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傅野：感觉有人想绿我

    已经颜盾免疫的胡珊珊盯着粟淼下楼，到演播室背台本化妆，顺便和导演商量着台本的内容问题。就算有录播节目有提词器，想要节目效果好，粟淼也不能只盯着提词器，甚至还应该有些自我发挥，这些都是开拍前就要确定好。

    官方星期八的演播室很大，除了巨大的舞台之外，下面还有稀稀拉拉的几排座位，能容纳几十号观众，如果要给粟淼搞粉丝福利，见面会一般都会选在这间演播室。

    但寻常录节目却不怎么邀请人，一方面是因为官方星期八只是个谈话类综艺，虽然有游戏环节，不过那些都是为了特约嘉宾设置的，观众互动比较少。像是今天的录制，由于是临时知道粟淼要回归，去外头找特约嘉宾通告来不及，不过公司内部想上这综艺的艺人多不胜数。

    后台化妆间的里杀出重围的是小鲜肉繆游和女艺人高霏霏，为了宣传一部公司自己的青春片，校园王子与灰姑娘的老套恋爱故事。两人都是第一次出演电视剧男女主角，还是青春活波刚出道，也没什么番位之争，十分和谐，要录的第一期大家都是指哪儿打哪儿，比拍戏容易多了。

    导演组的台本也很有意思，就是一些秀恩爱撒狗粮的话题，配合节目组的情景短片，主持人和嘉宾来发表观点，后期加点可爱特效上去，一个半小时的综艺轻松有趣。

    熬过上午的录制，导演大发慈悲让众人休息吃午餐，公司食堂管饭，但身为一线，粟淼自然是不吃大锅饭的，有助理送上早就定好的五星饭店外送，谁还去亏待自己吃食堂呢？

    明星这行看着光鲜亮丽，但是从练习生开始就得对身材进行严格管理，有些女星为了立可爱的人设，什么吃货啊，吃不胖的都是给外人看的，私下减肥健身甚至过完嘴瘾就催吐。

    俊艺传媒的食堂分员工食堂和艺人食堂，给艺人提供的都是少盐少油少糖，多蛋白质的减肥餐，练习生想要出头，免不了改变本性，化身为兔子，催眠自己爱吃草。

    就像繆游和高菲菲两个，去领了一份草系动物的午餐，就回到演播室想激励一下自己努力吃草——毕竟平时这里是他们不能踏足的领域。今天粟淼出现了，两人都想趁机和粟淼套套近乎，有公司一哥罩着，将来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呢？

    粟淼和惠茹果然没有离开演播室，两人直接在舞台中间的沙发坐好，面前是两人的午餐，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去员工食堂了。煎炸煮烹蒸烤焖样样俱全的员工食堂是每个艺人心中的禁地，却是每个俊艺传媒员工的天堂，中午自然要好好吃一顿。

    打个招呼过来坐好的两人，看见粟淼的午餐，两个新人都愣住了。

    “这是淼哥的中午饭？”繆游年纪不大，嘴巴却很甜，之前录节目就学着小魏喊淼哥、淼哥不停，粟淼对他印象还不错。不过上辈子对这个后辈没什么印象，毕竟上辈子粟淼放眼里人没几个。

    “是的呀，想吃吗？”其实菜还没动，先前卸妆花了点时间，小魏拿完外送就直奔食堂了，粟淼自个儿拆包装又拆了一会儿。

    其实主要还是繆游跟高菲菲两人动作太快。

    “不用了，我自己有午饭。”这点自制力还是得有，嘴馋归嘴馋，回头吃肉一时爽，运动火葬场才追悔莫及。

    “惠姐要嘛？”粟淼拍过去一盒香酥鸡，“算是你给我五香牛肉的回礼。”

    惠茹姑娘厨艺甚好，却因为喝水长肉的体质不得不严格计算进入身体的卡路里，看着香酥鸡，惠茹坚定摇头……“你离我远点，别给我看见。”

    “我们都两三个月没见了，竟然这么冷淡。你家老板在外面拼命拍戏，受了好几斤都没发现吗？”从粟淼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开始，惠茹就跟着经纪人跳槽，粟淼算得上惠茹的小老板，不过两人都还隶属一家公司，认识的也久，其实没什么老板员工的区别，只是粟淼偶尔会自称老板。

    戏精上身的粟淼一副马上要嘤嘤嘤的模样，旁边两个新人不知道这时候应不应该笑，有点愣。

    ——总觉得俊艺一哥有点崩人设了。

    “为什么我之前拍戏的时候胖了好几斤？”惠茹完全不在意，见怪不怪的只对自己好奇的地方发问。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是拍戏的时候，把道具菜都给吃了吧。”片场拍戏有很多情况，但是吃是所有片子的共同主题，华国就没有一部剧不吃吃喝喝的。

    不同情境有不同的吃法，就像华国有一部很火的喜剧，里头的主角生喝一桶牛奶，虽然效果很好，但演员可是非常辛苦。

    敬业的演员拍吃面，总是吃不到导演想要的感觉，就得一碗碗吃，ng多次之后见到面条就像吐也不是没有。也有不敬业的，假模假样的吃一下，压根没进嘴里，回头又给扔掉。

    “……才没有好吗？”惠茹拒绝和粟淼继续聊天，专心对付自制的蔬菜沙拉午餐。

    不过对比惠茹自制的蔬菜沙拉，显然高热高糖的食物才更能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再看看旁边的两个新人，惠茹心情稍微有点平衡了。

    但这世上总有人嫌命长，粟淼胃口大开，端起自己米饭，“其实我根本吃不胖，这是天生的。”

    惠茹撇了一眼，对他无声控诉，有的人还真是从头到脚都让人嫉妒，“吃吃吃，都给你吃，最好你将来能胖成球，然后中年谢顶，长啤酒肚，那时候你的粉丝不知道还能剩几个。”

    愤愤不平的惠茹一口一片小黄瓜，嘎嘣脆。

    显然粟淼和惠茹的相处方式让繆游和高菲菲十分震惊，在惠茹的提醒下他们才想起来他们还没吃午餐，不过闻闻粟淼的午餐，对比一下自己手里的草……

    今天的生菜也是嘎嘣脆！

    录节目很辛苦，不过繆游和高菲菲都很有天赋，从众多练习生里脱颖而出的人自然都不一般。这是他们第一个在公众视野亮相的机会，自然想多露露脸。而且这个机会也很不错，粟淼结束封闭拍戏第一次在回归综艺，想想就让人激动和期待。

    吃过中午饭，粟淼收拾了餐盒还擦干净桌子，顺手又帮惠茹洗干净饭盒。

    “淼哥竟然这么居家！”繆游显然觉得货不对板，一线咖不都是拿饮料都得等助理吗？而且惠茹的样子显然见怪不怪，说明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家务不就是应该男人来干嘛？”粟淼觉得奇怪。

    “就是该男人来干，没错。”惠茹点点头，用温柔的眼神让繆游闭嘴。

    繆游：？？？

    为什么惠茹小姐姐这么凶？

    不过这些问题没有影响到繆游和高菲菲下午继续蹭在演播室，下午录制另一期没有他两，他两也不想离开，坐在后排看粟淼、惠茹带继续带新人上台，想趁机学习一下经验。

    ——新人能进演播室的机会并不多。

    可惜下午的这场不是为了宣传，而是公司老总要捧新人，练习生训练没到半年就能上综艺，甚至还想在官方星期八给他设个常驻座位，或者顶替粟淼的位置。

    当然这个提议被节目组捅到董事会，被董事们投票否掉了。

    想捧心上人的老总不甘心，强硬的决定了话题——

    #娱乐圈流量时代的对与错#

    这个话题单独看没什么，可是搁粟淼的官方星期八，当红流量第一人面前来讨论对与错。显然是博人眼球的动机居多，为了捧新人保证收视率真是不怕得罪粟淼。

    “这台本……”午休的时候拿到今天要录的第二期台本，粟淼心里有数，听了经纪人的解释，这已经是节目组争取来的最好结果。

    鲍总要求用这个话题，理由是具有爆点，一定能成为收视率爆炸的一期，董事会也认可了。继续犟是没结果的，粟淼不参与也得让惠茹来，这个打粟淼脸的话题要上《官方星期八》是板上钉钉。

    “实在不想的话，我一个人也能录。”惠茹没有那么硬的咖位，高层决定什么，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是那种躲小姑娘后面的人吗？”粟淼一个脑瓜崩弹给惠茹，微微抬起嘴角，“这话题真让人，有点热血沸腾啊。”

    粟淼是什么人？

    惹到头上来还能认下吗？

    “想走别人的路，就要做好无路可走的准备。”

    粟淼热血沸腾，鲍总要捧的人姗姗来迟，午休时间过了半个钟头才到，看起来比繆游还小一些，却穿着有些风尘气，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男孩。

    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被人指指点点，有人看他都被瞪了回去，他的经纪人满脸堆笑和胡珊珊搭话，“胡姐，这是闫秉析，第一次录节目还请大家关照。”

    胡珊珊和人打太极，为了捧新人，鲍总胡搞瞎搞的事情还少吗？这回把主意都打在粟淼身上了，胡经纪人不得不认真思考让粟淼跳槽的事情。

    只是俊艺传媒家大业大，业内除了这家还真没能抗衡的娱乐公司，鲍总偶尔荒唐，但是梅姐不是糊涂人。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不能笑别人，全都是同行衬托的好。

    “闫秉析？”这人粟淼不认识，但是名字倒是挺耳熟。

    “你听过我的名字？”小男孩天真可爱，亮闪闪的目光看过来。

    “没有，只是觉得这名字挺不错的。”粟淼对这名字有印象，是因为未来的一起刑事案件，这位是嫌疑人，而受害者……

    “那当然，这名字是师父给我批的。”仿佛孩童无邪，粟淼正了正脸色，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都还没发生，兴许是抓错了呢？反正到粟淼死都没宣判。经纪人在谈话，粟淼还想聊两句，节目组导演却等不得了，抓着闫秉析就往化妆间去，催着开始准备拍摄。

    坐在台阶下面等着闫秉析化妆，这个感觉很奇妙，以前都是被人等，这还是第一回等人。

    小魏有点坐不住，凑到粟淼耳边说话，“淼哥你怎么对他那么亲热？”

    “小男孩嘛，别回头他认生影响录制，咱们就得加班了。”对于加班录节目这事儿，是经纪人的惯用套路，粟淼轻车熟路，一看中午不放人走，又拿个台本来，早就心里门儿清。

    “是吗？”直觉告诉小魏并不是这样。

    可是也没什么其他理由。

    总不能是淼哥看上小朋友了。

    “不可能不可能。”小魏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个猜想很恐怖，闫秉析是鲍总要捧的人，至于为什么要捧，大家心里都有笔账。

    粟淼嫌小魏在耳边碎碎念很吵，溜达溜达出了演播室，蹲在拐角没人的地方玩手机，琢磨着今天晚上应该能回小公寓。

    给傅野发了条信息，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信息持续显示发送中，半天没有biu过去，“破手机，信号真差。”粟淼站起身想找个好地方。

    注意力还在手机上的粟淼忽然察觉前面有人，身手利索的侧身闪躲，“噗通。”

    地上摔了个人。

    “你还好吧。”背影是个年轻人，俊艺大楼里出现的都是同事，粟淼对自己下意识的躲闪有点自责，想伸手拉一把。

    “还好。”

    这声音……

    粟淼如遭雷击。

    呆愣的看着蒋兴义站起身，活动一下脚踝，“好像是摔到了，能扶一下我吗？”像是说给粟淼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蒋兴义颇有些感慨：“这年纪大了了走路都走不稳。”

    “没，你还年轻。”粟淼面对蒋兴义总是有些莫名的情绪，听到他这话下意识的反驳。重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但是兜兜转转竟然今天才和故人重逢，这么猝不及防。

    “是嘛？”蒋兴义永远是这么健谈，就像是多年前遇见的一模一样。就算是前任，他也能风淡云轻的聊起来，仿佛走不出来的只有粟淼自己一个人。

    “你最近还好吧。”

    粟淼认识蒋兴义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粟淼爹妈刚走，一个孩子带着个更小的妹妹。被亲戚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粟淼没法儿赚钱，因为年纪小正式一些的地方都不收他，只能在偏僻的小餐馆赚零工钱。

    偶然碰见做节目的蒋兴义，那时候蒋兴义刚刚出道，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想要大展拳脚。来小餐馆是为了录节目，意外认识粟淼，觉得粟淼很有灵气，介绍了他来俊艺签约。

    刚签约的粟淼根本没想太多，练习生很多，公司包吃住，还每个月给发生活费，对粟淼来说这是天堂。

    粟淼星途璀璨的人生，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太太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对我很好。”只看外表蒋兴义还是那个衣冠楚楚的蒋兴义。

    “那就好，我还有节目要录，我先走了。”因为过去的恩情，过去的感情，粟淼可以对每个人疾言厉色，唯独蒋兴义……

    “等等。”蒋兴义拉了一下粟淼，又有些尴尬的松开，“我的号码没换，你要是想聊天，随时可以找我。”

    “还，还是不用了，你太太会想多的。”

    粟淼落荒而逃，倒是蒋兴义靠在墙壁上，有些不屑的蹭了蹭刚刚接触粟淼的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