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无情哥哥在吗？”日过中午，苏婉月就来找冷无情玩了。

    “是婉月郡主啊。少主在三楼小酌，影给你带路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婉月拒绝了影的提议，她踩着楼梯蹦蹦哒哒的上楼去了。

    苏婉月上楼的时候就看见冷无情坐在窗前，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

    “无情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冷无情一看是苏婉月来了，收敛了神情，微笑着：“没有，只是冬日，出门嫌冷，独酌又嫌闷。婉月来找我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婉月吞吐着坐到了无情的对面，她支撑着下巴，眼睛里透着活力，带着期待的口吻问无情，“无情哥哥，十二月四日那天你有空吗？”

    “十二月四日？”冷无情心中盘算了一下，“那日无事。”

    “真的吗？”婉月眼里的神彩一下光亮起来，“太好了！”

    “怎么？”

    “哎，无情哥哥，”婉月一下子扭捏起来，“那天我要举行及笄之礼，你能作为宾客来看看吗？”

    及笄之礼？苏婉月的姐妹只有残月一个人，那天残月肯定也会去的，答应了便可见到她。

    “好，婉月你邀请我，无情甚感荣幸。”

    “无情哥哥真是客气了。”得到冷无情的答应，婉月脸上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她竟忍不住也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喝。

    “哈~无情哥哥，你这里的酒真好喝。”

    “怎么，难道我这眠月楼的酒还能赛过你们□□的吗？”

    “唉，我不知道啊。”婉月像个小猫似的舔舔酒杯，抱怨着，“我是母妃难产生下来的，小时候一直体弱，父王和母妃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后来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才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送到师傅那里，去学武。”

    “难产？”

    “是啊。”婉月点点头，“听父王说是因为母妃听到云妃逝世的消息，情绪激动之下，早产了我。”

    “看来婉月的母亲和云妃娘娘感情很好。”

    “嗯嗯，母妃和云妃姨都是皇祖母生的，据说长的很像。”婉月嘴馋地一边吃着桌上的小菜，一边回答着，“听父王和老管家说，云妃姨的死对母亲的打击很大，生了我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的，三四个月都没有出王府的门，病好了之后，性格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性格也不一样了？”

    “对啊。父王说以前母妃还和他在家里大声吵闹呢，有时候使着小性子，一连三四天都不会理父王呢。”说到父母的趣事，婉月经不住笑了起来。“可是，生了我之后，母妃变得安静多了，也不会和父王耍小性子了。父王说啊，那是母妃有了当母亲的自觉。”

    冷无情看着婉月嘴角满溢的笑容，说道：“婉月小时候一定过的很幸福。”

    “不错啦，父王和母妃都很宠我，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特别淘气，总想出去玩，可是母妃又担心我的身子弱，总是跟在我后面，一直追着我跑，还有啊……”

    冷无情看着不停说笑的婉月，他不由得想着从悬崖逃生出去的残月是怎么过的，她一个人无依无靠……

    为什么天伊水听到云姨去世的消息改变如此之大，这事会跟残月有关系吗？

    苏婉月行及笄之礼前三天，□□已派人送来笺信，请残月作为赞者出席苏婉月的及笄之礼，残月回信应允了，而□□当天更送来一份书面请柬，邀请残月和护国公府的人参加苏婉月的及笄之礼。

    苏婉月作为秦王苏子柏的女儿，她的及笄之礼自然是相当隆重的，正宾则邀请了在汴城里面最多子多孙的李夫人。而天正清和太子天祁风都会出席，朝中百官也列席就坐做观礼之人。

    十二月四日当天，残月和杨青云一起带着杨雪儿前往□□观礼苏婉月的及笄之礼，杨胜和杨青木则去军营了，白秋芸则因为身体抱恙，得了点伤寒，不宜出席及笄之礼，便留在了护国公府内。

    残月和杨青云抵达□□的时候，苏子柏正立于东面台阶等候宾客，□□的秦管家则端着托盘立于西面的台阶等候宾客。

    “王叔。”“拜见秦王。”

    “是残月和驸马爷呀，皇上和太子都已经到了，你们也快进去吧。”

    “嗯。”残月轻轻地嗯了一声，扭头吩咐忘娘和玉瑶把礼物交给秦管家后面的下人，就和杨青云一起入席了。

    苏婉月的及笄之礼是在□□内的祠堂举行的，那里供奉着苏家的祖先。残月因为是作为赞者出席这个及笄之礼，因此和杨青云，杨雪儿的坐位并不一样，他们是就坐于观礼席位，而残月则坐于祠堂外花园的西侧方位。而在残月就坐的左侧的上方第一位坐的是天正清，第二位坐的是太子天祁风，第三位则留给了苏婉月的父母秦王和秦王妃，残月就坐于第四位。

    “皇爷爷，皇兄。王妃娘娘。”残月一一行了礼。

    天正清看见残月很高兴，在礼仪开始之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一会儿，聊着天。

    “小月牙，怎么样，这几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回皇爷爷，休息得挺好的。”

    “你看着恢复得不错，可是你皇兄……”天正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残月顺着方位看着脸上似乎带着笑容喝着小酒的天祁风，接了话：“皇爷爷，是担心皇兄会因为潘慧心从此一蹶不振么。”

    “不，这倒不会，你皇兄是个有担当的人，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而放弃自己作为太子的责任，只是皇爷爷想着，你皇兄不能一辈子这么孤孤单单吧，天呤国总得要一个皇后吧。”

    “知道了，皇爷爷，这事我会去注意的，交给我吧。”

    “好，交给你，我放心。”

    “李夫人到！”

    及笄之礼的正宾到了，也意味着及笄之礼要开始了，残月暂时拜别天正清，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而苏子柏和天伊水则是一路把李夫人迎接到位于祠堂正前面的羊毛绒席的主位上就坐。

    天气寒冷，秦王命人在花园中的空位上，铺着一大层厚厚地羊毛绒席，这是西域商人在汴城售卖时，秦王妃看着它很厚，便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却用在了自己女儿的及笄之礼上。而在羊毛绒席的周围都点着几个小火炉。因此就算是年仅五十的李夫人跪坐于绒席上，也丝毫未觉得寒冷。

    陆陆续续被邀请的宾客的都到齐就坐了，苏婉月从东厢房的窗子外面看见冷无情就坐在宾客席位上，脸上悄悄地带上了红晕。

    秦王苏子柏立于祠堂正中央前，向着在座的各位一拱手说道：“今天，小女婉月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的光临！下面，小女婉月成人笄礼正式开始！小女婉月先行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苏子柏的话一落音，天残月就走出席位，先在放于祠堂西侧的金盥盆内洗手，然后跪坐在席子的西侧。而这时苏婉月才从东厢房内走出来，行至席子中间，面朝南，向观礼的宾客作揖，然后面朝西，跪坐在残月的对面。残月接过秦管家奉上来的桃木梳，为苏婉月梳头，梳好之后，残月置梳子于席子的南侧。

    而此时李夫人才起身，苏子柏也紧跟着起身，搀扶着李夫人去祠堂的东侧的金盥盆内净手，又让秦管家递上干帕，让李夫人拭干手，两个人相互作揖之后，又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而苏婉月则起身，面向东，朝着李夫人跪坐了下来。秦管家也用盘子托着罗帕和发笄，来到了李夫人的身边。李夫人起身，用手点触着苏婉月的额头，高声颂着：“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在苏婉月对面，为她梳头，又上笄，然后起身回到席子中间。残月紧接着起身，前行至苏婉月的背后，为她正笄。

    做好之后，苏婉月起身再次向着宾客们致礼，而文武百官们也站起来，一一对着苏婉月说着祝福的话。苏婉月悄悄地看向冷无情的方向，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婉月用衣袖横在面颊前，遮住了自己稍红的脸颊，又再次向宾客们谢礼，然后回到东厢房去，准备下一个“一拜”的环节。

    “二哥，你看婉月郡主的及笄之礼好隆重啊，以后你们也给我办一个这样的及笄之礼好不好呀？”

    “好。”杨青云笑着答应了。

    “唉~婉月郡主的及笄之礼都做得这么好，残月姐姐的及笄之礼是不是做的更好啊？”

    “这个，二哥就不知道了。”杨青云摇摇头，“公主嫁给我的时候已年芳二十了，所以二哥不知道公主的及笄之礼是怎么样的。”

    “哦哦哦。”杨雪儿得到答案之后，点点头，又被桌上的美食吸引了注意力。

    苏婉月再次出来的时候，已换上素衣罗裙，行至席子中间，朝着天正清，苏子柏，天伊水的方向，深深地一拜。而在苏婉月磕下头之时，李夫人再次起身轻点苏婉月头，颂词道：“一拜父母，养育之恩比天大，儿以此跪谢天地，恭祝长寿又安康。”

    颂词说完，苏婉月起身，再次面朝东坐，而李夫人又去东侧的金盥盆内净手，秦管家则跟随在后面，又端着托盘，奉上发钗，李夫人拿起发钗，点着苏婉月的额头，高声颂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而后，残月起身拿下婉月先前带上的发笈，此时，李夫人才跪坐在婉月面前，为她带上发钗，然后又跪坐回席子的中间去。婉月在残月又为她扶正了发钗了之后，起身向宾客行礼，又回至东厢房，准备“二拜。”

    冷无情默默地看着在场地中间的残月，残月看起来虽然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可是冷无情觉得他感到残月在做这些的时候，眼里透着一股疲惫，她似乎一点都不想做这些，而冷无情又想到昨晚他听取噬影报告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杯子。

    “少主，属下查清楚了，天伊水是在听到云妃病逝的时候，受惊才产下苏婉月的。”

    “受惊？”

    “是的，少主。而且苏子柏和天伊水成亲后，□□的管家下人全部被辞退，秦王又招募了一批新的管家和，下人。同时，两个公主府的所有下人都被辞退回家，天伊水嫁过去的时候，身边没有带一个以前在公主府的奴仆，丫鬟。”

    “是吗？还有呢？”

    “天伊水生下苏婉月之后，似乎因为云妃逝世的打击太大，坐月子的时候经常噩梦连连，口里说胡话，为此□□死了一个丫鬟，又换了一批新的下人。”

    “去查，死的那个丫鬟，一点消息都不能放过！”

    “是，少主。”

    冷无情举杯又喝下一杯酒，他捎带愤怒的神色来回看着残月和秦王妃，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

    天伊水你真狠心，竟然舍得抛下小梨这么多年，苏婉月是你的女儿，小梨她就不是了么？

    苏婉月再次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有幼时常穿的素衣罗裙改穿成为少女时期才会开始穿的深色衣裙，裙摆遮住双脚，有一点拖曳在地上。苏婉月先向宾客们致礼，而后面朝西，朝着老师们跪拜，苏婉月的武艺师傅喜欢云游天下，因此苏婉月的及笄之礼，秦王联系不到他，所以，出席此礼的老师只有她小时候她父王为她请的那些诗书老师。

    李夫人亦起身，点触苏婉月的额头，颂词道：“二拜恩师，喻人之恩比海深，徒以此跪敬二圣，恭祝桃李满天下。”

    李夫人的颂词读完了，苏婉月才起身，面向东而正坐，李夫人又去东侧的金盥盆内净手，在席子正中待坐。等到秦管家奉上钗冠，李夫人双手接过，走到苏婉月面前，高声颂词祝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等李夫人颂词说完，残月起身取下苏婉月的发钗，放在秦管家的空盘子里面，李夫人又对着苏婉月跪下，为她戴上钗冠，然后施礼退回席子中间去。残月又伸手替苏婉月正冠。至此，及笄之礼的三加完成，而苏婉月又向宾客施礼回到东厢房内，穿上成年女子才会穿的大袖礼服，能拖曳在地上的大裙摆，戴好刚才的发冠，做及笄之礼最后一步“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