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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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琳不由得心软了,毕竟是涉世不深阅历不足的小姑娘,容易被打动。看着痛哭失声的新月,珞琳终是不忍心,她才大自己两岁不到,就经历家破人亡之痛,剩下的弟弟又住在皇宫久久才能见上一面,无家可归孤身一人,无怪乎会对他们家产生移情向往。

    “啪啪啪”突然,门外响起一阵鼓掌声,身着四条五爪行龙绣纹郡王服饰器宇轩昂雍容大气的永瑢和前后绣有两团正蟒贝勒服饰风度翩翩潇洒俊朗的永璧一前一后跨过门槛进屋。

    “好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论,连本郡王听了,都忍不住感动了。”永瑢嘴上说感动,眼中的轻蔑讽刺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

    “下官参见质郡王爷、勤贝勒。”众人纷纷行礼,新月愣了一会儿,才在云娃暗地里扯袖子提醒下,委委屈屈地福□子。

    “免礼。”永瑢看他们都起身,接着说,“本王不请自来,望努达海将军莫怪啊。”

    “王爷说笑了,您们能来,令寒舍蓬荜生辉,下官扫榻欢迎都来不及,岂有不欢迎之理。王爷、贝勒爷,请上座。”努达海虽是一名武将,但在官场打磨爬滚那么多年,一口官腔打得非常娴熟顺溜。恭敬却不显谄媚地请两位上座。雁姬赶紧吩咐珞琳下去叫人送上茶水,努达海接着道:“不知王爷跟贝勒爷突然造访蔽舍,所为何事?”

    “唉,也没什么要事,就是骤闻皇阿玛赐婚和薇跟骥远,本王意外极了。再者,和薇是永璧的妹妹,我的堂妹,妹妹要嫁人了,做哥哥的想要考校一下未来妹夫,无可厚非嘛。这不,一得空我俩就赶紧跑来,冒然之处还请将军见谅。”永瑢笑得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他跟紫薇没有感情,可和嘉和她是好姐妹,爱屋及乌,对紫薇就多了几分照拂之心。刚才他从礼部出来,巧遇前往将军府路上的永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一同过来了。

    永瑢用开玩笑的语气缓解拘谨的气氛,努达海和雁姬脸上有了笑意,“王爷言重了。和薇格格肯下嫁犬子,是犬子几世修来的福气,王爷和贝勒爷尽管考校,犬子定然不叫两位失望的。”跟未来亲家打好关系很重要,再说儿子从小到大都老成稳重,想看好戏的机会少之又少,反正王爷他们知道轻重,不用担心儿子吃大亏。努达海童心一起,就差直接说那小子耐打耐操,你们不必客气尽管下手吧。-_-|||

    “哈哈,就怕到时考校的狠了将军和将军夫人心疼儿子,怪罪我们了。”永瑢打趣地说着,努达海连连说不会不会。

    这时永璧背着手踱步走到骥远面前,背对着众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但在骥远眼中更像笑里藏刀,目光如炬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看得骥远不由自主地僵硬。突然,永璧抬手,就像对待朋友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很自然放在上面,握住,旁人看不出一丝端倪,唯有骥远心中一突,说不出的苦楚。

    永璧自幼学武,虽然比不得特训出来的暗卫,在普通人中亦属一等一的高手。他放在骥远肩膀上的手,看似自然,实则运了八成功力,几乎要把骨头捏碎了。骥远痛得面部扭曲,深深觉得这厮以考校之名行报复之实,但不管是因为男人尊严还是为了获得大舅子的认可,依然□不屈,硬扛着。

    由于永璧的位子有意无意恰好遮去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没人发现骥远的异样。就在骥远觉得自己的肩膀铁定乌青了,永璧满意地笑了,春风拂面般的笑容让人心下一松,“好小子真行呀,本贝勒好不容易得来的妹妹竟然被你不动声色地抢走了。不过你很不错,我看好你,以后要好好待我妹妹,要敢叫她受半点委屈我可不饶你。”家里都是男丁,难得有个性格脾气对胃口的妹妹,却疼没多久就要变成别人家的,永璧的心情和弘昼一样,拔凉拔凉的。

    骥远见自己过关了,松了口大气,笑的无比真诚,“我发誓,会对紫……和薇格格很好,绝对不会辜负皇上王爷和格格的厚爱!”

    永璧笑眯眯地点头,在没人发现的角度精光一闪,露出狡猾如狐狸的微笑。

    怎可能这么轻松就过关,够胆抢走他们家的小公主,就要做好承担群情激愤的准备。阿玛可是准备了一堆玩意儿招待未来女婿,以后有他好受的。

    突然,被冷落在一旁的新月发出娇滴滴但故作凄厉破坏了原有美感撕裂般的叫声,激起永璧一身鸡皮疙瘩:“贝勒爷——!!”

    你妹的杀猪呢??!o(╯□╰)o

    永璧囧囧有神地看去,就见新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过来,对着他跪下去,“贝勒爷,新月求求你,去跟皇上求情,让他解除骥远跟和薇格格的婚约吧!”

    众人大吃一惊,谁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全都呆呆地看着新月哭求:“骥远和和薇格格没有感情,却要因为皇上乱点鸳鸯而勉强凑成一对儿,这样的婚姻的不会幸福的!你是和薇格格的兄长,你一定不忍心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生活在痛苦孤独中的对吗?”

    永璧直面冲击,目瞪口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永瑢心理承受力较强,当即皱眉:“新月格格,赐婚之事今上自有圣断,不是吾等能议论的。骥远与和薇婚后如何是他们夫妻两的私事,新月格格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骥远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我被强盗抓走,他就像天神一样降临在我面前。他是那么高贵善良,仁义无双,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入火坑而什么都不做啊!王爷,真爱难求,你也爱过人,肯定能理解爱情是多么美好,那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两个人成为夫妻,应该两情相悦情投意合,那样的婚姻才会美满。硬是将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强绑在一起,相顾无言一辈子,对骥远、对和薇格格,该是多么残忍的啊!”新月梨花带雨,声泪俱下,眼神坚定真挚,好似她真的一心为骥远和薇着想,圣母光芒普照大地谁与争锋。

    骥远差点吐出口血,再次确信,新月和他前世有怨,今世是来报仇的。

    “新月格格!我说过很多次了,奴才救主子是分内之事,当初派兵救你的是皇上!你应该报恩的对象是皇上才对!还有,皇上赐婚,我心甘情愿,感激涕零,并且无比期待那天的到来!你的关心奴才消受不起,请你停止不必要的举动,那令奴才非常困扰,拜托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骥远不是圣人,忍耐了几个月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什么绅士风度什么礼仪恭敬全部抛开,口气十足恶劣。

    新月顿时如遭雷击,哭红的眼睛睁的老大,惊愕迷茫不敢置信地看着骥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于新月来说,她的心虽然一直在努达海和骥远之间徘徊不定,可是私心里早已将他们两人归为私有物,不管最后选择了谁,另一个都理所应当痴情守候自己的才对——至于努达海父子究竟喜不喜欢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或者说这人根本就认定他们理所当然都爱自己到要死不活的地步。新月也曾想过,努达海已经有了雁姬,善良美好的自己不能去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于是忍痛放弃努达海转而把心思投向骥远。况且嫁给了骥远后她就是努达海的儿媳妇,儿媳服侍公公天经地义,既能不伤害骥远又能报答努达海的恩情,完美极了。新月为自己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沾沾自喜,然而皇上的一道圣旨打碎她的美梦——骥远要娶别人了!这怎么可以!!为了两人的“爱情”,新月决定奋起抗争,谁都不能抢走她的骥远!

    但新月想要捍卫自己的美丽动人的爱情,也得看男主角配不配合。骥远一番直白到明显透露出厌恶的喝叱就像一把锤头将她自以为是的梦砸成了碎渣子,跟预想中巨大的反差叫新月顿时傻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新月失魂般地摇着头喃喃,脸色雪白如纸,迷惘的眸子布满水汽,仿佛被世界遗弃楚楚可怜的表情让骥远生出些许罪恶感,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毕竟人家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他不该用如此恶劣的语气说话的。

    “格格……”骥远流露出一丝不自然,想安慰她又怕被误解,不过很快骥远便后悔自己一时的心软。

    新月直勾勾盯着骥远,他脸上闪过的犹豫很自然地被她理解为懊恼自己的失言和怜惜她的情绪,立刻精神一振,眼中闪耀出光彩,“骥远,我明白的,你的心意我通通都明白!皇上赐婚你若是拒绝就是抗旨,会连累将军府上上下下,也会连累到我。你是为了责任,为了保护我,才不得不违心说出这番话来拒绝我!你是那么善良,那么体贴,你硬逼着自己伤害我,我不怪你,因为你的心更苦、更痛!”

    “……”骥远默了。

    “……”永瑢等人囧了。

    这是什么神逻辑!

    永璧终于回过味了,结合新月的话骥远的表现紫薇的情意,感情是场狗血三角恋啊!不过骥远已经和新月勾搭上了,竟然还敢招惹自家妹妹。不可饶恕!永璧立刻怒了。

    ——永璧下意识忽视掉是紫薇与骥远相识在先并且是紫薇先行芳心暗许的,骥远躺着都中枪。

    “他他拉骥远!你竟敢背着我妹妹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对得起我妹妹吗?!(好混乱的关系= =)”

    骥远看着横眉竖目的永璧有苦难言,自暴自弃地想着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雁姬见儿子蒙受不白之冤,不干了,急忙跳出来澄清,“贝勒爷息怒,这都是场误会。骥远与新月格格只是奴才跟主子的关系,两人清清白白绝无半点私情,整个将军府都可以作证,您千万别误信小人之言呀!”说着,狠狠瞪了新月一眼,恼恨为什么不早点将新月赶出家门。

    但新月完全没发现雁姬的瞪视,一心要把自己的恋慕、自己的爱情公诸于世。膝盖一转跪向雁姬,眼泪扑簌簌的滚落,眼中却燃起两簇熊熊火焰,决绝地说:“雁姬福晋,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骥远呀!我永远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将险些落入河中的我救起,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天神下凡拯救了无助弱小的我!从那天起,骥远在我的心中,就成了我的主人,我的主宰,我的神,我的信仰,我情之所钟,心之所系……我已经深深爱上了骥远,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哪怕所有人都反对,哪怕所有人都要拆散我们两个,我付出的爱永不收回,永不悔改!”

    好一番深情告白!好一句永不悔改!

    雁姬头脑一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努达海急忙扑过去搀扶住她,小心翼翼扶她坐下,焦急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新月动也不动地瞅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眼瞧着努达海对雁姬的悉心照顾却对遭受委屈的自己不闻不问,不禁怨气突生,眼神越发哀怨。

    永璧虽然生气,但也只是不满骥远在和薇嫁过来前与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毕竟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他阿玛对自家额娘鹣鲽情深不也有两个侧福晋?永璧对新月的话半信半疑,毕竟一个黄花闺女胆敢在众人面前抛下矜持宣扬自己的爱情是何等需要勇气的事情,何况是个金枝玉叶的格格。感情是双方的,能让新月如此死心塌地爱着骥远,连清誉都不顾,若说其中骥远和新月一点关系没有鬼都不信。永璧对骥远的印象立刻降为负数,并且贴上“负心汉”、“沾花惹草”、“抛弃糟糠攀高枝”等标签,甚至决定回去后立马跟阿玛阐明一切,就算解除不了婚约,也定要好好调/教一番,否则将来紫薇嫁进门肯定受委屈。他恼怒地瞪了骥远和新月这对“狗男女”一眼,也正是这一眼叫他发现新月的不对劲。

    那哀怨忧伤的目光他不陌生,每当他陪着妻子情意绵绵的时候妾侍就是用这种眼神偷偷摸摸地瞅着他,明摆着就是吃醋嫉妒。如果她看的是骥远他可以理解,但这目光投注的对象却是努达海就很有问题了,努达海体贴自家福晋她幽怨个什么劲啊!

    永璧不是傻子,相反他的观察力跟他阿玛一样敏锐,心下一凛,直觉有鬼,尤其在努达海亲手问雁姬喝茶顺气时新月脸上极力克制依然显露痕迹的嫉妒怨恨表情,一个荒诞无稽的念头油然而生,永璧惊愕得瞳孔紧缩的模样就像看见了史前恐龙复活。

    永瑢也被新月的豪言壮语憾住,不过他比陷入妹控模式的永璧理智冷静多。新月虽然口口声声说她和骥远两情相悦一往情深,可是骥远和努达海等人脸上的厌烦连掩都不想掩,一副不待见新月的样子,极有可能是新月一厢情愿。不过内情为何有待考究,当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此女继续败坏宗室格格的名声。

    “新月格格,你的勇气与觉悟实在令本王刮目相看,不过你不觉得,在热孝期间谈情说爱,对你父母是非常不敬不孝的行为吗?”永瑢眯着眼,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俯视跪上瘾的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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