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蜕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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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唇yu忍住眼泪,叶沁漪双手握拳,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哭丧着脸抬眼,瞅望那温柔依旧的瞳与笑靨,不捨和悲愴汹涌而上,她努力扬起唇角。

    「好好照顾自己,需要帮助就去找阿严,知道了吗」将她紧握的手摊开,他小心查看伤口。

    頷首,她抓住他yu收回的手,「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不要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别哭啊。」他无奈莞尔,「这样我好像大坏蛋。」

    「你不是,燁杰哥最、最好了。」

    「也请妳转告阿严,不要难过了,我在这等你。」倾身抱住她,他低语,「谢谢妳,我们那时见。」

    餘音未落,梁燁杰便化作尘土,转眼即逝。

    双臂间已无那美好人影,叶沁漪环抱着自己跌坐在地。绝望在暗处隐现,张牙舞爪等待时机,无力反抗的她只得在原地──

    痛哭失声。

    「吓」倒chou一口气,叶沁漪倏地睁眼。

    双眼直视前方,却什麼也入不了她眼底。

    梁燁杰悲伤的低喃仍縈绕耳际,他的t温、他的触碰是那样的真实,可却又讽刺地全是假的。

    好冷。

    视线逐渐朦朧,两行清泪自那失神而满是伤痕的蓝灰眼眸淌下,沾溼双颊,留下刺骨冰寒。

    ──那时见可不可以就让我任x一回,下一刻就是那时

    「阿莘和阎叔呢」韩宥严随张梓走入客厅,却只见叶沁漪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睡觉。

    倒着茶水,张梓头也不回,顺口答道,「他们出门了,说想趁涟涟睡觉时赶快把事情处理完好回来陪她。」

    「也是,那件案子也破得差不多了。」边说边点头,韩宥严随意瀏览起架上相p。

    「严哥最近很忙阿莘j次去店裡都没看见你。」

    「有点,但也快结束了。」旋过身打算坐下,就闻楼梯那传来道疑h。

    「宥严哥」

    「逸风也在啊,没想到今天这麼热闹。」韩宥严往椅背一躺,吮了口茶。

    叶逸风苦笑,「我和沁漪要在阎叔家暂住一段时间。」

    「你们说开了」瞥眼熟睡着的叶沁漪,他回望对座叶逸风。

    「嗯,目前再待在同一屋簷下双方都会受不了的。」

    「这样也好,如果有哪裡需要帮忙再说,尤其是沁漪的状况──」

    「吓」

    「沁漪」

    「涟涟」

    叶逸风与张梓异口同声,语间掺着惊愕,韩宥严则是眉头紧拢,直瞅叶沁漪。

    见她似是充耳未闻,两人再次呼唤,可依然得不到回应。

    韩宥严焦急上前,眉宇未鬆开半分。在叶沁漪面前蹲下,他莞尔打算柔声询问,却在瞧清她眸中情绪后一怔,犹豫半晌才啟口,「沁漪怎麼了做噩梦了吗」

    好像,那眼神好像他当初遇到她时的。

    同那场大雨时一样,她眼流露浓厚无助与无限伤悲,表层的倔强因无力再偽装而逐渐剥落。

    「我们在这,沁漪我们都在这陪妳。」摇晃她手,他哄着,染红的绷带却在下秒映入眼帘。

    刺痛驀然袭上心头,他难掩苦楚,艰涩提问,「妳又受伤了」

    缓缓解开绷带,眼望溢血的伤口韩宥严忽地很想哭。

    是不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尽力保护身旁的人都只是徒劳

    所以他重视的人才会一个个伤得严重,甚至就此离──

    盯着手背水珠,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韩宥严愣愣抬眼,只见叶沁漪已梨花带雨,眼神空洞得吓人。

    一时半刻不知所措,他喃喃,有些恍惚,「不要」

    氳着水气的眼一瞬也不瞬地凝视韩宥严,耳畔声音再次响起,她瞳登时聚焦,人往前一扑。

    「燁杰哥不要走好不好」脆弱倾泻而出,毫无保留。她音沙哑,身躯微微颤抖,泪流不止。

    收紧双臂,腰际的衣襬满是皱褶,韩宥严无法抑制失控的情绪,一对拳头握得死紧,p刻后才沉声啟唇,话语因喉头乾涩而略显粗y,「沁漪梦到阿杰了吗他有没有说什麼」

    「不要又只剩我一个人」自顾自地低语,眸光渐渐涣散,叶沁漪再次陷入茫然。

    这一剎那,韩宥严再也压不住翻腾而上的复杂情绪。

    儘管梁燁杰已逝去一年,他也仍同叶沁漪一样无法释怀。

    不管在人前如何偽装,这一年来,他们心上的伤从未癒合。

    他们都没办法接受梁燁杰突然的离开,更无法接受这一切是过往好友的背叛。

    尤其是叶沁漪,除了这些外还要再承受间接害死最要之人的自责。

    「涟漪。」闔上泛红的眼,感受s润沾染双颊,他心不断下沉,「阿杰不会回来了,我知道妳很想他,真的知道,因为我也一样。

    「从他离开后妳一直逃避,我知道妳只是害怕,所以不敢正视这件事、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伤,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妳会一直受此折磨的。

    「我也曾经想就这麼c眠自己,这只是场梦,醒来了就没事了。可日子一天天地过,我每天睡睡醒醒,醒来数千次这噩梦依然持续进行」

    得知这坏消息后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叁个月,自己是怎麼在近乎无意识的情况下活过将近一百个日子的他不知道,他对那段期间的记忆只有酒与无止境的忧伤。

    过往的回忆似是想将他吞没,在那p墨黑汪洋中他载沉载浮,一时半霎的绝望便可将他带往梁燁杰那。

    强烈而令人窒息的x闷如父母去世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浮木、他的救赎──梁燁杰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