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有点抱歉的道：“好，谢谢杨姐，我知道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人，他还是俱乐部的。

    “那你有比较想合作的明星吗？联盟现在对咱们俱乐部还是挺宽松的。”杨姐见人答应，语气不免轻松起来，将明星那一页翻给曲翊看。

    曲翊盯着一排名字出神，视线虽然落在上面，却也看得出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上面，许久之后，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杨姐安排吧，我都行。”

    修长的身形下一道落寞的影子，杨红目送人出了会议室的门，隔着磨砂玻璃，曲翊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往那边的训练室去，他像是一个丢了魂的空壳，脑子乱，心里也乱，反反复复的，只有林一寒那几句话。

    送走曲翊，杨红手指放在桌上随意敲着，片刻后，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企划负责人的电话。

    杨红开门见山，示意曲翊想换个搭档，那边的负责人极为难的说：“这一队确实是换不了，他们老板亲自安排的，你也知道，双寒人气一直居高不下，这档节目全靠着他们撑呢。”

    杨红再三说，对面都表示安排不了，无奈之下，杨红只好表明态度，如果不换搭档k就换别人去录，对面惊了，估计是还没见过如此石破天惊的操作，不免多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杨红自然不能尽数交付，只得装作特别为难的，隐晦暗示对面这两人最近关系紧张，实在不合适凑在一起，圈子里林一寒和曲翊的事一直传言甚多，大家多少有些了解。负责人若有所思了片刻，说：“行，我去和老板招呼一声，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听到对面松口，杨红的态度也软下来：“哎，好，真是麻烦了。”

    曲翊终究还是被安排在了另一组，没和林一寒凑在一起。

    录制地点位于西部赛区，从起床就开始拍摄。拍摄当天，曲翊依着镜头醒来，洗漱，然后拖着自己的箱子赶往机场，这一次，又是杨姐陪同。

    曲翊的搭档也是一位当红明星，这次是真“小鲜肉”，仅比曲翊大了四岁，两人按照联盟的安排，约在西部的机场见面。曲翊全程面无表情，偶尔看几眼镜头，态度也是疏离的很，杨姐偶尔小声提醒他，那人也只点一点头，并不做出什么变化。

    此时距离和林一寒上一次的通话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曲翊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在俱乐部的时候基本已经和之前无异，训练赛和几次正赛也都发挥稳定，除了事发第一天到处拿着刀砍人以外，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此刻也许是面对了镜头，整个人有些拘谨。

    到达西部机场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刚走出通道，曲翊就听见外面一波接一波的呼声，他侧了侧身，正好瞥见了刚下飞机正被粉丝拥住的林一寒。他站在原地，眼神冷漠的扫过人群，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口罩，又把墨镜戴上。

    “我嘶”

    曲翊本想回身和摄像大哥说我们从那边走，没想摄影师正好就站在自己身后，一个回身，对方猝不及防的直接撞在了他后背上，撞得曲翊两眼一黑，差点摔倒，被那么大个机器这么撞一下，真不是闹着玩的。

    摄影师的帽檐被撞歪了，扛着个大机器整个人十分笨重，来不及整理先去看曲翊：“对不起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没事吧？”

    曲翊揉着撞疼的右肩：“没事儿，您没事吧？”

    摄像大哥总算空出手把帽檐扶正了，一摆手，道：“没事儿~，您刚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曲翊这才想起正事，他指了指人群的左侧，那边是一片宽阔的空地：“我们从那边绕过去，避开林一寒。”

    摄影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便：“避，避开？”

    多少人巴不得在机场和林一寒偶遇，乘着东风上一次热搜，头一次见到要避开的。

    “嗯。”曲翊点头，“你跟紧我，如果跟丢了，就到了酒店再拍。”

    摄影大哥一时凌乱了，跟丢？他是在跟拍不是在拍电影是吧？对吧？

    曲翊踏上左侧的扶梯，压低了帽檐混在人群中。扶梯很长，曲翊一直都在悄悄观察那边的动静，林一寒正低着头给粉丝签名，没人注意到他。

    下了扶梯，他加快脚步往左侧的出口去，许是走的太匆忙，没留意直接撞在一个女孩身上，女孩子被撞得不轻，脾气爆嗓门也大，没看清人就开始嚷嚷：“没长眼睛啊你？”

    曲翊顾忌着后面的动静，匆忙弯腰给女孩道了个歉就要走，谁知那人不依不饶直接扯住他的袖子：“你什么态度？”

    身后安静下来，紧接着传来一阵他最不想听到的骚动，有女孩子的声音杂乱无章的传来：“是寒神！”

    脚步声蜂拥而至，拽着曲翊胳膊的女孩也愣了，结结巴巴的道：“寒，寒神？”

    曲翊叹了口气转过身，摘下口罩和围过来的粉丝打招呼，林一寒就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看着他，他的很多粉丝都围了过来，收到曲翊视线的时候，他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卸掉什么负担一样松了口气，林一寒没再停留，在机场安保的护送下，迅速离开了机场。曲翊一直都很平静，平静签了几个名，收了些礼物，接受了许多炙热的喜爱之后挥手和大家告别。

    再见林一寒，已经不复当时的心境，就像陌生人一样。

    和曲翊合作的明星已经到了，正坐在车里惬意的喝着一杯果汁，工作人员为曲翊拉开门，两人打了个招呼，并排坐下。身旁的人将一杯未开封的果汁递过去来“你好，我是路澄。”

    “你好，枕寒。”

    “我知道，”他吸了一口手里的橙汁，“我看过你的比赛，超级赞。”

    曲翊握着手里的果汁：“谢谢。”

    “你不喝吗？这家果汁很不错的，我每次来机场必买，不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买了，尝尝看。”

    “哦，好。”曲翊僵硬的喝了一口，食不知味的道，“很好喝，谢谢。”

    路澄侧过半个身子，似乎对曲翊很有兴趣，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是和林一寒一起来的吗？我刚刚看见他在你前面出来的。”

    曲翊吞咽了一下，不太想回答：“没有，我自己来的。”

    路澄一向是个话唠的主，他抬手合上面前机位的盖子，把这车里唯一一个摆拍的机器关掉了，他往后靠了靠：“哎，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特别好奇你。”

    曲翊不解的看着他：“好奇？”

    “对啊，”他吸了一口果汁，“说实话整个圈子都对你和林一寒很好奇，好奇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走到一起？”曲翊越发迷惑，他断网多日，一心扎在游戏上，难道又错过了什么重大的八卦？

    “是啊，难道你们没在一起？”

    曲翊现在对这种谣言一点都忍不了，语气当即有点不对：“谁说我们在一起了？”

    “不是吧！”路澄惊呼了一声，“你们真没在一起？”

    “没有。”

    “我去，这可是惊天大料，你们居然没在一起？”他大口嘬了两口果汁，又道，“那林一寒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居然能容许自己传这么久的绯闻不辟谣。”

    曲翊眯了眯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路澄咬着吸管，解释道：“林一寒这个人，圈里的人都知道，十分的洁身自爱，但凡有绯闻，第二天必然澄清，自从有了名气之后就一直这样，从没有过例外，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保持沉默的态度，我们都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好多品牌商都四处打听，不敢给他”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路澄眨巴了两下眼睛，干笑道，“跑偏了跑偏了，你们真没在一起吗？”

    曲翊摇了摇头，不打算再回应这个问题，路澄也转向窗外，看起了街景，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曲翊低着头，脑子里乱哄哄的，显然是被刚刚一席话扰了心神。

    下榻的酒店就位于比赛场馆的旁边，路澄好歹是个明星，又正当红，一下车就被围了起来，气势上也不输林一寒多少，曲翊从另一边悄悄下了车，正打算不动神色的溜进酒店，人群中又是一嗓子：“寒神，是寒神。”

    曲翊不笑也得笑了，他一边慢吞吞的往酒店里挪，一边耐心回答粉丝的问题，礼物提了一手，最后只得无奈让杨姐拿着，他的人气确实高了很多，他切身感受到了。

    路澄紧随其后和他一同进了酒店，然后一行人总算脱离了包围圈，站在狭小的电梯间里相对无语。

    路澄总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曲翊，打量的曲翊有些不得劲。

    为了拍摄方便，两人被主办方安排住在一个房间，路澄话多，人也自来熟，就是这曲翊，话不多，人还文静，惹得路澄的话也少了许多，节目的效果着实有点差。

    第一条拍完，导演和负责人审了一遍片子，令人惊奇的是，不仅曲翊这一组话少的可怜，林一寒那组越发的少，两人几乎就是背景墙，全程没什么交流，饶是那职业选手有意和林一寒交谈，林一寒偶尔回个嗯，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点一点头，完全没办法播，让大家看什么，看人沉默吗？沉默的七十二招？

    导演当机立断，先给林一寒的经纪人打了电话，又给杨红打了个电话，双方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劝过了，不听。导演不免联想，难道是这两人吵架了，所以心情不好，都不愿意搭理人？导演已经不自觉的将他们划在了小情侣闹别扭一组，所以擅自主张，悄咪咪的给路澄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拿着自己的东西换房间，把床位让出来，路澄一副我懂我懂的熟练感，拿了自己的东西，打了个马虎眼就换到另外的房间去了，一出门刚好撞上也换房间的林一寒。

    路澄咧嘴一笑，半讨好的道：“林哥，来啦。”

    林一寒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低头笑了笑：“谢谢。”

    路澄摆手：“嗨，都是小事，说谢生疏了，那我走了哥。”

    林一寒微一点头，摸出新换的房卡刷开了曲翊的门。

    第17章 争执

    “你回怎么是你？”这是时隔很久之后，曲翊第一次开口对林一寒说话，然而一开口就是直冲冲的火气，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一寒手里拎着外套，半垂着眉眼看向曲翊，房间里的灯昏昏暗暗的，门口的廊灯没开，林一寒就那样孤立无援的站在那片光影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两人遥遥相望，一时相对无言。

    沉默良久之后，曲翊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往外走。

    “你去哪？”

    手腕被林一寒拽住，力道大的有点吃痛。

    “放开。”

    “你去哪？”

    他侧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和你有关系吗？”

    “曲翊”

    “别叫我，放开。”

    林一寒想过曲翊会生气，但没想过他这么生气，过去这么久了仍旧如此咄咄逼人，甚至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林一寒莫名有种无力感。

    “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