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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沉香很绅士地用长长的日式公共筷,夹起一片刺身放到张兰若面前的盘子里,“刚才我老盯着你瞧,张小姐被我看得不自在了吧?”
“没有,没有。”张兰若涵养很好。
“张小姐不介意就好,”沉香漾开他那标志性的公孔雀笑容,“都怪张小姐长得太迷人,我刚才一时走神了。”啧啧,看看这骗死人不偿命的嘴,甜言蜜语是张口就来。
张兰若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睫:“顾少说笑了,我知道自己长得并不漂亮,若说长相,顾少才是真正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
也不知道他的父亲张市长是怎么跟她介绍自己的工作的,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底细到底了解几分,但看张兰若夸他“青年才俊”的样子,即便是有所耳闻也不像是介意的样子。这个女人,又有教养,又识货,还懂得男女相处的界限在哪里,沉香在心里又给她加了好几分。
就在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地眉来眼去好几个回合之后,日式料理店里忽然发生了一件谁也料不到的变故,打破了这个相亲之夜的平静。
第48章 抢劫
虽说是米其林三星的顶级餐厅,但这间日式料理店的总面积并不大,布置得却十分清雅。店内甚至没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只有一个中年大叔,既是老板也是唯一的大厨。据说他是日本“寿司之神”小野二郎唯一的中国籍传人,所有的美味都是等客人来了他现做的,就连寿司里米饭的温度都是经过特别研究,保持在于稍高于人体的四十度左右,据说这样入口时的口感是最佳的。
这间餐厅一共只有六个位置,因为如果客人太多,大厨就无法周到地为每个食客服务。所以要来这家店吃饭都是需要提前半年预约的。当然,以顾沉香的面子,等待的时间就只需要两周了。这样一间小店,当然店内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安保措施。
“都别动!抢劫!”门口传来一声大喝,一个用黑布蒙了面的人高高举着一把枪走了进来,“不想死的,都他妈把手举起来!”
其他四个客人显然没想到来吃个饭,又不是上银行,居然都能遇到抢劫,一时间都呆了。有反应快的,立马双手抱头钻到了桌子底下,其他人见状也都反应过来,赶紧学着样子乖乖照做。连好涵养的张若兰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拉着顾沉香,示意他赶紧举起手。
沉香望着走进来的人,完全呆了。那张即使遮着下半部分、也能看出精致线条的娃娃脸,那熟悉的少年嗓音,那日夜思念的矫健身形,就如同昨日梦回,与记忆中第一次在优山美地的悬崖峭壁上,看到从天而降时的可可一模一样。
不是在做梦吧?可可,他怎么会来这里?他难道是……来找我的?
一时间思绪万千的沉香,当然完全忘了要举起手来作投降状。他只是直着肩背,呆呆地坐着,望着两年后显得更成熟好看的少年,那双不变的闪着野性的眼睛,是多少次午夜梦回时自己在黑暗中深深凝望过的。
“你!”可可把枪对着沉香,“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不举手,是不是想找死?”
可可,你如果真想要我的命,还用等到现在?再说,真枪还是假枪,顾安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想要从美国携带枪支进入中国境内,如果没有特别的渠道,是没那么容易的。看可可这次只身一人前来,应该是没有动用齐亚尼尼家的力量。
于是沉香对着可可淡淡一笑,那一笑里尽是云淡风轻:“动手。”
可可显然没想到沉香会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反应,他本来只是想尽量把事情搞大一点,搅了这场相亲局,可没想到沉香的反应是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难道真的要逼他开枪?靠,玩具枪怎么开啊!
“你说什么!”可可走上前去一手按住沉香的肩头,把枪口往他太阳穴上一顶,“你不要命了?”
一旁的张大小姐可不晓得那枪是假的,只当顾少这‘青年才俊’是真的淡定到连死都不怕了,她赶忙求情说:“别、别!好汉你别开枪,你来抢劫,无非就是求财,你要多少钱,我写个支票给你就行了。”
可可斜了一眼张若兰——就是这个女人?沉香就是为了跟这个女人而不要他的?切,长得完全不怎么样啊,还没沉香他自己漂亮呢?听口气倒好像挺有钱的,难道沉香是为了钱?可他自己也不缺钱啊。
可可的直脑筋是搞不明白顾沉香的弯弯肠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的了,不过他现在也不想搞懂,他只要沉香向他低头认输就行了——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妈的你个贱娘们儿别跟老子提钱!老子这辈子见过的钱未必比你少!”这倒是一句实话,可别忘了可可是哪个家族里出来的,如果他愿意,连铺盖卷都可以是用美金铺的,可惜他从小对钱没概念。
这回轮到张若兰惊了:“你……你出来抢劫,不为钱?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其实可可自己还没想好要抢劫什么,他就一冲动进来了,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顾沉香和那个臭女人的,没想到局面成了这样,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我要……”他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好主意,他把枪重重往沉香脑袋上戳了戳,威胁道,“老子是专门抢劫女人内衣的!你,”他指着张若兰,“如果不想让他死的话,就赶紧给我脱衣服!”
在场的所有人显然都没搞懂这是神马状况——现在的劫匪都口味这么重的吗?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想笑又不敢笑,眼见着就要憋坏了。
沉香不动声色地坐着看可可的表演,说实话,可可的要求真的可以说非常“可可”了,这孩子,两年不见,还没长大吗?
不过,沉香觉得趁此机会试试张若兰也挺好。第一,他想看看张若兰是不是真的会愿意为了救自己的命,而在众人面前失了她大小姐的尊严;再者,张若兰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将来家里放着的一个摆设,一个摆设品如果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也不好办,如果能趁此机会压一压她大小姐的气势,其实于将来他顾沉香“振夫纲”是大有益处的。他对张若兰也没有男女之情,更加不会怜香惜玉,也不在乎她的身体会不会被人看去。
当然,表面功夫沉香还是要做一做的,否则将来对张市长交代不过去,他故作担忧地说:“若兰,不用为了我做到那样……”
本来张若兰还在犹豫,可这句话一出,她像是铁了心要救未来丈夫了,于是她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可可没想到这个女人才第一次见面就爱顾沉香到这个程度了,心里简直是又气又恼,本来自己这样说,只是为了向沉香证明这个女人不值得他娶,没想到自己闹了这一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等张若兰解到第三粒纽扣,真的要暴露出内衣来的时候,沉香吼了一句:“够了!”这样程度的试探,足够了,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可以娶回去的类型。
于是他转头对着可可说:“我给你个好东西,如果你见了觉得满意,就拿着回去,别在这里胡闹,也别丢人现眼要什么内衣。”
可可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沉香这么笃定,他只要一见就会放弃?只见沉香慢慢地把手伸进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东西。
第49章 孤犬
沉香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的,是那枚狼牙吊坠——就是可可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也是代表着可可对沉香一片痴情的定情信物。如今,沉香拿着他,无所谓地往桌上一扔,看都不屑于再看一眼,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向年轻冲动的可可当然不会去细想,为什么时隔两年,沉香还会随身把这枚吊坠带在身上。偏巧今天出门前,沉香在找领带的时候看到了它,鬼使神差地就贴身放了起来,也许是想在潜意识里提醒自己,不要与那个姓张的女人太过亲近,你心中的某一个位置,始终是要留给那个人的。
可可之前把吊坠送人的时候,骗沉香说他不在乎,其实一个孤儿怎么可能不在乎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只不过是因为他更在乎沉香罢了。再说那时他天真地以为两个人会永远甜甜蜜蜜地在一起,所以吊坠挂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
果然,顾沉香是摸透了他的心思的。现在他以这种方式,决绝地把狼牙吊坠还给他,意思就是叫他滚,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羁绊了。
他悻悻地抓起那枚吊坠,把玩具枪往桌上“砰”地一拍,转身就出去了。
除了沉香外,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会儿说抢劫,一会儿荒唐地要女人内衣,一会儿又拿了一个不值钱的吊坠走了。
不过张小姐毕竟是聪明人,他自然也看出了顾少与那蒙面人的关系不简单。当然出于她一贯的教养,她是不会多言的。
回去的一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若兰一句话也没说,沉香也乐得,不用跟她解释什么。这样的女人最省心了,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等到了张家别墅楼下,沉香绅士地为张小姐打开车门。
“若兰,今天很愉快,回去早点休息。”客套,疏远。
很愉快?世界上还有被劫匪拿枪指着脑袋威胁要她脱内衣更让人不愉快的么?
“嗯,你也是。”张小姐回答道。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既没有情难自禁的表白,也没有依依不舍的道别,顾沉香只是礼节性地对张若兰笑着点点头,就坐进车里去开走了。
张若兰望着那辆消失在夜色中的车,苦笑一声。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他嫁吗?
沉香会所的门口,蹲着一匹小狼。他像一只失了主人宠爱、失魂落魄的流浪犬一样,满腹委屈,却无从申诉。
在夜色寒凉的秋风里等了很久,希冀中的车灯终于亮起了,送张大小姐回家的沉香终于回来了。
沉香从车里下来,一眼就望见了那只可怜的小狼犬,没有了往日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此刻有的仿佛只是奢求主人再看他一眼的哀怨。沉香心里何尝不难过,可他刚才之所以把吊坠还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可可断绝一切可能的瓜葛,与其待到日后他结婚生子时让可可伤心,不如趁早断个彻底。
于是沉香用尽了平日在社交场上练就的所有伪装之术,摆出最没心没肺的笑容,对着可可走了过去。
“哟,小狼狗,怎么蹲在这儿呢?”说着他忘了一眼自己的门口,“这门里,有你的主人?”
可可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来:“顾沉香!你别太过分!”
“呵呵,我怎么过分了?假装劫匪,来抢我我女朋友内衣的人,好像是你吧。啧啧,你说说,是谁过分,嗯?”他还故意凑过脸去,羞辱一般地盯着可可涨红的小脸。
“好啊顾沉香,才见第一次面,就已经把人当作你女朋友了!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又骚又不要脸!”可可现在恨不得把沉香那张伤人的嘴给一口咬掉。
“我有多骚有多不要脸,你又不是没见过。”沉香的话里意有所指,可可想起那天他被蒙着眼却张着腿,在对方都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就给人随便操,气得把指关节握得嘎吱作响。
“怎么,又要打我啊?你在美国怎么不打呢?今时不同往日了,看你现在这副……啧啧,丧家之……那什么的样子,你恐怕是被齐亚尼尼家给赶出来了吧,而我,现在是顾沉香,我在这里随便这么一喊,就有无数人……嗯、嗯嗯……”
沉香刚刚还自鸣得意凑过去的脸,忽地就被可可一把抓了过来,霸道的唇舌在他口腔里攻城略地,堵住了他所有还未来得及出口的伤人言语。可可像吮吸一朵剧毒又美味的罂粟花一样,吸取着沉香口中的芬芳,将他的唇舌每一寸都细细舔遍,那滋味,摧心蚀骨,却又叫人深深迷恋。
沉香已经两年没有过性·事了,此刻缠绵的一吻,就像一朵小火苗砰地一下点燃了他体内封禁着的所有欲望,他主动地搂着可可的脖颈,奉献着自己柔软的嘴唇。两年不见,可可已经窜得比他还高了,介于少年的纯情和青年的刚猛之间的气息,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他用被情欲深深浸泡过的嘶哑嗓音说道:“来呀,你不就只会这一招嘛,上·我啊,干·我啊,反正玩完了你,我照样结我的婚,我不吃亏。”
可可听到“结婚”两个字,像疯了一样掰开沉香又缠上来的嘴唇,狠命地掐着他的脖子:“你再说一次!你真的非结婚不可是吗!”
沉香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但他依然毫不屈服地用有气无力的气流声说:“我……本来……就是个……双……男人……女人……我都……可以……”
可可一把放开沉香快要被掐断了的脖子,仿佛终于无计可施了一样,一下子泄气了,他垂着头,呆呆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沉香终于喘匀了气,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这就完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勇猛呢。呵。那现在没事了吧,可可大爷,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他也不等可可发话,自顾自地就转过身去往会所门内走。可可不会看见,他已经微微湿润的眼眶,和偷偷抖动的手指。
忽然,一条毛茸茸的针织围巾一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感觉,是如此的温暖,就像驱走黑夜的最后一道阳光。
“我干妈织给你的,戴着吧。快入冬了,天气凉。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没事别乱喝酒,对身体不好……”可可像是还要叮嘱些什么,可转念一想,以后他有了那个女人照顾,哪还需要自己操心。
他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都没再说出来,就那样望着沉香披着那条围巾,消失在门内。
第50章 护主
千里迢迢追到中国来了,沉香已经看过了,狼牙吊坠也拿回来了,干妈的围巾也已经送出去了……可可边走边抹了一把眼里扑簌簌流出来的咸涩,看着s市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红红绿绿的街边霓虹灯——这里和美国好不一样啊,在k市,夜晚开车几公里出去都看不见一个人,而这里,到处都是人,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收留他的家。
可可想干妈了,他恨恨地想:干妈都是骗人的,努力去追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还是不要去追的好……如果没来过这里就好了,最起码还能存着一点念想,还能骗自己那个人也是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