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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猫儿实在是转不过来,给他俩“眉来眼去”闹的直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王怜花便拿了喜帖递给熊猫儿:“你再看看这上头写的什么。”

    “朱七小姐是谁?”“自然是七七。”

    “仁义庄主人又是谁?”“沈,沈浪啊。”

    “你确定?”“我…”

    “自然是仁义庄主人娶朱七小姐,不是沈浪娶朱七七。”

    王怜花言罢,背着手一摇一晃溜达走了,留下熊猫儿似信非信似笑非笑站在那里,傻的很。

    王怜花不能同沈浪在一处,这一庄婚事,也算是朱七小姐误打误撞帮了他们一把。

    只是,这朱七小姐,小女儿家心思,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追人啊。怎就不见了当初追沈浪的那股子泼辣劲儿。

    后世的传说里,沈王熊朱四人中原事了,往东海寻仙山去了。

    江南的深巷里,却有一个玄衣刀客跟了一位青衫公子一整个冬天。

    待到微风过杨柳,青衫的公子换了灼人的红衫,倚在桃花树下喝花酒,指着玄衣的刀客问:“你不是朝廷的人么?怎就这么闲。”

    刀客今天却穿了青衫,他摇头:“怜花此言差矣,沈某自然不是他们的人,只是偶尔帮帮他们罢了。”

    “那你是谁的人?”

    沈浪坐到王怜花身边,同他耳语了一句什么,只听得酒坛炸裂,美人柳眉倒竖,抬手揪了身侧人的衣襟。

    其后种种,醉在花香酒香里,便不是旁人能知道的了。

    第五十一章 番外二:新春番外 新雪

    王怜花顶不喜欢冬天,尤其是不下雪的冬天。

    所以除夕当天,王怜花守着阴沉沉的天眼巴巴盼了一下午,愣是没盼下雪来。当即就生气了,也不等年夜饭,甩袖离了花厅,径自去了卧房。

    王琳琅点了点手边一盆暖房里养起来的红牡丹,笑道:“可真是难伺候。”

    沈沧海听的眼角直抽抽,偷偷去瞄王怜花离开的方向,小声问王琳琅,“这要怎么办?”

    王琳琅白他:“我怎么知道。”

    王琳琅并不是很想理这个人。一个讨厌的人。

    跟沈浪爹爹一样爱教育人,偏偏古板又固执,没有沈爹爹一分半点的洒脱恣意。说教就显得特别的讨厌和无法接受。

    自以为是的家伙最谈厌了。

    王琳琅春天背着王怜花自个儿跑去了秦州,大漠里兴风作浪好不快活。结果没嘚瑟几天,就被一个闻迅而来抓女贼的剑客抓到了。大侠正派又事儿妈,认定了她是个好女孩,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非要跟着她,要拯救她。

    甩不掉,打不过。

    王琳琅气的几乎要给他下毒。

    一个夏天过去了,秋也渐渐深了,如果就那么任由他们斗下去,王琳琅自信自己是能解决掉这个神烦的家伙。

    但是很不巧,王怜花的人在最后一片树叶落下的时候找到了王琳琅,把她押回了南疆。

    南疆的魔宫已经很久没有人闯过了。

    沈沧海是这十几年来的头一个。

    王琳琅看着大殿前那个满身伤痕还冲着自己微笑的人,突然就不知所措起来,心脏嘣嘣地跳动,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身后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她才一下子回过神,刷的红了脸。

    “沈浪,你这徒弟好胆识,可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王怜花理着袖袍上的褶皱,含笑和沈浪说话。

    殿前的沈沧海本就是勉力支撑,不承想看见自家师父和那位很不好描述的师叔从殿里走出来,一时间轰隆隆如五雷轰顶便想通了不少的事,灵台竟然异常清明起来。不由得笑起来,带了几分少年人矜持的羞涩,拱手道:“沧海谢过师叔。”

    以他的功夫,现在还能能站在这里,必然是师叔手下留情了。亏他还满腔的豪情壮志,发誓要英雄救美的。果然是琳琅说的:“话本子看多了。”

    想到此处,他敛了笑,心下落寞起来。咳了声,断断续续道:“多有得罪,还请王姑娘见谅。”

    王琳琅眼见着沈沧海倒下去,可算知道了什么叫五味杂陈。

    讨厌的人,果真还是那么讨厌呢。

    王琳琅觉得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后带。然后一人从身侧与她道:“师叔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花,可放过它吧。”

    回过神来,见是沈沧海拉了她,嘴角勾起笑来,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纵容,倒是颇有沈爹爹的意思。

    ?? “左右生气了不是我哄。”琳琅赌气,甩开沈沧海的手负气立到了窗边。

    有东西落在了脸上,冰冰凉凉的,抬眼一看,不过将将片刻,天地间便罩上了一层绒绒的白,轻轻薄薄的一层,煞是可爱。

    凌空起了一阵风,有青衣的侠客踏雪而来,堪堪落在了花厅门口。

    那青衣客手中擎了一枝花,红梅白雪,好看的紧。

    嘴角天生的一抹笑,开口便是:“怜花呢?”

    王琳琅开心起来,道:“不巧。天公不作美,雪不过晚落了片刻,佳人便恼了。”

    沈浪便笑开了,吩咐道:“摆饭便是,我去叫他。”

    王琳琅看着沈浪的背影消失在王怜花走过的路上,颇有些唏嘘。

    从背影看,沈浪还是那个沈浪。高大伟岸,让人安心。但是王琳琅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同,和长长久久的年月有关。

    年小的时候想不到长大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想过是否会有一个人出现,让她不再像她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父辈会老去。

    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从一个小豆丁长成亭亭的姑娘。

    时间好像又只是打了个盹,沈浪还是那个沈浪,王怜花也还是那个王怜花,岁月没在他们身上留下残酷的痕迹,都还是那么好看的人。

    但是闭上眼睛,脑海中那个还可以被称作少年的年轻人便清晰起来,他笑着,明眸皓齿,张扬恣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双眼睛狡黠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人世间再难有这样的少年人。

    和现在的这个人不同。

    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于他,到底还是从少年的模样蜕变成了如今沉稳可信的样子。

    拖沓的脚步声响起来,沈浪领来了一个噘着嘴耍脾气的小孩子。

    那孩子披着白锦缎的大氅,内里一身红色衣衫,跟怀里抱着的红梅含雪插瓶相得益彰。漂亮的桃花眼恹恹地,正嘟嘟囔囔抱怨着什么。

    王琳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惹来那孩子没好气地瞪她。心下一片郁卒:沉稳可信你大爷,都是骗人的,多大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一样,没眼看了。

    仆役们目不斜视,径自摆好膳食。这一切是多么的正常,时不时作妖的大公子,好脾气的沈先生,和大公子作妖时,沈先生注定会破的嘴唇。

    不到半个时辰,王琳琅便坐不住了,一门心思想出去看烟花。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跟着王怜花在洛阳过一次年。

    有了沈浪这么一个活靶子,王怜花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别人身上,反倒是沈浪一边应付不老实的王怜花,一边吩咐了沈沧海几句,让他带着王琳琅出去了。

    王琳琅舒了口气,头一次觉得,其实沈沧海也没有那么讨厌,至少有他在,自己的行动会自由很多很多。

    大过年的,王怜花很不开心。

    因为朱七七和熊猫回来了,顺带着还捎回来了两个人。一个号称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小李探花李寻欢,另一个……

    问题就出在这另一个上。

    另一个和一位故人有关,王怜花不怎么想提起的故人。

    他自觉是个大度的人,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

    他自觉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世人那写情情爱爱的法则和他没关系。

    他王怜花自有一套自己的准则,过的恣意活得洒脱。

    但是近来,近年来,王怜花越觉落了俗套。

    甘之如饴。

    是他小看了人心。这世间的情爱,哪里有什么法则可言,不过是常理,人心的常理,跳不出去的常理。

    这人和人啊,不过就是互相拥有,彼此占有。

    到了手,就不想给别人了。

    在手里久了,就连别人曾经染指过都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