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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脆弱进化为精神脆弱了?
几句诡异的寒暄后,职业素养推着温客行走到汽窗边,与周絮并肩站着。
按兵不动还是主动出击?温客行选择了后者。果然,自己依然是控制人心的老手,一面亲手揭开尘封的现实,一面细细观察着周絮的动静……
动摇了?嘴角微微一挑,还不够。
合作还是掌握主导权?温客行把委托人这两天的姿态放在天平的一端,再把自己的把握和对周絮的能力评估放在另一端,最后还剩下一点对周絮本人的好奇与探知欲,该放在哪儿呢?
温客行左思右想也没能权衡出个所以然来,却看见周絮的脸色透出一丝隐忍之下的苍白,下颌线条因为紧咬牙关的缘故变得凌厉,眼神……眼神?
温客行下意识眯起了眼,要不是周絮情绪波动较大,没看见身边人野兽扑食前的危险目光,铁定是不会松口的。
窗外猫头鹰夜啼三声,两人眼中皆恢复了几分清明。
周絮不愧是个中高手、警界精英,只需一点外力介入就顺利摆脱了心理窘境,嘴角漾笑,没事人似地恢复了对答如流。
温客行也在笑,笑意染上眉梢、却不达眼底,直至一记筹划已久的手刀过后,周絮软倒在自己怀里。
天平出现了偏向。
自己果然还是攻击型选手,温客行欣慰地想。
04
作为侦探,基于事实做出的任何判断都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选择和结果,继而决定破案的进程;作为保镖,委托人周遭的风吹草动都是一场必看的球幕电影,除自己外所有的npc皆无法洗清嫌疑。跟还是留,往往没有标答;一步走错,通通万劫不复。
他一向是个能在私欲与公事间分清孰轻孰重的人,当然,也很少反悔已经做出的选择。
他很少做出仍有反悔余地的选择。
半搂半抱地把人弄回房间,温客行盯着周絮微微皱眉的侧脸,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沉思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犹疑:“警监的身体素质应该不错吧,一手刀会不会不够啊……”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翻出收藏已久的老中医秘籍点个穴过把瘾时,委托人的短信又来了。
这次发来的是关于三年前火灾的详细案宗以及死伤人员名单。详细到每位死者的发色、家庭情况、血液内各元素含量参数……详细到警方机密也不过如此了。
黑夜中,危险的神色再次回到了男人脸上,他点亮屏幕,给委托人回了一条短信:
人我盯好了,信息很有用。不过他不太老实,我下手重了点,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带回来。
一分钟后,手机歇斯底里地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委托人。
温客行犹豫了一下,掐断了电话。那边的短信很快就过来了:你做了什么?!你是侦探不是杀手!下手重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底细让你盯着他,不是让你逼疯他然后带回来一具空壳!
紧接着又是一条:你现在在哪儿?
引蛇出洞的必要条件之一是要有野兔,其二是活着的野兔,最好是奄奄一息、却坚强地吊着一口气没咽的野兔。为了获得捕猎的快感,毒蛇往往会努力争取让自己成为了结猎物的凶手。尤其是听闻猎物已经强弩之末,更是没有几个会纵容到手的荣勋白白溜走。
温客行想也不想就回复:在去医院的路上。
委托人:医院???赶紧给我回来!这样的伤你也不怕被怀疑吗?你想好用什么身份签字了吗?
嘴角笑意更浓,打字道:我对我的过失表示十分抱歉,可是无论保镖还是侦探培训里都没有医疗水平的要求。
那边沉默的时间长了点,两分钟后回复道:你们不要动,我让我在上海私人医生赶过来帮他看看。
温客行:不行,我在墓园,晚上戒严了。
温客行: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的私人医生只有一个,而且在长沙,看的是内科。
委托人:你想说什么?你怀疑我?
委托人:先看看你自己的处境吧!
温客行没回复,那边也再没了声音。
然而已经够了,温客行想。毒蛇出巢了。
05
周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温客行这会儿也没心思补刀了,甚至还想一巴掌拍醒人家来个“粉丝见面会”。
是的,他是周总警监的粉丝。
刚接到信息那会儿心里还存着疑,直到“厕所会面”一举被自己以暴力方式生生终结,他才确定这个周絮确实是当年在警界叱咤风云的总警监。
当年自己还是个小小的普通警员,既没卧底的隐忍,也没缉毒警的胆识,文职工作又入不了自己的眼,倒是还因年少无知好奇心大而去扫黄打非组干了半年。后来有一次现抄了一个ktv非法□□窝点,押解男犯时一时不察,被人往下面摸了一把,当时就立马被这石破天惊的吃豆腐功力气得差点殴打嫌犯,好歹有同事堪堪拦住了他,不久后就心有余悸地退出了这行。
想想还挺怂。
随后又干了几年刑警,一次出外勤时用一己之力挽回了全队的判断失误,免去了好几条人命之灾,这才被一位有多年卧卧底经验的老警察看中,培养成了红色线人。
后来为什么又出去单干了呢?温客行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伯乐的牺牲,也可能是亲眼目睹同行黑幕的震撼太深,也可能是某位鼎鼎有名的总警监突然主动申请离职……
温客行觉得脑子这会儿突然一阵清醒一阵迷糊,皱眉,雪莉酒的后劲是这样的吗?
夜晚的气温还是偏凉的,俯身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和颈项,想确定是否着凉,撤了手才觉可笑,又不是煮开水,哪有这么快的。
醒了该怎么解释呢?
温客行无奈地发现不是情急之下,脑子就快不了。算了,有这功夫不如想想要是真打起来了能不能打得过再说吧。
莫名其妙把自己说服后,温客行给周絮摆了个相对舒服的睡姿,压紧了背角,又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坐到桌边整理起了手头的信息。
屁股还没坐热呢,又偷偷摸摸从包里拿出一块熏香,用客栈半受潮的火柴点上,说是助眠的。弄完后,转身看着没几平米的房间内设,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相机,对着床的方向比划了一会儿,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还是啥都没干,安分地收了回去。
怂。
06
凌晨五点,天已经蒙蒙亮,远处甚至还能听到隐隐的鸡鸣,和着布谷鸟标志性的叫声,在空旷的墓园里激起层层回音。嗯?这儿的鸡居然这么懒,这个点才打鸣?哦对,这儿生物多样性还不错哈。
一晚上加点,温客行已经成功理清了头绪。蛇是引出来了,就差猎手到位了。好在天亮前他也眯了一会儿,现在不是特别累。
这时,小木床板“吱呀”响了一声,温客行悚然一惊,几乎在一瞬间完成了摸枪转身踹椅子等一系列动作,却在下一秒换来了,跟同样表情精彩的床上人,大眼瞪小眼。
阳光斜漏的清晨、两道起伏的呼吸声、歪斜的桌椅和凌乱的床铺,本该怎么看怎么暧昧的氛围此刻却变得剑拔弩张——熏香效果拔群,亦或是长久紧绷的神经一时松懈,周絮真的一觉睡到了天亮。没待看清身处何方,就收到了屋里另一个神经紧绷了一宿的人的强力 call。
时间仿佛凝固。
委托人盯着慢慢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额角青筋暴起。
他大意了。他对周絮的身世穷追不舍,没有放过跟他有一根头发丝牵连的人,却忘了好好查查那个“看上去很可靠”的侦探的来头。
表面上他只是个靠小买卖营生的小老板,暗地里,却做的是黑帮的干活。
安分生意他早就做不下去了,维持表象不过是为了自己还在念书的儿子,至少这片净土是他不想沾染的。
白钱是钱,黑钱也是钱。势力和人脉才是最重要的,手段不过是附属罢了。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大理石桌,与其他摆设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厚重的资料散乱地铺了一桌,部分还留有重重圈画的痕迹和不知何时晕上的油污。
“就差最后一点了……”他坐在桌前,脏污的指甲因为用力的缘故深深嵌进掌心,良久,用阴森的声音道,“可千万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扣门声响起,是约定的节奏,他迅速调整了下表情,冷冷道:“进来。”
一个梳着寸头的男人颠颠地跑进来,一张越狱脸,年龄并不大。
“老大,查过了,那个侦探姓温,叫温客行,没发现曾用名。但这人很狡猾,以前的勾当抹得相当干净,只能查到毕业院校,然后就……”
“说下去!”
“就……留校任教了!您说这怎么可能啊?”
“是什么学校?”
“哦是个,是个什么……我看看,嗯……警察学院?!”
“该死的东西!”
“老大……那您看?”
紧握的拳头松了松,又立马握紧并在石桌上狠狠一砸,“这个人不能用了,得处理掉。”
“啊,他不是在盯那个姓周的吗?”寸头一凝眉,头皮都跟着皱了起来,“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是三年前……做得不够干净,不,不止,是我疏忽了……”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定位。”
“等等,先别急。还不知道他们两个自己谈得怎么样了,姓温的敢套我话,妈的!”
“那要不要一起做掉?”
“做做做!哪有这么容易!你当总警监是吃白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