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界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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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淼蓝星球。

    遥望太空,淼蓝星球是宇宙中第二颗水蓝色的有人星球。

    与地球相类似,这个星球上大部分地方是一片汪洋,但与地球不同的是,这个星球没有陆地板块,只是在烟波浩淼的无穷水天中,矗立着一个大岛和附近的一些小岛。

    这中心的大岛,矗立在海洋之中,四周碧波荡漾,好似一片硕大的荷叶上,滚动着一颗晶莹的露珠。

    岛屿仿佛有神秘的吸力,把方圆数十万里的天地灵气都吸聚而来,岛上各种奇葩异草、珍兽、灵鸟、异虫繁衍,一派生息繁荣的景象。

    在大岛的四周,不规则地散布着十数个小岛,星罗棋布,就面积而言,这些小岛合计也不过是大岛的五分之一,小岛有一个共同的名称:环仙诸岛。

    根据代代相沿的传说,在数百万年前,环仙诸岛乃是魔教的肇始之地。就在本书的故事发生时,据信,这些小岛上仍是毒物遍布,毒气弥漫,是十足的恶瘴之地、生命禁区。

    在中心的巨大岛屿上,文明在发展,岛屿上最古老的典籍,,不知道是何人于何年、何月撰写,其卷一,记载,“岛孕灵秀,仙气沛然,人烟市肆繁华,仙人亦多驻,名曰‘仙踪’”。

    这就是中心大岛屿——“仙踪岛”岛名的缘起。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仙踪岛是有人的地方。

    十万年前,仙踪岛上,一场仙、魔大战,震动三界。那时节,魔界的终极魔头,尊麾天魔,带领亿万妖魔,浩浩荡荡,横扫仙界,与诸仙展开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厮杀。

    魔高一尺,仙高一丈。

    大煞天魔最终不敌仙界,神秘陨落。

    而仙界杀敌一千,也自损八百——那维持仙凡两界通道稳定运转的终极仙器,时空梭,却在大战后期被尊麾天魔逆势夺取,这个灵器的器灵也受到重创。

    时空梭,就此堕入凡间。

    显然,在那场大战中,仙界也遭受了莫大的损失!

    大煞天魔陨落后,仙界查遍人、魔、仙三界,上穷碧落,下至黄泉;然而,始终感应不到器灵,时空梭也不知所踪。

    古今代谢,往来成史。

    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早已尘埃落定,魔气和仙气,最终涤荡不住红尘的俗气。仙界诸仙、魔界群魔,只在那蒙尘的浩繁卷帙之中,略有记载。

    时光渺渺,仙踪岛上的各种生灵,包括人类,早已经恢复了繁衍生息,人类的足迹,遍布了仙踪岛的几十个国家。

    这几十个国家,经过连番的征战、合并,演化出了“一霸十国”,一霸,是西部的金渊国,十国包括中部的古辕国、东部的方堡国、北部的奥司曼国……

    朗帝,金渊帝国的大独裁者。

    他早在弱冠之年,就以一庶子身份,于宗祠滴血发誓,不并吞其他国家统一仙踪岛,死后不入宗室碑牌灵位,此后,他连年征战,立下赫赫军功无数,气势上远远盖过其他嫡子,此后他被立为储君。

    老皇帝死后,朗帝登基。

    朗帝称帝后雄心勃勃,励精图治,在他的治下,金渊帝国填海造地,开疆拓土;征战讨伐,蚕食并吞;几百年来已然是仙踪岛上疆域最为广袤的帝国,拥有五亿子民。

    这一番盖世功业,让朗帝成就了“万古一帝”。

    作为万古一帝,朗帝除了波澜壮阔的政治抱负外,他最为醉心的,莫过于修真练道。

    修真九重,九转成仙。

    九重就是九层境界:炼体境、炼气境、胎息境、金丹境、化婴境、神虚境、小无量境、大无量境、渡劫境。”

    朗帝以他八百岁的年龄,已经晋入修真的第七重“小无量境”,而他最大的心愿,是“荣登仙界”!

    肉身不死,仙界任我遨游,那才是真正的“万古一帝”,才是真正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近几百年来,修真界震荡不已,有一句话颇为流传——

    “修仙容易渡劫难,渡劫成功难升仙,时空仙梭通两界,两界不通皆枉然。”

    修真的人知道,修仙就是修炼自身能量体,能量体达到质变境界,就能飞升到高能量的时空之中。凡间把这个修真的结果叫做“飞升”,把飞升的去向叫做“仙界”。

    仙凡两界是两级不同的能量时空,中间的过渡地带,是时空漩涡,时空乱流。即便渡劫成功的绝世修者,在飞升的那一刻也不能随意穿越,否则会惨遭时空乱流绞杀。

    修仙飞升,只能通过亘古存在的“时空通道”,才能进入高层能量空间,而维持时空通道运转同时也能阻止时空乱流侵袭仙凡两界的仙器,就是“时空梭”。

    时空梭消失后,凭借其遗留下来的磅礴气息,也支撑了时空通道稳定了十来万年,但近百年来,时空仙梭遗下的气息愈加微弱,导致两界之间的时空乱流容易被修者“渡劫”时的澎湃气息所引动,渡劫的难度剧增……

    而侥幸渡劫之后,因为两界通道不稳定,也升仙无望。

    但极端人物总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朗帝,是极端人物。

    这一年,朗帝召集金渊国的修真巨擘,组建沟通仙界的“灵霄大阵”,并敕令国师咸无郁将一缕灵识放入阵眼,通过磅礴能量进入仙界,打探修仙的捷径。

    咸无郁只好折损寿元,在大阵的催持下以灵识沟通仙界,但他所获得的讯息却与修仙的捷径并不沾边,只与那传说中的时空梭有关——

    一是,时空仙梭可能辗转落入了古辕国,那夭死的器灵,飘飘荡荡,散于天地之间,尚未重新凝聚孕化、重新诞生。而仙界即便找到了时空仙梭,要另开炉灶重新为这仙器炼制器灵,起码也需要十万年。

    二是,在凡间,这个灵器的器灵以水属性妇人的阴气为滋养,且以孕妇散发的胎气为补元,仙界近期感应到了器灵的一丝微弱灵性,这昭示着这灵器正与孕妇相濡染。

    三是,仙凡两界的时空通道尚在,但极不稳定,非但凡间无法飞升,仙界也同样无法下凡去收集凡间特有的灵材妙物,更为不妙的是,为严防空间漩涡涌入仙界,时空通道已被仙界暂时关闭。

    整个仙界,在自保之外,对于这仙器的下落,似乎也束手无策。

    四是,虽然时空仙梭已经没有了器灵,但修真者渡劫之后,只要藉着时空仙梭作为贴身的护法,当然可以畅行时空通道,顺利飞升!

    ……

    “时空梭?时空仙梭?”

    恢弘宽阔的宫殿,一切都静悄悄的。

    一道威势弥漫的帝王身影,身后随着十数个谦卑躬腰的内侍,缓步走来。他正是朗帝。金黄的头发,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双暗紫色眼瞳,虎视眈眈,似乎雄视一切!

    精雕龙纹装饰的龙椅上,他缓缓落座,眼眸忽而一转,浓眉突然紧锁起起,似乎一件心事在他脑海里盘旋。

    座下,那一众躬身的内侍,愈加谦卑地伏下身影。

    三个月前,朗帝未得到仙界对‘渡劫’诀窍的任何指点,没有便捷的升仙途径,朗帝不免失望。

    但他是何等人物,在国师咸无郁的信息里,他霍然发现了自己和仙界打交道的筹码……

    “时空仙梭……”忽然他紫金色的眼眸一亮,从龙椅上霍然站起,嘴里喃喃地道:“现成的筹码……”

    朗帝一番谋划,居然与上界做起交易,初步缔结了“两界同盟”。朗帝承诺替仙界寻找仙梭的下落,而上界则允诺,如若朗帝获得了时空仙梭,在他渡劫之后,上界会再次打开时空通道,辅助他飞升。

    上界,似乎还另外传递了一点信息——

    时空仙梭,本是远古始尊的一把嗜血仙剑,自古便是凶煞无方!为了增幅其稳定时空之能,才被回炉炼制,但仍然极端凶煞,对敌之时可谓“大杀器”,但“反噬主人”也决不含糊!

    “大杀器?!”一念至此,朗帝那颗世俗的心又登时蠢动起来!

    他只是一国之尊而已,并没有实现统一仙踪岛的誓言,进而成为岛主!惊闻这仙梭是鬼神不测的大杀器,更是激发了他御用这神兵利器的**。

    “神物嘛,总要有点脾气,我喜欢……”

    朗帝慨然答应了仙界的条件,也接受了这仙器“噬主”的风险。但如何才能找到这遗落人间的仙器,却是摆在他面前的真正挑战!

    自古,修仙险中求。

    缔结之后的某一天。

    夜黑如墨,电闪如昼,天地间一番异象,在两界之间的时空乱流最为潮弱之时,仙凡两界在金渊帝国的国之象征——龙帝山脉不老峰背面的万仞崖壁上,仙界在时空乱流最潮弱之时以山壁为碑,以天雷为笔,降下天力,轰然刻下——“得时空仙梭者,荣登仙界。”

    十个古篆大字,赫然刻在一幅巨大的背景图案上,那背景图案,两端尖锐,中间宽厚,呈梭形,整个梭体仙气蒸腾,霞光万道,摄夺凡间俗物的心志,不可逼视,正是传说中的时空仙梭的图案。

    契约的下方,赫然是仙凡两界的落款。

    整座不老峰,立此为证,非同小可!

    但仙界过于强势,为勒令朗撒大帝完成仙命,还强行从朗帝的灵识中抽出一缕本源灵魂作质。

    朗帝也令金渊国的修真门派“万符派”下了一张符箓,飘飘荡荡,定在紫龙峰的山峰之巅。

    符箓迎风法禁制”,在这禁制的笼罩下,整个不老峰旋即被云吞雾锁,凡人不得窥见山上的一草一石。

    山麓之下,朗帝还派来一重重的嫡系部队,里外三层,重兵驻守。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帝业有成的皇帝?

    谁不想羽化飞升,得道成仙,进入仙界,与天地同寿,永享不坏之身?

    然而,万事都有代价,缔结之后,虽然朗撒大帝贵为帝王,他也必须屈尊甘当仙界卒子,求得尽快获得时空仙梭的下落。这年,朗帝恰好900岁,而两界契约,则以100年为期,期满则契约废除,朗帝若是爽约,那时他的灵魂会惨遭重创,修仙更加无望。

    貌似,普天之下,谁都不知道这个两界盛事。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司马誉,古辕国的皇帝,在达成后的第三天晚上,就通过安插在金渊国的女间谍,白蝴蝶,获得了谍报,白蝴蝶不仅知晓了的条款,同时也调配麾下干将,暗察动静,寻找仙器的下落。

    缔结三年后的一个夏天,金渊国为查找时空仙梭的下落,派出特使,照会古辕国,希望两国联手寻宝,并慷慨允诺丰厚的回报。

    “不才身为特使,特转达我皇与古辕国司马誉陛下的合作美意……”

    “如蒙古辕国惠允,联手寻找仙界终极仙器,我皇将割让毗邻两国边境的月氏郡、芝加墨郡、乌梁郡、斯汀郡……十座城池,良田亿顷,骥骊十万骏,战车万乘,珠宝千斛,美玉……”

    一个长着一双水蓝色眼眸,锦衣华服的使者,正站在古辕国的皇宫大殿,神清殿上,躬身施礼,朗声陈词。他正是金渊国的朗帝派来的使者。

    此事非同小可!

    古辕国的皇帝,司马誉,紧急召集诸僚,闭门商议三日,最后拒绝了金渊国的这一提议。

    谈判破裂,朗帝悍然翻脸,率部亲征,百万人马,一路大举东侵。

    一时间,金渊国的军队如潮水一般,越过国境线,纵深侵入古辕国的腹地,一路烧杀抢掠,攻占了斯兰郡、金鱼郡……等古辕国的数十座城池。

    这一年的秋天,仙踪岛的上空,战云密布。

    古辕国内,到处兵连祸结,饿殍遍野。条条大道上,都有骑兵纷沓,马蹄下夹裹股股尘埃,东突西进。亿万难民,扶老携幼,躲避战祸,都遁入了荒野小道。

    深秋,傍晚。

    一大批难民,在古辕国北部栖龙山脉的万峦峰坡上缓慢行进。

    难民个个衣衫单薄,饥肠辘辘,时不时有人因体力不支,哀号一声栽倒,枯瘦的身影没入落日的余晖。

    夜,渐渐拉开了如墨的帷幕。

    “嗷……”

    除了伤病的难民不时发出呻吟外,难民队伍早已原地停歇,整个山道上一片静谧,寒星微芒,挥洒在这个山林里,山林深处,不时传来低沉的兽吼,与难民的呻吟声感应着,充满死亡气息。

    突然,一阵急促的蹄声传来,山顶上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战马嘶吼,杀声震天。难民沉沉地醒来,眼里闪出惊恐的神色。

    “所有难民,不留活口!发现孕妇者,入上尉军职,免十年赋。”

    一声具有极大威压气息的吼叫声悚然传来,听其雄浑的内力,就知道起码是“胎息境”的高手。

    “嗖,嗖”,一个个鬼魅般的身影,脚尖轻点林梢,从难民上空掠过,手掌一挥,撒出一片带着寒芒的利刃,难民顿时死伤一片。

    随之,地面上,一大群兵士惊现,把这批难民截在半道上,立时,刀光剑影,幽蓝的刀刃缭乱了夜空的月光,鲜血洒遍了山道。

    “杀……”金渊帝国的另一支军队也奔袭至此,成首尾合击之势,潮水般的喊杀声充斥天地之间,难民血肉四溅,残肢横飞,头颅落地,悲惨的呼号声,充塞四野。

    天地之间,除了士兵嗜血的咆哮声,一片冷清。

    此时,一个年轻的孕妇,正忍受着早产带来的极大痛苦,皱眉捧腹,豆大的汗珠,密布额头,顺着面颊流下,她听到了远处两批兵马的嘶鸣和难民的惨叫声,不得不挺着肚子,拎着包裹,悄悄离开难民群,艰难地向密林更深处蹒跚而去。

    一片树木疏松之地,她倚在一棵树上,全身被冷汗湿透,体力终于难支,她又顺势慢慢滑倒在地,咬住衣襟。一阵紧过一阵的宫缩疼痛,要命般的传来,她颤抖着,眼眶几欲迸裂,但死死忍住,不哼一声。

    如蚁如蝗的兵士,兵分几路,漫山而过。

    大部队很快过去,一个掉队的年轻兵士,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胡乱地冲进山林,绊在这个孕妇的腿上,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吓了一跳。

    “娘的,孕妇!长官,我发现了孕妇!我发财啦!”兵士发现了宝贝一般,举着马刀,大呼小叫起来。

    大群的兵士早已远去,远处依稀传来的喊杀声被淹没在阴森森的松涛里,兵士抬头四顾,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密密匝匝的参天古松森然矗立。

    幽深的林子,落单的年轻兵士,心生怯意。

    “扑哧,扑哧……”,

    兵士眼色一厉,马刀挥舞而起,月光下,马刀画出白厉厉的弧线,一刀,又一刀,马刀狠狠地刺入了女子的胸部、腹部。

    阴风漫山卷过,山道上恢复了一片死寂,似乎这场屠杀,根本没有发生;月光像一片漫天的尸布,冷冷裹下,将屠场变作坟场,尽绝一切生机。

    。。。。。。

    冷月寂寂自照,林梢阗静可怕,似乎有不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密林里仿佛出现了不明事物,山体发出低沉的颤鸣,山风陡起,夹裹着一股血腥气息,似乎要有大的事变!

    惨白的月光下,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死去多时的产妇,如活人惊厥,突然身子一动,腹部的刀伤处,传来汩汩有力的脉动声,一股股、一**的血流,向外喷出,随之,刀口处急剧扩大,一个模糊糊、黏滴滴的事物,先伸出是一只腿,接着是屁股,像一只灵猫,赫然钻了出来。

    看四肢和头颅的模样,这绝不是林子里贪吃尸肉的夜猫,而是一具婴儿,两股之间还有个事儿,是个男婴。

    这个男婴,通体不盈一尺,浑身皱皱巴巴,没有新生儿幼滑的肌肤和粉雕玉琢的模样,头部和腹部赫然有几处寸许深的刀伤,也在汩汩流血。

    突然,一团红、黄、蓝三色分明的鲜艳气雾,瞬间从死妇的腹部伤口漂荡而出,旋即又笼罩男婴,顺着男婴全身的毛孔,慢慢融入。

    男婴正吃力地从母腹的刀口处向外扒拉,毫无痛感,似乎他的全部力量,都用于挣扎奔生!

    新生之初,命悬一线,竭尽初元,与死相博!

    他头上的刀疤,是尚未出生就留下的纪念。

    趴在冰冷的母腹上,他冷冷地望定西方,那是金渊帝国的方向,许久,他像一头舔舐伤口的幼兽,发出最凄厉的哀啼,似乎要穷尽一生,将朗帝结为绝世仇家。

    ※※※※※※

    金渊帝国的国都,雷丕郡,位于金渊帝国中部偏西。

    雷丕郡,是一座巍峨宏大的城池,城内高耸入云的楼宇广厦,有数十万座;街市上人流如梭,摩肩接踵;商贸往来十分繁盛。

    这座巨大的城池,占地数万里,城市的四周,四条大江,乌渊江、紫炫渊江、奥古渊江、独渊江,首尾相连,那是雷丕郡的四大护城河。

    这天,独渊江上,气氛异常,江心巨浪汹涌,数千艘龙型巨船,乘风破浪,巨帆高悬,甲板上刀枪森然,兵士肃立。

    在这些巨型兵舰的中间,有一艘更大的皇室巨舰,雕梁画栋,紫龙大旗高悬,在江风中鼓鼓荡荡,猎猎作响,一看就是皇家出巡的气焰。

    甲板上,一群人身着华丽绸缎,肃然恭立,簇拥在一个身穿紫金龙袍的中年人左右。

    “万物蹉跎,百年寿尽又如何,我御长风,万里浪破,待他日,霞举飞升,仙池添座……”

    即兴吟诗的这位中年人,就是金渊帝国的皇帝,朗帝,一时炙热无二的至尊人物。

    “呵呵,江山如画,人在画中游,快哉,快哉……”。

    朗帝面如冠玉,剑眉入鬓,身姿挺拔,信步走向舰首,望定滚滚江面,审视着他的万里江山,眉宇之间,散发出一代帝王的气息。

    “陛下,大国师咸无郁觐见。”内侍见皇帝心情欢愉,斗胆上前进言。

    “命他上船。”

    “是。”内侍领命,诺诺而退。

    一艘精致的皇家小舫,船身不大,悄悄从江门驶来,靠近巨型龙船,一个身穿灰袍,个头矮小,神色阴郁的人物,腰膝微曲,徐徐通过软桥。登上龙船后,他态度愈加谦卑。

    他就是金渊帝国的大国师,咸无郁。

    本来,这次亲征古辕国,朗帝犹豫再三,朝中长老们的意见也不统一,但咸无郁一而再、再而三的递上奏疏,说是根据他研习的星宿术和推宫演算的成果来看,时空仙梭,或者这个仙器的器灵,的确和古辕国某处的某个孕妇有关。

    朗帝最终纳谏出征。

    古辕国溃败的消息,早在数日前就传到咸无郁的耳朵里,但金渊帝国挑起战事的最终目的,也就是时空仙梭的下落如何,属于机密,尚无消息,咸无郁在半年前的献策,是否有功,面圣之时即能揭晓,因而他此时心生忐忑,汗不敢出。

    龙舰上。

    “皇帝秉承天运,又宵旰勤政,如今四宇之内,唯我皇威浩荡,古辕国足以平定无虞,想必,想必那仙界的仙器,……”君臣礼毕,咸无郁语气试探,但又不敢僭越。

    “哼,这次寡人亲征,斩杀敌将首级,数以百万计,斩杀孕妇数以十万计,可惜,可惜啊,那仙器却连个影儿都没见!”朗帝望定江门,言语激动,拂袖而立。

    “作为国师,要先谋后动,才能替朕分忧……你在朕率部出征之前,已然晋入‘神虚境’大圆满,那仙器的方位,你大概是可以测算的吧?为何没有测算?嗯!”

    “奴才该死,奴才测算不出……。”国师心头一跳,躯体颤抖,卑躬伏地。

    “你咸无郁祖上三代均为皇室重臣,对于你的忠心,寡人从不怀疑,但百年来,你随寡人修仙练道,消耗我金渊帝国无尽的资源,道术也该长进了!”

    朗帝背负双手,眼神睥睨,斜视天宇,龙袍迎风猎猎有声,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都知道咸无郁触怒了龙威,凶多吉少。

    “哼,难道,是你贪生,唯恐折损寿元,不敢推宫演算?耽误我大事!嗯?”朗帝语气愈发冷酷,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咸无郁千刀万剐。

    “回皇上,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万万不敢懈怠于万一,只是奴才驽钝,这个,,,推算,推算不出来,奴才实在该死……”

    此刻,咸无郁自知已然冒犯天威,连忙五体伏地,筛糠一般,汗出如浆。

    他于修真一途当然道行深厚,但推宫演算属于窥探天机,是要消耗大量寿元的,蝼蚁也惜生命,他虽说晋入了“神虚境”的第三阶“神变阶”,但却没有勇气自损寿元推演天机,去查探那仙器的具体下落。

    “你起来吧。三日之内,二国师冯机子接手一切国务,你立即潜入大陆国,不找到时空仙梭,不要回来。”朗帝看了一眼伏在脚下的咸无郁,又微微抬起头,语气淡淡地说。

    “着……”

    少时,朗帝面色一阴,心念一动,又缓缓地道:“爱卿,大陆国遥遥数十万里,一路有车马舟楫之劳累,你的家眷妻小,就不要随行了吧,若你不辱使命,功成回国,寡人一定大宴十日,那时节,你全家再团聚,是不是风光的紧啊?”

    朗帝一边说着,一边屈尊俯下龙体,拉住咸无郁战战兢兢的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不愧是千古一帝,两句话之间表情变幻,又有一番运筹在胸。

    “谢,谢皇帝隆恩……”。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但咸无郁的眼神,一片死灰,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咸无郁浑身瘫软,又跪了下来。

    朗帝冷冷地移开步伐,转身回首,望向古辕国,牙齿咯咯作响,似乎要用眼神,把古辕国炼化,找到那时空仙器!

    许久,他才回转过来,向西望去。

    他知道,此刻在百里之外,城门之内,就是皇宫。在那里,数万朝臣,正侍立殿下,等待他凯旋;**数千嫔妃,正大施粉黛,如娇艳花丛,等待他挟胜之威,一一临幸;御膳宫里,精致的碗盏,正被奢华地铺陈,等待他欢宴;跟随他的万千将士,浴血幸存,也在激动地等待着按功封赏。

    而他凯旋归来,表面上煞是得意,但内心深处,却是在竭力掩盖着一丝焦灼、一丝恼怒、甚至是丝丝的颓败!这一仗,以他亲征之威,杀遍古辕国,却连那仙器的影子都没见着。

    想到修仙者“渡劫”不成的可怕宿命,再想到自己的一缕灵魂被仙界胁迫作质……朗帝一个恍惚,隐隐觉得,天命之中,一丝不祥的意念传递到脑海。

    “龟虽寿,终有竟。”

    那曾是无数帝王发出的浩叹。

    一亿个不甘心!他向东望定,似乎要洞彻数万里空间,锁定古辕国的某个地方,然后用他的双手,亲自捧起那梦寐以求的仙界时空仙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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