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 雨宫茉莉不由得有些难受, 坐在浴缸里看着华丽的吊顶，忍不住发呆。

    妈妈很照顾自己，烤箱买的是新的，整个料理台也很大, 足够自己使用，国外很少有泡澡的，妈妈还为自己改造了浴室，有了浴缸，在异国他乡起码在这里自己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安宁。

    疲累的身体被温暖的清水所包围, 温度刚好, 这让雨宫茉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甚至都快要睡着了，但是就快要睡着之前, 她又被刺眼的灯光惊醒。

    她心里非常明白，为什么女孩子只能在这里呆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安利留卡斯是怎么想那些只在这家店的呆了三个月就离职换地方实习的女孩子，但是起码在雨宫茉莉的心中, 她们每一位都是坚强的。离开并不是她们的错。

    泡的身上的皮肤都有些皱巴巴的, 她这才从浴室里出来, 套上了浴袍坐在笔记本电脑前。聊天的光标还在闪动。日本正好是刚要起床的早晨, 长泽和树发了一个‘早上好’的表情过来。

    - 和树, 你那么早吗？

    远在日本还躺在床上不想起的长泽和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呆了两秒迅速回了消息。

    - 茉莉！？你消失那么久终于出现了, 实习那么忙？

    想到这些天的事情, 雨宫茉莉嘴角扯了个冷笑。

    - 是挺忙的，我马上就要休息了，你们也该新的一天了吧？我就上来冒个泡，马上就去睡了。

    - 最近怎么样？法国最有名的巧克力店铺哎！回头得抱你大腿才行！

    抱大腿？她轻哼了一声。

    - 腿细抱不住，我更想抱你大腿，你的糖塑做的越来越漂亮了。我去睡了。祝你新的一天过的愉快。

    说完就下线，不想他多聊，然后给妈妈和手冢国光各去了一封邮件。告诉他们实习很辛苦。自己会努力别的就什么都没有说了——多说无益。也许对妈妈诉苦之后，母亲会动用关系来照料自己，可是那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而且会给安利留卡斯不好的印象。

    浴袍脱了，雨宫茉莉换上睡衣。今天是知道这家店的情况，从明天开始就得按计划进行，至于是什么计划，雨宫茉莉在文档上列举了很多条。到最后觉得满意之后这才保存关机。

    雨宫茉莉第二天醒的很早。那群人想要折腾自己还早了点，打了半个小时的球锻炼身体，作为糕点师，体力很重要。而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挑自己的刺。

    她是第四个到的，不早也不迟，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作为一个糕点师结果被主管要求去刷盘子。

    刷盘子就刷盘子。

    店铺人气很高，每天都有很多人，自然也有很多盘子要刷。雨宫茉莉来不及看他们的手法和放料如何，一整天都站在水池旁边跟脏盘子和不锈钢餐具打交道，只不过被水浸泡两天，手就脱了一层皮。

    不能再这样下去。雨宫茉莉买了手套用了护手霜。

    “真是娇气，洗个盘子还要戴手套。”旁边的德尼说风凉话，雨宫茉莉一声不吭，他说就说，随便他说，只会吐唾沫的都是小怪，打了也不掉装备。当然是绕路走是最方便的。

    盘子洗的干干净净，雨宫茉莉把新的盘子放到各个糕点师可以取用到却绝对不会被碰掉的地方，有人拿着盘子左看右看想挑出点毛病来，但是盘子一个个锃光瓦亮能照出人影。让一群人想找茬也下不了口。然后只能说说酸话。“真不愧是做家庭主妇的国家出来的，盘子刷的就是干净。真是比不了。”

    “刷盘子这种活又没什么难度，是人都能刷的好。你们真是抬举我了。”雨宫茉莉看着隔着两个人的那个男糕点师开口回讽。

    ——连盘子都刷不好，你还是人吗？

    把一部分干净的盘子送去前面，雨宫茉莉扫了一眼，前面收银端盘子的都是漂亮的小姐姐。不过现在还暂时没时间打交道。而且也不清楚是敌是友。

    “盘子真干净啊。”收银小姐姐忍不住感叹道。

    雨宫茉莉笑的非常乖巧可爱。“过奖了。难道以前的盘子不干净吗？”

    “也干净，不过没有你刷的那么干净。”

    雨宫茉莉余光看了一眼试吃的台面。“可以吃点吗？”

    “可以啊。”

    试吃的味道相当不错，雨宫茉莉从口袋里的钱包拿出一张纸币。“小姐姐，能不能麻烦帮我把每一样迷你巧克力都给我装一份？我想带回家吃。东西就放在你这，我下班来取。”

    “行。”收银小姐姐拿了钱。“那我把找的零钱和巧克力放一起了？”

    “ok，谢谢小姐姐。”

    雨宫茉莉语气温柔笑容甜美，没有人不爱看笑脸，收银小姐姐也一样。

    “那我回去了。”

    “慢点啊。”

    雨宫茉莉刷完了盘子又去刷后台使用的不锈钢盆子。盆子虽然被刮的干净，但是用手抹一下也能尝到味道。

    刷盘子的间隙，雨宫茉莉回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德尼。现在外面的供货还很充足，而且需要烤制的和冷藏的甜点都已经进了烤箱和冰箱，后厨整个氛围都比较清闲，他周围围着好几个糕点师，正在手把手的教他怎么进行控温和回火操作。

    那赞赏的话和耐心的态度让雨宫茉莉甚至觉得是不是昨天那些针对自己的恶毒样子都是错觉。

    “你盘子刷完了吗？看什么看。”费尔南从德尼身前抬起头看了一眼雨宫茉莉。

    挨了训，她低下头继续洗手里的盘子。那边费尔南在炉灶边用于刚刚训斥完全不同的耐心语气开口道。“对，用小火，而且要当心水温，千万不能有水蒸气，巧克力这个东西非常娇贵，而且我们进的都是比利时进口的极品巧克力。教你一个技巧，当温度的水银柱快要到临界点的时候就立刻把旋钮往下扭，然后默数五个数再打回来。你试试看。”

    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手把手教巧克力加热？这是圣玛丽学园的初中课程好吗？雨宫茉莉抬眼看了一眼牛奶，牛奶点了点头，去看那边的情况了，雨宫茉莉继续低头刷盘子。

    德尼，走着瞧，被放任自流的我，被几个甜点师围着开小灶的你，看看谁更厉害。

    每天晚上，所有人都走了只留雨宫茉莉一个人待在后厨洗盘子，德尼换了衣服出来看着雨宫茉莉还在用干布擦盘子上的水迹不由得笑。“刷盘子刷的怎么样啊？”前两天不还趾气高昂地谁都看不起跟公主似的吗？现在这才几天就变成洗盘子大妈了？

    雨宫茉莉没答应。继续低头擦盘子。

    “跟你说话呢！”德尼又喊了一句。看着面前少女狼狈的样子，德尼觉得只要她愿意跟了自己，自己还是能‘好心’帮她的，毕竟这世间所有都是公平交换的。

    雨宫茉莉头都没抬。“你这种连巧克力加热这种基础都要重头学的菜鸡不配跟我说话。”说完继续埋首擦盘子。

    德尼气的要炸。“你说我，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死乞白赖在这里的刷盘子的下等玩意儿，你看着吧只要有我在这一天，就绝对没你好日子过，你既然不想滚，就永远呆在这刷盘子吧！”说完气冲冲的摔门走了。

    雨宫茉莉看着德尼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看着所有人都走了，这才把盘子全部整理好放进餐具消毒柜里。看着大门的方向，她亮紫色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既然正路走不通，那就走斜路。总是会有办法的。

    洗了一天的盘子，好在有手套，不然的话手直接就废了。晚上回家雨宫茉莉也不消停，吃他们做的巧克力，然后进行复刻。

    “茉莉。这样就可以了吗？”牛奶已经连着哭了好几天了。眼睛总是红红的。“就这么被人欺负，难道就这样下去了吗？”

    牛奶一直觉得自己很胆小，很怕生人，什么都只会逃避，只会躲，但是跟着雨宫茉莉这两年，自己也能慢慢的昂首挺胸去面对困难了。可是雨宫茉莉的巧克力制作已经是职业的水平了，可是却在这家店里被糟践。

    牛奶气的什么办法都没有，没办法去打他们，看着搭档被欺负成这样，她不哭，只能自己替她哭。

    雨宫茉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当然不。”紧紧握住手里的叉子，手上连血管都看的清晰。“当然不能这样就可以。可是牛奶，如果现在退缩，那就是我们输了。”

    把她环在胸前。雨宫茉莉丢了铲子躺在软软的床上。“在我撑到撑不下去之前，我要把他们的看家本事都学到手，然后……”雨宫茉莉没有说下去。只是暗暗咬牙。“既然他们被誉为法国最好的巧克力制作师，既然他们看不起女人，那就让我这个女人把他们拉下神坛！”

    牛奶看着面前的雨宫茉莉，她绝大多数都是温柔的，特别是对待甜点，她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胆小的牛奶却不觉得害怕。“茉莉，加油！”

    缓和了表情，雨宫茉莉唇角又扬起温柔的笑。“会不会吓到你？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只是要争属于我的那块蛋糕。”用手指揉揉她的小脑袋。“如果我不去争，那么这块蛋糕我一口都吃不到，所以为了我以后还在巧克力制作师中还有一席之地，这口气我都一定要争。”

    牛奶不懂，但是却能感受到搭档的坚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将开辟出只属于我的路。”当年自己以身为盾，以心为剑，保护妈妈平安，而妈妈终于等到了可以保护她的人，原本以为这剑与盾再也没有用处，可是现在自己又将把它们重新捡起，这次自己要守护自己的未来。

    绝不认输。

    “牛奶，正好有件事我要拜托你。”茉莉从床上坐起来，站起身走到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看着那只有一元硬币大小的小东西，牛奶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它是什么。“这是？”

    “能拿得动吗？”茉莉把那东西递给她，牛奶抱在怀里点了点头。“没问题！不重的！”

    雨宫茉莉唇角勾起得逞的笑容。“微型摄像头。”

    既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学本事，被骂不算什么，被迁怒也不算什么，被人鄙视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学到他们的手艺。他们不是不教，而是不教女人，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也采用非常手段了。

    牛奶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可，可是这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雨宫茉莉拿着电源线在手上把玩。“既然他们不教，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学。再说，我又不是剽窃他们的甜点灵感为己用拿来盈利，你难不成会觉得我将来就靠学这几个甜点赚钱过日子？”

    牛奶连连摇头。她绝对不会相信的，自己的搭档会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她的灵感是这些人根本拍马都比不上的。怎么可能会到此为止？“茉莉，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就到此为止！”

    听到这话，雨宫茉莉控制不住扬起笑容。“你说的没错，我怎么可能就到此为止？我绝不可能因为这些人而停留脚步，国光已经去了帝国大学，你知道吗？从那里走出来的学生将来可都是能站到整个日本的顶端的人。我怎么可能，也绝对不可以输给他。”雨宫茉莉戳了一下她的小脸。“所以，你得帮我呀~”

    牛奶这时候才点了点头。答应的非常干脆。“好！”

    如果说能撑的过三两天一个星期。德尼并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她却仿佛被打压的毫无感觉了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正加热巧克力呢，德尼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叫刷盘子刷盘子，叫送东西送东西，一个字的异议都没有？她怎么会这么乖巧？

    雨宫茉莉看着牛奶还在录像，自是安心下来，回头看着德尼正在瞧自己，不由得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锅子。

    呵，还煮着巧克力呢。

    糕点师开会去了，都不在，雨宫茉莉唇角扬起看他，笑容比八月的阳光还灿烂。她桃花眼笑的温柔，笑起来甚至有倾城之色，把德尼都迷的五迷三道的。

    德尼看着冲自己笑的雨宫茉莉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怎么，想讨好我了？”

    雨宫茉莉笑意更甚，憋着不笑出声憋得脸都泛着红意，衬着她含泪的桃花眼让人看一眼都令人脸红心跳。德尼被她的笑容迷得不由得忘掉了自己该做的事，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下颌。“怎么，被我迷住想讨好我了？”

    雨宫茉莉也不介意被他握住下颌。憋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连话都说不顺了。“我的妈呀，我憋不住了，德尼，你是白痴吗？瞧你长的那样还我被你迷住了，讲道理，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怎么就凭什么你那么丑，我之所以笑，是在笑你的巧克力加热过头已经废了，你没发现吗？”

    德尼立刻回头，身后的水已经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水蒸气从锅内飘了起来，隔水加热的巧克力早已进了水蒸气不能用了。

    德尼立刻回头去抢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雨宫茉莉伸出舌头送了他一个鬼脸。“白痴略略略！”

    德尼看着那一锅加热废了的巧克力气的肝疼，巧克力原材料原本就贵，最重要的是，今天费尔南老师要手把手教自己做这里的糕点。最重要的就是巧克力，结果还热废了。

    “矮呀~真可惜呀~说好的今天要学糕点的，这巧克力热的~真是太好了呢~”说着雨宫茉莉还不忘拍拍手。

    巧克力昂贵，虽然说德尼家里不缺钱，但是现在也没有补足的办法，费尔南不想让雨宫茉莉有接触到巧克力的可能所以所以锁了柜子，没想到这没提防到她，倒是给德尼惹了个□□烦，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想要重新做只有再找费尔南要材料这一种办法，再加热巧克力又得很长时间。今天想学完肯定没可能了。

    德尼恨的几乎想上手打人，雨宫茉莉看着他即将要扬起的手，直接从水里捞了一个切糕点的刀，那刀又长又锋利，她笑容狰狞。“你敢动手你试试，你敢抬手我就敢把你两只狗爪子剁了喂猪。”

    雨宫茉莉就是故意的，今天出门赶得急，忘了带充电宝，摄像头没电了，费尔南教他是傻瓜式教学，这种教学方式可以说是相当难得，错过不再有，所以她这才用‘□□’的方式把他的巧克力弄废，等到明天再教就能顺利录下全程，甚至还有可能拍到他的食谱。

    德尼只有憋着气等费尔南回来给她一个教训。

    费尔南回来之后看到德尼的巧克力热废了果然骂了他两句，德尼自然把所有的锅甩到雨宫茉莉身上，她被费尔南骂的狗血淋头。听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抬头。“费尔南老师，麻烦您长话短说，我还有盘子要洗。”说着坐在小凳子上继续洗盘子。

    ***

    虽然雨宫茉莉是个美人，但是德尼在垂涎她的同时却也讨厌她，不因其他，她的嘴实在太利了，其他糕点师在的时候，她一副装孬的样子，但是糕点师一走，她骂人恶毒还不带脏字。

    德尼继续做自己的糕点一边恨恨。但是看她每天都站在水池边洗盘子，根本接触不到甜点的她，根本够不成威胁，糕点师是技术工种，巧克力的色素剥离都要每天练习，三天不练习味道就变了，她天天的工作除了洗盘子就是洗盘子，只要她不离开这里，她的巧克力技术只会退步。绝不会变好。

    她终究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只会洗盘子的洗盘工罢了，哪怕她曾经是多耀眼的一颗新星，也绝对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德尼唇角的笑容轻蔑。

    回到房间里已经将近八点了，饭吃过了，雨宫茉莉从冷藏室拿出巧克力，比利时价值高昂的巧克力放了整整一个冰箱，雨宫茉莉看着平板上的录像，看着上面的食谱和步骤一步一步的还原。虽然有食谱，但是也没有办法一蹴而就就能做的跟外面卖的一样，其他的步骤已经做的相当还原了，但是内里的果酱还是有差异，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夏天了，新水果下来之后他们就要开始做果酱了，正好可以好好学一学。

    吃完了蛋糕，雨宫茉莉开始进行每日的色素剥离训练。看着德尼趾气高昂的样子，她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刷盘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费尔南终有一天会把自己磨成废物。

    真的会如他所愿吗？雨宫茉莉低头看着台面上光滑的巧克力酱，上次自从看费尔南教德尼手把手做色素剥离，不得不说，费尔南虽然人品不行，但是技术真的是一流，经过费尔南的调整，现在她手里的巧克力酱光泽更加好，口感也更加顺滑了。

    德尼，不知道下次我拿出实力跟你比的时候，希望你别被我甩的太远。

    ***

    雨宫茉莉真的在店里扎了根。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费尔南看着雨宫茉莉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不论如何给她施压，雨宫茉莉都岿然不动，见招拆招。三个月雨宫茉莉平均一个月只会有一次能接触到巧克力——每月的测试，雨宫茉莉决定退而求其次，不当出头鸟，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德尼，德尼发现自己比雨宫茉莉做的好之后，立刻开心的什么都忘了，只知道拿她故意放水的甜点讽刺她。

    雨宫茉莉对这种讽刺根本一点都不在意，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而已。就让他占这个嘴上的便宜又能如何？自己没有尽全力，可他呢？他的进步，他的实力，雨宫茉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却还在洋洋得意毫无注意。

    一个女人竟然呆在这那么久，这让后厨的所有人都有些烦躁。原本是德尼的操作失误，而这锅却被费尔南甩到了雨宫茉莉头上。

    “我早就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如果不是你，巧克力怎么会变味！”

    “我就说女人不该进后厨！”

    “巧克力都带血腥味了！”

    雨宫茉莉白色的厨师服被巧克力泼的全都是污渍。雨宫茉莉拿手沾了一点尝了一下。

    德尼被费尔南调.教的还算有成效，味道算是有了些进步，但是光泽度还是不行。雨宫茉莉这几天正好是经期，本来就不舒服，雨宫茉莉虽然为了他们因这个由头找事而吃了止痛药，但是小腹的坠胀是少不了的。糕点师的鼻子很灵，职业糕点师哪怕是一点点的血腥味都能闻到，被发现并不惊奇。结果他们竟然用自己姨妈的血腥味做文章，雨宫茉莉实在想知道这些人都是那座坟头里爬出来的老僵尸。

    “雨宫茉莉你给我滚出去！”费尔南指着门口吼道。

    雨宫茉莉拿抹布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沾着的巧克力酱能擦就擦掉，擦不掉的就放在那，等晚上回家洗衣服。擦完了之后继续洗盘子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费尔南快走两步直接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我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有！”费尔南看着这女人就烦，原本以为一两个月打压一下就会走，可是没想到，她就像一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一粒铜豌豆。不管自己和其他人怎么刁难她，她能接则接，不能接也能让对方碰个软钉子。

    这三个月她竟然能在这里站住了脚。

    雨宫茉莉抬眼看着费尔南终于开口，一字一顿，声音不大，但是声音坚定，无悲无喜。“我不走，我也不会走。你也赶不走我。”

    “你如果还想要你的结业成绩就给我滚出去！”

    雨宫茉莉站在那，虽然衣服脏了，但是腰背却挺得跟松柏一样直。“我不滚，我不会，也不可能如你的意，我如果走了，你在我的结业单上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不走，你如果想给我打低分你可以试试，我在这家店留到最后，没有逃避。你没有给我打低分的理由。”

    费尔南听到这话牙都要咬碎了。气的手都在发抖。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如果到最后都没有离开实习地点，自己没法给她打差评，如果说她偷懒耍滑逃避实习，那为什么她却坚定不离开？

    看了一眼旁边停下手里活的其他人，费尔南怒道。“都做自己的事情！看什么看！你不许再碰巧克力！从下个月开始，你不必再做测试了！”

    德尼却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打击她的好机会。“老师，让她做吧，不然的话外面会说您偏心的。”

    费尔南考虑了一下狠狠剜了她一眼。“就知道浪费东西，给她做都浪费！”

    “也不在乎这么点。”德尼笑着看雨宫茉莉。用一点巧克力就能把她打击到体无完肤，这种买卖可以说比什么都划算了。

    也许两人心有灵犀，费尔南哼了一声。“你还不向德尼道谢？要不是他求情，你早就该滚了！”

    雨宫茉莉咧了嘴，眼里满是冰冷和讽刺看着白色的地砖，声音温柔又甜美还带着几分的撒娇意。“嗯，谢谢你了呢，德尼，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