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龙不屑地想，不过是鸡腿，有什么好吃的……虽然看起来还不错，如果他肯给我吃的话，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接收他的好意吧。

    赵画麟把鸡腿吃掉了，又把鸡翅也吃了，剔骨头上的肉时剔得干净又优雅，看得魔龙一阵吞口水。

    可恶！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竟然一根鸡腿也没有留给本龙！他不知道就算鸡腿很小，对于可以变成人形的我也有那么点用处吗？

    接着，赵画麟就在魔龙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吃掉了一整只烤鸡。

    魔龙：“……”

    他他他他他他竟然一口都没有给我吃！我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你这个人类真是太讨厌了！太讨厌了！世界第一讨厌！你不要以为你能驯服我！你在我心里已经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的第一名了！

    这条龙饿着肚子，郁闷地滚了一滚，生着气睡觉了。

    ……好饿啊。

    超饿……

    饿晕了……

    其实龙本来也没有那么饿的，只是因为赵画麟吃掉的那只烤鸡的香气一直没有散去，龙一直闻着，就越来越饿了。

    赵画麟其实也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有鬼影在身边的时候才会睡得比较踏实，其他时候向来浅眠。但今天确实累了，刚阖上眼不久，将梦未梦时，又被一阵动静给弄醒了。

    原本捆着巨龙的绳子已经摊在了地上，赵画麟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人类模样的少年，眼瞳是橙金色，暗夜中格外明显，没穿衣服，但身上的鳞甲还未褪尽，双鬓也还有参差不齐的龙鳞。

    少年用不满，很不满，十分不满的口气对他很凶地说：“我要吃烤鸡！！”还是不太标准的魔族语言，有两个语法错误。

    说到后面，因为身高差的原因，气势有点不足，而且声音里还有那么一丝丝颤抖，那语气听着怎么都像他虐待了对方似的。

    赵画麟：“……”这条龙化形之后的样子跟他想得有点区别啊，嗯，智商和情商也……也就那么回事了。

    鬼影还不知道赵画麟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小弟是被他用一只、哦不，两只烤鸡给收服了。

    此时赵君灵正一脸严肃地跟他讨论攻受问题，看上去还挺专业的。鬼影一边听着，一边神游天外。

    在鬼影还叫陈念灯的时候，他是个不入流的网文小写手，《挽天河》是他人生中第一本过百万的长篇，雷点众多，语法错误、人物ooc、反派智商bug、剧情漏洞和标点符号使用的不规范被他的黑粉在微博上用长图片列得妥妥的，他本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众多书穿文主角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一本正经地跟自己写出来的人物讨论“谁上谁下”这个问题。

    世界，挺神奇的。

    赵君灵戳他他：“诶诶诶诶想哪去了，看看小道。”

    “……你有什么好看的。”

    “唔你这么说真是太伤小道的心了……吾好歹也是道门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啊……”赵君灵拂尘一甩，痛心疾首：“小道这不是给你们做免费指导嘛？情蛊你知道怎么解了没？”

    “知道。”鬼影无精打采地扒拉一下面前那堆书，抬起脸面无表情地说：“你行你上啊。”

    ☆、第七章一个关于生命的哲学问题

    第七章

    “大人……”鬼影端着药碗，站在固元池边上，黑漆漆的池水里泡着的正是律残声，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律残声已经拒绝喝药好几天了。这样下去境界只会跌得越来越快，不过半月，他的修为已经块跌得和鬼影差不多了。

    “本尊不喝。”律残声斩钉截铁地说，闭上眼睛靠在池子里，一副怎么看怎么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声音也冷淡非常：“喝药没用。”

    “……”鬼影看着他从池子里出来披了一件外袍，一边走一边随手系了带子，结果脚下一滑就要站不住，马上眼疾手快地去捞住了他。“大人小心。”

    律残声一口气憋在心里，但又不能继续对着喜欢的人发火，只好忍下来“放手，本尊自己会走。”

    鬼影却不理他，只道一句“大人恕罪”，便低着头将他抱出了固元池的范围，一路隐匿身形，带他回了寝宫。再把人扔到床上，一言不发地跨坐在了他身上。

    ……虽然跟赵君灵谈了那么久，真要硬来的时候还有点小激动呢。

    鬼影面上没甚么表情，紫瞳泛着微微的光亮，气质却没有往日的凌厉。他低声唤道：“大人。”

    “怎么？”律残声被他这么一弄，上来的火气也给压下去了，心头像有只小怪兽的爪子在挠呀挠的，他微微垂了眸，语声又恢复那惯常的漫不经心：“下定决心以下犯上了，鬼影？”

    寝殿的布置并不奢华，光线又些昏暗。隔音效果却极好，这么多年来，鬼影是唯一一个被他所允许多次进出这里的人。

    他看见鬼影伸手解了自己领子上的盘扣，再慢慢地一件一件褪下，退到只剩一层贴身的软甲的时候他的手指颤了颤，律残声抓住时机握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掀把人压在了身下，掌握了主动权。

    律残声摸到鬼影紧绷的身体，指尖顺着柔韧的腰线一路下滑，鬼影的唇微微抿着，明明紧张得要死，却又强逼着自己一动不动地接受着面前人的诱惑。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等等，明明是我要上他啊？看这位这么主动的样子……难道他要玩骑乘？

    ———我是和谐的分割线————

    事实证明，他想得有点太简单了。

    当律残声三两下把情蛊解了后一脸轻松地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要悲剧。

    “技术不行啊，鬼影。”律残声靠近了他，慢悠悠地说：“赵君灵大概没跟你说过，魔族的体质跟人类有很大不同吧。”

    鬼影刚刚还在想“当攻真累，腰都要断了。”，被他家尊上抬起了下巴，对上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顿时觉得很不妙。

    ……我屮艸芔茻这个变态要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情蛊那么容易就死了吗不是说生命力很顽强吗？

    ……小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觉得我可能会死在床上！！

    以上。

    他们两个在寝殿里折腾了足有两天，鬼影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的时候，魔尊终于放过了他，表情是略像魔兽饱食一顿后的满足。

    鬼影睡过去之前还迷迷糊糊地想：……不对啊！

    明明应该是我把他折腾得下不了床才对？？

    大概是太累了，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在翻他的身，接着有什么东西顺着腿跟流了下来，那黏糊糊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有个人握住了他的脚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皮肤。

    “鬼影，我等这一天很久了……”那人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对方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很想知道，每次你唤我大人时，说属下知错时，你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鬼影：……惊天大秘密！不孝子与亲生父亲之间竟有不可描述的关系！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醒来的时候没有马上睁眼，而是躺在律残声专用的柔软大床上闭着眼睛思考人生。

    思考了半天，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于是决定放弃。

    此时此刻，赵画麟正在全神贯注地对待魔界深渊的结界。

    魔界深渊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它只有入口，而没有一般意义上的出口，进去之后想要出来，只有两个办法，一件是打破罩在外面的结界，还有一个是挑战七位守关者，每一位守关者的实力都足以顶上一位魔尊，换言之，进入魔界深渊之后，如果没有与七魔尊等同的实力，是出不来的。

    也正因如此，每一位成功从魔界深渊出来的人，都成为了各大家族强力拉拢的对象，但祸福相依，与此同时，他们也会遭到七魔尊的联手追杀，毕竟魔界成为尊者的规矩很简单，只要杀死七魔尊中的任何一位，无论用什么方法，就可以成为魔尊。

    “我收到消息。”律残声轻描淡写地说：“赵画麟没有回人界。”

    鬼影的嗓子还是哑的，他略感不适地咳了两声，听到律残声用一种充满遗憾的语气说：“他去了魔界深渊。”

    鬼影：“……”你的话就好像在说“我那不争气的义子竟然去了魔界最大的青楼”一样。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鬼影。”律残声轻声说，他总是喜欢说话时和鬼影贴得很近。

    ……说话就说话你把伸到我衣服里的手拿开好不好。

    “赵画麟不是我义子。”

    ……不是你义子还是你亲生的不成？

    “他是我的……亲生血肉。”

    鬼影：“……”这个脸打得真是啪啪作响，他这个作者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人莫要开玩笑。”鬼影说“赵画麟是从人界捡回来的孩子，您何时去过人界？属下也从未听闻……”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说完整句话之前住了口。

    他是有想过这么一个设定，但并没有真正写出来。

    七魔尊的身体不止一具，死了以后只要神魂不灭，再找另一具合适的身体便是了，但别人的身体终究没有自己的好用。所以每一位魔尊在上位后都会提前以自身血肉培育自己的化身，是魔族专有的方法。婴孩成形后，也不是没有自生魂魄灵智的。

    “大人为何同属下说起这些？”

    鬼影觉得律残声突然谈起这个一定是有什么重要原因。

    没想到这家伙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合力再生一个。”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你生也行。”

    鬼影：“……”

    趴在殿外偷听的赵君灵和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