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一旁的张梓与叶逸风早在他们提起梁燁杰时离开。虽然两人对叶沁漪的担心和韩宥严的不相上下，但他们皆清楚那对他俩来说是道谁也不能轻易碰触的伤口。

    待在二楼张梓房内，两人面面相覷，许久未有人出声打破沉默。

    「逸风你知道吗」张梓偏首瞅望叶逸风，他出声询问，语气平淡，「涟涟当初在帮裡时的样子。」

    「不算清楚」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因为上头指派我去教导她枪法。」顿了会，他补充，「阿莘则负责电脑那方面。」

    ──逸风，协议开始了。

    身t略为僵y，叶逸风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压抑现下已不需要的担忧，且极力忽视脑海那带着醉意，却又异常清醒的脸庞。

    「疏离感。这是我对涟涟的第一印象。」移开目光，他开始回想，「这并不是什麼坏事，毕竟在那种环境多多少少都要学会武装自己，不能轻易将弱点或情绪暴露在敌人面前。

    「可是涟涟的太强烈了，那已经是一种排斥了。」张梓拧眉，一忆起当时的叶沁漪他总不免心疼，「她不信任人。在训练期间除了必要的接触外她一概迴避，她不愿接近我和阿莘，甚至对我们有很深的防备，若不是那场训练她无法推拖，我想她也不会整整忍了一个月。」

    ──从明天开始，在这个家我们不能有任何接触。我可能会常常不在家，但你放心，我会去住燁杰哥那。

    「她唯一肯亲近的人就是杨末，张靖他们是涟涟入帮后快一年才开始熟识的，而阎叔则是起初指名提拔涟涟的人，所以训练才会是我和阿莘进行，不过我猜，那时阎叔就知道涟涟家裡的情况了吧，不然其实是还有许多复杂程序的。」

    本是该取得各位高层的同意，且知会警方一声才可以纳入新成员的，可叶沁漪却省略了这一步，张阎甚至直接点派后续所有事物，不容任何人有异议。这当然陆续引来些争议，可对於叶沁漪的实力，那些高层哑口无言，不得不接受。

    ──你别哭啊就当这是游戏吧，我们忍越久，将来就会越幸福喔。

    闷胀感越发沉厚，不久便充斥x臆，堵得叶逸风难受不已。

    「一个月过去，涟涟正式踏入我们的世界。而心灵方面呢」张梓自嘲地笑了，「当然是半点进展也没有。」

    ──我不会认输的、我不会的，可是逸风我真的好累。

    突地，一阵凉意从脚底直衝脑门，叶逸风忍不住开始颤抖。

    但究竟是回忆的残酷冷得他发颤，还是他在害怕后续事实的无情

    「其实」视线飘移，张梓若有所思，「最后会变成现在这样、变成家人是我始料未及的。」

    眼神逐渐空洞，叶逸风惨白了脸se却面无表情，只是凭着直觉回应，「我很感谢你们在沁漪最脆弱时照顾她，但我更感谢你们没有伤害她。」

    伤害她

    为什麼没有伤害他人是要被感谢的

    不自觉顰起眉，张梓转头，这才发现叶逸风的异常。

    ──我不想要这个家了。

    顿时一噎，蓝灰眼瞳逐渐混浊，好半晌才大口换气，叶逸风声嗓粗哑，「谢谢你们没有伤害她，反而让她相信你们、让她t会到家庭的温暖」

    ──我不要──

    眸末温热终於坠落，耳朵嗡嗡作响，正好盖过了那句最残忍的话语。

    儘管那句话，他这些年来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看出他的落寞，张梓歛下眼帘，目光益发深沉。也对，叶逸风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啊。他和叶沁漪一样，被迫在沉重复杂的过往裡学会长大，y是比同年龄的他人来得独立成熟、担得更多。

    眨去怜悯，他问得诚恳，「逸风你愿意像涟涟一样，也当我们是家人吗」

    虽然姊弟俩皆希望对方幸福，可他们更希望在那份幸福中是有着彼此的，更遑论

    叶逸风也同样渴求着纯粹的亲情。

    而且夹在中间的他、没有其他依靠的他，可能从头到尾──都伤得比叶沁漪还重。

    怕被拒绝，他缓口气压下不适，才缓缓道出埋藏心底的秘密。

    「其实我和张莘是阎爸十二年前从人口贩子那救下的。」

    为什麼他们会抗拒不了张阎给的好；为什麼他们会愿意投身於如此危险的工作

    不理会对面盈满惊愕的眼，张梓摇首，唇尾绽放笑靨，苦涩而灼目，「所以我们这个家除了张靖与阎爸外，其他人都没有血缘关係。既然这样再多一个人也无妨，是吧。」

    止不住苦笑，张梓眸光流露讽刺。

    因为早在好久好久以前，他们就看过这世界的黑暗了，同时也因为

    他们已经没有什麼好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