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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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其中琅琊王氏便是晋安城中格外出名的一支, 大姓且是钟鸣鼎食之家, “琅琊”二字, 也将这家族的地位更是拔高。

    缘故就是, 不是你姓王,就有用的。

    如沈晴的这个娘, 就也是王氏, 但是她不属于琅琊王氏, 她隶属颍州王氏, 这是王氏的分支, 往上数好几代或许还能算得上是亲戚, 如今到了现下, 却是攀不上了。

    若不是沈家地位尊崇,王氏摇身一变成了沈家的主母, 现如今只怕那位琅琊王氏的小娘子,还会羞于与这位“王氏”站在一处院子里了。

    这是这个时代对地位, 对姓氏, 对血脉的严肃对待,沈晴虽是对这些一知半解, 可是咋一听闻就知道这位小娘子,定是个厉害的角色。

    但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不应该是书中没有提到的啊,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 毕竟她也没有自己亲自看过那本书, 这其中的都是来自于同事聊起来的只言片语, 就算有很多重要人物她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的。

    原本的沈晴格外看重这种宴会,不管是她宴请了别人还是别人宴请了她,对她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这个时代的风气比较自由,男男女女之间并没有特别严重的设防,所以很多时候有的一些宴会里头也会出现不少的郎君,时刻让自己处在一个最好的状态,是世家娘子必修的一门课。

    可是如今这个沈晴却是今非昔比了,她的脑子里自然想的不是不能被谁比下去,或者是要在谁面前讨巧,她满脑子都是,“要如何讨好那个哥哥呢?”

    “我的这个宴会可有给兄长递帖子?”自是没有的,这宴会是多少日之前就定下的,而那沈严也不过是昨日夜里方来的罢了,“去递上一递吧,就说若是兄长感兴趣,也可前来坐坐。”

    阿濯的表情有些为难,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娘子突然会对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此上心,后来转念一想,方是明白了,那位郎君旁的不说,但是相貌的确是格外的出众,娘子年纪尚浅,因着他的长相心软些,也是会有的。

    只是她这个做奴的,在这个时候总是该规劝一下娘子的,“原是小娘子们来的居多,严郎方来不久,和大家都不熟悉,若是冒然前来,只怕是两方都不自在呢。”

    这话合情合理,沈晴也深以为然,可是他来不来是他的问题,她请不请就是她的事儿了,“你只管递过去,若是他不来也不必强求,只将我的话带到便是了。”

    阿濯不敢再说应了一声,便携了阿斯一起出了来,阿斯的丹凤眼眯了眯,“女郎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外来的野人罢了,哪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

    阿濯看了她一眼,“不得背后说女郎的碎话。”

    阿斯接过那请帖,“是是是,便是我送去吧,端是赔罪了。”她想了想,又跺了跺脚,“西院荒凉,那等地方我也是连踏足都不愿。”

    西院的确荒凉,这甚至是称不上客房,王氏将他安排在这儿,沈严自然清楚这其中的缘故。只是他一个外来人,有一处瓦片遮头就算得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呢?

    阿斯到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写字,窗扉大开,这西院原本就不亮堂,所以沈严的桌子几乎都挨着窗边了,阿斯不过偏头一看,就瞧见了他桌上的宣纸,鬼画符一般的密密麻麻写了一片。

    阿斯心里嫌弃,脸上却丝毫不显,只递了帖子,又说,“是晴娘吩咐了奴送请帖来,今日下午,晋安城中的世家娘子郎君会来的不少,若是严郎得空有兴,不如也一道前来吧。”

    沈严将手上的笔放下,掀了掀那请帖,上头像是被香油抹过一般,一打开就是暗香浮动。里头簪花小楷小巧精致,可见其主人何其用心。角落一朵落了两瓣的梅花越发显得这请帖处处讨巧。

    沈严笑了笑,正要拒绝,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你说,晋安城中的世家娘子郎君都会前来?”

    阿斯原本转身就想走了,不料他竟拦了,只得又勉强应付,“是,不论琅琊王氏,鄞州陈氏还是笕川姬氏,皆是接了帖子的。”语气里的炫耀之意几乎都要溢了出来。

    “是吗?”沈严听罢,将帖子搁在手边,“替我谢过妹妹,若是迟些得空,我也去讨两杯茶吃。”

    阿斯皱了皱眉,不曾想他竟如此不识趣,低声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又瞧见他书案上的字符,没有一个看的明白的,越发觉得他是个怪人。

    准备的事家里自然是有管家等人协助的,沈晴要做的不过就是接待一下这些她请来的小姐妹,这可真的是难事儿,毕竟她刚穿过来,却也是一个人都认不出的,若是到时候愣住尴尬,丢脸的还不就是她自己。

    幸亏是身边有阿濯,她细心妥帖,又不知是沈晴原本就有什么毛病,乃至于她在她耳边轻声介绍人物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得心应手。

    “面前的着粉帔的就是琅琊王氏的娘子王纯。”沈晴端了笑迎上去,“阿纯,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可叫我好等。”

    这个琅琊王氏家的娘子,衣着简朴清淡,最是时下文人们爱赞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甚至头上都只是坠了两颗东珠,可见其随意,这么一来,盛装打扮的沈晴就显得格外的庸俗了。

    她长得眉清目秀,只是过于瘦弱了些,眉毛剃的只剩一小撮,整张脸只剩下了素净两字。

    沈严站的不远,他方才进门,就听到这一处,眼神落在了王纯的身上,弱柳扶风,娇花照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啊,若是有人大声些说话,还要担心是不是会吓着她呢吧?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那么个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女主角?

    沈严皱了皱眉。

    沈晴答了一声是,他嗯了一声,又随手指了两个书案,“那便落座吧,没听到外头的钟已经敲过三声了吗?”

    两人方一落座,他便轻声咳了一声,“沈赐,你来说我们上一讲说到了哪里。”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人猛地站起来,惊慌的几乎要掀翻了面前的桌几,“讲,讲……”教室里头都是齐刷刷翻书的声音,然后就是刚才那个公鸭嗓吞吞吐吐的声音,“冠,冠礼……”

    原来他的名字是赐,沈晴撇撇嘴,那颜夫子又说,“嗯,冠礼,如此男子几岁及冠,如何及冠?”

    “嗯……嗯……男子,男子……”

    沈晴是几乎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颜夫子见他含糊其辞,根本答不上来,表情越发的冷淡了下来,他手里还捏着一根细藤教鞭,慢慢的踱到了沈赐身边,又突然朝他一挥,教室里皆是抽气声,但那教鞭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只是抽到了他的书案上,沈赐的腿弯一软,差点就坐了下去。

    “不务正业,不学无术,成日只知哗众取宠,最是简单的课题都答不上来,今日回去将礼俗冠礼篇默三十遍于明日卯时之前交与我看。”他轻飘飘两句,却叫沈赐半句都不敢辩,只呐呐的应了,又重新跪坐下来。

    那颜夫子的眼神朝他们这边一瞥,沈晴可是读过快二十年书的人,如何能不知道现在和老师对视是个什么下场,连忙低下头去,却听到他说,“你来说。”

    我?沈晴深吸一口气,就看到前头的人已经站了起来,她松了口气,肩膀都软了下来,就听到沈严站的笔直,“男子二十岁时由父亲在宗庙里主持冠礼。行礼前先筮日、筮宾。与结发加冠后可以娶妻。”

    沈晴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全是赞叹,虽然说的简单,可是已经是她如何也到不了的高度了。

    连颜夫子都点点头,“你名唤什么?”

    沈严垂了垂头,“晋安沈氏,沈严。”

    颜夫子将他的名字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便让他坐下,又开始摇头晃脑的讲课了。这一堂课沈晴听的十分艰难,一个是因为文言文说话的方式她尚且还没有习惯,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代的原因,有很多词她根本就闻所未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这才是明白了为何之前沈敏说这位夫子很可怕,因为他很爱抽答,若是你答上了也只有不轻不重的一声“坐下”,若是答不上来,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最后再责令抄书多少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