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别挂——要过来玩吗我是说到我家有几个朋友在我们一起来dota喝酒会不会不会也没关系总之我家就在……”

    一口气说完之后，那边沉默得让人心慌，六道骸试探地问了句：“还在吗？”

    新手村公共频道大喇叭白兰巢自?由市场僵尸林大野猪滨江路龙咆哮。少年的衣角烈烈，白色的，有时候很傻缺暴躁有时候又很安静，眸子亮得像星：“恩。”

    1点的时候，众人东倒西歪，斯佩德和弗兰趁着酒兴cs胡冲乱撞，没开音效，六道骸不太习惯这种寂静，看了眼钟。

    “六道骸！”

    声音就像是炸开在安静的小区，六道骸头皮一麻，就像初见这位时那样。越过几个倒在地毯上的假尸体，冲到门口开门，抓起云雀，躲过隔壁大妈的怒骂，闷头进了房间。

    云雀站在玄关上，不知道怎么进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不认识的家伙，房间冷气很大，客厅所有的灯都开着，厨房里水声哗啦啦，六道骸嘿嘿假笑了一下，笑到一半朝里面狂吼：“斯佩德别吐到浴缸里！！”越过地上的尸体，飞速进去。云雀有点迷茫，眯一眯眼睛——群聚。

    他有点好奇斯佩德长什么样，踩过几个尸体朝里面走。

    “诶诶云雀——快躲开！！！”

    云雀抬头一看，一个蓝色物体朝自己飞奔过来，带着浑身酒味，表情喜悦到痴?呆，隔着几步就飞扑过来：“阿劳迪你终于回来了！！！！！！！”云雀皱眉，一眼瞪过六道骸，伸脚踢开身上缠着的这位，只是缠得很紧又意志坚定，踢飞之后又扑倒，云雀再飞脚，看到那位左手上缠的绷带，心头莫名一软，顿了一下，就被这人扑倒在地上。

    酒疯的第一阶段。

    “阿劳迪阿劳迪阿劳迪阿劳迪阿劳迪阿劳迪！！！！！！！！！你……”斯佩德压在云雀身上涕泗横流，六道骸赶过来看到云雀居然没有挣扎，怒从心头起恶胆两边生，一脚踏在斯佩德背上，然后抓起这位的领子扔到一边，拉起云雀。

    斯佩德醒了醒，摇摇头，看到六道骸拉着云雀的手，朝他大吼：“除了那个该死的asdf你居然也跟我抢阿劳迪！！六道骸你——”

    云雀眼睛一闪，问：“你说谁该死？”声音不大，但是怒气不少，冲向斯佩德，六道骸拉住他——没见过有被占便宜这么积极的。

    阿犬看到客厅里打得热闹，热血一冲，大吼道：“关门放狗！”也冲了过去。斯佩德一把抱住阿犬：“阿劳迪阿劳迪阿劳迪阿劳迪！！！！！！！！你终于回来了！！！！！”

    酒疯的第二阶段。

    看到跟云雀没什么关系了，六道骸拉了云雀往里面走。

    “那就是斯佩德？”

    “……大概是。”

    “我要退家族。”

    “诶诶……别……”六道骸发现背?景音乐实在太难听，斯佩德延续“阿劳迪”关键词刷屏传统，“你想想，还有阿劳迪啊……”

    ……还有我啊tt

    “为什么不叫阿劳迪来？——打电?话总会吧？”

    “……不知道。”有的事光是维持表面的平衡就已经够累，斯佩德光是表面疯癫也到极限，打破现状的勇气不是谁都有。

    “他给了我他的电?话。”云雀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能理解，摸出手?机来，六道觉得也许不该阻止，接通，“喂……是我。”云雀停了一阵，走到客厅里，把电?话递给了发疯正酣的斯佩德。

    “他找你。”

    tbc

    07

    眼神最让我心安。

    有的人出现得恰到好处，就像是被精心安排。由不得人不牢牢记住。

    很难说清他对阿劳迪是什么感觉。记事起那位就理所当然地就在身边天下不入眼的欠扁样。小时候也确实扁过，应该是尝试扁过，小胳膊小?腿没有章法地乱伸乱踢。据六道骸后来回忆，就要要溺死一样地紧紧拖着抱着。

    他常常想，他或许不是在喜欢阿劳迪，而是厌恶没有阿劳迪的感觉。

    非常厌恶。到了骨子里。就好像有人否认了自己一样。否认了自己摸爬滚打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因为自己跟着看着自己的人，好像不在了。

    六道骸拉着云雀走开，众人心照不宣地走到游戏室。斯佩德一个人在大大的客厅里面，头上灯光亮到头晕。一直的呼啸戛然而止，客厅里面很寂静。有点不适应的样子，云雀转头问六道骸，六道骸想想觉得很难解释。

    “大概……一直没醉。”六道骸想了想，“丫能喝多少谁也不知道。”

    “撒娇？”

    ……可以撒娇就好了。叹口气，六道骸觉得有些事不如不解释，外人只是徒增困惑，当事人也

    毫无助益。到头来不过也是一句寂寞的冷暖自知。示意云雀跟他去游戏室虚晃时光，不过云雀好像对阿劳迪很有兴趣。

    “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说起这种事，不自觉会微笑，“阿劳迪……简单来说，天才？如果你愿意这样称呼，在国外，读大学，很忙，兼?职写程序，啊……那个网游也是。”

    “然后呢？”

    “然后斯佩德就……”说到一半，才想起云雀问的是阿劳迪，“然后，就这样了。”

    云雀皱眉，表示六道骸语言功底太差。六道骸正想辩解，自己手?机响了，摸出来：“啊……嫂?子——诶诶？不是在跟斯佩德……”

    阿劳迪好像懒得理他，一字一句：“去打断斯佩德的腿。”

    “诶诶？为什么啊这个——云雀你站住！！！！！！！！”

    云雀在旁边，听得很清楚，眼睛一亮往楼下冲。六道骸领着众人也跟着下去，发现客厅里云雀站在一旁，斯佩德躺在地上，无所谓的样子。

    “我说了他敢弄伤手我就跟着打断他的腿。”

    “靠……你就只会说这个。”斯佩德一跃从地上蹦起来，抢过手?机，喊得很大声，“说点其他什么啊？”

    说点其他什么。求你。

    说点其他什么……比如，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斯佩德。

    斯佩德扔了手?机，抬眼看六道骸：“哥们儿——不如我俩凑合一对？”

    “凑毛凑……老?子已经嫁……”啊！

    云雀奇怪地转头看了六道骸一眼，慢慢开口：“你……”

    “……啊？”

    “你还没讲阿劳迪的事。”

    六道骸长舒一口气，滔滔不绝：“啊啊我送你回家路上跟你讲阿劳迪的事你们几个也快各回各家走走走。”

    斯佩德看着六道骸将众人推出去，又想起这位带他喧嚣的哥们儿，觉得刚才提议很不错。人生最悲哀的事，第一件就是朋友变成了喜欢的人，他想着阿劳迪的脸，觉得真他?妈对。真他?妈太对了。

    “大概就是……阿劳迪是个天才，在算法和程序方面。”六道骸再次组?织语言，还是觉得无力，“但是他不喜欢，他比较喜欢——钢琴。”

    “那就去弹钢琴。”

    “天才不是什么都擅长的tt”六道骸想起来长叹一口气，“他的每一次练习我们都记忆犹新，非常非常有……杀伤力。但是好像斯佩德很有钢琴天赋——哈别看他那样，手很棒的。操作键

    盘也很有……杀伤力。”

    云雀好像不太能理解，六道骸看着突然笑起来：“选择比较轻?松的人生路，选择自己擅长的方面……一般人是这样的。”

    一般人是这样。

    “……”沉默了下，“我不会。”他转头看六道骸：“我不会的。”

    “……恩。”

    “你们……很多人。”云雀的话好像有点多，六道骸想着，这位或许独来独往惯了，突然想要讲话就一发不可收拾。没头没脑表意不明确。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的人生，他第一次经历了别人的梦与痛。他突然觉得前面有个大大的世界。是因为身旁这个人，云雀又想了想，好像不全是。

    有人带他进了大大的世界。

    有点沉默，拉长。六道骸似乎在想着自己，想着云雀的倔强。突然听到云雀的声音，在给阿劳迪打电?话：“你……再打一次电?话。他……”云雀抿抿嘴，又开口道：“加个游戏补丁—

    —生子之类的。”

    话题转得太快，六道骸一脸雷击的表情在一旁不知重点在哪，斟酌了下，假笑开口：“生子？哈、哈、哈、哈……”不会吧……

    人家才不要生孩子！不！是老?子才不要生孩子！去他妹的精分！！！尝试开口：“取名字什么的很麻烦你看……你的名字……”他可以想象云雀对着申请账号的id栏皱眉的样子，最后随手敲了几个字母长舒一口气。

    “叫库洛姆。”

    “恩？”

    “库洛姆。”

    他第一次认识了陌生人的神奇，是以这个女孩子为载体。所以跨出了第一步，“云雀，云雀恭弥。”没有拒绝别人，没有转身就走。所以他看到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