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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明白了,就用你的手段再把天字三号军送回去吧。这件事不需要他们插手。”

    陆小凤不应,反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信王的意思?”

    “什么?”秋水愕然,随即道,“有什么区别。”

    “如果是你的意思,那天字三号军不走也罢。如果是信王的意思,那天字三号军就不能走了。”

    秋水眯起美目望着他。

    陆小凤反倒已经从事实真相里寻到了线索,镇定自若:“信王…要这批宝藏做什么?”他微微笑起来,两颊酒窝浅浅显露,“信王与皇上乃是亲兄弟,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他还想再登一步么?”

    秋水惊讶的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小凤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却又听见秋水说:“信王要这宝藏是因为这是先皇留给皇上的私产,先皇遗命不到危急关头万不可让皇上知道。”

    “皇上富有四海,乃为天下共主。可越是如此先皇就越是担心皇上无法节制自己,他恐怕皇上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于是便留下此招。”秋水失笑,“信王与皇上感情深厚,手足连绵,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这天下,永远不会变。”

    陆小凤深深的看着她。

    他不是为秋水驳了他的想法,而是因为秋水这话说的太过笃定也太过明晰,如果她只是当年关中惨案的幸存者,又侥幸得了信王的青眼,她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秋水似乎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不过她没有太在乎:“你可能对我有很多疑问,但它们重要吗?如果不重要,又何必知道答案。”

    她说完便是要走,陆小凤目送她到了门口,忽又想起一件事:“那天你说你十三岁时见过我?”

    “骗你的。我比你大许多岁,哪里轮得到你纠缠我。”秋水盈盈笑道,好似出了这个门,她又是那个妩媚多端,笑意盈盈的女人,把一切的手段和心机都藏在那张笑脸下。

    秋水来了,又走了。

    陆小凤坐在桌旁思索她的话。秋水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筹码让他相信她,如果一直以来和流云针锋相对的是信王,那么流云的首领到底会是谁?谁有这样的财力与魄力与信王相抗争?

    他一时想到很多人,又排除了很多人。脑子里纷乱无章,对于自己原先的猜测又产生了动摇。

    陆小凤坐了许久。

    等到他再踏出房门时,却发现花满楼还在自己屋子里,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收了起来,釉上彩中静静插着一枝花枝,三朵花苞在下,只有一朵在枝头开出来鲜艳娇嫩的颜色。

    “你回来了?”陆小凤心道我也没有坐太久吧?

    花满楼摇头。

    “我在等你。”

    陆小凤心脏猛然一跳,花满楼平静的四个字就能轻而易举的扰乱他心弦,他不自觉的吞咽一下,才勉强镇定道:“为什么等我?”

    “你走的时候不是很高兴。我想可能来的人不是你喜欢的,不仅不是你喜欢的,或许还是你想躲的。”花满楼朝着他,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往常并无二致。

    陆小凤还想再说什么,最好是能和平常一样玩笑着问他逗他。可他说不出话,他的嗓子发紧,他觉得自己快要流出眼泪了。

    花满楼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做会让他陷得太深,直至不可自拔?

    无情人不自知的关心,往往才是最令人心碎的。

    陆小凤眼前一阵恍惚,他勉强退了两步,想去扶住门框,脚下却虚浮的厉害,转眼便栽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吧,陆小凤就是腐眼看人基,同理,他现在想避嫌了就觉得花满楼做什么都在撩他,这个男人的脑子需要敲打。

    第50章 玉露

    陆小凤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沉,四肢无力,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透过窗纸的月光被烛火替代,他乏力的很,一双眼睛睁开又闭上,反复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抵抗住眼皮的无力。

    他想转头看看自己在哪儿,也想看看花满楼在不在。转头的动作也耗费了他不少力气,等他转过头,便看见花满楼撑着脑袋坐在桌边打瞌睡。

    烛火不时跳跃,跳动的暖光在他光滑的脸上浮动。陆小凤第一次无比感叹自己耳清目明,隔了四五步的距离他还能看清花满楼沉睡的侧脸。

    光只能照亮他一半的脸,另一半遮挡在黑暗里。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陆小凤看的痴了。

    忽然屋外一声猫叫,凄厉的像是被谁踩到尾巴。花满楼被惊醒,茫然又慌乱的晃了晃头,想要寻找什么。

    当他意识到只是一声猫叫时,他才放下满身的防备,微微松了一口气。

    “……花……”

    陆小凤想叫他过来,可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绵软无力,像是被谁从脊梁骨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一点点的重新凝聚起来。

    不过好在花满楼听力惊人,陆小凤这声若蚊蝇的一声叫喊也被他收入耳中,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醒了?”花满楼自然的坐在他床侧,摸索着给他压了压被角,又气又着恼道,“你到底怎么惹姑娘生气了?”

    “啊?”

    陆小凤不明白。

    花满楼越过他从床铺里侧拿起他的衣服来,衣服里掉出一个带着分量的东西。陆小凤扭头去看,竟然是秋水丢给他的那块金牌。

    “上面有软筋散。玉露软筋散,专门用来对付武功高强之人,触之便会中毒,半个时辰内毒发,中毒者浑身绵软无力,昏昏欲睡,毫无反抗之力。不过有一点,它不会杀人,”花满楼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人会杀人。”

    陆小凤听出他有些不悦,或者说可能已经动怒。

    花满楼不喜欢不珍惜自己性命之人,他自己天性乐观豁达,对万物平等而热切。可反过来,他不喜欢杀人者,就算是西门吹雪那样只杀恶人的他也不喜欢。

    他往日纵容陆小凤胡作非为,在两江湖里处处留情,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以陆小凤的心智武功,既不会杀人也不会被杀。

    但今日不同以往,他们孤身犯险,毫无援助,每一步都行走在刀锋之上,这一遭是他们最危险的一次,他们到如今甚至都不知道对手是谁——而陆小凤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是不知自爱,这怎能不让他气恼?

    “幸好你在。”

    “我不是每一次都会在的。”花满楼不理他,“你的朋友是很多,可朋友总比仇家少,终有一天你的朋友来不及救你怎么办?陆小凤,你别用性命开玩笑!”

    陆小凤是真的知道花满楼生气了。他想爬起来哄哄他,可惜手脚仍旧无力,他只能躺在床上可怜的求饶:“我是知道你在才敢去见她的。而且以前每一次都是麻烦先找的我,我每次也都至少有七成把握,我这个人惜命的很。”

    花满楼哼了一声不愿理他。

    陆小凤继续道:“花公子是个好人,花公子的朋友也是好人。好人的朋友总会比仇家多的,今日我确实没想到令牌上会涂毒,我本以为她不记恨那一日我……”

    “轻浮油滑。”花满楼不假辞色,“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花满楼!”陆小凤吓了一跳,连连挣扎想坐起来,“花满楼你别生气,我和秋水之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陆小凤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喜欢谁我都坦坦荡荡的,我哪次欺骗过你?”

    花满楼皱了皱眉。

    “秋水当初绑架我的时候问我她和雨相思谁更美,我说是她,可她心里肯定不信。她觉得我是哄骗她,所以她下毒整我,她如果想害我就不会用软筋散,也不会选在你也在的客栈里。”陆小凤赶忙和盘托出,包括秋水和他说的所有话。

    花满楼是个从不说重话的人,他能说出不做朋友这种话来,就已经是怒上心头。陆小凤一边解释心里一边忍不住飘起来。

    花满楼哪怕这么生气也仍然在照顾自己,也给他解释的机会。其实他也很清楚花满楼气的只是他觉得陆小凤不爱惜自己,至于他说他轻浮油滑…他陆小凤这么多年都这样,花满楼想说早就说了,不会等到今天。

    他只是一时口不择言。

    听完他的解释花满楼面色也缓和下来,他其实本来没有那么生气,这种事情陆小凤做了多少次?他若是生气怕不是早就被自己气死了。他只是想起来陆小凤上一刻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下一刻就忽然昏迷不醒的样子,心里猛然慌乱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若那个人是陆小凤……陆小凤总归是不一样的。

    “花满楼,你不生气了吧?”

    陆小凤等了一会儿,才又凑上去小心翼翼问。花满楼没理他,但也没再说什么,陆小凤便笑逐颜开。紧接着他又看见花满楼手里拿着的衣服是他全部的衣服,连雪白的内衫都在其中,他瞬间愣住了。

    他知道玉露软筋散不能用内力强行逼迫,所有他不断试图活动自己的手臂,等到他可以活动手臂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只是被扒光了上半身。

    陆小凤仰躺在床上,心里一时不知道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惋惜多一些。

    “你的衣服也沾了毒。”花满楼听他微微叹息便也想到这件事,不由得出声解释道,“明日我出去给你买一套新的,你先在房里委屈半日吧。”

    “其实……洗一洗也可以的。”陆小凤一想到自己要裹着被子在床上光着上半身待半天,就觉得受不了。

    花满楼挑眉:“今日白天本来是该出去买衣服的。可你睡过去了。”

    陆小凤哪里还敢再提今日的事情,连忙应声,表示自己会听话。

    街道上传来清脆的梆子声,已经一更天了,整个山城都静谧又安详。陆小凤睡了一整天并不觉得困,他想起来花满楼坐在桌旁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便道:“你要不也歇息去吧?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我给你守夜。”

    花满楼摇摇头:“我不去你房间。”

    “啊?”

    “我在这里看着你。”花满楼说。

    “可是!可是我没穿衣服……”陆小凤直觉得自己脸上发烧,他此时竟然生出一种奇妙的羞涩感,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被刺激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我没有说要和你睡一床被子。”花满楼微微皱眉,似乎不太懂陆小凤语气变化的关键。他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床新的被子,丢在陆小凤身上,又把双腿仍旧“瘫痪”的陆小凤无情的推到最里面,拿起被子铺好就脱了外衫鞋袜准备睡觉。

    陆小凤看完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终于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是惋惜!

    他很想和花满楼同床共枕啊!可如今这不算是同床异梦么?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