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瑶华宫闹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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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皓在方才姚侧妃进屋之时, 就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他早欲从宋俏的狂呼怒吼中逃离, 苦于难以脱身, 姚侧妃进来一搅和,萧云皓立即抓住了这逃跑的良机!
让这一妻一妾闹腾去吧,老子还是去喝酒把妹要紧!
找不着萧云皓, 可就害惨了姚侧妃, 宋俏可不管她是不是姚充仪的侄女,康王的表妹, 老娘今天打得就是你!
姚侧妃吃了眼前亏,被宋俏打得屁股开花,转天哭得泪人儿一般向萧云皓诉苦,康宁郡王义愤填膺地帮着姚侧妃大骂了一通宋俏,然后,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这是很自然的, 康宁郡王再浑, 也知道姚侧妃昨日一百二十分的不占理, 若搁在往常,他兴许还会为着爱妾与宋俏口角一番,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可说什么也不敢。
皇帝正为益州的事恨不得揪掉他的脑袋呢, 要是再出个宠妾灭妻的事儿, 只怕连这个康宁郡王也当不稳当了, 这可是犯他皇爹忌讳的事。
康宁郡王想把这事儿翻片儿, 宋俏那里可翻不了片儿,姚侧妃这根眼中钉在她眼里钉了这么久,不趁着这个机会拔掉,更待何时,宋俏同学虽然间歇性的着三不着四,可还没傻到家。
她也看出来了,皇帝极其重视益州贪污案,而这次亲儿子被卷在里头,皇帝肚子里那股火一定还烧得正旺呢!
再想想是谁把萧云皓带坑里去的,不就是那个姓姚的贱人吗?从这个角度入手,在皇帝面前告一状,算得上标题鲜明,立意明确。
宋王妃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又入宫了,她知道皇帝和宸妃不想见她,这次用上了曲线救国的策略,闯到了她婆婆姚充仪的宫里。
“母妃给我们荐来的好人!也不知她还有哪里不足?不在府里安分守己地清享一份儿富贵,天天琢磨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不知什么外四路的表哥也引到王爷跟前,这倒好,亲王的爵位也没了,爵禄也减了,往后兄弟们聚在一起,王爷还有什么脸面!”
姚充仪纵然袒护自家侄女,无奈姚侧妃这事儿坑她儿子坑得太惨,倒叫她左右张不开嘴,支吾了半日,方才说道:“这事阿璐是做得过了,过几天等我叫她入宫一定好好训诫一番,至于云皓的事,这个嘛……父子总没有隔夜的仇,眼下你父皇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子消消气,我们一起去为他说项,哦,对了,你娘家安陆伯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们家有什么在朝中说得上话的人,也拉云皓一把,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你男人……”
宋俏给气了个脸白气噎,她一直认为自己嫁的男人就够脑子进水的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位婆婆岂止是脑子进水,简直进的是地沟油!
最让宋俏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她婆婆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姚充仪也是满腹委屈啊!唯一的儿子不得圣心,人家旁人是母凭子贵,她就尽跟着儿子丢脸,想找人替儿子在皇帝面前说说情吧,又苦于她娘家出身低微,朝中无人。
若换作平时,姚充仪是一向爱在宋俏面前拿婆婆款儿的,岂肯低声下气地求媳妇,可此时为了萧云皓,也顾不得这些了!
然而这些哭诉此时此刻落在宋俏的眼里,就是婆婆又一次在袒护她的侄女,您老人家的脑回路可真够奇葩的!当初为了算计我,把你侄女塞进王府,如今她惹出事来,您让我动用娘家人替她擦屁股,真拿我当包子了!
宋俏心头一恼,对婆婆的口气也就分外不善,“母妃也真想得出来,别说我娘家人也不是专管着给人擅后的,就算要擅后,也不会为这件事!姚氏算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妾室也配让我娘家人为她擅后!”
本来宋俏只是将平日对姚侧妃积攒的怒火发泄了一下而已,可这话在姚充仪听来,就话里有话了,还姚氏,还低贱的妾室,你这是说谁呢?当着你婆婆的面,你就敢指桑骂槐,不给你立立规矩,你不知道我是你婆婆!
宋俏说话的时候确实忘了,眼前这位婆婆大人也姓姚,出身也不咋高贵,也是个妾室。
所以说许多婆媳矛盾就是这样无意说有心听造成的。
姚充仪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说谁呢?姚侧妃好不好,也是钦封的四品侧妃,轮得着你来说话!云皓出这档子事儿,说起来,还是你没好生相夫教子,当初既知道他为尤茂才出力,你就该及时规劝着点儿,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尤茂才送给云皓的银子,你也没少花,如今叫你娘家人给自己男人说说情不过算你补补过罢了!”
姚充仪这番话可谓教科书般的强词夺理,自己儿子不争气,嫌媳妇规劝得不好,宋俏本就是窝着一肚子火来的,就算姚充仪和风细雨,她还想闹出三分颜色来呢,现在姚充仪说上这一大车话,宋俏要再不借机闹上一场,简直对不起婆婆的无理夺三分。
宋俏也顾不得什么王妃容仪了,脸红脖子粗地叫道:“你也算做了多少年嫔妃的人了,还这样拎不清,萧云皓被降爵是他自己被狐狸精的骚味儿迷得晕了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别睡不着觉怨枕头!怪不得母妃这些年还住在瑶华宫这口冷灶里,难得见皇帝一面!”
短兵相接,打人打脸,宋王妃火力全开!
姚充仪也不示弱,你个做媳妇的还想上天啊,怒道:“我的灶再冷我也生了儿子啦,你的灶热,怎么嫁进来几年了只生了个丫头片子!”
宋俏不懂生男生女其实是决定于父亲的科学道理,就算懂,跟这位婆婆大人也讲不清楚,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战斗力:“那是你碰上个从不宠妾灭妻的好男人,我命苦,就碰上这个整日好吃懒做,只知拥香偎玉的男人!”
姚充仪冷笑:“当初也没人逼着你嫁,还不是看中了我们云皓是天潢贵胄,看中了皇家儿媳妇的声名地位!”
这话也算揭到了宋俏的短,但宋俏显然被逼得狠了,见招接招地回道:“我再贪图皇家媳妇的地位,好歹也是伯府嫡女,我们娘家可不必靠着我摆脱低微的出身,靠着我为家里谋富贵!”
姚充仪是以良家子的身份选入宫中的,娘家的身份是平民,这些年也确实是靠着姚充仪才慢慢地有了点财产地位。
宋俏终于成功地将婆婆逼到了燃点上,姚充仪也无心跟她斗嘴了,忽然急冲向前拿头撞向宋俏,哭叫道:“还伯府嫡女呢你!你娘家就是这样教你做媳妇的,你不是拿我当婆婆,竟是连个下人也不如了!”
眼看婆媳两个面对面撕逼大战,瑶华宫的宫人沉不住气了,看今天这架势不闹腾出去是不可能的了,若要闹出去,又要怪我们伺候的不好,到时候谁担得起这责任!
于是几个宫人一合计,屁滚尿流地跑到麟趾宫报信儿去了。
宋俏跑到婆婆宫里找茬儿闹腾,无非就是之前皇帝和宸妃不见她,她才想去瑶华宫把动静整得大点儿,好引起皇帝和宸妃的注意,现在果然就有宫人去通知宸妃了。
而且宋王妃今天的运气很好,皇帝此时正在麟趾宫里歇着呢,听宫人们描述了一遍瑶华宫的惨烈情形,差点没犯高血压!
这还要不要脸面了!
就算一般的世家大族,婆媳掐架掐得呼天抢地,也足以成为远近闻名的笑柄了,更何况这是在宫里,在宫里啊!第一家庭竟然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皇帝只觉得龙脸都被丢尽了!
别看上次宋俏来找宸妃讨说法时,宸妃闭门不见搞行政不作为,现在当着直接领导兼老公的面,她可一定得好好表现一把,二话不说,披了件玫瑰紫深浅二色金镶银鼠皮的缎袄就直奔瑶华宫去了。
皇帝更不可能稳坐钓鱼台,跟着宸妃一径也去了。
到了瑶华宫一看,大战甫歇,一片狼籍,宋俏还好些,除了被婆婆姚充仪扒拉下几绺头发,倒是理衣整裾地安安稳稳坐在那儿呢!
怎么说人家也是伯府嫡女!
姚充仪可就惨不忍睹了,衣皱鬓乱,嚎哭不止,地下布满了无数碎瓷片,花觚里供的腊梅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里面的水洒得到和都是。
皇帝再好的涵养这时也忍不住了,吼道:“这都像什么样子!丢不丢人哪!”
宋俏本是有备而来,此时反应也很快,闻言站起来,走到皇帝公公面前“嘭”地一声跪下,却依然挺胸直背地对皇帝道:“父皇且息怒,听儿媳细讲讲此事,我家王爷犯了错,父皇将他降爵罚俸,儿臣心服口服,但王爷素日并非喜欢参与朝政之人,这次的确是惑于人言才犯的错,皇帝为君为父,都要给王爷一个说法!”
宋俏这话说到皇帝心坎儿上了,萧云皓捅了娄子,皇帝固是怒其不肖,但身为父母,谁愿承认自己的子女天生不争气?被人带坏了而犯错,当然比自己本身就坏而犯错更容易让皇帝接受。
皇帝静了静气,问道:“那你说说,他是惑于谁?”
宋俏冷笑一声:“尤茂才是我们府上姚侧妃的表哥,王爷被谁所迷惑,不是明摆着的吗?皇室的祖宗家法还不许后宫干政呢,一个王府侧妃却能左右王爷的言行,以致惹下大祸,这样的人,配得上侧妃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