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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晴看了看织田八重以及她手里的菜刀,举手投降,“我没意见。”
厨房里,织田八重向客厅的方向张望了下,确认没有人接近后,蓦的神情凝重。
“宵风君,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宵风不语。
织田八重继续道,“麻烦你这几天跟着壬晴君,不管他去哪,跟紧他。”
宵风脸色微变,“壬晴怎么了?”
织田八重暗自把宵风的反应收于眼底,摇摇头,“我不是总能看到他在想什么的,正因如此,事情也就更严重。”
宵风沉思了会,道,“好。”
织田八重舒了口气,脸上换上自如的笑,“现在先帮我择菜吧。”
到了晚上八点,总共二十道菜摆上了餐桌,织田八重还拿出了一瓶白酒。
饭桌上一堆未成年,唯一看起来成年了的壬晴便被织田八重逮着灌酒。
酒很烈,两杯下肚,壬晴已经面红耳赤头晕眼花看人都带重影的了。
“宵风?宵风你在哪?”壬晴的手胡乱挥舞着,每次快要碰到宵风了,却总是能擦肩而过。
织田八重捂着肚子笑倒在桌上,不一会又撑着手起来继续倒酒,口中道,“隐王大人,就这点酒量可不行啊,来来来继续喝,喝完我就带你去找宵风。”
“好……好!”壬晴迷迷糊糊的应着,在宵风眼前乱晃的手又去摸酒杯,只是另一只手却在他之前抵达了。
壬晴摸到冰凉的手背,瑟缩了下,“好凉。”
宵风一愣,拿着从壬晴手里抢过的酒杯往旁边避了避,回头对面色红润的织田八重道,“壬晴不能喝了。”
织田八重无所谓的罢罢手,朱唇沿着杯沿一饮而尽,大笑道,“他不能喝,那你代他喝也成啊!”
“”
稍有犹豫,宵风仰起头,烈酒灌入喉咙,喉间猛的窜出一股辛辣之感,宵风难受的咳了几声。
宵风咳完,织田八重也放下酒杯,“许多东西就算失去了,身体也会替我们记住,然后……做出本能的反应。宵风君,你明白吗?”
她的一双眼眸就像是灼灼燃烧的烈焰,一簇火苗在其中跃动。
宵风撇开头没说话,手在这时被握上,壬晴依然低低道,“好凉。”
手心覆上手背,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壬晴的体温高的吓人。
壬晴笑得开心,“刚刚好。”
宵风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烫到了,浑身发热的陌生感让他急切的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只是还没成功,壬晴就压到了他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险些摔倒,只堪堪稳住两人。
织田八重掩唇低笑,罢罢手道,“好了好了,带壬晴君回房间休息吧,不用你们喝酒了。”
宵风扶着壬晴,好在就算醉了酒壬晴也不是闹腾的性子,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真是操心。”诗缟嗷呜一口吃完整个蛋卷,淡淡嘲道。
织田八重笑而不答,只拿起筷子给她再夹了一个。
天气寒凉睡觉不好不铺被褥,宵风还扶着壬晴不方便,只好又叫了织田八重进来帮忙。
等织田八重离开房间,壬晴已经枕着枕头传出轻微的呼吸声。
宵风抿着唇呆站着,好一会才脱掉外套,就着另一床被子躺下。
这边的习俗在除夕夜是不关灯的,刺目的灯光落入眼底,宵风被晃得睡不着。
兀的,身边的人似乎动了动,宵风微侧头,正对上一双氤氲着水光的眼睛,里面没有焦距,宵风便知这人并不是真正的清醒。
壬晴一直看着他,宵风一开始还躲避着,只是灼人的视线始终在身上,避也无用便放弃了。
壬晴慢慢凑近,唇角勾着笑,清俊的面容慢慢的近在眼前。
宵风僵在榻上,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看着壬晴的眼睛,随着他的凑近心跳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呼吸都变得艰难,随着缺氧,意识像是模糊起来,眼前只看到一阵漫无边际的白光,恍然间又看到夜幕四合风雨交加,有人踏上了小路,冒雨而来。
他或许也醉了,宵风想着,眼睛缓缓闭上。
☆、何夕
正月初二,壬晴如期消失,没有带上任何人,在一个天色尚未破晓的早晨离去。
宵风做了简单的伪装尾随其后,如暗夜里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着。
壬晴坐在动车靠窗的位置,晨光透过窗户闯入他的眼睛,本该是刺目不适的,他却无知无觉的呆坐着。远离了所以人,他就像卸下心防般,无悲无喜。
在过了一个站后,好不容易冒头的太阳又躲了回去,天际阴云密布,不多时就下起了大雨。
壬晴忽的低笑,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嘲意,一会儿又收敛了表情看着窗外被雨不断浇弯腰的花花草草,一双苍青色的眼睛倒映在透明窗户上,滴落的雨珠把眼睛漂亮的轮廓打碎。
宵风坐在后排的位置,只安静的看着壬晴。
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隔阂,远看如草芥,近看才发现原来是鸿沟。
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不去问,就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大雨渐渐有了收势,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淅淅沥沥的样子,恍惚间车上的人已经睡了大半。
壬晴靠着窗也阖了眼睛,不觉紧皱的眉峰落下,似是疲惫不堪的睡去。
宵风揉揉眼睛,睡意被传染般袭上了他,脑中一片昏沉,他强撑着没有睡去,耳边却忽的听到一道声音温柔的劝道,“睡吧。”
眼帘终于落下,宵风头一歪倚着靠背睡了过去。
春节刚过,年假却并未结束,车上寥寥一些人,位置空了大半。
壬晴在宵风旁边的位置坐下,列车员对此也未多说什么。
宵风睡着睡着渐渐往下倒,壬晴帮了他一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壬晴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出神。
壬晴低下头,宵风安静的睡着,白到苍白的肤色,触上去也是冰凉的体温,
“就到这里吧。”
动车进了一个站点,壬晴淡然一笑,“接下来让我一个人走。”
宵风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世界是黑暗的,渐渐的却被鲜血染红。血色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人的,自己的。
只是这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宵风呆滞伫立,耳边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遗憾在说着什么
宵风听不真切,一股莫名的恐惧却油然而生。他惊惧的抬起手,艳红的颜色,是血。
血,谁的血?不安在心中放大,他急切的想要寻找什么,撕开重重血色,世界仍是无边血海。
是谁?
这个世界空无一物,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别的生命。
声音再次响起,宵风依然听不真切,这一次却分辨出了声音的位置。
抬起头,血河中间不知何时筑起了高台,一个身着狩衣的男子倒在其上,鲜血从他身上流出染红了高台,汩汩而下汇拢成河。
宵风倒退一步,那个男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世界一阵天旋地转,脑中恍若针扎般的痛,宵风勉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高台上动弹不得,余光瞥见一身纯黑的狩衣穿在了他身上,鲜血不断从身体里流出。
就像是回到了风魔之里,在那列旧车厢,他枯坐着直面死亡,身体化为尘埃,意识化为虚无,从此他将在天地间不复存在。
挺好的,不是吗?不存在的死神本就应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只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一个地方,像是等着谁。
等着谁?
被血染红的黑暗中忽的出现一抹雪白,长风荡起,墨发飞扬,宵风看到了一双翠色的眼。
“小帅哥?醒醒,已经是终点站了。”
眼睛朦胧的睁开,列车员阿姨的脸在眼前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