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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第 7 章

    看着自己上次写的“血帕子”,有些面红耳赤,觉得十分羞耻,想把它烧了,扔到炉火里却又舍不得,只赶紧捡回来,仍旧揣回怀里,巳时一刻就跑到钰大夫的营帐外等待,总归是与他又近了几丈的距离。

    他撩开帘子是见到我有些诧异,我们不约而同的对昨晚的事,假装没有发生过,他还给我讲了一个“程门立雪”的故事,我心里想着那程时还真是傻子,天那么冷,在门口等了那么久,雪灌进靴子内,风钻进脖子里,若是我,早就拍门将先生吵醒了。

    后来琢磨了一下,我吵醒先生是不爱读书,程时等待先生是为了求学。这无关我们傻不傻,而是在意与不在意,程时只是很在意他的先生罢了。

    在朔风里,只为等待一人,想来应当是极在意的。

    他还是说了那句话,我不知该怎么作答,只带着他飞到巨嵇山,他虽责怪我,眼里嘴里却满是笑意。

    就像我第一次学轻功,虽然掉到了水里,觉得紧张激动,又感觉刺激兴奋。爹跟我说学轻功,最终要的就是感受,成不成倒是其次。那时看着大哥学轻功比我快,我可心急了,只当是爹宽慰我。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我明白了爹的话,只要尽力,享受这个过程,结果并不重要,不是吗?

    我再次覆上他的唇,只是轻轻琢了几下,既然已经决定,就这样做他的高二哥,站在他的身后,爱他,护他。

    他果然还是那个好骗的小娃娃,我说擘珠蛟活了两三百年,他居然也相信,他再不学聪明点,骗他,我都没有成就感了。

    我取了一些活物回来,却听见他正在哄擘珠蛟唱歌,歌声轻快悠扬,不似刚才在路上唱的那首星星歌。好像唱歌的声音和不经意的尖叫声都很像个姑娘,不似平常说话的音色,却也带着一丝的稚嫩。

    我让他给擘珠蛟取个名字,他却只盯着那些野生红玫果,跟我一样也是个馋嘴,将来定要带他回家尝一尝我娘做的红糖粑粑,见他垂涎欲滴的模样,我倒又想耍一耍他,他果真又上当了,这个小娃娃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记性?

    卯时,驻扎处,擂鼓,三军发。

    辰时,牛蹄谷,鸣金,将士返。

    我回到营帐就急忙换掉盔甲,穿上常服,匆匆跑到他那里,时辰还尚早,与他又聊了些不紧要的话,我说与他一起去取饭,他却让我陪钰大夫,钰大夫虽然有腿,又不会跑,干嘛让我看着。

    他可真会给我找罪受,钰大夫虽是个极好的人,可我与他有什么好聊的,聊武功他不会,谈医药我不懂。他闭着眼假寐,我也不知该看向何处,目光只能在营帐内四处游走。

    书案上放着几本书,也不知道小娃娃看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我一样爱打瞌睡?

    一拿起书,书虽轻,头却重了,沉到书案上,直到爹进了书房,我才被他揪醒。如此想着,便看向门口,他还没有回来,就这样捧着头,等着他。

    我赶紧接了食盒,绿油油的一片,小娃娃本来就弱,看来以后要常常给他带些肉吃才好。

    恍惚间,只听见钰大夫让我多吃点,算了,我总不能拂了他师傅的面子,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吧。他却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又给我夹了几根青菜,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难怪将军把他调离了火头营,想是他经常监守自盗,明明进去偷东西,却跟我说还食盒,偏我还吵不过他,真是郁闷。

    我骗他轻功要借力,只有抱着他才能飞,他又信了。

    我喜欢他在我怀里,他说今天吃了一大碗米饭,又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我心里只想着他就是吃十碗,我也是愿意抱着他的,他笑得真好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不,他比将军画上的女子更好看。

    大哥说我这叫……叫情人眼里出眼屎,不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带他到了巨嵇山,却没有见到擘珠蛟,他只想着有没有坏人会害擘珠蛟,却不想想那样的大家伙,谁能伤的了它?

    比起担心它,我更担心从此处经过的路人。我笨来不想去找,却见他十分着急,只得陪着他找。

    这个眼瞎耳聋的小娃娃,擘珠蛟不就在南面吗?我好像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心里暗道不好,立即停下脚步,他硬拽着我,但我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擘珠蛟吃人的场面,我点了他的穴道,只偏他说先去探探路,让他给我把风。

    待我跑到那里,果然看到擘珠蛟的嘴里叼着半个人,吃的正欢,约莫弹指的功夫,只剩下一堆破衣烂衫,我怕被他发现,只用拾树叶想盖上,却见一封信在地上,信函上写着——欧阳大人亲启,信函上的蜡印还没拆除,应当是没有拆过,再看这破衣的布料,只是个信使而已。

    在璃番与大周的边界却捡到一封送给紫莱国兵马大元帅的书信,事态严重,我把信函塞进怀里,回去再交给将军处置。我看着擘珠蛟,只当他是滥杀无辜,错吃好人,没想到却是为民除害,惩恶扬善,果然是个神兽。

    如果万一有天小娃娃知道擘珠蛟是吃过人的大蟒,因吃的是坏人,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

    回去的时候,他有些起疑心,我说想让擘珠蛟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他说我幼稚也没有深究。可给擘珠蛟喂药的时候,他还是发现了异常,擘珠蛟一张口,里面传来浓厚的血腥味。

    我怕他再次起疑,只赶紧编了个理由,也不知他怎么就突然聪明了,发现了漏洞。我又心虚的圆谎,这一天为了骗他,几乎说了我一年的谎话。

    他突然说要吃野鸡野兔,我借机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只装作害怕得问他是不是妖怪,他作势要咬我,我巴不得他咬我呢!

    可想着南边不远处还有那信使的衣服,虽是用厚厚的树叶盖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凡发生在他身上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要杜绝。我尽量把他往北边引,远离那些污秽之物。

    大概跑的远些才放下心,回头见他差点跌倒,他这幅小身板,我赶紧接住,没想到是被他哄住了。这个小娃娃终于长点脑子了,都学会骗人了,我只顾着保住他,脚下打滑,直接覆在他的身上,我赶紧把手垫在他的身后。

    身体下降的过程中,却不见他有恐惧之色,我心里一阵狂喜,他终于,终于适应了有我的存在,只要有我在身边,他就不怕危险,他就会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是吗?

    他笑靥如花,面色如霞,神态悠闲,容色清丽,晃了我的神,将我的心水搅得一团乱,情不自禁得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不解我为什么说他像个狐妖,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被压在我身下的他究竟有多美?看着他,他只要笑一笑,我便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我一边因为神兽在侧而不满,一边又庆幸旁边有擘珠蛟,不然是不是为他摘树叶,我就不敢保证了……

    然后我们吃了很多野物,他烤的东西可真香啊,我吃了好几只野鸡和野兔,他居然还给我出考题,那我哪能答出来,我又不是大哥。

    我说给他舞剑,他却说不看,定是怕我舞的太美,会不小心爱上我,爱上就爱上呗,我们家能养的起他,不管是十碗,还是二十碗大米饭,或者是烧花鸡和烤兔子。

    小娃娃是个爱记仇的,不对,他是不爱记仇的,一般有仇,三日内必报。我昨日一时兴起,用果子骗他,他第二日就用木梓花骗我,还说木梓花可以治病,面色极认真,不过我却不敢信他。

    我以为他是给我烤的野物,我想着是在太多了,原来是给擘珠蛟的,他都吃了一个人了,哪有这么饿,小娃娃对它太偏心了!

    第8章 第 8 章

    后来我给他讲将军的故事,越扯越远,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他喜欢听乔朝讲故事,而不是喜欢乔朝,大不了我就跟乔朝拜师学艺,也讲他喜欢的故事。

    我站在入口处等他,看见他背着我虽擦干了眼泪,泪痕还那样明显。感觉心里酸酸的,只想把他抱到怀里好好疼一疼。

    一路上我绞尽脑汁得想笑话逗他乐,还有小时候大哥各种被我捉弄,见他笑得开心,倒也没有白白将大哥卖了,晚上用烧鸡补偿大哥。

    “大哥,我跟你说小娃娃烤的烧鸡可香了!”

    我回去的时候,跟大哥炫耀,毕竟是我看上的人,连烧鸡都比别人做的好吃。

    “他用泥巴捏个馒头,你都觉得是极好的。”大哥居然不信我,我眼巴巴瞅着他终于尝了一口,眸光闪过一丝意外。

    “怎么样?比泥巴好吃吧?”我嘚瑟得说。

    “一个火头兵,做菜难道不是本职吗?”大哥说。

    我分明见大哥是喜欢吃的,他从小就是这样,心里想的是个西瓜,说出来的话却只剩颗西瓜子。

    “大哥,擘珠蛟今天吃了一个人。”

    “什么时候人吃了它,你再用这种大惊小怪的语气跟我说吧。”

    我看着大哥,吃个烧鸡也吃的那么优雅从容,明明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咋就差别这么大呢?

    大哥和将军明明就是两个娘生的,咋比我还像亲兄弟呢?下次探亲的时候,问问娘当时生的是不是三胞胎?

    大哥见了我掏出的信函,只跟我说,要告诉将军是陪小二采药的时候,我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信使,才将信函带了回来,不能暴露擘珠蛟。

    还啰里啰嗦的列举了还几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大哥还真是的,我又不是个傻子,倒是他,明明那晚对擘珠蛟起了杀意,现在又护着它。

    我晚上替了大哥的班,刚好把信函呈给将军,还带了烧鸡,将军看到信函的表情和大哥的表情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哥教给我的说辞,将军也都有问到,还好没有露陷。

    就连吃烧鸡的神情都十分相似,我总觉得他们俩才是双胞胎,我就是多余的那个。反正我有了小娃娃,将军就让给大哥了,如果他能抢得过常公子的话。

    后来将军说可以许我一个愿望,我说跟着将军就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不需要愿望,将军看着我,说不是我的作风,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许了一个愿——无论小二做出什么事,将军都要保住小二一命。

    以他那样的性子,一定很容易闯祸,我先替他要个恩准,况且擘珠蛟本来就是他保护的。

    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我不知道将军打得什么算盘,反正将军的决定都是对的。我中午又去小娃娃那里蹭饭,这次我比较聪明,和他一起去火头营拿饭,与钰大夫独处实在是太尴尬了。

    我跟狗哥说让他告诉我大哥,不用拿我的饭,我自己取了饭,顺便给小娃娃改善改善伙食。清汤寡水,萝卜白菜,哪里有肉好吃?

    那晚,将军让我把小娃娃找来,我猜想定是为了信函一事,只赶紧把大哥教的话,转告给他,他从帐子里出来,果然大哥又说对了。

    他还告诉我轮班后要早点休息,他已经开始关心我了,而且第二日将军不似前些天鸣金,而是擂鼓直接攻入牛蹄谷,果真是一场大战,小娃娃让我好好休息,歪打正着。

    第二日,我们果然攻下了牛蹄谷,陆家军无一人死亡,只重伤三人,轻伤二十四人,而璃番那群“弱美人”死八千九百一十六人,降两万一千人,在逃者共八十四人,我还真是替将军发愁该如何处置这两万一千降敌?

    这战赢得漂亮,但却给梁朱铣跑了,将军在营帐里发脾气,竟将自己的手都弄破。

    没等将军开口,我赶紧跑去找钰大夫,其实就是想去看看小娃娃,那点小伤,将军才不会介意,我跑到刚给钰大夫安排的新住处,小娃娃盯着钰大夫,钰大夫盯着一盆残花,也不知他们师徒俩是在干嘛?

    一路上他问东问西,还问我将军有没有什么反常,我中午才过来轮差的,这我哪知道?他老跟我提将军,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绿了一样,还好我们将军不喜欢男的。

    后来他出谋划策,频出奇招,还帮陆家军渡过弱水,我的小娃娃果然是非同凡响!

    他现在已经不烧火了,暂时也不做药僮,反而成了陆军师,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陆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