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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挣扎,我就干翻你。”

    “你干啊!你不是很会骗人吗?”

    “手指痛是骗你的。”

    “我很担心的好吗!你还开这种玩笑,差点以为我把你的手弄伤了。你……你还有什么是不骗我的?”

    “心悦你,不是骗你。”

    说罢,容珣将怀里的人用力揉了揉,像是要揉进身体里一般。沈安淮的脸贴在容珣的肩头,熟悉的体香令他顿时身子一酥,柔软的面料贴在脸上,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你就是骗我,说什么心悦我……还不是想起我了便来找我,不想我了就把我扔一边去。”

    “我错了,对不起。因为看到不听话的安淮,有点生闷气了。”

    “不听话?”

    “跟我回家,好吗?”

    容珣拨开眼前人额前的碎发,眼底尽是深情,温柔地在额头落下一吻。沈安淮却再次有些抵抗,赌气地伸手将容珣轻轻推开,似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便决意不会回去。

    “红豆,我已经接回容府了。”

    容珣也不恼,紧紧攥着沈安淮的手,缓缓笑道。

    ☆、第十一章喜事

    对于容府又增了一个家仆这件事,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道二少爷心善,去年入冬,容府在西坊贫民街施粥布善,便记住那里实在可怜的孩子,今年春夏之交,孩子家里发生变故,第一时间赶去,还给了人家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实属心地善良,可歌可泣。

    也有人认为二少爷过于心善,先收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沈安淮,又带来一个无家可归的红豆。视容府为何地?心中可有家法分寸?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只是想想而已,真正表达出来的,只有暴怒的容老爷,以及愁眉不展的容夫人。

    红豆倒也是个不愿给他人添麻烦的孩子。自从进了容府,便乖巧地听从容珣的安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干的绝不多手多言。就算遭人白眼,也坚持到处帮忙,若四处遭拒,一日没能干活帮忙,便主动要求不吃容府一粒米。

    渐渐的,容府有不少人转变了对红豆的看法,开始觉得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却勤劳懂礼,惹人怜惜。

    反观同是被捡回来的某人,这次被二少爷寻回之后,更是很少尽其本职,为二少爷奔波分忧。虽然容老爷有令,不让沈安淮做杂役和任何有危险的活。但既然有了红豆这个对比,众人对沈安淮均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排斥。尽管沈安淮一天嘻嘻哈哈,好似过得悠哉快乐,可一旦有什么责难下来,二少爷总是第一个赶来护他的人。于是,众人不满之情有增无减。

    当然,也有非然之人。

    沈安淮回到容府之后,除了赏花逗鸟,喝茶唱曲,陪容珣外出打下手,便是应容琋之邀吃喝玩乐,喝茶叙旧。容府皆知,沈安淮除了与二少爷有莫名其妙的关系,还与大少爷交好,如今大少爷已然成亲,便多了一个大少奶奶,许澹雅。

    由于许澹雅已是容府大少奶奶,不便外出,抛头露面,三人便经常在回廊莲花池旁的八角重檐凉亭小聚,行飞花令,无不生乐。

    偶尔还会带上惶恐万分的红豆,但因为红豆未念过书,更不识字,三人行飞花令时,红豆只觉得哥哥姐姐们都是文人雅士,自己只要坐在一旁,为哥哥姐姐斟酒倒茶,傻笑着就好。

    大少爷虽然好像有点凶,一看便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但其实不难相处。大少奶奶温柔和善,知书达礼,待红豆也是颇为亲善,令人不由地想亲近几分。最重要的是,只要能看着淮哥哥开心的笑脸,已经足矣。如是想着,尽管红豆大字不识,却每每都能和三人玩在一起。

    只是有时,容珣会突然到凉亭来,找个借口带走沈安淮。容琋起初不言,次数多了,便几次差点与容珣单方面大吵起来。

    每次被带回,沈安淮都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贪玩的小孩,夜里不回家,与街坊里的孩子们誓要玩到天亮,却不等天黑便被爹娘给揪回家去,难免心生不满。

    对于沈安淮的不满,容珣总是笑着安抚,温柔劝说,希望他能少与容琋接触。刚入容府之时,便听闻容府两位少爷因为一些渊源,暗中颇有嫌隙。沈安淮只觉得那是兄弟俩之间的矛盾,他不便介入。容珣希望自己少于容琋接触,怕也是出于这种嫌隙罢了。

    红豆自从被带回了容府,从一开始的百般不受待见,几个月下来,已经不禁能和那三人玩在一起,也因其孝顺贴心,令老夫人欢喜不已。许是因为张奶奶的原因,红豆很懂老人家的心思。而老夫人因为只有两个孙子,这个小孙女一样的存在,总是讨她欢心。老夫人开心,容府上下自然也少了怨言。

    蛙闹蝉鸣,万物葱绿。莲花盛放,清风盈盈。盛夏未带来浮躁,却给容府带来了喜气。

    大少奶奶有喜了。

    这一消息令容府上下欢喜不已,就连平日里侍奉在许澹雅身边的丫鬟们脸上,都是挂不住的喜悦,更不提容老爷和容夫人了。在这容府上下欢腾一片的时刻,沈安淮自然也是由衷地为容琋和许澹雅感到开心。

    想当初,容琋在成亲之前还犹豫不决,无法坚定对这位从小便指腹为婚的妹妹的感情。现在看来,二人成亲之后,是当真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容琋也变得成熟了许多,改变了不少,连容老爷也刮目相看。

    不过正在沈安淮考虑该给容琋这个未出世的孩子送怎样的贺礼,才足以表达心意时容老爷将他与红豆一同叫去了大堂。

    每次被带着痛苦表情,极不情愿的云深传唤到大堂时,一般都是有什么大事。就算是小事,也绝非褒赏。所以沈安淮不禁皱了眉,硬着头皮赶去了大堂。

    大堂之上,红豆身着家仆统一着装,干净朴素,端端地跪在正座的容老爷和容夫人面前。沈安淮识相地颔首快步走过,在红豆旁边跪了下来。尽管能看出,容老爷心情并不好,容夫人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沈安淮依旧隐隐觉得不安。

    “容府将添丁,喜事一桩。”

    容老爷左手轻搓着右手的玉扳指,也不继续说下去,只是云淡风轻地凝视着沈安淮。

    “大少奶奶福泽深厚,容府喜气临门。”

    沈安淮不知容老爷到底用意何在,只能说着客套的祝福,静观其变。

    “沈公子,你可有中意之人?”

    “啊?”

    “如果有中意之人,我可以为你说说那门亲事。”

    沈安淮着实被容老爷出乎意料的一问给问懵了。中意之人?当年说希望他全心全意放在容珣身上,最好不要娶亲的,是这位容老爷。现在问他有没有中意之人,要为他说门亲事的,也是这个严肃庄重的容老爷?

    “回老爷,沈某未有中意之人。”

    不然还能怎样?当着容老爷的面,说自己喜欢容珣,已经和他私定终身了?那怕不是得被乱棍轰出容府,永远不能与容珣相见了。

    “很好,很好。”

    容老爷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哈哈大笑了两声,虽然这笑声不禁令沈安淮心里发毛。无意间瞥了身旁的红豆一眼,小姑娘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微微颔首。把她也叫来大堂,是什么意思?

    “既然还未有中意之人,那我便做主了。挑个日子,你和红豆成亲吧。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愿。红豆,你可愿意?”

    “红豆……红豆愿意。啊不对!不是的,可可可……可是还是要淮哥哥愿意啊!”

    红豆稚嫩的脸颊迅速漫上了一片绯红,羞怯得一时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一双小手也忍不住捂住开始乱说的嘴。

    “人家姑娘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这是我们容府定下来的,虽说之前希望你全心全意侍奉珣儿,可既然红豆这姑娘挺讨人喜欢,你们俩成亲后,互相有个照应,都在容府,为容府办事,也是稳定的一条路。我们话已至此,你该不会不同意吧?”

    容夫人见了红豆这幅模样,忍俊不禁。拈着帕子,笑吟吟地说道。

    于是整个容府更喜气洋洋了,就算不是容府少爷娶亲,但毕竟也算是在容府办喜事,能沾沾喜气。只有两个人除外,没有喜气,反而是闷闷不乐,虽然都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沈安淮犯了愁,他好像开始理解容琋在成亲之前说的“还没到那种心思”的感觉。因为张奶奶,他与红豆也算是亲如兄妹,不料红豆对自己却另有想法。最重要的是,他已无法把自己的感情分开,甚至剥离转移。此生爱人,唯容珣一人。

    可是当日容老爷和容夫人态度笃定,沈安淮也能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正如容夫人坦言,只要他和红豆成亲,便能在容府稳定下来。当然,后半句自然是只要稳定下来,就便于掌控了。

    沈安淮苦笑。就算你们不控制,我也会因为容珣,一直留在容府,留在他身边啊。容珣揉了揉沈安淮的头发,又提起之前他负气离家出走的事。沈安淮顿觉羞涩,跳起来嚷嚷着还不是因为容珣故意气他。容珣笑了,这次不是那种他平日里挂在脸上的标准微笑,是真的开怀大笑,满眼宠腻。

    笑归笑,可二人仍无头绪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沈安淮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必须答应下来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罢了。而沈安淮又不愿名义上与红豆成亲,与容珣有实,他觉得那是毁了红豆的一生,作为哥哥,他不愿这样。

    夏,也愈发炎热。

    “诶你听说了吗?沈公子要跟红豆姑娘成亲了。”

    “我听说了!唉,红豆那么好的姑娘,配他真是可惜了。配我还差不多,哈哈。”

    “可惜吗?我觉得挺般配的,连大少爷都对他赞许有加。”

    “大少爷赞许他有什么用?二少爷喜欢才重要。”

    “此话怎讲?”

    “你忘了沈公子是怎么进容府的了?为什么他什么活都不用干,一天吃喝玩乐,陪着二少爷就行了?我猜,肯定是那沈安淮施了什么媚术,迷住二少爷了。”

    “不可能吧?我听说沈公子已经答应了和红豆姑娘的婚事了,那他和二少爷……”

    “所以说你太单纯了吧?肯定是先答应下来,但只是表面呗。背地里还是会缠上二少爷这棵大树。可怜那红豆姑娘,便宜沈安淮了,他算什么东西啊。诶你推我干嘛?”

    正躲在树荫里偷懒聊天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那个一直咄咄逼人,对沈安淮出言不逊的小厮,一回头发现有个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笑眯眯地摇着折扇望着自己,顿觉浑身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少爷!小的错了,小的什么都没说啊!请二少爷恕罪!”

    那小厮见容珣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这边,早已是慌了神,虽然咣咣地磕着头,嘴上却依然狡辩着,希望二少爷能没听清楚多少之前的对话,让自己侥幸躲过一劫。

    “放肆!背着二少爷嚼舌根,还让二少爷恕罪?你……”

    “云深。”

    容珣拦住身后愤怒的云深,笑眯眯地向前两步,居高临下地低眸望着小厮。

    “既然错了,又为何讲自己什么都没说?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没说,而我非要责难你?”

    容珣依旧笑着,只是这笑颜中却带了几分不寒而栗。小厮慌乱地矢口否认,惹的他笑出了声来。

    “夏天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惹人烦忧。你知道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