丑丑问她：“你怎会在这里？”

    “盒子城有人向武林盟主提出抗议，认为江湖不该由两个外乡人统领。虽然你我三人是发小，但我毕竟是盟主，不得不来主持公道。”

    丑丑不信。“我与靓靓在江湖数年，为何他们从没提出这类抗议？现今提起此事，难免让人怀疑背后有人玩弄阴谋。”

    “你想说的，莫非是靓靓？”

    “我没说，但你首先便提起她，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而她总是想方设法算计我，更让人怀疑。”

    听完丑丑的话，萌萌大笑不止。她替靓靓不值，她从来都认为靓靓不该对丑丑情有独钟，因为丑丑不值得。

    “你总以为靓靓次次都故意抢夺属于你的东西，总以为她一直算计你、骗你。即便她说喜欢你，你也轻易就被一些事情颠覆了自己的信心。多的我也不想帮她向你说明，单说与你抢江湖，只是为了让你在江湖过得开心一些。”

    萌萌这话让丑丑感到莫名其妙。

    “江湖是我辛苦统一，被她强行分割一半，何来让我开心这一说法？”

    “那你认为，你统一的江湖因你而稳定了吗？当初你统一江湖后，为何过着无比煎熬的生活？”

    “因为江湖初统一，人心尚未归顺，何况我是外乡人，他们接受起来更加困难。偌大的江湖，我需要时间来管理，来使人信服！”丑丑之意，在于那一切问题的存在都很正常。

    萌萌没理会她的重点，只问她：“然而靓靓来了，分占你一半江湖，江湖的人是否再没给你增添过麻烦？”

    仿佛是如此。可这又怎能说明靓靓是为她好？这本就是可料想的结果，百人人心当然比五十更难征服！

    萌萌摇头。“我曾听我爹说起，你与靓靓是指腹为婚，或许你们并不知道，但这是事实。可是靓靓长大出落得越发漂亮，你父母担心你配不上她，而你又离家出走没了音讯。

    那年，你以十八岁的年纪统一了江湖，名声响彻盒子城。而你的父母仍然没有你半点音讯，他们害怕误了靓靓的终身，所以主动登门提出退亲。无奈之下，靓靓的父母托人为靓靓相来一位品行兼优的未婚夫。

    那年我还在为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而努力奋斗，机缘之下得知你的情况，回乡祭祖时就顺便将你的困境告诉靓靓。

    你哪能想到她当时是怎样的担忧？她从不知你们的婚约，以为父母为她选好夫婿，待她出嫁。为了来找你，她不敢与父母道别，只能含泪留书相告，趁着夜色偷偷出走，奔走千里到了江湖。

    她说江湖人不服你是因为江湖生活本就安逸，你统一后更是无风无浪了。大家自己已能保证太平，管理则是画蛇添足，何况你是外乡人。而你从来是暴脾气，统一江湖又让你费尽心血，你定不肯放弃。你们的态度极端对立，很难得到自然解决。

    她想，或许出现出现第三方制造一些矛盾，你们的矛盾就可以缓和。而她也有自私的想法，她只有抢来那一半江湖，才有理由、有资格留在这里陪你。”

    29

    丑丑并非不信萌萌的话，但有些疑惑就是存在嘛，何况丑丑也不知道靓靓从小就喜欢她。

    “照你的说法……我离开家乡之前她就喜欢我了，为何不早说，非要处处与我作对？”

    “这个……”萌萌怎么知道？“她没说过，但我倒是见过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年，他们总欺负自己喜欢的人，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喜欢。或许靓靓就是这样呢，反正她从来就这么不正经啊。”

    靓靓为何不早早表白心意，这是靓靓个人的事情，有些事，甚至当事人自己也不一定清楚。萌萌没有义务解答丑丑所有的问题，她来是为了告诉丑丑江湖的问题，以及她提议的解决方案。

    “江湖归你和靓靓管理也好几年了，成效也都被人看在眼里。可是，就算江湖众人都顺从你和靓靓，盒子城各帮派的反对也不可忽略……我想，既然是江湖问题，那就以江湖的办法解决。

    下月十五，就在江湖正中间的银月楼前摆下擂台。盒子城的各位，还有你和靓靓，双方各派一人出战，一局定胜负。胜者有权决定江湖的归属。”

    “那就……”丑丑当然想说，那就由她自己应战。

    萌萌早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及时补充说道：“为了避免你冲动行事，你与靓靓必须仔细商讨之后，在两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将答案告诉我。”

    丑丑忙问：“万一她没回来呢？”

    “没回来你再上啊，有问题吗？”

    丑丑深呼吸，忍住了暴脾气。“是，没有任何问题。”

    “还有一件事。那边的人已经选定，正是当初那个差点打败我成为武林盟主的人。我赢他，是因为我耍了小动作。他的武功，太厉害了。”

    或许，丑丑和靓靓真的没什么胜算。

    30

    送走萌萌后，丑丑去帮里走了一圈，听腿子们汇报了她不在时的所有情况，然后胡乱吃了一些食物便回家休息了。

    长时间赶路让丑丑疲惫不堪，原本只想小睡一阵，醒来却已入夜。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丑丑醒着。丑丑肚子饿得咕咕响，只记得傍晚左右有人来叫她吃晚饭，她糊里糊涂地把人赶走，听那人无奈地说将饭菜留在厨房了。

    守着厨房漆黑的灶台吃饭，自己烧水洗澡，等一切收拾妥当，夜也已经深了。即便如此，才醒来的丑丑哪里还睡得着？

    终于在长途跋涉后的安稳中，丑丑开始想靓靓了。她不知道靓靓是否在回江湖的路上，是否知道江湖现在的情况，她很担心江湖发生大事，但她此时想靓靓和江湖的归属没有太大关系。

    对靓靓来说，江湖算什么呢？只要丑丑希望，她便会想办法帮丑丑得到？如果现在丑丑仍然想要江湖，靓靓是否会去挑战那个根本赢不了的人？

    丑丑仍然不太相信靓靓，还是那个问题——如果喜欢，为何不早说？她始终觉得靓靓能串通萌萌骗她一次，就能再骗她第二次，无论是江湖的变故也好，还是萌萌说的那些靓靓的付出也好，它们都有可能是假的。

    不如让靓靓去那擂台上走一遭，丑丑要看看靓靓究竟是演戏还是真的能为了她奋不顾身。

    31

    次日，丑丑午后才出门，腿子们带着她到靓靓的帮派里去，说是东边西边如今都是丑丑的，那么靓靓的帮派是否继续存留就成了问题。

    靓靓将决定权交给了丑丑，丑丑却不关心这个。丑丑问靓靓的二当家：“你知道靓靓在哪里？”

    靓靓二当家不说话。

    丑丑又说：“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脾气好，好说话。如果你想留下你们的帮派，就告诉我靓靓在哪。”

    丑丑说她脾气好？在场的腿子们都默默地转过头，强行忍住了笑意。

    靓靓二当家说：“留不留，全赖丑帮主一句话，我们做手下的无权左右。至于靓靓……照她的行程来估计，我猜她应该就在盒子城附近，但她七天前就和我断了联系。”

    “即便单方面的送信也不行？”

    “可以送，但不保证她一定收到。”

    “那你告诉她，本月月底前必须回来，如果回不来，也要说清楚她目前身在何处。”

    靓靓二当家忙答应，即刻就去准备信鸽。他心里也是苦，若靓靓再不回信，他们家的鸽子都快没了。

    结果第二天下午丑丑就听到了心中期盼的消息——靓靓回来了。

    真是让人羡慕得很，靓靓回来第一时间就找丑丑去了，丝毫没耽搁。结果丑丑对她倒有点不爱搭理，任她怎么哄都得不来一句好话。

    岳父大人出的主意不管用啊！靓靓心里琢磨着，把旁边所有人都赶走了，连个端茶送水的也没留。

    靓靓自己端着热茶讨好丑丑，可怜地问：“哎呀丑丑，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等我打赢下个月的擂台再说。”

    “这个事情……”靓靓放下茶杯，陈恳地说：“我想还是由我去吧。”

    丑丑挑眉。“你瞧不起我的武功？”

    “当然不是啦……但是我的武功要比你好一点点。”

    丑丑狠狠白了一眼。“你这样说话，还指望我原谅你？”

    靓靓赶紧赔笑。“是是是，我错了！我们丑丑才是江湖第一人！”

    丑丑被逗笑，但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那你去吧，赢了我就原谅你。”

    “那如果输了，岂不就万劫不复了？”

    “还没打呢，就怕了？”

    靓靓终于皱起眉头。“你知道对方找来打擂台的人是谁吗？”

    “萌萌说过。”

    “既然如此，你该知道我们胜算不大。”

    “那你就甘心看着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江湖被别人夺走？”

    不甘心……

    这些年，江湖承载了她们所有的记忆、成长还有感情，失去江湖，犹如失去一切。

    靓靓说：“我会尽全力去争取，但你必须做好输准备。”

    丑丑想了想，回答说：“逼不得已时我可以认输，但你不能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靓靓哭笑不得。

    “你骗的还少了？”

    靓靓可怜地大呼：“天地良心！我除了日常逗你之外，还做过什么？”

    丑丑静静地看着她笑，完全不想和她争论。

    “好吧，好吧，从前都是我不对。”靓靓妥协。“一会儿我去找萌萌商量对策，未来的日子要刻苦练武功，或许不能来找你了。但如果你能来看我，我就再高兴不过了。”

    丑丑噗呲一笑。“瞧你想得多美，我才不会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