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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以后,果然,祁默沉默了,不再假惺惺地上演苦情戏了。
“吊坠原本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先走了,明天你可以找个机会问他们要来看看。我想我留在这里,对于你也一定有诸多不便吧。你既然什么都不能告诉我,那我也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希望你遵守诺言,自觉回到医院,否则我恐怕就再也做不成医生了。你我的缘分到此为止,回去后我会申请帮你换一个更好的主治医生,不是钱德勒那样的——不对,就像你一开始跟我说过的,你恐怕本来也不是疯子吧,我看你也不需要什么医生了,你就好好在疗养院里呆着,继续你的‘疗养’吧。再见了。”
兰斯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里。祁默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任谁也读不透、看不清。
第57章 吊坠
第二天早上,顾安早早地把可可从床上拽了起来:“别睡了,咱们还要送祁默回去呢。”
可可恋恋不舍地勾着顾安的脖子不放,不耐烦地说:“送什么送,给他安排一辆车,让他自己开回去得了。来宝贝,我们再睡一会儿啊。”
顾安爱怜地捏捏可可的小鼻尖:“我的小爷,我可是答应了人家兰医生,一定要确保祁默的安全的啊。”
可可一翻身,赌气地继续睡:“那大不了我派个人跟着,等送完了他顺便把车开回来成了吧,别人的事,你还真是爱瞎操心。”
顾安叹口气,不管可可,先自己起来洗漱了。当他打开门准备去叫醒祁默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祁默已经提着行李站在小屋的门口了。
此刻的祁默,看起来眼神清明,神态举止都与常人无异,一点没有精神病人的样子。当然兰斯也从没有对顾安说过他是,只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但当兰斯告诉他要把祁默送回哪里的时候,顾安多少有点猜到了,所以他对两人的关系更加好奇了。
“小黑,你起的真早哈。”顾安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样子,用与平常朋友打招呼的口吻说道。
“早,”祁默显然不善于人情世故互相打哈哈那一套,事实上他早早地等在门口而没有破门而入,已经是他有礼貌的极限了,“我有点事想问,所以才等在这里。不介意我问点私事吧?”
顾安感到很意外,更多的是好奇,祁默这个人,不像是会关心别人私事的人:“当然不介意,请进来慢慢说。”顾安一侧身,把祁默让进屋内。
祁默与顾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祁默喜欢直截了当:“我听……兰斯医生说,你有一个吊坠,上面刻着一些铭文,可以拿给我看看么?”
顾安觉察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其实打从兰斯忽然说要带一个朋友同来游玩开始,顾安就觉得事情不会只是游玩那么简单,等他见到祁默这个人,尤其是当他看到祁默面对奥斯卡时候不畏惧反而兴奋的样子,加之兰斯医生请他们讲祁默送回去的地方,他多半已经猜到了祁默的身份。如果祁默真的是兰斯的一个病人,且他们此行还受到一个神秘人物的监视,那么祁默就更不可能是普通人。一个不普通的人,现在问了他一个不普通的问题,最要紧的是,这个问题恰恰与他一直以来在追寻的答案有关。
顾安当下换上了无比认真的神情对祁默说:“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这就进去拿。”
“可可,快起床,有重要的事情。”
说着顾安掀开枕头,从底下摸出那个吊坠。可可送他的定情信物他一直都小心地收在枕头底下,为了防止丢失一般只有重要的场合才会带,上次去其他州见偶像也算是一件重要的事,当然重要是离开那么多天不随身带着不放心。他想起上次见面的时候,兰斯好像就很在意他的吊坠,他有一种预感,兰斯这次带着祁默,正是为了这枚物件而来。
难道……可可的家人真的有希望找到么!这样想着,顾安忍不住心狂跳起来。
见可可还在假装听不见地赖床,顾安立刻用力地推他:“快起来,祁默可能认识你父母。”
“咚!”可可由于竖起来的速度太快,撞得床板都发出了巨响。可可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匆匆跑进卫生间漱了下口就冲出去了。
顾安跟出来的时候,可可已经激动地抓着祁默衣领在逼问了:“你认识我父母?你认识我父母吗?快告诉我他们是谁!他们在哪!”
顾安赶忙劝阻:“可可,你先别着急,让祁默好好看看这枚吊坠。”顾安以前在中国的时候是风月会所的老板,在社交场上的你来我往之中,早已练就了体察人情世故的火眼晶晶。他一听祁默没有再叫兰斯“主人”,考虑到兰斯昨晚的突然离去,显然这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他也就没有再管祁默叫“小黑”了。
祁默接过顾安递过来的吊坠,举起来,放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地查看,那认真的劲儿,似乎要把上头的每一笔每一画都记在心里。可可的吊坠上一共没有刻着几个字,在不懂的人看来,倒有点像是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按理说绝对不需要观察这么久。顾安注意到祁默抓着吊坠绳子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似乎在刻意抑制着内心的激动。
“你看完了没有!”可可已经等不及了,显然他也能够看出来,祁默确实是能读懂这几个鬼画符一样的笔画究竟是什么意思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真认识自己的父母,“快告诉我我父母究竟是谁!”
祁默终于放下了吊坠,重新打量了一下可可,不疾不徐地问道:“这是你父母给你的?”
“废话,不然我问你干什么?”
“你问我他们是谁,这么说他们不是失踪,而是你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你问题真多,对对对,我是个孤儿,从还没记事开始,就被他们抛弃在了这个森林的狼窝里,是齐亚尼尼家的老爷打猎的时候发现了我、把我收养了,行了吧,满意了的话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
“我很想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你的父母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估计他们已经凶多吉少了。而至于他们是谁的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亲眼看看他们的档案资料。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可可一听有机会看到自己父母的档案资料,立刻激动莫名。
“说不定那里还会有他们想留给你的话呢。”祁默依然不紧不慢地卖着关子。
没有人可以抵御得住揭开自己身世之谜的诱惑,可可立即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祁默却摇了摇头:“不行,我答应过兰斯医生要回去,何况,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说着,他用坚定地眼神望向可可,向他保证说:“你放心,你是我一个故人的孩子,我一定会带你去那个地方的。你等我,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很快我就可以做完了,到那时候……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祁默的语气意味深长。顾安觉得,他要去做的那件事,一定极不同寻常,就算可可现在再着急,对方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先去完成,急也没有用。
“祁默,”顾安说道,“那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们那个地方在哪里,让可可也能心里有个底,不然他会睡不着觉的。”
“在……”祁默若有所思地答,“夏威夷某一个秘密的小岛上。”
第58章 近况
最后祁默还是如约回到了齐亚尼尼精神疗养中心。兰斯以“病人经过特殊的外出治疗后病情大有好转为由”,暂时取消了例行每周一次的面对面诊疗咨询,也就是说,他现在虽然名义上挂着祁默主治医生的牌子,但实际上他已经不负责对祁默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心理干预了。祁默到底是不是真疯,兰斯还是不确定,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祁默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兰斯不喜欢这种被欺骗的感觉。
自从他回来以后,钱德勒对兰斯的态度倒是老实了许多。上班遇到的时候也会问一声好,下班之后各走各的,兰斯步行、钱德勒开车,就算偶尔在路上擦肩而过,钱德勒也不再停下车来。他似乎对兰斯已经死心了,也不想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了,几周来躲得兰斯远远的,连祁默也没有去招惹。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初平静的样子,除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兰斯生活中的人。没错,那个人就是k。兰斯曾经答应他,如果他以别的身份出现在兰斯的生活里自己也不会声张,就当作不认识他。所以那天兰斯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那个新来的清洁工拖着一车垃圾向往走的身影有点熟悉,他什么也没说。他知道k是为了祁默而来,而与祁默有关的一切事情都让他心累。
“兰斯医生,嘿嘿,最近你怎么样?”k进来收走兰斯办公桌上的纸咖啡杯的时候,竟然厚着脸皮像老朋友一样跟兰斯打招呼。
“我能怎么样,”兰斯冷冷道,“你要是不想泄漏了你的身份,就给我闭嘴,收你的垃圾吧。”
“哦,我主要是想问问,祁默他最近怎么样?”k真的是脸皮堪比铜墙铁壁。
兰斯深深呼出一口气,翘起脚,转着手里的笔:“他怎么样你还用问我吗,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着他吗?”
“的确的确,他的人最近是很老实,整天呆在病房里发呆,哪儿也不去。可是心理状态……我可就不得而知了。你才是医生不是么?”
“他心里想什么谁也摸不清,但是你放心,我已经让护士密切注意了,如果他真像你说的做出什么‘反社会’的举动,她们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行,”k拎起兰斯办公室的垃圾袋放进推车里,“那我就不打扰了。”
k出去以后,兰斯试图将思绪拉回到手头正在阅读的病例上头,可是思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尽往那一片叫祁默的天空里边飞。兰斯原本自诩是一个冷静的人,可近来他越来越容易烦躁了,都是祁默害得。
无奈,他拨通了护士站的电话:“喂,米兰达小姐吗?”
米兰达好久没收到兰斯医生主动打给自己的电话了,谁说刚进医院的时候他对兰斯有过遐想,可是经过了祁默闹得轰轰烈烈的那些事情之后,米兰达早就对兰斯死了心,只把他当做一个值得敬佩的同事。
“是的,兰斯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问……问问……最近医院里有没有来什么新的病例?”犹豫了半天,兰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没有啊,你也知道的,咱们这间医院属于研究型医院,一般只有各地处理不了的心理疑难杂症,才会转到我们医院里来。”这个兰斯当然知道。
于是他又问:“那……那最近病人之中,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特别……兰斯医生,你也知道的,咱这里的病人就没有不特别的,你的特别到底是有多特别啊?”兰斯就差在电话那头叹气了,米兰达怎么就是不懂,他在问的是祁默呢。
于是兰斯只好捅破那层窗户纸,明说了:“那祁默呢?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做什么特别的事?”
浆糊脑袋的米兰达终于会意地笑了,原来兰斯还是关心祁默的啊,她还奇怪呢,怎么两个人“私奔”完回来,兰斯直接找了个借口不见祁默了,原来这俩人是吵架了,冷战呢。虽然米兰达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接受了兰斯医生的“重口味”,可是想一想,兰斯喜欢男人,总比喜欢女人好——这说明自己不是魅力不够,而且兰斯的口味这么奇怪,也怪不得看不上自己了。女人总是能够找到自我安慰的理由。
“祁默啊,他最近倒是很少说话,就是……特意问我们要了一大堆材料,做手工呢。”
“做手工?”兰斯马上想到祁默画在纸上的娃娃设计图,他该不会……
“是啊,好像说是要做什么娃娃。哎呀你也知道的,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想做什么都不奇怪啦。我们也知道像剪刀啊、针头啊这些东西,不能交到可能有攻击性的病人手里,所以他都是在保安人员的监督下使用的呢。”兰斯心里想,祁默要是想偷一把剪刀什么的藏起来,你们又能看见个啥,上一回他做娃娃的时候,不也偷偷地藏了工具嘛。
“没想到他还真是要做娃娃呢!一个那么高大的大男人,跟一个女人一样拿着线头缝缝补补,真好笑,嘻嘻嘻……不过还别说,他还真是有耐心得很,一做就是一天,慢工出细活,做的那叫一个认真啊。现在还没做完,不过我看着里面的一个……倒有点像你。”
挂了电话,兰斯的心绪更乱了。
他本来只是想问一问祁默的近况,也好让自己安心,然后就继续手头的工作。可是听说了祁默非但没有放下自己,在自己跟他说了“缘尽于此”这种决绝的话之后,却依然要履行他给兰斯的承诺。
这个人,能不能不要再用这种装可怜的方式来迷惑他了啊!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他利用呢!
第59章 花间
深夜,兰斯从睡梦中醒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最近睡觉越来越累,就是那种,你明明睡了很久但是总感觉像是没睡过一样的累。
时已入夏,虽然还没到开冷气的季节,但是窗外幽幽的蝉鸣已经开始响了起来。兰斯忽然想走到窗边去吹吹风,让夏季的夜风清醒一下他的头脑。
当他拉开窗帘把视线探出窗外的时候,他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震撼一幕!祁默……居然全身赤裸地躺在他家门口不远处的花丛间,横陈着雕塑一般健美的身躯,在淡淡的月光下抚摸、亲吻着一朵朵夜兰花,流连着花蕊间散发出来的香气。淡紫色的小小花朵,在月光下看来,几乎是纯白的,祁默的身躯也是纯白的,这情景就像一幅不含情·色意味的画卷,却含着无限的力与柔的美——男性肌体中彰显出的力量,与朵朵花苞中蕴含着的柔美。兰斯看呆了,他万万想不到祁默会以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猝不及防,却牢牢地吸引住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此刻兰斯脑海中的某一根琴弦,仿佛奏起了一首《oon-flower》(月光花),ichael-hoppe的大提琴与钢琴协奏曲。在深夜里,他听见了琴音的哭泣,他看见了花朵在月光下开放的场景,他注视着祁默在那头也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祁默见兰斯在看他,淡淡地牵起一抹笑,缓缓地移动一只手,折下了身旁一朵小小的夜兰花——连着茎,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将兰斯的目光吸引到他的下·体上。他把那支小小的夜兰插入了已经微微勃·起的欲望前端、那小小的马眼里,然后徐徐地开始抚动……他微闭着眼睛,不再看兰斯,转过头去面朝着夜空,一手无声地撸·动,一手的手掌在身旁的每一朵花瓣上轻轻掠过,尽情体会那种触感……
兰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一朵插在他前端的夜兰花,颤抖着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对着兰斯微笑——兰斯仿佛看见了生命绽放的过程。
由于马眼里插着花茎,祁默撸·动了很久,都没有要射·出的迹象。他似乎在给兰斯尽情地做着一场表演,一场极致的欲与美的盛宴。
兰斯就那样看了好久好久,看到眼睛都已酸涩,不知不觉间,脸颊有点痒,一摸,居然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