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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顾奕童开口,祁景文立时道:“姐, 你是不是要回家了?鹿笙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了?那你快回吧。”
顾奕童看着因为心虚匆忙赶自己离开的祁景文,好气又好笑:“这么急着让我走, 那家长会还让我来干嘛?”
祁景文气呼呼的小声嘀咕:“谁知道老李头会把我批评那么惨!一点面子都没了!”
顾奕童挑眉看他,片刻之后轻笑起来, 道:“行了,别缩龟壳里了, 我回家替你瞒着。”
祁景文霎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姐对我好!”
心中挂念着夏鹿笙, 顾奕童没有多呆便离开了, 开车疾驰而回。
回到家中的时候客厅里没有人,顾奕童心中奇怪:“妈?鹿笙?”
顾奕童在一楼找了一圈, 没有看到她们的人。
“鹿笙?”顾奕童一边上楼一边唤夏鹿笙的名字。
一连叫了几遍之后,才听到顾妈妈敷衍的回应:“哎,这呢这呢,在景文房间呢!”
顾奕童直朝祁景文的房间走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音乐声, 顾奕童轻轻拧开了门把,音乐声骤然在耳边放大, 然后看到夏鹿笙和顾妈妈两个人坐在地上, 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话筒,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合唱一首歌。
听到开门声, 夏鹿笙猛然转过了头,口中的歌词变了调子。
“跑了跑了,鹿笙你又跑了,哈哈。”顾妈妈突然笑了起来。
夏鹿笙有些羞,没回顾妈妈的话,朝着顾奕童的方向试探开口:“奕童姐?”
顾奕童应了一声,噙笑来到夏鹿笙身旁,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唱歌?”
夏鹿笙微有些兴奋的点点头:“阿姨唱歌好好听啊,阿姨也懂曲子!”
听到夏鹿笙在夸她,顾妈妈眼神爱怜的看着夏鹿笙笑了起来,心想也不枉自己一把年纪报了音乐班,没有白做那么多的功课。
顾奕童诧异的看着顾妈妈,她怎么不知道顾妈妈还懂曲子?
顾奕童一回来,夏鹿笙明显没有了继续唱歌的心思,开始粘着顾奕童,顾妈妈有些哀怨的看了看夏鹿笙,将音箱话筒收了起来,然后嫌弃看向顾奕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家长会开的怎么样?”
顾奕童:……
“没怎么样,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新鲜的。”
顾妈妈应了一声,没有接着追问。
又在祁家呆了片刻,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顾奕童和夏鹿笙准备回市里,顾妈妈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多留,只临走时往车里塞了许多虾。
还没到小区的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在车内响了起来,顾奕童和夏鹿笙愣了愣。
片刻之后,顾奕童道:“鹿笙,好像是你的手机。”
夏鹿笙愕然,她的手机?
夏鹿笙从口袋里将手机掏了手来,铃声更加清晰,顾奕童瞄了一眼手机号,然后按了接听键,打开免提。
“喂?”
那边人犹豫了一瞬,然后小声问道:“是奕童姐姐吗?”
“李蕾?”顾奕童听出来了这是李蕾的声音,接着想了起来之前在机场,她给李蕾留的手机号是鹿笙的。
李蕾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奕童姐姐,我能去找你吗?”
听到李蕾那边杂乱的声音,顾奕童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哪?我去接你。”
李蕾报了一个地址。
顾奕童到的时候,李蕾正可怜兮兮的蹲在路边,双手环抱住膝盖,看到李蕾这个样子,顾奕童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夏鹿笙的时候。
“鹿笙,你在车上等会儿。”顾奕童转头对夏鹿笙道。
夏鹿笙乖巧的点点头。
顾奕童缓步来到李蕾面前,然后蹲了下来:“李蕾。”
李蕾一颤,抬头看向顾奕童,眼泪一瞬间滚落了下来,咬紧下唇哭的无声。
顾奕童往李蕾旁边一坐,掏出了纸巾递给她,静静等着李蕾哭,好一阵之后,李蕾终于停了下来,抽抽鼻子擦了擦泪。
见状,顾奕童起身,没有问原因,也没有安慰,只道:“走吧,鹿笙在车上等我们,”
李蕾亦步亦趋的跟着顾奕童,顾奕童给李蕾打开了后车门,然后一愣,夏鹿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副驾驶坐到后面来了。
夏鹿笙听到车门响:“奕童姐?李蕾呢?”
顾奕童回神,边答边侧身让空给李蕾上车:“在这,李蕾来,上车。”
李蕾钻进车里的下一瞬间,就伸手抱住了夏鹿笙,头埋在夏鹿笙的肩膀上,求着好友的安慰。
夏鹿笙有些不自在,但片刻之后伸手抚上李蕾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
顾奕童瞧着这个样子的夏鹿笙,一个念头在脑中浮现,然后蓦然心中一暖,夏鹿笙来后座大概为的就是安慰李蕾的这一刻吧,她知道李蕾肯定是到后面来坐着,所以提前在后面等着。
顾奕童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大概就是突然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三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
李蕾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过来,第一次登门有些不自在,夏鹿笙像个小主人似的,摸索着忙上忙下的招待李蕾。
顾奕童见夏鹿笙乐在其中的样子,没去打断她。
李蕾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道:“鹿笙,为什么家具的边沿都用海绵条包着啊?好好的家具弄的好别扭啊。”
本来挺好看的家具,因为这些颜色各异的海绵条横插一杠,瞬间变的有些不伦不类,看起来格外的……丑。
夏鹿笙正在摸索着寻找前几天买的青枣,听到李蕾的话,没反应过来:“什么海绵条?”
“就是桌子和椅子上面的啊。”
夏鹿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家里的桌椅柜等等家具的边沿,好像是被包裹着的,只是她一直没留意过这些,所以没往心里去。
但此时被李蕾一问,夏鹿笙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来家里的时候,好像是没有这些海绵条的,自己还不小心跌倒被桌角蹭伤过。
夏鹿笙心念一动,问道:“李蕾,家里所有的桌椅的边角,都被海绵条包好了吗?”
李蕾:“是啊,都包着的,而且不光是桌角,是连边沿都包上了。”
话落好一阵,没听到夏鹿笙的回话,李蕾奇怪的看了过去,就见夏鹿笙手中捏着青枣,垂首站在桌前,眼眶有些泛红。
李蕾看到夏鹿笙这个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登时紧张了起来:“鹿,鹿笙,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你,你别哭啊。”
夏鹿笙摇摇头,没言语。
李蕾有些无措,提高了声音:“奕童姐姐,鹿笙,鹿笙……”
顾奕童正在书房查找资料,听到李蕾的声音忙出来了:“怎么了?”
李蕾站在夏鹿笙身旁,不知道怎么办:“我,我问了问桌椅上为什么贴海绵条,鹿笙就突然这样了,我,对不起,我是不是让鹿笙伤心了?”
顾奕童来到夏鹿笙身侧,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温声道:“怎么了?眼睛突然就像小兔子一样了。”
垂首不言的夏鹿笙抽了抽鼻子,突然侧身转手抱住顾奕童。
顾奕童被夏鹿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夏鹿笙闷闷开口:“你都不告诉我,你偷偷贴海绵条都不告诉我。”
从未被人这么宠着捧着,哪怕是妈妈,也没有那么细心周到,夏鹿笙是想撒娇的,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小小的埋怨,孩子气的碎碎念。
良久,顾奕童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夏鹿笙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夏鹿笙顺从的松开顾奕童,摸索着掀开夏凉被,躺在了床上,然后往一旁挪了挪,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旁给顾奕童腾出来了个位置。
两人并肩而躺,窗帘露了一丝缝隙,透进来一抹月光。
借着这浅薄的月光,顾奕童侧身看着夏鹿笙,小姑娘呼吸平稳睡相恬淡,她轻轻握住了小姑娘的手,两手相扣,她压抑着的情绪稍缓,不定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夏鹿笙若是当着她的面再出一次意外,她不知道她会怎样。
因着夏鹿笙伤了手,次日一早顾奕童便给赵雅苏打了电话请假。
赵雅苏语气十分紧张,一连串的问道:“怎么会伤了手?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顾奕童道:“赵老师别担心,没有伤筋动骨,昨晚只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没有去看医生。”
闻言,赵雅苏犹豫了一瞬,道:“那……那是不是也不能去s市参加比赛了?”
顾奕童一顿,片刻后说:“是,鹿笙手伤养好之前,不打算让她参加比赛。”
赵雅苏有些遗憾。
上午十点钟,顾奕童带着夏鹿笙去了医院。
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夏鹿笙身体紧绷,不自觉的想到了妈妈住院的时候。
医生拆开纱布看了看夏鹿笙的手心,道:“处理的很专业,没什么大问题,隔一天来换一次药,一周左右伤口差不多就好了。”
离开医院之后,顾奕童直接将夏鹿笙带回了公司。
齐蝶正在顾奕童的办公室等着她,看了眼夏鹿笙的手,齐蝶问道:“小老师,手怎么样?”
夏鹿笙怔了一瞬,继而淡淡道:“没事。”
顾奕童诧异的看着齐蝶,看齐蝶的反应怎么像早知道鹿笙的手受伤了?
正想着,又听齐蝶说:“小老师,你先在奕童的办公室待会儿,我找奕童去我那边商量点事情。”
夏鹿笙不疑有他,点头。
两人来到齐蝶的办公室,刚进门,还不等顾奕童问怎么了,齐蝶一巴掌拍在了顾奕童的肩膀上。
“顾奕童,你怎么回事?”
不给顾奕童问话的机会,齐蝶又一连串如同倒豆子般劈了啪啦的开了口:“让鹿笙去s市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赵老师?你脑子是不是少跟弦?知不知道这种演奏会有多难得?!”
顾奕童微惊,齐蝶怎么知道这事的?
看出顾奕童的想法,齐蝶:“上午赵老师来咖啡馆了,我跟赵老师聊起来的时候知道的。”
顾奕童了悟,怪不得齐蝶知道鹿笙的手受伤了,原来是赵老师告诉她的。
“说吧,为什么不答应赵老师?”齐蝶紧逼追问。
顾奕童没说实话,只道:“去一趟花销太多了。”
“屁!”
话音还未落地,就遭到了齐蝶的怒斥。
齐蝶伸手一下一下戳着顾奕童的肩膀,开始批.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因为现在公司里面正忙吗?公司交到我齐蝶手里是能倒了还是怎么?!你,顾奕童!现在,立刻,给赵老师打电话允了这件事情!”
顾奕童看着咄咄逼人的齐蝶,心中升起暖意,好友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
见顾奕童不动,齐蝶一收怒意,语气软了下来,她道:“奕童,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把公司看的比朋友还重要的人?我会跟你计较那么多?”
“我知道你不是。”
齐蝶紧接又道:“那你就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这演奏会不是每年都有,而且每次请到的人都不一样,我听赵老师说了这次演奏会的阵容,错过当真是可惜,还有那个青少年比赛,鹿笙虽然手受伤了不能参加,但是到现场感受一下还是好的,公司有我呢,半个月垮不了,但是等你回来别想偷懒,要把这半个月的工作给补回来!”
顾奕童看着齐蝶片刻,缓缓开口:“大蝶,谢谢你。”
齐蝶又给了顾奕童一个白眼,没好气道:“难不成你让鹿笙自己去?你能放心?而且你看鹿笙除了你还亲近谁?”
之前夏鹿笙还在齐蝶的咖啡厅上班的时候,齐蝶曾见过夏鹿笙一步三停的摸索着墙壁去厕所,那段路不好走,墙壁上为了好看,插满了高低不齐的玫瑰,玫瑰枝刺没有修剪掉。
玫瑰每天都更换新鲜的,故此上面的枝叶根刺也鲜活尖锐。
齐蝶看到夏鹿笙之后,立刻上前想牵着她引路,但谁知夏鹿笙疏远躲避,道了声谢,然后强硬拒绝,不肯让齐蝶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