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警察点了点头, 顿时一愣，视线忍不住的往图书馆门口监控录像里西泽尔的身上扫, 有些担忧和惊悚的说道：“这个学生和之前的校园虐杀案有关？”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交叉骨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这个警察的肩膀，同情道：“之前虐杀案的第一犯罪现场, 都是他发现后打电话报警的。”

    那个警察闻言, 却是稍稍愣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表示对自己误会了一个热心公民的歉意，突然反应过来, 每次都是这么一个“知情人”帮忙报警的话, 其实这件事本身就挺惊悚的吧？

    想到这里, 那个警察也忍不住道：“每次都是他……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交叉骨搭在这个警察肩膀上的手指稍稍用力, 把警察拍得龇牙咧嘴差点扑倒在地之后，才一脸了然笑容的摇摇头说道：“在警察局里面说话不用这么委婉的, 当时, 很多警察都有和你相同的观点, 只不过, 这个学生——”

    顿了顿, 交叉骨才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深深感慨道：“或者，直白点说, 这个来自于种花家的留学生，他和普通人似乎有点不一样，校园凶杀案那个案子，他肯定是无辜的。事实上，就算是这次的视频证据，我同样觉得，他应该是无辜的。”

    詹森·高登叹了口气，“好吧，这次我赞同你的说法。不过你觉得，西泽尔他会有别的线索吗？”

    “这个不好说——”交叉骨嘴角一抽，“以我对西泽尔这个人的理解，如果有重要证据，他大概已经再一次拨打911报警电话了。既然接警中心那边没反馈，那就应该是他没有弄出什么动静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詹森·高登微微挑了挑眉，他倒是依然推测，西泽尔很可能是目击证人。

    “直接过去找他。”交叉骨谈了个响指。

    “嗯？”詹森·高登多少有些惊讶，看到交叉骨刚刚有意无意的替西泽尔背书，他还以为，对方是不想让警察局的人去调查西泽尔呢！

    “有事找西泽尔的话，还是把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这是失忆的交叉骨的血泪教训。

    事实上，在他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尤其是已经清楚的回忆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遭遇头部撞击然后失忆的事情之后，交叉骨看到西泽尔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感觉自己又有点脑袋疼了……

    虽然交叉骨自己手里就有西泽尔的手机号——当初还在神盾局工作的时候，鹰眼从别处收集过来的，不过，他和詹森·高登、连同刚刚那位警察，还是又重新打了申请报备过之后，才从西泽尔的学校那边调集了一部分档案信息，帮助詹森·高登和另一个警察对西泽尔这个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便是直接冲到了学校附近西泽尔的那个住处，只可惜，这个时候，西泽尔正陪着姥姥在繁华的商业路段上逛街。

    等到神通广大的交叉骨通过别的办法找到西泽尔的确切位置时，三个人才从餐厅门口进来，就和感官敏锐、洞察能力更胜一筹的姥姥对上了目光。

    片刻的对视之后，姥姥依旧表情平静而淡定，甚至还礼貌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交叉骨和詹森·高登却是觉得背脊有些诡异得发凉，那种说不出的冷漠和阴森实在是太可怕了，压得他们几个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是谁……？”詹森·高登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西泽尔的亲人吧！”交叉骨只是看出了姥姥和西泽尔一样，也是东方面孔。

    詹森·高登稍稍有些诧异，“你早就认识西泽尔，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吗？”

    交叉骨慎重的点了点头，本能的，他觉得，姥姥似乎比西泽尔更加危险。

    “姥姥，你尝尝这个？”西泽尔正巧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姥姥迅速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向西泽尔，随口和自己的宝贝外孙笑道：“好啊！”

    姥姥的口味和西泽尔其实也差不多，虽然平时她在家里肯定是吃姥爷做的美味饭菜，但是，这会儿姥爷还在国内，只有她自己和西泽尔两个人一起，那么，面对十分陌生的饭菜，自然也就索性直接按照西泽尔的喜好来了。

    就在西泽尔也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刚刚被姥姥瞥了一眼，还有些心里发毛的交叉骨和詹森·高登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连同另一个警察一起，还是主动走了过去。

    “嗨，西泽尔。”和西泽尔最熟的交叉骨主动打招呼道，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熟悉，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是你啊，交叉骨……”西泽尔闻言抬起头来，眼神也同样有些审视、忖度的奇特味道。

    西泽尔看到自己这个世界失忆过的交叉骨之后，自然忍不住就想起了之前那个平行世界里，属于九头蛇高层、却潜伏在神盾局并且一路成为了神盾局高级特工的交叉骨。

    ——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只不过，联系自己这个世界里，交叉骨失忆之后又是揭露九头蛇的秘密基地，又是对九头蛇的成员进行各种暴力打击，西泽尔的眼神很快就从微妙变成了啼笑皆非，毫无疑问，两个世界的交叉骨最初肯定都属于九头蛇那个恐怖组织，只不过，自己这个世界的交叉骨，阴差阳错的，直接就把九头蛇总部的秘密基地都给坑解散了，西泽尔猜测，交叉骨他就算真的恢复记忆了，估计也会继续装下去了，甚至于，他之前离开神盾局，未尝没有点这个意思……

    再仔细想想交叉骨都干过的那些事情，西泽尔好像都有点不忍心再去举报他了，反正贾维斯掌握的各种信息其实比他这边还多，毕竟在平行世界的时候，贾维斯一直能够无缝上网，自己却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毛团子……

    “是这样的——”又礼貌的和姥姥点点头示意之后，交叉骨就看到，姥姥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

    西泽尔和姥姥默契十足的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看到交叉骨、詹森·高登还有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警察自动自发的在他们的前面站定了之后，俨然一副要开始讲故事——哦不，谈话的模样，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饶有兴趣的表情来。

    接下来，交叉骨开始讲述昨天警察局接到学校校警打过来的报警电话，明说学校出事了之后，纽黑文当地的警察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并且，成功的抓获了两个被花坛石砖砸得严重骨折的犯罪分子，然而，事故现场显示，明显少了一个受害者。

    周五夜里那会儿虽然有了包括少数几个注意到当时情况的学生们给出的谈话笔录作为证据，但是，只有这些目击者，证据链却严重不足，并且，当时确实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太好判断。

    而詹森·高登，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忍不住的腹诽，倒是另一个警察，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西泽尔和姥姥的身上，试图捕捉到他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等到交叉骨终于说完了之后，发现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西泽尔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

    “昨天夜里的具体情况。”交叉骨干脆道。

    西泽尔在餐盘前面单手托着下巴，显得悠闲又随意，即使这份悠然，似乎和这种特别正式的场合有些格格不入一般。

    “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们，但是我觉得你们可能没办法照实写，然后把这个作为卷宗上报并结案。”西泽尔单手托腮，认真的说道。

    交叉骨稍稍顿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试探着开口道：“西泽尔，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昨天夜里，我和那三个犯罪分子发生了正面冲突，”西泽尔的言语格外简单直白，“你们了解过吸血鬼吗？”

    “怕银器、怕大蒜、怕阳光……”听到这个问题，交叉骨下意识的就帮忙回答了。

    西泽尔和姥姥同时看了他一眼。

    交叉骨：“……”好像有点紧张。

    唯独刚刚那个警察还在一脸懵逼的表情。

    西泽尔不由得嘴角一抽。

    “交叉骨，你刚刚说，犯罪现场少了一个受害者——”西泽尔认真的回答道：“那个位置，应该就是我昨天晚上遇到的吸血鬼了，它不是受害者，而是逃跑的犯罪分子。”

    “吸血鬼！居然还伪装成了别人？”那个警察第一个不信。

    西泽尔抬头抽过来了一眼，“你们没有检验血样吗？”

    那个警察下意识的呆了一下，这才说道：“检查了。”

    西泽尔耐心的继续问道：“那所有的血样都检查出结果了吗？”

    那个警察顿时愣住。

    西泽尔这才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不然你以为那是什么呢？”

    “吸血鬼……这个说法太荒谬了！”那个警察其实已经相信了，就是三观碎了，他需要时间缓缓。

    第190章

    交叉骨他们三个人问完话之后，还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姥姥和西泽尔两个人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吃饭, 看到他们三个人站在那里没动, 种花家的客套习惯一起, 姥姥索性笑着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

    不管是詹森·高登，还是纽黑文警察局的那个警察, 都是本能的想要谢绝，然而，他们两个人的速度都没赶上一个交叉骨。

    “不会打扰吗？”交叉骨礼貌的问道, 说话间, 便直接在西泽尔的对面坐下了。

    这是一张正好可以坐四个人的小桌, 詹森·高登愣了一下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个警察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是又要做什么, 一脸茫然的从旁边拉了把椅子过来, 坐在旁边了。

    “西泽尔, 你能和我们交流一下，那个吸血鬼的具体情况吗？”交叉骨诚恳的问道。

    毕竟, 之前性质恶劣的校园虐杀案, 已经暴露出和跨国犯罪有关, 美国这边的警方在夏洛克的帮助下, 在案情牵扯到了英国本土那边的犯罪论坛的时候, 便主动和苏格兰场方面达成了合作关系。

    而现在，昨天的这起恐怖袭击，虽然幸运的没有造成校内人员伤亡,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案件，在跨国犯罪的基础上，更是牵扯到了跨越人类和非人类这个匪夷所思的议题上面。

    “……”西泽尔纠结了一下，“那个吸血鬼的速度很快，嘴里有獠牙，而且，被它咬了会过敏……？”

    “……！！！”交叉骨虽然知道从西泽尔这里总能得到些意外的惊喜，但是，他没想到，对方所说的内容，竟然会是这种，尤其是，西泽尔的话语一听，就能让人猜到某些事情。

    詹森·高登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过、过敏？”

    那个警察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西泽尔，惊愕的眼睛都不知道眨动一下，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开口道：“你被那个吸血鬼咬过？还过敏了？”

    “嗯，”西泽尔点了点头，直接坦然道：“周五那天夜里，我从图书馆出来以后——你们在学校图书馆门前的监控那里也看到了。”

    詹森·高登点头道：“没错，但是后面靠近案发现场的监控摄像头已经全部被毁坏了。”

    “——因为那三个犯罪分子是有备而来呀！”西泽尔继续道：“我从图书馆出来时是打算直接回家的，正好和回宿舍的那些同学方向相反，我是往校门口的方向走的。然后，在去校门口的半路上，我看到了藏在阴影里的那三个人，他们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把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全部破坏掉了，在我遇到他们之后，他们则是破坏掉了附近的路灯。”

    顿了顿，西泽尔才说道：“你们不觉得，这种事无巨细、准备特别充分的作案手法，和之前校园虐杀案的时候，那种做好一切准备的手法，特别像吗？”

    交叉骨、詹森·高登还有那个纽黑文的警察同时一怔，“你是说，这次的案子，和之前的案子有着同样的幕后黑手？”

    “我看着像。”西泽尔平静的说道。

    交叉骨他们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犹疑的眼色，本身，因为涉及到了吸血鬼这种非人类生物，在他们的判断里，自然就会把这种不一般的案件单独归类，结果现在西泽尔说，他觉得这次和之前的虐杀案是一回事……

    “那个吸血鬼为什么会参与这种事情？”詹森·高登下意识的追问道。

    “那个吸血鬼，你们不用把它和其他罪犯区别对待。”一直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说话分析的姥姥突然开口说道。

    “请问，您的意思是？”因为敏锐的从姥姥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极其隐晦内敛的危险气息，交叉骨面对姥姥的时候，表现得极为礼貌客气。

    “那个吸血鬼能力很一般，肯定不是古老的吸血鬼贵族中的成员，大概可以参考一下那些什么都没有的流浪汉？”姥姥稍稍斟酌了一下，然后耐心的提醒道：“这种吸血鬼，和它们的同族距离比较远，但是，因为他们在体质上的优势，往往会选择和人类中的犯罪分子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