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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夜晚冻得他浑身瑟瑟发抖,兀自打了一个冷颤,他朝手心里哈了几口热气,合起来搓了搓已经冰凉下来的双手,然后揣进口袋里。他又摸到了安全套,拿出来瞧了瞧,随后塞进了口袋里。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用过这玩意儿了。留着下次用,他这样想着。
在情爱的欲望达到顶点的深夜里,自我解决的时候幻想着一个女孩儿总是会感到厌烦的。无论多么丰富绝伦的想象都抵不过一次真实的触摸,那是触觉神经的神奇之处。但他已经暗自发誓不找“女陪”了,仅为了爱情的纯洁,他已经忍受了五六个月。
李娟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这几个月里,他和她成为了好朋友。其实李希柘的心里十分清楚,她是喜欢他的,但他一直装疯卖傻,与她保持在朋友的界限处。可这个无耻的混蛋在想完谷雨后,又会厚皮耐脸、不由自主地想起李娟,在午夜的小床上,意淫着和她欢爱的情形。
七情六欲让人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然而其中的任何一个“情”或者“欲”在伟大崇高的同时都伴生着肮脏与无耻。
年轻人的此类欲望也正是如此。
“李娟”这个名字不但不好听,还很俗气。而且他们都姓李。他们不可能成为恋人的,不然就是“同姓恋”了。
浮现在欲念表面的这层薄膜,阻断了他接受她的举动。
冬月里刺骨的寒冷在后面紧追不舍,李希柘后悔自己穿得太少了。此时没有了来自恋爱的温暖,使得他一边走路一边发抖,不得不加快节奏地迈开步子向家的方向走去。
憋了几个小时的烟瘾肆意地冲刷着他的大脑,他掏出烟盒看见里面还剩下几根,于是打算抽完这一盒就开始戒烟,毕竟不能随意浪费不是?
颤巍巍地抽出一支烟点上后,那一星烟火隐现在眼前。到了小区门口,服役了多年的路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路面只能看到个模模糊糊的轮廓,那些坑洼也不见踪影。
唰!
一道寒光从李希柘的眼前闪过。他体内的肾上腺素快速飙升,身体本能的反应使他竭力向后缩开脖子,并后退了几大步。站定后,他摆出一个不太合格的防备姿势,目光敏锐地盯着周围的黑暗处,耳朵也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他嘴上的烟被削掉了一大半,他愤怒地将烟头吐在地上。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
李希柘在心里猜测会是谁来暗杀他。难道是特别行动局的人?几个月前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被特别行动局的人找上门了。但特别行动局的人会这么卑鄙无耻吗?
藏在黑暗中的猎杀者,像是一只狰狞的凶兽,随时都可能扑上来要了他的命。他展开皇权的场域,抖擞起精神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注意力。对他来说,爱情才刚刚起步,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屈服在死亡面前呢。
他恨起那群王八蛋拿走了他的两把工刀,现在他手无寸铁怎么来对付敌人。只希望这个家伙比较弱。
戒备了好一阵子,他感觉自己的全身开始僵硬了,但周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下里估摸着对方已经离去了,可他依旧不敢轻易地卸下防备。
没过多长时间,走来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认出了血色黄昏特有的那种黑色长袍,然而对方走过来的凌厉气势使得他不敢像见到同事那样上前去打个招呼,再谈上一小会。李希柘如一只警觉的兔子防御性的看着他。
“我是组织里的人,来给你送工刀的。”黑衣人一来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隔空扔给李希柘一把工刀。他伸手接住,快速抽出刀来,依旧没有放下防备。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的?”
“这几天,有关你的日常信息组织里没有收到上报,调查发现监视你的人已经被杀死了。组织怀疑有人准备暗杀你,所以给你送来了你的工刀。”
“怎么不早点提醒我,我差点没命了。”李希柘愤怒地朝他吼道。他着实被吓得不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体会到利刀的锋利,乐观点讲有两厘米。
“你和女孩儿约会,怎么早点送给你?”面具下的嘴角像是挂起了一丝嘲弄,“难道要让她知道面前喜欢她的这个男人是个杀手吗?”
他一听见这句话,就知道这个混蛋全都看见了。接着他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要是被这个家伙打扰到了约会的兴致,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我回来这段时间里怎么不送来?”
“我去买了一包烟。跟了你几个小时,烟都抽完了。”黑衣人言语里全是不能怪我的口气。
听到这话,他感觉是在狡辩,却找不到一个驳斥的理由,哑口无言,同时心里面憋着气,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发作出来。他都看不见这个王八蛋的那张无耻的脸,妈的。
“估计那家伙已经离去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对方开口道。
“我他妈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李希柘大吼了一句,他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你怎么证明你是组织里的人。”
对方试探性地上前几步,发现李希柘只是更加小心谨慎,但却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后,他走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上,然后颇为艰难地撩起左手上的衣袖,手臂上面有一朵黑色的玫瑰花绽放在夕阳下,但由于光线很暗,李希柘根本就没看清。
他还是相信了对方的话。“你回去吧,我现在能自己应付了。”
“哎,我也这么想。但组织上给我的任务就是让我来保护你的安全。”对方苦恼的语气里带着不满,让李希柘感到十分的恼怒。
“你比我厉害吗?”他突然反感起组织的这种监视了,躲在暗处的监视者就像是坐在台下的观众,对他整个的恋爱过程一览无余。
“不清楚,没有比过。”
这种平淡而自信的语气让他极为的不爽,李希柘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好吧,随便你。”他收刀入鞘,转身向出租屋走去。
“但是,我应该比你强。”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他有些讶然地转过身。
“是的。”
“行吧。”他不想再接着和对方唠叨个没完,呆在外面挺冷的。
“提醒你一句,那女孩儿不喜欢你。”
这句话犹如一个魔咒,使得李希柘刹那间站定在原地,好似在酝酿一般,下一刻心中的暴怒已经喷发出来了,他再怎么努力都控制不住了。
“他妈的,我的事情你少管。”他转身一个飞跃,在空中抽出刀,展开场域,凌空劈向黑衣人。
“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是一个事实。”黑衣人后跃退出攻击范围。
“你们这群混蛋,操控了我的生活也就算了,还想来操控我的爱情吗?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来干扰我,谁都不行。”
“可她不喜欢你。”对方接连变换地方,以躲避攻击。“你应该听一个旁观者的良言,毕竟旁观者清。”
“我不信!我不信!她是喜欢我的。你个王八蛋知道什么是爱情吗?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李希柘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嘶吼了出来,他像是一头被人戳到了痛处的驴子那样放声嘶鸣。
“我懂,还正处于热恋期……你如此的愤怒,我相信你是爱她的,但你这种软肋,不适合成就大事。我会向他们建议放弃你。”
李希柘再次攻向黑衣人,这个混蛋还真他妈的是一个混蛋。“我才不想受到你们的钳制,加入什么杀手组织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愿,当初我只是想找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而已。现在我找到了我的生活支柱,我不允许你们来破坏它。”
“好吧,”黑衣人跃到街的对面,然后平静地说道:“我可没兴趣来搞破坏,现在也不想来和你对打,可能以后就会有机会,我会和你比一比的。”说完,他就跳跃上路灯,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子绝对斩下你的头。”
他又点燃一支烟衔在嘴角。“谷雨是喜欢我的,我能从她的笑容里看出来,还有她看着我时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眸子里是有我的。”
爱情是毋庸置疑的。他坚信这一点。
☆、哭泣时的自白
1
现在我开始觉得上课越来越索然无味了。
可敬的师者将人类几千年来思考的精华公正又无私地倾泻在传承的一代人身上,他们那些夸张又好笑的动作、生动而枯燥的言语以及课本讲台上或清晰或拙劣的字迹,使劲儿搓捏糅合成一项布施恩泽的传递仪式,像是奥运会前一棒一棒传递燃烧着的火炬,庄重而神圣。
然而求知的欲望在于满足对未知的好奇。
但他们只会讲一些简单重复的东西:当它们在我脑海里已经开花结果,那么再经历一次漫长的萌动发芽就显得多余。我时常呆坐在下面,“聚精会神”地体会着他们是如何在浪费我的时间的。
虽然他们是无辜的,可说实话,这有点讨人厌。于是,我决定按照我自己的计划来。
在中考之后的那个暑假里我就已经将高一的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自学完了,寒假里我不但巩固了一遍下学期的课程,然后又自学了一些高二的课程。我打算在上课时接着自学高二的课程,放弃那些平平淡淡地讲题授课。
有时候觉得跟周围这群傻瓜一起上课真是让人感到很糟心。他们上课听不懂,老师又得重新啰嗦一遍;作业不会写,老师就得占用自习课的时间来讲解;下课还得在教室里吵吵闹闹,不让人安静地学习。这四周的男男女女,戴着不同样式同一作用的眼镜,在那镜片后面,不仅仅只是求知的眼神,还有愚蠢呆笨的目光,我时常傲慢又无礼地想,在那些浅显易懂的瞳孔后面,究竟是不是一团豆腐渣似的大脑,条理混乱、纹络复杂。
亲爱的同学们在考试卷子发下来后,沉默而沮丧的背后是后悔,他们会因一道题而责备自己,会因上课打瞌睡而错过一道题责骂自己,会因每天没有三十六个小时或者四十八个小时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拿来学习而懊恼不已。可贵的是,他们的雄心壮志从未因此衰减分毫,只在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攀爬着高峰,成就自己的英勇之路。
每当有同学问我这道数学题怎么解,那道物理题如何求,还有化学里的方程式、生物中的细胞分裂等这些白痴的问题时,潮起在心中的不是自己会解这些题目的骄傲与别人求教我时而膨胀起来的虚荣心,而是不耐烦,非常、非常的不耐烦。真的!你能想象出当一个人正航行在思维的汪洋中抓捕鲨鱼时,突然被一个大浪拍翻小船的糟心吗?我们都知道正在沙地上画几何图形的阿基米德不耐烦被破城而入的罗马士兵打扰而丢掉了伟大的性命的故事。是的,就是这样的一种遗憾与痛苦。对于一个思考者来讲,他们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不停的在耳边嗡嗡嗡、嗡嗡嗡。麻烦之处在于我作为同学,还不能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愤怒样子,可能是心中的善良让我不忍心拒绝他们求教时的可怜样。所以,我总是用最快、最简洁的方法讲完,而且绝不会给他们讲第二遍。
这群傻瓜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在恶狠狠地剥夺我宝贵的时间,还是以一个竞争对手的身份,多么的无耻啊!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的讲解,我能学会不少的新知识,能解好几道题出来,可是他们却用一个无用之极的“谢谢”就对付了我的“牺牲”,我甚至都分辨不清是发自心底深处还是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就脱口而出的一个词语。当在模拟考试卷上拿到我为他讲解的那道题的分数后,也只顾着自己洋洋得意,完全忘记了我的功劳。那脸上虚伪的笑真让人看不惯。
钟无盐与我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只是一种交易。我浪费时间给她讲题,她用她温煦的爱情回报我,她慷慨地赠予我她湿润的嘴唇,她柔软的胸脯,她小巧的手心,她抱住我时身体的颤动真实感。尽管对我来说,这些都可有可无,我也并不主动去索要这些东西。所以,我从没主动地吻她的唇,抱她的腰,牵她的手,感受她的体温。但这是她给我的报酬,我每次都能理所当然地接受。
每个周六的天气都不一样,有时阳光明媚,有时细雨霏霏,有时阴沉怒容,有时电闪雷鸣。多亏了钟无盐,我才会得知这个让人莫名兴奋的事实。
学校本是正常双休,但领导们却鼓励学生周六去教室里自习写作业。为了不让这条“制度”显得太畸形,老师并不会去教室里强行督促学生们的积极性,给辛劳可敬的人一点实质性的关心,而学生们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大部分学生义正言辞地选择不去,自称在家里用功学习,剩下的学生觉得教室就像是一间教堂,在教堂里面做礼拜会更能彰显出他们的虔诚,于是在睡饱觉后姗姗来迟。或许意志坚定的苦读者维持本心,不贪恋早晨懒觉的诱惑。
一个天朗气清的周六,我看到路旁那一树据说是梅花的枯木开花了。我坐在教室里,身边坐着我的女朋友,从上午九点钟开始,被她缠着聊天、问题、聊天、聊天……我分不出多少的心思去宠幸学习。
我本没有周六来学校自习的习惯,除非是用“必须”的强制性要求。因为考虑到来去学校不但会花掉我两个小时,且待在人声嘈杂的教室里效率会变得低下很多——周六的教室里会有交谈声、打闹声、音乐声,他们甚至还会在教室里放电影看。
有吃了豹子胆的同学竟然还提议大家要不要看一部□□电影,在场的女同志都沉默着不吭声,自顾自地埋头写作业,也不知道她们是真没听见男生们的污言秽语,还是听见了装作没听见。
这些纯洁的正值青春华年的姑娘们会因看到电影里亲吻的镜头而修饰上天然的可爱脸红。
“这么简单的一道题你都不会啊?”我看着钟无盐笑吟吟的脸,觉得她根本就没在认真,还以一种玩闹的心态来拉扯我陷进去。我立时加重了语气,脸上露出严肃的态度。“你有认真地想过这道题吗?”她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很是生气。
“有啊,我认真地想过啊,可是想不出来嘛。”她目光里一点委屈的样子都没有。
“那你真够笨的。”有时候我真忍受不了她的蠢笨,就像一个大人成天被小孩子缠着问各种愚蠢的问题,总有那么几次会感到厌烦的。“还当物理科代表呢。”
我扯过一张草稿纸,然后照着题目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形。“听着,遇到这种力学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受力分析’,挨个挨个地将它所受的力全都画出来,重力、支持力、各种摩擦力,有时候是多个物体,那就先分析整体,然后拆开分析个体。读完题目我们就应该知道这是一道涉及到三个小滑块的弹簧力学题,所以就这样来分析。”我画出几幅不同状态的图形,分别标出各幅图解上的受力情况。
“先分析第一种情况,”我将笔指在第一幅图上,“小滑块有一个初速度,然后碰撞上了第二个小滑块……”
一道轻微却清晰的吸鼻子的声音响在耳旁,它打断了我的话,我扭过头去看钟无盐,骇然地发现她已经哭了。晶莹的眼泪珠子不停地从眼眶里冒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下颌,往下啪嗒啪嗒地掉着,像是突然泛滥成灾的两条河流。
一时之间我呆愣住了,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就推开凳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教室。我抬眼注意到那群看热闹的家伙都在盯着我,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随即我赶紧起身尾随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