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断断续续的开口, 因为自己来得迟，所以经常有男孩子欺负自己，尤其是那个孤儿院里的小魔王, 三天两头就拽自己辫子，掀自己裙子, 甚至还推自己，抢自己东西。刚刚他来给自己道歉了。这让一直以来隐忍的自己心中的郁闷散去了许多。

    把小女孩抱到自己身上坐着。“为什么不反抗？”

    “他是男孩子……我打不过他……”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灰意冷。

    “你没打, 没反抗就知道你打不过了？”雨宫茉莉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她的手很凉, 雨宫茉莉用自己的双手把她的手握在中间给她取暖。

    小女孩沉默，自己的确没有反抗。她唯唯诺诺的开口。“可是如果打了他, 其他人也会打我……”

    雨宫茉莉轻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软的怕硬的,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知道什么意思吗？”

    小女孩年龄很小，大约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太懂。

    “软弱的人怕硬气的人, 硬气的人怕强横的人，强横的人怕不要命的人。”雨宫茉莉笑。“如果你反抗的时候连命都不要了，他们自然不敢欺负你。因为他们只会在你软弱可欺的时候对你发泄怨气，如果你反抗了，伤到他们了, 他们自然不会欺负你了。”雨宫茉莉垂下眼帘。“这么做有可能让你的人缘更差。不过比起保命来说, 我觉得不算什么。因为你在被欺负的时候没人帮你, 那就说明你本来就没有朋友, 那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雨宫茉莉觉得有些无聊。

    总有些人喜欢划分小团体，强者欺负弱者为乐。实在无聊。

    “可是老师跟我们说，乖巧的孩子才能被领养走……”

    “你想被领养走？”

    “嗯。”

    “你父母呢？”

    “老师说，爸爸妈妈出了车祸，然后就死掉了。”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尽快被领养走，我只能告诉你被欺负要反抗，不反抗你会被欺负到死。他们既然欺负了你，也就不存在良心上的谴责。你不要指望他们会某一日良心发现对你道歉，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说补偿你，他们只会在长大懂事之后哈哈一笑说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受伤的只有你自己。”

    如果自己幼稚园的时候没有反抗会是什么样？怕是会被那群小男孩欺负到死吧，妈妈也软弱，自己也软弱，妈妈被那些污言秽语和下三滥堵在家里吃安眠药死掉，自己被那些小男孩欺负到跟妈妈一起吞安眠药自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不反抗，被吃掉的只有你一个人。”

    口袋里还有几块巧克力，雨宫茉莉也给了那孩子让她快点回去别冻着，天上飘了雪，她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

    “难得看到你这个表情。”九条奈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雨宫茉莉身后。九条奈绪看了雨宫茉莉很久了，第一次看到她那么落寞的表情。每天都看着她精神焕发的样子，但是看着她抱着那小女孩的样子，说的那番话，仿佛是她自己经过的事情一样。

    雨宫茉莉回头。“奈绪。你怎么出来了，外面下雪呢。”

    九条奈绪一扭脸。“哼，看一个傻子坐在秋千上仰头吃雪。”

    “才不是，奈绪担心你呢，怕你感冒。所以特地出来看看。”抹茶非常不客气的戳破搭档的心思。

    九条怒道：“抹茶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抹茶吓得躲到雨宫茉莉身后去了。

    “谢谢你。”

    九条奈绪也跨了一步坐到秋千上。“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看到那个小女孩，想到我自己罢了。”雨宫茉莉笑笑。“那女孩子仿佛经常被我刚刚训的那个男孩子欺负，来跟我道谢。”

    “你小时候也被欺负？”

    “嗯。”雨宫茉莉轻笑，眼睛弯弯看着她。“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么不依不饶的凶样子？”

    “是怪凶的。”九条奈绪虽然哼了一声，但是唇角却是上扬的。“不过我喜欢你的性格。”

    雨宫茉莉秋千也不做了，直接站起来抱住面前的九条奈绪，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放，放开！你，你干嘛呢你！耍流氓我喊人了！”

    “我也喜欢你啊~”雨宫茉莉的声音一如哄妈妈时候甜美。然后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你都说我耍流氓了，我不真耍多亏啊。”

    “我打你我！”九条奈绪抓了一把雪就往雨宫茉莉脸上砸。现在雪还不多，搓不成雪球，所以扑面而来的都是散雪，雨宫茉莉也不躲，带着笑意看她，被砸了两三次，九条奈绪看着雨宫茉莉满头满脸都是雪却不躲。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你是不是智障啊！不知道躲啊！”说着又跑回去把落在她身上的散雪给拍掉，但是头发上的却去不掉。

    “没事了。”抓住九条奈绪的胳膊雨宫茉莉笑着说道。“一会就化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爱你呀~比心~”

    “滚滚滚！谁要你比心，恶心死人了。”九条奈绪看着雨宫茉莉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劲头非常鄙视。

    “怪冷的，回去吧。”雨宫茉莉握住九条奈绪的手，她刚刚抓了雪，手冰凉。把她的手握住之后插到自己口袋里，雨宫茉莉美滋滋的往前走。

    “放开我，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来了我就松手~略略略~”

    九条奈绪：本单身狗今天跟你拼了！！

    雨宫茉莉放寒假的时间比手冢要来得晚，因为雨宫茉莉在圣诞节的时候在学校，而手冢早几天就放假了，因为放假早，手冢国光直接来学校接雨宫茉莉回东京。

    “我的妈你怎么来了？”车刚准备开进去，雨宫茉莉就看到手冢国光站在门口，吓得连大门都不进直接从门口就跳下车了。

    “接你回去。”手冢国光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套在她身上。“不冷吗？”

    “不冷。”雨宫茉莉握住他的手。“车上很暖和，基本也没有去很冷的地方。”

    “底下两个撒狗粮的！再不上车冻死你们啊！”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看着雨宫茉莉的表情就知道，那男生一准是他男朋友。

    “上车吧。还得再往里开一截呢。”

    “可以吗？”

    “当然了。”

    雨宫茉莉拉人上车，手冢一上车就能感觉到暖意。

    “雨宫，你男朋友？”

    “嗯。”

    “长得真好哎。”

    “长得不好就不要他了。”

    坐在一旁的手冢国光：……

    “噫，那么现实的吗？”

    “对呀，就是这么现实。”雨宫茉莉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拍了拍他没被伞遮住的衣服。“你冷不冷啊？外面衣服脱了别把雪水渗到里面。”

    雨宫茉莉向他介绍自己的队友。“我的队友，九条奈绪，伊吹涟和长泽和树。”

    “手冢国光，请多关照。”

    “我怎么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你？”班里有人蹙眉。

    一群人都笑开了。“别逗了加藤，这又不是跟女生搭讪，你什么时候变了性向的？”

    “胡说八道什么！”加藤脸都憋红了。“我真的看他面熟啊！”

    “你或者你认识的人有打网球的？”

    “我哥有打网球，参加了网球部，怎么了？”

    “高中吗？”

    “我跟他双胞胎，他去了普通学校，怎么了？”

    “去年男子网球部全国大赛冠军是他所在的青学。他是带队的队长。”

    加藤沉默半晌。“你叫手冢国光是不是？”

    “对。”手冢点头承认。

    “你打的那场对立海的比赛我看了！简直太精彩了！”

    手冢：……旧事重提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冢看了一眼旁边微笑看着自己的雨宫茉莉……不祥的预感更严重了怎么办……

    “谢谢。”

    “不过就是太可惜了，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输了。”手冢国光这个名字加藤听自家兄长提起过，提到他基本全是赞美之词，不管是实力强大还是人品优秀，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有了女朋友而且女朋友还跟自己同班。“什么时候能不能跟我哥哥打一场？他们学校就打到全国赛第二场就败了给立海了，没来及遇上你们。”

    “有空的话可以。”

    手冢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雨宫茉莉，还是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还不如直接发火呢……

    “雨宫，你男朋友找的可以啊。”

    “那当然了。”雨宫茉莉听外人夸奖自家男朋友非常高兴。“这一点我可是绝对不会谦虚的。”

    捡日不如撞日，加藤直接给了邀请。“手冢君，今天你有空吗？我们回来之后立刻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如果有空的话今天能打吗？”加藤给自己兄长信息之后，那边回的短信激动情绪都要从文字中溢出来了。

    手冢看了一眼雨宫茉莉。

    “我东西也收拾好了。拎着就能走。”

    “可以。”只要她没问题自己也就没问题了。

    坐在后排的男生撇了撇嘴。“你找这种凶婆子当女朋友不怕被打死吗？”

    正是在幼稚园里被雨宫茉莉的责问吓到不敢吱声的男生。看着雨宫茉莉在那个男生面前温柔小意，忍不住戳破她的‘伪装’。

    ——在男朋友前面装的跟个人似的，看你男朋友知道你实际是个泼妇样子还要不要你！

    手冢国光看那个挤眉弄眼的男生微微蹙眉。它仿佛嫌告状告得不彻底，描述的活灵活现。“你女朋友连个小孩子都容不下，就知道欺负幼稚园的小孩子，把小孩欺负的直哭，你竟然找这种连小孩子都容不下心地恶毒的女人，兄弟你眼光行不行啊，别被这女人骗了。”

    车上的气氛立刻安静到诡异，九条奈绪一下子站起来美目怒瞪车后。

    手冢愣了一下，看那个撇嘴的男生。“茉莉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会欺负小孩子，她把小孩子惹哭了肯定是那个孩子对她做了什么。”

    什，什么？？那男生瞬间他是不是被雨宫茉莉给迷傻了。

    手冢回头看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雨宫茉莉微微蹙眉。“那小孩要掀我裙子被我抓个正着，说他不听又哭又嚎的，而且不是第一次，班里女生的裙子都被他掀遍了，这次大约是看我是新来的想对我恶作剧，以为我也像其他女生一样忍气吞声。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拿年龄当免罪金牌想让我不计较，说什么年龄小不懂事。”雨宫茉莉说话的时候夹杂着不屑的轻笑。“什么年龄小不懂事，我看就是太懂事了才这么做，老师还让我给他道歉呢。”

    雨宫茉莉越说越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搞笑的闹剧，不由得抬眼笑看他。“国光，你小时候也爱掀女生裙子吗？”

    手冢回答的毫无迟疑。“我从不掀女生裙子。家里人从小就会教这种举动是绝对不可以做的。这是非常失礼的，而且这种事对女生是非常不尊重的。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与女生要隔开安全距离，如果离得太近或者有不合适的亲密举动会让女生觉得轻浮，所以与女生相处的时候必须要慎重。”

    那男生被手冢的这段话堵的所有话都憋在嗓子里，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九条奈绪被手冢这段话安抚了下来。她看着手冢仿佛在观察他的表情。几秒钟后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欣慰。“你男朋友不错。”

    加藤特别高兴。不过等到了地方的时候等着的不是加藤他哥而是加藤他哥一整个网球部的人……

    雨宫茉莉：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