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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规模不大的教堂,底下的人们跟着神父在胸前画十字,表情无比虔诚。兰斯带着祁默坐下来,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胸前比划。祁默靠在长椅背上坐着,完全不想融入其中地闭目养神。
“小黑,你不妨也祈祷一下。说不定神真的存在,他想让我治好你呢。不管你信不信,祈祷一下没坏处的。”兰斯小声说。
祁默睁开眼,眼里有着鄙夷的神色:“我不信神,我在受苦的时候,你在受苦的时候,神在哪儿呢?如果真的有神,那他也是瞎了眼睛的愚者!”
“小黑!”兰斯赶忙捂住他的嘴,环顾四周,还好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台上神父布道,没有人听到祁默敢在教堂里说出的诳语。
祁默抓住兰斯捂着他的手,把他纤长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摩挲,用最温柔的神情对视兰斯的眼睛:“主人就是我的神,我的救赎,我犯下的罪,不必要赦免,但如果主人有任何的罪,我愿意替你下地狱。”
“小黑……”兰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按照基督教的教义,每个人生来都带着原罪,这世上又哪有天生干净的人,自己比之祁默,恐怕也没有高尚那哪里去吧,又有何资格去做另一个人的神呢?
“我们正在为兴建本社区的聋哑儿童专门学校筹集善款,请贡献您的一点爱心吧。神爱您。”有着天使脸蛋的小女孩,捧着募捐箱,对兰斯甜甜地笑着。
兰斯毫不犹豫地从钱夹里掏出一百美金,塞进盒缝里:“小天使,请转告你的神,这是两人份的,请他爱我们两个人。”说着,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祁默。
祁默并没有显示出反对的样子。这个人不发病的时候,无论是对着小白还是小女孩——这些看起来弱小又可爱的生物,都是显现出怜爱的。可惜……兰斯告诉自己,不要再总是想起小白了,想起来就是一阵心痛。
正在兰斯走神的时候,一道目光,瞬间将他的神识拉回到了现实——又来了!那种熟悉的被人盯梢和窥视的感觉,又来了。果然,每次只要他一离开疗养院,这种感觉就会出现,这一次,兰斯无论如何不相信这是他的错觉了。
他急忙转头环顾身后,教堂的大门是敞开的,外面的人随时可以进来,里面听完布道的人随时可能出去,兰斯真的无法确定,是谁在看他。
“怎么了?”祁默看出了兰斯的异样。
“没什么,”兰斯不想说出来让祁默担心,“我们走吧。齐亚尼尼家的庄园就快到了。”
第47章 同乘
齐亚尼尼庄园占地足有一千亩,从外面看,只见门栏森森,高墙围隔,一看就是属于超级富豪的私人宅邸,外人不得近前。而如果从空中俯瞰,丛林掩映,小楼幢幢,花园中央一座喷泉,白玉石雕的维纳斯像,手捧玉瓶,泻出涓涓流水。
“欢迎。”顾安早已站在齐亚尼尼家庄园大宅的门口,微笑着等待兰斯他们的到来。
一名侍者恭敬地走上前,为兰斯和祁默打开车门。兰斯走上前,与顾安来了一个礼节性的拥抱。祁默则大咧咧的下了车,开始四下张望打量。
“可可呢?还有齐亚尼尼先生,他们都没来吗?”兰斯问。
“可可这几天没在,最近齐亚尼尼家正好有一点事情嘱托他去办,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了。至于谲和他的恋人么,又去国外旅行了,你知道,他们俩不喜欢在家老实呆着的。”
“谲的恋人,就是那位沈先生吧。”兰斯笑着说。
顾安有些惊讶:“兰医生也见过清少?”
兰斯故作神秘地说:“见过哦,很漂亮的人呢,就是有点儿高冷,哈哈。”
顾安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随后把目光转向了祁默,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对了,这位就是祁先生吧?幸会幸会。”
祁默盯着顾安打量了一会儿,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牵起了一丝假笑:“是小黑,不是什么先生。”说完之后,他眼睛看向了别处,笑容立刻消失。
顾安尽量让空气中的那一丝尴尬表现得不太明显:“小黑,幸会幸会。你是兰医生的……朋友吧。”兰斯在邮件中并没有告知顾安祁默是精神病人,只说了想带自己的朋友同来游玩。但顾安何等聪明,他马上从眼前气氛中,觉出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自然是不会点破。
“会骑马吗?”顾安对着侍者牵过来的三匹马,问兰斯。
兰斯从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练过马术,他估摸着自己要是坐到那匹高头大马上非摔碎屁股不可。
“这我还真不会啊。”兰斯为难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原本也是一点不会的,还是这几个月被可可逼着练出来的,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尾椎骨都差点骨折咯。”顾安做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在他的高情商圆场之下,兰斯丝毫没有觉得尴尬,“林子紧挨着庄园的最边上,庄园很大,步行要不少时间。两位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累了,那我们还是坐车过去吧,你们自己的车就停在门口吧,把钥匙交给侍者,他们会帮你们停妥当的。”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后面毫无存在感的祁默,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最前头的那匹高头大马旁边,一蹬马镫就跃上了马背,夹着马屁股就来到了兰斯身边,有力的大手把他一提,兰斯就被他圈着顺势坐到了马背上。“驾——!”祁默一声高喝,马儿飞快地奔驰起来。
“指路!”祁默一边驾着马,一边转头对身后的顾安喊道。
顾安赶忙也牵过一匹马,骑上了马背,向着祁默他们追过去。
马背上,兰斯一边颠簸,一边紧紧地抓着祁默环抱在他腰际的手,乖顺地将后脑勺靠在祁默有力支撑着他的胸前。
“小黑,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兰斯觉得,祁默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谜题的人,总是能带给他意外的惊喜——或者惊吓。他就像一剂让人上瘾的迷幻药,明知道危险万分,却让人忍不住去探寻,不惜堵上自己的一切。
祁默又夹了一下马肚子,加快了速度,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这种光芒,就像是一个被困在枯井下很久的人,终于爬上了井口,看到了蓝天。他只用了三个字回答兰斯的问题:“上辈子。”
兰斯笑了,祁默这人,就是一个读不懂的谜。兰斯不禁遐想,如果真有上辈子的话,祁默上辈子是干什么的呢?他可能是一个渔夫,而自己就是原本自由自在生活在水里的一条鱼。有一天闻到了某一种食物的香气,是什么呢——对了,是饺子。饺子的香气从伸到水面下的鱼钩上飘散出来。为什么饺子会变成鱼饵呢,一般鱼饵不都是虫子吗?因为这是兰斯的遐想,所以就不要纠结这种细节问题了。总之,好奇的兰斯试探地咬了一口那个饺子鱼饵,然后……就毫不自知地上钩了,从此甘愿离开自己熟悉又自在的水底世界,张着嘴巴在岸上濒死地试图呼吸,却无可救药地咬着钩子不放,贪恋着渔夫用来引诱他的温柔。
第48章 裸奔
“这里就是我和可可的家了,”顾安下了马,放开缰绳,马儿自己沿着来时的小路离开了,“干妈,我带客人们回来了。”
祁默也跳下了马背,张开两手,兰斯信任地滑下马背,被祁默的双臂牢牢地环抱住,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来了啊,”顾安和可可的干妈,也就是谲的母亲,从林间小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篮子吃的。兰斯闻到了烤蘑菇那带着一点泥土清香味的诱人香气,此刻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齐亚尼尼家尊贵的夫人会像普通的猎户一样住在这样简陋的木房子里了。
“来,远道而来,一定饿了吧,尝尝。”谲的母亲也是中意混血,年轻的时候想必是个大美人,现在看起来脾气非常温柔,但兰斯可以从她的眼底隐约读出一种倔强。他想,深居简出在此的她,一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干妈把烤串递到了兰斯和祁默手里,兰斯非常礼貌地道谢。祁默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大口啃起来,然后居然对着老夫人笑着竖起一个大拇指:“嗯,好吃!”
这是兰斯第一次看到祁默会这样夸赞谁,他惊讶地看着祁默,看着这个人自从到了这片新天地以后的转变。他觉得,自己的判断真的没错,祁默自从出了精神病院后,心理状态上就像获得了某种新生一样。擅长心里侧写的兰斯忽然想到,会不会,祁默以前过的生活——我是说他发疯以前,过得正是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呢?所以他会对奔马和森林,怀有这样大的敬畏和欣喜。
“来,我带你们去看一个好东西。”
兰斯和祁默好奇地跟在顾安后头,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下,抬手一指树上——居然是一个漂亮的小树屋!大概有三米见方,容纳两个人足够,斜坡形的屋顶上头,还挂满了彩灯。现在是白天,灯没有打开,但兰斯音乐可以看见上头缀着的花朵和铃铛,他已经可以想象,晚上树林里一片黑暗和宁静的时候,睡在这样一个小书屋里,与相爱的人相拥而眠,该是多么浪漫而幸福的事。
“今天晚上可可不在,我搬去和干妈一起睡。树屋让给你们了。被单枕头已经全部给你们换了新的了,”顾安朝着兰斯挤挤眼,“好好享受哦。”
兰斯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祁默倒是非常满意主人的热情好客,大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你们玩吧。暂时先不要在林子里走得太深,里头有狼,可可不在,我怕我管不住它们,不要伤了两位。”顾安临走时的灿笑,透着点看透一切的暧昧。
“走,我带你去林子里玩。”祁默猝不及防地拉住了兰斯的手,兰斯就那样跟着他跑得气喘吁吁。
“去哪里呀……小黑……慢一点。”兰斯不擅长运动,他一边喘气一边问。
“脱衣服。”祁默说。
“啊?!”兰斯完全没搞懂这人的逻辑,但见祁默已经先他一步脱了起来。现在是夏天,天气并不冷。只见一件又一件的,祁默一边跑,衣服也随之一路的扔,甚至被扔到了脏兮兮的泥地上,祁默毫不在意地从上头踩踏过去,脱了袜子的光脚,在泥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小黑,你这究竟是玩的什么呀?”兰斯一边跑一边被祁默的疯狂气笑了。
祁默的裸体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具精壮的身材上,四肢颀长,肌肉发达,宽肩翘臀,尤其是窄腰上的一圈刺青尤其性感。
这里再没有其他任何人,兰斯一点也不介意祁默光着身子给他看,反正好看得很,自己也喜欢得很。可是若要兰斯自己也学着祁默一样发疯,一向斯斯文文的他还真有点儿做不到。
“主人快脱,”祁默两手去抓兰斯的腰际,挠他痒痒,“难道在等小黑帮你脱?”
“你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下半句话兰斯没有说出来,他的意思是,如果祁默能说出一点道理,他就答应陪着他一起疯。
第49章 泥地
裸奔的祁默拉着兰斯,停在一片泥地前。树林里刚下过雨,空气格外清新,眼前这一块泥潭子里积了很多水,格外泥泞不堪。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陷入到越南战争的泥沼,数百万青年走上大街小巷进行反战游行,抗议美国政府的一意孤行。他们乘坐着圆头的vw迷你房车,高声播放着摇滚乐,他们留着长发、抽着大麻,躺在西海岸的沙滩上,高呼着‘要做爱,不要作战’(ake-love-not-war)。你猜,他们还做了什么?”祁默讲述完,眼神灼灼地望着兰斯,眼里闪着动人的光。
身为美国人,兰斯当然熟悉这段历史,这些青年被后世称为“垮掉的一代”。他们在迷茫中找寻自我,在醉生梦死中试图找到人生的真谛。
“小黑,你不是想……”兰斯隐约猜到祁默想干什么了。
“是的!”祁默忽然一把抱住兰斯,赤裸的身体紧紧与他相拥,唇与唇再也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祁默动情地吸吮着兰斯口中的芬芳,一边伸手摸到兰斯的脑后,将他的发绳一把扯断,让一头散发着清香的秀发自然垂落、逸散开来。祁默叼着兰斯柔嫩的嘴唇,如琢如磨,细细品味,炙热的大手在兰斯的秀发上抚动、研磨。
“嗯!”兰斯张大了眼睛,惊讶的呼声被祁默封锁在唇缝里。他全身的衣服都被祁默撕裂、扯落。
兰斯光洁白嫩的玉体,就像一尊缪斯女神的玉雕一样,呈现在祁默的面前。祁默终于放开了他的嘴唇,向后退开一步距离,仔仔细细地欣赏着,仿佛要将那精雕细琢的每一处,都映入自己的眼帘、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来,”祁默柔声哄道。他自己慢慢地蹲了下去,直至整个下半身完全跪在了泥地里。他的星眸一直动情地望着兰斯,那双伸出的手,无声地引诱着兰斯,邀请他与他一同堕落。
兰斯像受了蛊惑似的,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此刻全身赤裸。他只知道祁默在呼唤他,祁默在等待着他,他一点点地抬起手臂,指尖与祁默的相触。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兰斯便被祁默一把拉过来,祁默抱着他向着凡人心中最脏污不堪的烂泥里滚去。
他们就这样,心口贴着心口,下·体贴着下·体,两根代表欲望的东西交叉相碰在一起,不带任何色·情意味地,相互搂抱着在泥地里滚动。他们的头发上,额头上,睫毛上,面颊上,背后,臀缝里……无一不沾满了泥浆。他们毫不在意,恣意地打着滚,纵情地欢笑着。天地之间只有彼此,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张爱玲曾经说过,爱一个人是“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而现在这两个人,如果他们真的是彼此深爱的,那么他们就是世间最幸运的爱人,因为他们愿意为了彼此低到尘埃里,再一起从尘埃里开出两朵泥巴花儿来。
第50章 树屋
两人嬉闹了半天,一直玩到天黑才回来。
呃……好吧,其实是兰斯故意拖到天黑才回来的,因为他要借着夜色,掩护他和祁默的两个大光腚。他的衣服被祁默扯成了碎布条,此刻虽然半拖半挂地点缀在腰间,掩饰住了重点部位,但走起路来飘啊飘的,依然藏不住两个光洁的屁股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