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我、宋隐,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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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章广告时间:炼狱黄泉有点甜!黄泉恋人,初恋的味道! 齐先生坦白:“花是我种在你身上的, 这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一次考验。”
“考验?!考我什么?”
“考验你能不能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能不能发现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都是你潜意识的产物;还有最关键的,能不能战胜毫无必要的负疚感。”
“结果呢?”
“只能说勉强合格,你至少是醒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重演了齐征南当年的那一幕?”宋隐迸出冷哼, “所以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如先问问自己在什么地方。” 齐先生提议, “请仔细想想, 进入废村前自己最后在做什么事。”
“我参加了真正的高中同学会。”宋隐揉揉眉角, “喝了点酒,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那辆车疲劳驾驶, 撞上了渣土车。”
“我死了?”宋隐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还在急救,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此刻你所在的区域,不是人间也不是阴间,而是炼狱。”
齐先生朝宋隐走来, 伸出右手。二人双手交握的瞬间,宋隐眼前亮起一道白光。
场景再度转换。宋隐被带到一间明亮的房间。落地窗外, 巨大的白色顶棚向远处无限绵延, 恢弘如同机场航站楼。
他再低头,房间离地将近十层楼高。地上成千上万蝼蚁一般渺小的人正列队成行,悄无声息。
“这里是人间机场出境处, 是生命的终点。”
齐先生也来到了宋隐身旁:“以机场的形式呈现出来,只是为了方便你的理解。如果换在一百年前, 这里是个火车站;再早一百年, 则是黄泉渡口。”
宋隐若有所悟:“所以这些全都是死人?他们要去哪儿?”
“前往下一段生命。可以是未来、也可以是过去, 甚至未必是你我所共知的世界。”
房间开始缓缓自转,光线也昏暗起来。
窗外的空间被分割成无数半透明的通道。每条通道里都有移动的剪影,有些是人形,有些又明显不是。
“这一半部分是入境处。普通机场有国内和国际航班,这里也一样。”齐先生语气平淡:“任何人的前世,既可能是人类、动物,甚至也可能是来自其他时空的异种——或许在你眼里,它就是一朵花。”
宋隐想起了那个玻璃瓶:“葬身花?”
齐先生点头:“那些喜欢揭人伤疤的,上辈子说不定就是葬身花。但无论什么样的入境者,只要通过机场,就会转生成为人类。你可以猜猜,那些不走正常流程的入境者叫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
“是偷渡者。为避免偷渡者进入人间,我们需要一群特殊精英来维持机场秩序。他们被称做梦境执行官,也就是海关缉私警。”
“为什么选我。”宋隐想不通,“我没申请过这种奇怪职位。”
“这不是申请,而是分配。”齐先生的语气强硬起来,却也不忘利诱:“这份工作报酬丰厚,退役后你还能返回人间,并获得一笔巨额退役金。否则,你将立刻离港转生,我可以确保是‘国际’航班。”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下辈子会变成异形的确让宋隐有些苦恼。
正当他犹豫时,齐先生又伸出手来:“正式自我介绍:我是你的辅佐管理官,一个强大独立的人工智能,负责协助你的工作。”
“我不管你是什么,但你干嘛盗用齐征南的样子?”宋隐对此不满,“虽然他救过我,可我们关系不好。你擅自以婚约者的名义出现,不觉得很恶心很过分?”
“抱歉,数据分析有点问题。”
齐先生、也就是辅佐官并没做无谓的辩解,即便在他看来,宋隐根本就是口嫌体正直。
他正色道:“我也建议你尽快修改我的外观。因为齐征南也在炼狱。万一他遇见我,可能会有麻烦。”
宋隐心里一突:“齐征南也在?”
“他是炼狱最顶尖的执行官,你们迟早都会重逢。”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宋隐产生了强烈动摇。
“我希望详细了解执行官的工作。”他郑重道。
“如你所愿。”伴随一声响指,宋隐又回到湖蓝色沙发上。
“请先决定我的新外形。”辅佐官执着于这个初始化问题。
齐征南的外观绝对不行——宋隐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脾气火爆的正主撞上这个李鬼,会闹出什么天地大爆炸。
“头发颜色能换么?”他试着下令,“金发。”
辅佐官立刻做出相应的调整,气质顿时有了明显不同。
宋隐的嘴角抽搐几下,如同发现一个有趣玩具。
“眼睛,蓝色……不,还是绿色。眼睛睁大、眼神再和蔼点,嘴唇……”
在他的隔空指挥下,辅佐官被改造成了金发碧眼的异国青年。只在眉宇之间还保留着一丝齐征南的既视感,像是藏起了一个调皮的玩笑。
“现在我倒觉得你亲切一点了。”审视完自己的造物,宋隐满意地仰靠在沙发上:“所以能说正事了吗,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像我老家。”
被赋予新形象的辅佐官,连声音也有了微调:“这里是根据你的记忆构建出的安全屋,范围有限,请不要走出黑铁栅栏、更不能接触外面的浓雾,否则后果自负。”
宋隐点头接受,又追问应该如何履行所谓“执行官”的职务。
“请别着急,”辅佐官倒卖起了关子:“根据规定,初试通过后新晋执行官必须调整休息,稍后我会再与你联系。”
说到这里,他又拈了一个响指,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里再度冷清下来。宋隐故意装出的从容表情也淡去。他摊开双手覆住头颅,十指陷入柔软发旋,叹出一口气。
两年了,自己果然还在为了当年的事而内疚。即便接受过心理治疗也无济于事。
沉默许久后,他又看向自己空空的无名指。
那枚戒指原来是校庆百年的纪念品,和毛巾、钥匙扣一样都是便宜货。怎么梦里的自己就硬是看不出来呢?
「真爱是不为记忆所左右的……」
回想起这句话,宋隐按住自己的脸,狠狠将巨大的尴尬挤压回去。
不,就算老鼠会爱上猫,他也不会爱齐征南,那个毒舌、凶暴、高傲自大的可恶混蛋。
他粗暴地切断思绪,站起身来。
正如辅佐官所说,眼前这间房屋来源于宋隐的记忆深处——是七岁前他和父母亲的家。但这既不是公寓、也不是别墅,而是废弃度假村中的小破屋。
湖蓝色沙发的左侧摆放着餐桌和木椅,沙发背后是流理台。墙上开着五六扇木窗。将近一半的玻璃都破损了,裂纹就像蜘蛛爬满窗户。
推门而出是个小花园。花园边缘是一人高的黑铁栅栏。栅栏外果然是茫茫大雾,提醒宋隐此处并非人间。
好奇心能害死猫——宋隐不打算挑战这句名言,他沿着走廊上了二楼。
二楼共有三间房。宋隐驻足片刻,磨蹭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门口。他记得那里只容得下一张儿童床,一年四季都垂着蚊帐。
但打开门后,眼前却是一间宽敞卧室,居中摆着双人床,还有衣柜以及卫浴设施。
这竟是宋隐现实中的卧室,是当年他成人时,养父母为他购置的公寓。
他褪掉拖鞋、赤足走进去,没走几步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之前的一切全都是噩梦,只要躺到床上很快就能苏醒,然后继续孤独平淡的生活。
而当他走到床边时,意外发现了一个欢迎藤篮,还插着慰问卡片。
篮子里主要是水果,也有矿泉水和包装精美的夹心饼干。纸盒上印着代言人的形象——居然是一身休闲装束、头发留长了的齐征南本尊。
照片边上还有一行拙劣的广告语:「黄泉恋人,炼狱特产,爱情最美好的滋味」
“我还是睡觉吧。”宋隐喃喃自语,“睡醒就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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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淅沥沥。
抹掉顺着刘海滴落的雨水,宋隐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烟囱般狭小的空间里,面前开着半人高的方洞,洞外是一张木桌,残留着小小的泥脚印。
他记起来了——这里是废弃餐馆的后厨,这个狭小的空间则是升降传菜口。现在,他要从这里爬向二楼。
狭窄也有狭窄的好处,手脚并用之下,宋隐轻松上到了二楼传菜间。
打开门是一条幽长走廊,满地都是脱落的墙纸。他贴着墙小心挪动,很快闪进了虚掩的房门里。
这是一间霉味浓重的包厢。中央圆桌上躺着一个用窗帘盖住的物体,宋隐将窗帘扯下,首先露出的是一只青灰色的手。
那是个六七岁的男孩,紧闭着眼睛,浑身青灰。
宋隐碰了碰他的手臂,柔软冰冷,像摸到了皮革车座。他试着摇晃几下,男孩始终没有回应。
楼下似乎有人正在交谈,宋隐警惕地停下了动作。说话声消失后,他将男孩从桌上拖下,背在身上,沿原路逃回传菜间。
从竖井返回一楼的过程有点艰难,但宋隐很快就背着男孩从后厨的垃圾转运口钻出了建筑,逃进濛濛细雨之中。
没走出多远,餐馆里就爆发出嘈杂的叫喊声。
宋隐加快了脚步。不远处是个废弃的停车场,生锈的车辆在雨中嘈杂地合唱。宋隐找到其中一辆,将男孩放到后排座上,紧接着自己也爬进去,却来不及关上车门。
脚步声很快蔓延过来,又在停车场上分散,紧接着是一扇扇车门粗暴开启的声响。
宋隐躺倒在前后座间的缝隙里,将双脚伸进后座下方用力踢踹。三下闷响过后,后备箱与后座之间的隔断被踢开,他拽着一动不动的男孩奋力朝座位下塞,紧接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挤过被踢开的小洞,两人躲进了车辆的后备厢。严重变形的厢体内部充斥着铁锈和橡胶的焦糊气味。
视线只剩一片漆黑,宋隐努力将男孩拉进怀中,尽量寻找较为舒适的姿势,然后屏息蛰伏。
追踪者越来越近,脚步声、开门以及叫喊声每一秒钟都更加清晰。
宋隐在黑暗中谛听,雨滴不断敲打车身、发出杂乱声响,倒显得后备厢中一片死寂。
“嘭!”有什么坚硬的物体撞上了后备厢盖。
宋隐捂住口鼻,他听见一个男人高喊道:“这边的车门开着!”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拢过来。
有人发现了后座的雨水,又有人试着打开后备厢,所幸严重的变形加上锈蚀,已经将这个铁皮空间变成了密室。
宋隐的心脏持续狂跳,生怕下一秒钟就会有人揭开车座背后的秘密。
所幸命运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车门都开着,人早就跑了,还不继续追!”有人高喊一声,脚步声顿时散开远去。
时间已过黄昏,天色滑向黑暗。雨势越来越大,寒气源源不断地敲打着铁皮车厢。
浑身湿透的宋隐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而他怀中的男孩依旧一动不动,也没有丝毫温度。
宋隐摸索着将手探向男孩鼻端。
冰冷的,像一团死肉,没有呼吸。
宋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难受得几乎呜咽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将手抽回,却又感觉男孩动了一动。
昏暗狭窄的后备厢泛起诡异的红光,紧接着传来噼噼啪啪的骨骼弹响。
只见男孩猛地把头扭转了180度,双目腥红……
半空中闪过第二道弧光,青年面前又出现了一位身形瘦高的男子。那些长牙的肉块眼看就要砸在他们身上,男子一手将青年按倒,另一手弯曲着护住了头顶。
接下来的一幕堪称神奇——只见男子手腕处释放出一道蜿蜒电光,并迅速延展出一个半球形护盾。
凡是碰触到这层电子屏障的肉块,全都被烧得焦糊,空气中一时弥漫着诡异的肉香。
“……离……远点……”
宋隐的耳机里响起一阵噪音,夹杂着辅佐官二狗的提醒:“电磁……干扰……便宜货……潮湿……小心触电……”
“行了行了我懂了。”
宋隐后退两步以摆脱电磁干扰,耳边突然又是涛声大作——一条触手从右侧船舷下方冲出海面,撞向他的面门!
宋隐迅速后跳,勉强避开了这阴险的偷袭。可他没料到身后那扇半人高的小门已经被钓钩砸坏,这一退恰巧把门给推开了。
猝不及防,失去平衡的宋隐掉进了洞里,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你怎么样?”
耳机里的辅佐官第一时间送上慰问,“你的心跳呼吸都很急促,血压略高,但系统扫描你的骨骼没有异常。”
“没事,我骨密度高。”
宋隐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刚一开口就立刻捂住了口鼻:“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他闻到的气息——仿佛有一千条瑞典臭鲱鱼正在尽情地玩着摇滚,每一粒空气分子都浸透了冰冷的死亡重金属气息。
“这里是冻仓,用来急冻渔获。温度可能低到-18c。”二狗提醒他,“以你现在的装备,扛不过半小时。”
“我也没打算呆那么久。”
宋隐从腰间解下手电筒,开始打量环境。
“那个……之前说这艘船上有遗体被冻在冷库里,就是这儿?”
“不是。船上有大小两个冷藏仓库,钓上来的鱿鱼先在小库急冻几个小时,再转移到船舱深处的大库。船只被发现时断了电,遗体被集中保存在大库,那里温度最低。”
正说到这里,只听头顶高处又传来“嘭”的一声巨响,两扇铁门被挤压变形,一条巨大触手探了进来。
“二狗,我一说撤,就立刻让我离开副本。”宋隐直觉这次要完蛋,他一手将装有海螺珠的魔术肩袋从臂膀上撕下,另一手握紧匕首准备防御。
转眼间,那触手已经探到宋隐面前,近到甚至可以看清楚吸盘的蠕动。
退无可退之际,宋隐决定先发制人。他反手一刀斩下触手的尖端,又抬脚准备踩扁变异出来的尖牙怪物。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了——触手落地之后并没有发生异变,反而蜷缩成一团,飞快地僵硬了。
借着满地荧蓝色的血光,宋隐看见半空中那条残存的触手摇晃了两下,冒出淡淡白色烟雾,紧接着竟缓缓缩回了甲板上。
“那家伙怕冻?”宋隐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你也怕冻。”二狗催促他,“现在要不要退出副本?”
“再等等。”宋隐又收起了小珠子,并且找到了固定在冻仓墙壁上的爬梯,“再上去看看。”
“那触手说不定就在门外守株待兔。”
“能不能通知那几个支援的,帮我解个围?小女孩还在我这儿。”
说话间,宋隐已经爬到了冻仓的顶部。两扇半人高的铁门破破烂烂,门外的甲板上一片狼藉,但看起来并没有触手埋伏。
“出去之后,往船舱门方向走。”二狗提示道,“有支援。”
宋隐立刻照办。他爬出冻仓小跑几步,很快就看见了通往船舱内部的大门——但是门前空无一人。
他刚刚想问“支援在哪里”,忽然冷不丁地发现铁门舷窗上映着一张人脸——那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很冷又很美丽的女人。
秘银?!
当他想起这个名字时,窗中的“美女”已经伸出手来,一把将他牢牢拽住,抓进了舷窗里!
穿越舷窗的过程快到来不及反应,总之当宋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横穿过船只,站在了另一侧尚且完整的甲板上。
拽他过来的那个人就是秘银,此刻正按着耳机,不知与谁低声通话。
近距离观察后,宋隐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真人比视频里的还要好看”。
背后传来一阵小声争吵,是刚才从天而降的青年和救了他的男人在斗嘴,矛盾的焦点似乎是“这么潮湿的海上能不能随便放电”。
盯着他们看了几秒钟,宋隐这才回想起来,前不久自己还在屏幕上见过这两张脸——招风耳青年是鼠兔,会用电的男人则是真赭。他们全都属于同一个战队。
“郁孤台?!!!”宋隐对着二狗大喊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来的是郁孤台?!”
鼠兔和真赭的争吵中断了,连同秘银一起,用六只眼睛扫描宋隐。
二狗回答了什么已经不再重要。宋隐回望着面前的三个人,然后慢慢堆出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假笑。
“闻名已久……久闻大名。”他向着最近的秘银伸出手去,“我是宋…呃,闪蝶。很高兴见到你们。”
秘银同样伸出手来,却是五指摊开、掌心向上:“老大说梦主应该在你手上,请立刻移交给我。”
郁孤台的“老大”……是齐征南?
宋隐立刻左右张望,却再没看见其他人。不过从船尾传来的动静说明有人正在牵制偷渡者。这也是为什么余下的众人能够在船舱的这一侧平安地面面相觑。
不必亲眼见证,宋隐也能猜到,是谁在默默支撑这一切。
但眼下还没到认亲的时候,宋隐立刻把手伸向右臂的口袋。
或许是觉察到了即将被转手移交,海螺珠在宋隐的掌心里不停颤抖。
女孩显然十分紧张,但是宋隐知道,以秘银的能力一定能够护她周全。而与秘银相比,如今的他反倒只是一个笨重的累赘而已。
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柠檬情绪,宋隐将手伸向秘银。可偏偏就在这时,船舷之外忽然涛声大作,整艘钓鱿船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砸在了海面上!
宋隐的耳边响起了一群“巨鲸”的悲鸣——那是钓鱿船扭曲解体之前的哀号。被船体拍打的海水四散飞溅,又从高空落下,化为一场永不停歇的狂乱暴雨。
交接海螺珠的仪式中断了。宋隐不得不优先寻找固定点、稳住身体。
他目前寄身的位置,直到刚才还因为船舱的遮挡而看不清船尾的情况。然而此刻,船尾的肉山却已经清晰可见,“山顶”还嵌着两个轮胎大小的黑色圆球。
宋隐曾在打工的料理店里见过章鱼的眼睛,尽管瞳孔是诡异的长方形,可那也不过只是一头怪异的海洋生物而已。
但船尾的这双眼珠却不一样——那几乎是一双人类的眼睛。没有眼睑的遮挡,这双眼睛里的尖锐、阴冷和残忍就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了腥红的灯光里。
“别看!!”耳机里又响起二狗的警告,“你不能直视海怪的眼睛!!”
可惜已经太迟——宋隐只觉得一阵凛冽的寒意从双目直刺向大脑,又朝着浑身各处扩散。他无力地低下头去,世界在天旋地转间骤然变色!
海涛声响还在继续,场景却已经悄然转变。宋隐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安全屋的一楼,坐在那张湖蓝色的绒布沙发上,动弹不得。
一片漆黑之中,窗外狂风呼啸,雨水漫过门槛,恣意流淌。
在他面前的墙壁上,站着两个黑色的人影,好像互相依偎,又好像一齐注视着宋隐。
毫无预兆的,一股并不属于宋隐的巨大悲痛,利剑一般楔入了他的心脏。其中最为明显的是悲伤,也夹杂着惊恐、愧疚和痛悔……
宋隐疼痛地蜷缩起来,他被这些可怕的情绪压抑得泪流满面,同时却也没忘小声骂出几句垃圾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垃圾话驱了鬼祟,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耳边还传来辅佐官熟悉的呼唤声。
“闪蝶?闪蝶!”
又是呼啦啦的一瞬间,安全屋和人影全都消失了。
宋隐确定自己回到了钓鱿船上,因为脚下的地面又开始起伏摇晃,还伴随着狂烈的涛声和苦涩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