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水晶顶’规模扩大，她从开始单纯的水下基地逐渐演化成一座功能齐全的城市，这里的居民也有了一个专用交易集市，就位于港口广场西边。艾瑞在进出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黑色钢铁怪鱼停靠身影就来到集市上看看有什么新奇玩意，瞎转悠了一会儿发现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毕竟此处并非真正的大城市，居民在集市交换物品也仅限于普通生活用品。“不如到港口等着那种可以潜水的钢铁黑鱼出现”，艾瑞想到这里就回头又向港口走去，这时一声马嘶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集市边缘地方有一个大型木栅栏，里面有不少马匹，“海底怎么还有马匹交易，真是好笑，难道要在海里骑马？”本来艾瑞只是好奇地扫了一眼此处，就要离开，可他注意到一头正在沉睡的黑色马匹，那匹马怎么看都是塔利亚的坐骑盖伦，“‘黑龙’怎么在这里？”艾瑞走了过来隔着木栅栏越看越觉得那就是盖伦。

    “您怎么在这里？”艾瑞身后一个身高与他相仿，也是黑发的精干男子惊奇地问道。

    “噢，是奥拉夫啊，我在闲逛，你是这里的当值巡守么？”艾瑞一转身看到是新一代维伦议会议员奥拉夫，他对着此人满有好感，按卡洛斯的说法，是细心的奥拉夫在他重伤时背着他回到的基地。

    奥拉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韦鲁斯那个家伙才是当值巡守，可他昨天高兴过头，喝醉了，现在还在梦乡，不到下午肯定是醒不过来的，本来今天该他巡视集市，现在也只能我来代劳了。”他怕附近人多耳杂，就建议艾瑞和他一起去巡视官营地再说话。

    在巡视官营地里奥拉夫和艾瑞攀谈起来，奥拉夫原是辛德斯王国人氏，而韦鲁斯是摩恩南部王国奥克森人氏，两人算是远亲。奥拉夫家族没落，他只能在军队底层熬日子，韦鲁斯虽然是个中层军官，可也并不受重视。辛德斯王庭和军队愚蠢得厉害，却还贪婪无比，前几年他们听说维伦海贼在巴塞尔港囤积了大量黄金就派出全部海军计划要洗劫海贼，结果不仅惨败，还被维伦海贼舰船堵着两个重要港口，连海上贸易都做不成了，奥拉夫在那次战役中被俘，最终投降了维伦。辛德斯王国向南方的航海大国奥克森求援，最后虽然解了港口被围窘境，可奥克森和辛德斯王国经此战役软弱腐烂暴露无遗。战后，奥拉夫想到了自己那个怀才不遇的远亲就冒险亲自跑到军队里劝降了韦鲁斯。

    奥拉夫敬佩地看着艾瑞道：“大人，我和韦鲁斯并非贪生怕死或者贪图享乐之辈，只是在见到您和斯尔维斯人建立的维伦，我们才知道世间还有公平公正的国家，有值得为之付出性命的国家。”奥拉夫言语中透出对维伦浓重的归属感，他和韦鲁斯是摩恩贵族后裔却喜欢那些粗鲁正直的海贼们，甚至最后加入了海贼王国。艾瑞本该引以为荣，因为这个值得骄傲的海贼王国是他和斯尔维斯人共同建立的，但他此时心中只有更加为难，自己到底是属于联盟还是属于海贼呢？

    艾瑞又问起恩米尔，奥拉夫说此人是斯尔维斯人，三年前还救过被围困的维伦海贼，只是他在家乡混得极为糟糕，最后干脆投向维伦，“他可是个出色的航海家”，奥拉夫这么评价恩米尔。艾瑞借故离开了巡视官营地，一路快跑奔回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女仆温蒂在那里迎候自己。

    “大人，您回来了，需要更衣沐浴吗？”

    “啊，我不用，我有些事儿要考虑，你和铎泽都不要来打搅我，顺便给我找一张纸，一支笔来。”艾瑞一见到温蒂就想到她的胴体，毕竟那是他有记忆以后第一次看到异性身体，艾瑞脸上立刻热起来，他赶快打发走温蒂，自己好安静地考虑问题。

    屋里只剩下了艾瑞，他晃着脑袋来回踱步，考虑自己到底应该是个海贼还是个摩恩军人，至此他已经彻底相信了卡洛斯所说，自己以前确实是个海贼，还是海贼头子，只是苦于没有以前的记忆，现在感觉那就象是前世。想了一阵心如乱麻，这时温蒂把纸和笔送了进来，艾瑞坐在桌子前笨拙地用笔在纸张右边画上凯瑟琳，乌瑞恩，山都和斥候朋友们，左边画上卡洛斯和一众海贼，想了一阵又把弗恩和斯凯尔达等人也画在左边，“右边缺点什么？”艾瑞在右边又画上了罗格斯，不过他在罗格斯脑袋上画了个大叉，“唉，怎么能以人头数来决胜负呢，我真是蠢蛋，我要照顾爷爷，还要娶凯瑟琳，而且答应过山都长官继承他的事业，怎么能反悔，还是回摩恩吧。”艾瑞起身站立，又自言自语道：“可这里是我建立的海贼基地，他们是喜欢我和维伦才来到这里的，我总不能加害这些朋友，如果那么做跟罗格斯有什么区别！”考虑时间不长，艾瑞双眼出神愣住了，这个问题可能暂时无解，他伸手推开门走到外面，想在回廊上透透气。回廊另一端，铎泽注意到大首领面色忧愁似乎在考虑什么疑难问题，这时候肯定不能上去干扰他，但大首领却偏偏走了过来。

    “铎泽，我以前有难以决定的事情都是怎么做的？”艾瑞问道。

    “嗯？”铎泽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大人，您这么问起来，我倒是记得以前您曾经说过，心之惑，要用心来解开，做你应该做的事，应该做的事和想做的事不一定一样，您当时说的复杂，我大概就是这么理解的。”

    艾瑞一盘腿坐在了回廊中间，仰着望着自己制造的水晶穹顶陷入沉思，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个欢乐的小斥候，生活简单，没有条条框框，现在却要做这么为难的决断，他从不怕危险，率性而行，可他知道现在如果乱来可不是个人安危那么简单，“唉，我只是个斥候，做不了国王，外面那些东西一个不认识，也不知道如何管理国家，我肯定会辜负他们的期望，不过或许我能做海贼们的朋友，也许联盟和海贼不会一直刀兵相向，用心解开心之惑？做我应该做的事？”，艾瑞心中暗自发誓，“至少我不能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这是我的心现在唯一的愿望。”

    ……

    恩米尔忙了一整天，傍晚才回到家中，他来到卧室把笔记本谨慎地放进一处抽屉暗格内，伸了个懒腰，然后放松身体一下子倒在了柔软的座椅里。

    “马上就能全部完成了。”恩米尔低声嘀咕道，他感觉有些疲惫，但是一想到美好的明天，浑身就又充满了力气。恩米尔从怀中掏出一个对他来说意义特殊的银质雕像在手里摆弄起来，雕像闪动着亮光把他带回记忆里，恩米尔微笑着想道，“再也不会贫穷，永远也不会，维伦这些保守的呆子们守着金山过得却是穷人日子，首领卡洛斯自己大把花钱，对属下却如此抠门，还有那些所谓的议会议员们简直就是些个苦行僧，我马上就能富可敌国，过上奢华日子，哼，时移事异，这帮人以为一场小胜利就能跟联盟相提并论，他们根本不了解联盟真正的力量，活该去死。”

    一把利刃从座椅后面静悄悄地绕过来横在恩米尔脖子上，那利刃散发的冰冷触感让恩米尔微笑凝固在脸上，双手自觉地举起来，如果利刃主人想让他死，刚才他已经静悄悄地死掉，之所以留着他的性命一定是有什么交换条件。

    “你是谁，你想要什么？”恩米尔感觉口干舌燥，声音更是颤抖。

    “我想知道作为联盟密探的你来维伦做什么？”一个年轻声音在座椅后面响起，恩米尔感觉有点耳熟，只是背后那人明显戴着面罩，声音发闷，不好判断具体是谁。

    “你说笑了，我虽然是斯尔维斯人，可我已经加入了维伦，我并不是联盟斥候。”恩米尔目光闪动，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那你屋子里怎么有联盟传递信息用的魔法石，还有你记事内容上使用联盟斥候密文？”

    “什么魔法石，可能是以前留在身边的东西没有清理，你不要误会。”恩米尔镇定下来，他开始考虑对策还有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在搞清楚对方身份前，只能含糊其辞，先试探一下对方反应。

    利刃主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收起军刺，从座椅后面走出来，而且取掉了面罩。

    “艾，艾瑞大人，这是什么玩笑吗？”恩米尔不自然地笑笑。

    艾瑞用衣角轻轻擦拭一下军刺表面，这时已是傍晚掌灯时段，维伦议会顶端一颗明亮的魔法石灯发出的亮光透过窗户打了进来，在闪亮军刺表面镀上了一层刺眼光芒，恩米尔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艾瑞想了想，说道：“你也应该打听清楚了，我就是联盟斥候，斥候和密探们都干些什么，没人比我再清楚了，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你都干了什么，你通过谁把消息传出去，还有你是否把我的身份泄漏给了联盟，我就不会杀死你和你的同伴，我发誓决不食言。”

    恩米尔昨天旁敲侧击地把艾瑞的身份彻底了解了一遍，当时他就大吃一惊？谁也不可能想到维伦真的有秘密大首领，而且还以失忆少年身份躲在联盟内部，恩米尔当时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这可是天大的秘闻，可恶的老家伙们嘴巴那么紧，平常甚至没听他们谈起过艾瑞，只要把艾瑞身份传出去，再把近来在维伦收集的资料汇总给那人，自己后半生一定会富可敌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