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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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溪湖之所以被众多旅游爱好者喜爱,除去它动人的自然风光和当地浓浓的民族风情, 最为重要的是——静。
四周群山环绕, 绿树成荫,花草果木应有尽有, 大型的动物不在附近出没, 这里就成了小型动物的天堂。
清晨客栈的草坪上总有几只兔子或山鸡出没, 专门喂鸟的露台上总会引来颜色不同、大小不一叫不出名字的鸟, 它们长居于此,比人更早来, 却慷慨的与人和睦相处。
调皮的家猫有时会跳进露台, 撒着欢举起胖乎乎的爪子捉弄进食的鸟,鸟受惊而起,越过围栏在空中盘旋,待猫离开了才安然落下继续进食。
静与安逸是这里的好处,没了城市的喧嚣繁华,这里似仙境,如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般的泗溪湖独得大自然的恩宠, 而这份恩宠除了带来自然风情的美, 同时也阻碍了与外界的交流。
——偌大的泗溪湖只有一条进入的路。
望了眼水光潋滟的广阔湖面,安夏醉心中生起别样的惆怅。景是好景, 单纯过来游玩也让人心旷神怡——就是导演组太坑人了。
现在行李不在身边, 随身的背包也被带走了, 想过湖去到对面只能另寻他法。
“刚刚我问了周边的村民, 想进去只能走水路。”柯沛新从远处一路小跑到温念薇和安夏醉跟前。
就在节目组离开不久后, 几个嘉宾合伙商量好对策,便分工去周边打探消息。为了避免几人走散,温念薇和安夏醉选择留在原地等候。
“我刚跟船工沟通了一下,他们走一趟一百,我们六个人一艘船肯定坐不下,两艘就是两百,但目前我们没有现金,这是个问题。”白泠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已在的三个人。
今天泗溪湖又是晴天,太阳爬过山头,阳光透过湖面、半山腰蒸腾而起的雾气,犹如无数条金色巨龙吐出的数万条瀑布。
长时间的运动加上燥热的天气,白泠脸色潮红,额头上聚集起颗颗汗滴。之前扣着的领口被解开,漏出大片锁骨,原本樱花色的衬衫变成了深粉色贴在她背上,将之前的清爽干净破坏殆尽。
温念薇深深看了白泠一眼,低头从随身带的小荷包里抽出两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关心道,“钱的事等周琛回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你擦擦汗,休息一会儿。”
“谢谢。”白泠很自然的结过纸巾,感激又腼腆的对着面色柔和的女人笑笑,“船工他们正在帮客栈运送东西,要等会儿才到。”
温念薇和颜悦色的点点头,安夏醉站在一旁眼珠子咕噜转了几圈,手扇着风不耐烦的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嘴里碎碎念,仔细一听是在吐槽节目组。
“白泠,喝水。”孟灵洛悄无声息的不知从何处窜出来,递给白泠已经拧开瓶口的矿泉水。
白泠这才注意到,刚刚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孟灵洛没跟在身边。
又见她脸颊通红,口中微微喘着气以及拧开瓶口的矿泉水,明白小丫头刚刚应该去了附近的超市。
真是难得她这么细心。
孟灵洛维持着递水的动作,催促白泠把水接过去,白泠拍拍她的头并没有接过水,只是嘱咐说以后离开队伍时务必要提前说一声,不能一声不响就离开。
费尽力气找来的水白泠没喝,反而被训了一顿,孟灵洛有点失落,闷闷不乐的把瓶盖拧上,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s省与h省纬度相差挺大,且地势较高,紫外线也比较强劲。尽管几人都带了帽子,可却遮不住阳光,白泠注意到孟灵洛的脸明显有些泛红,不像是热的,便离了刚才的位置,站到孟灵洛的右边。
白泠身高算是圈里身高比较高的,有一米七,而孟灵洛一米□□,两人身高差了许多,位置调整后,阳光恰到好处的被遮住。
“你也不像传言的那么娇气,挺贴心的嘛。”安夏醉是个闲不住的主,几人才见面没什么交情可言,关系最好的周琛不在没人跟她说话。几个人中,孟灵洛看起来最容易相处,她便按捺不住自己话唠的本性,找人唠嗑了。
“我本来就不娇气。”孟灵洛娇嗔的瞪了安夏醉一眼,继续咔咔的抠手里的瓶盖。
安夏醉觉得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不像温念薇,两人在一起站了那么久一句话也不说话,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像白泠,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跟温念薇有的一拼。
“以前不信,现在倒是信了。下次再有人造谣诽谤,我一定帮你澄清。”安夏醉也不在意孟灵洛的态度,她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哦,那我是不是得提前谢谢你呀。”孟灵洛幽幽的接了一句,心里还在意之前的事。
周琛作为最晚回来的一个人可以说满载而归——他不知用什么办法筹来了钱,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不是。
“可以啊周周,不错不错,麻麻在也不用担心你出门无法独自生活下去了。”安夏醉一掌拍到周琛背上,只把人拍的趔趄,周琛挠挠头,笑的腼腆。
白泠观察到两人的互动,暗自发笑。突然想起这场景是多么相似,她抬头却猛然闯进另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正可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远处,湖面上传来嘹亮的山歌声,帮客栈运货的小船由一抹小点慢慢变大、变长,最终在湖边靠岸。
早已等待已久的装卸师父上前将船上的杂物及要送去换洗的床单被罩卸下船,等几位师傅忙活完又结算过账,众人才上前。
船工是s省本地人,一辈子在湖面上摆船,猛然见到平时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有些泛怯。
“老伯,请问我们六个人租两条船要多少钱?”温念薇作为里面咖位和年龄都比较高的,这时自然要站出来帮队伍解决问题。
奈何老乡听得懂普通话却不会说,方言温念薇又听不懂,事情眼看又要陷入僵局,白泠突然开口与老伯交流起来,她用的正是当地的方言。
众人有些惊讶,温念薇更甚。当年谢绫带她到s省另一处景点游玩,她曾见过对方与当地人交流的情形。
后来问起,谢绫说她母亲是s省的,小时跟母亲学过一些,日常交流没有问题。
白泠的语调跟谢绫极其相似,轻重音都一样,是这里的方言本就是这样的调子,还是有其他原因?
温念薇想不明白,却希望是第二种不知名的缘由。
“温姐,价格没变,跟刚才的说法一样。”白泠将老伯的意思传达给温念薇,对方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问问他可不可以少一些?”
白泠点点头,转身跟老伯沟通起来,温念薇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侃侃而谈的白泠,眼神莫名的带上了几分异样。
安夏醉、周琛、柯沛新站在一旁跟白泠商量着讨价还价,孟灵洛注意力在温念薇身上,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移,心里多了一份警惕。
这个温念薇为什么一直盯着白泠?
想起她哥科普的娱乐圈真人真事,以至于孟灵洛觉得凡是出名的人都不安好心——温念薇似乎挺出名的。
视线被成功阻隔,温念薇回神,孟灵洛正扒着白泠的手臂,半个身体都吊在上面,跟着几人凑热闹。
一番软磨硬泡下,老伯招架不住同意以极低的价格载几人过河,安夏醉欢呼一声率先拉着孟灵洛跳上船,白泠等人紧随其后。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踏上了旅程的第一站,再累也值了。
悠悠的小木船载着六人在湖面上缓缓前行,日光下,湖水荡漾泛着星光,不知名的水草开出白瓣黄蕊的小花,手指长的小鱼悠哉悠哉的在花瓣之间穿梭。
孟灵洛、安夏醉、周琛坐在一起,三人好奇的趴在船边上,两手深入湖水中,晒了一上午,湖水表层温温的,绸缎一般在指尖划过,舒服非常。
“周周,快看!”成群结队的鱼群平移过船底,分做两波贴着安夏醉的手游过。
周琛循声望去,鱼群已经远去,安夏醉则摇摇欲坠的扒着船沿戏水,他忍不住提醒,“你小心点。”
安夏醉随意应了一声,望着碧色的湖水,她瞥了眼周琛,突然扬起一阵水花扑到周琛面前,惊的男人连忙挡住脸,湖面上顿时回荡着安夏醉魔性的笑声。
孟灵洛见他们闹的欢快,在一旁也跟着乐,之后勾住一根水草拿在手里晃悠了几圈,细细研究起上面的小花。
相比于孟灵洛她们,白泠这边则安静许多。温念薇坐在船头望着幽深的湖水一言不发,但对面几人闹的欢快她脸上难得漏出点笑意。
白泠正襟危坐,有意在温念薇面前收敛自己,自然也不会多说话。
柯沛新夹在两个闷葫芦之间有些尴尬,便拿出一支口琴吹起曲子。曲子是华国有名的渔舟曲,悠扬婉转的小调在湖面上响起,引的周边船上的乘客不住地朝他看。
又几名游客认出了温念薇和柯沛新,激动的拿出手机拍照。
一曲结束,白泠鼓起掌由衷的称赞,“真好听。”
柯沛新笑的落落大方,接下了白泠的称赞。不知是不是被人肯定了的缘故,柯沛新兴致高涨起来,随即问白泠有没有喜欢的曲子,说出来看他会不会吹。
白泠不好拒绝他的好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曲调,“一点真心。”
“?”柯沛新有点蒙圈。
白泠见他没有听明白,耐心的解释道,“是一首纯音乐,曲名叫《一点真心》。”
“抱歉,这个我不会。”柯沛新面露歉意,相当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跟白泠吹首曲子的,结果人家说了他又不会,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没听过很正常,它又不像贝多芬钢琴曲那样著名,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便喜欢上了。”回忆起那轻柔又深情的曲调,白泠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
原本轻柔的调子经白泠温柔而深沉的嗓音哼唱出来,比原曲多了几分哀伤,又增添了几分眷恋与克制,仿佛那段情本不该存于人世,却又真切的深藏心底。掩掩藏藏数十年,终于在某天重遇时,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如岩浆般炙热的情,说出口却轻飘飘的——只是一点真心。
就像本有千万条路选择,兜兜转转他却偏偏选了最不该选的那条——这就是命运。
柯沛新侧耳细细分辨曲子,尝试着用口琴与白泠合奏。
温念薇坐在船头,两人磕磕碰碰合奏出的曲子传入耳内,她瞳孔猛的一缩,双手紧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真是一首打动人心的曲子。”柯沛新感叹道,“下次等我练好,一定吹给你听。”
白泠看他一脸惋惜,噗呲一声笑了,打趣道,“你当初是不是想做歌手却被人骗进了影视圈?”
柯沛新品出白泠话里的意思不由的笑起来,“唉,乐坛少了我这样一个音乐天才,真令人惋惜。”
一点真心……
曲名真好……
就是知道的太晚。
可即使早些知道又能怎么样?
有些心思永远无法安放在太阳底下,群体共同否定的事,一个人坚持是对的也是错的。社会向来不听解释,存不得异类,眼里容不下沙子。
湖面被浆划出的涟漪,温念薇低头,手指不自觉的揉搓衣角,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越靠近岸边水越浅水草越茂盛,人高的水草密密麻麻生了一大片,因长在客栈与岸边往返的必经之路,一条笔直的湖面小道由此而生。
穿过茂盛的水草从,一座木制客栈展现在眼前,客栈傍水而建,后面是葱郁的群山,两旁是成片的花圃,真可谓如诗如画。
在惊叹声中,两艘小船接连停靠在码头,跟好心的大伯道过别,几人走向早已等待在岸边的工作人员。
分别接过各自的信封,六人分成三组再次踏上了寻找之旅。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酒店抽签时白泠成功与温念薇分在了一个客栈,虽说两人不一起住,但她还是觉得事情不妙。
这是什么鬼运气,白泠扶额。
在依依不舍中,孟灵洛被安夏醉成功拉走,她俩在船上相处不错,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周琛和柯沛新与两人打了个招呼,也踏上了寻找之旅,最轻松的当属白泠和温念薇,她俩所住的客栈,就是眼前的这个木制玻璃房。
从节目组那儿拿到行李,两人进了客栈,客栈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两人。
在楼梯口两人分道扬镳,白泠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温念薇则等白泠关了房门才拿出房卡开门进屋。
孟灵洛跟安夏醉顺着客栈门前的小路一直朝前走,不知转了几个弯,穿过几块玉米田,依旧没有见到客栈的影子。
摄像小哥跟在她俩身后也不提醒,默默充当隐形人。
“夏醉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我怎么觉得咱俩走偏了?”孟灵洛拿着在路边摘到的一颗广芋叶,当做遮阳伞挡住太阳,饶是如此,她还是大汗淋漓。
安夏醉打开手中的地图看了看,“是这个方向没错啊,估计快到了,再往前走走吧。”
继续朝前走,山路蜿蜒越发不平坦起来,加上晒了一上午太阳,两人走的都有些费劲。
孟灵洛在家出门都有司机,很少走路,身体难免吃不消,她自尊心又强,只是闷声跟着安夏醉走,一个没注意就把脚崴了。
起初脚腕有些疼她没在意,加上不懂常识以为没事就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走了二三十米,拐了一个弯,一座客栈出现在两人眼前。
“灵洛到了。”安夏醉转头兴奋的朝不远处的人招手。
待走近了,安夏醉才发现不对劲,孟灵洛走路的姿势特别别扭,又见她脸色惨白,被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孟灵洛只是说刚刚崴了脚,安夏醉连忙蹲下撩起她的裤脚,就见脚腕处有几道划痕,并且已经轻微泛肿,碰了一下,孟灵洛皱着眉头叫疼。
“崴脚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走这么远该多疼啊。”安夏醉起身揽住孟灵洛的腰把自己当成拐杖使,两人蜗牛似的往客栈挪。
孟灵洛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不太适应跟人这么接触,走路都别别扭扭的,可又见安夏醉小心翼翼的比她还难受,就释然了。
白泠刚进浴室洗了个澡,回房换好衣服,电话就响了。
电话接通,那头便传来极其委屈的声音,“白泠,我脚崴了。”
脚崴了?
这才几分钟没见,这小丫头怎么又出事了?
“你现在在哪儿?周围有没有可扶的东西,有的话扶着找个地方坐下,别用受伤的脚走路。”白泠丢开吹风机将手机夹到肩膀处,把头发绑好,急匆匆出了门。
温念薇听见动静开门刚好碰见白泠,见她匆忙的下楼梯,没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你们客栈在什么位置?嗯,行,你在客栈待着,我等会儿就到。”
“发生了什么事?”温念薇轻声询问。
白泠这才发现温念薇一直跟着她,刚刚只顾着询问孟灵洛的情况倒是没注意到她,“灵洛把脚崴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得过去看看才放心。”
温念薇点点头,很理解她的心情,接着问道,“怎样伤的不重吧。”
“她说没事,具体情况得到了才知道。”白泠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即使她们并排而行,相隔不到二十厘米。
“听你在湖边跟老伯说话的口音,你是s省的人?”温念薇随意问出这句话,就像是刚巧想到好奇就问了一样。
“我不是,我母亲是。”话说出口白泠就有些后悔,她忘了这具身体是有母亲的人,而之前的母亲已经不能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母亲,顿时她便不想再提这件事。
温念薇察觉到白泠的情绪变化,转移了话题,“船上你哼唱的曲子很不错,就是太过哀伤,跟曲名有点不太符合,若是轻柔些就更好了。”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这曲子源于一句随口说出的承诺,曲调中的韵律则述说着那个因这句承诺而扛起本不属于他的重担的人。至于哀伤?若是百世轮回里你望着深爱之人结婚生子,他不记得你,你却守着那份被早已忘却的承诺痴痴的等,就会明白那哀伤源自何处。这曲名虽然叫一点真心,讲的却是似海深情啊。”叹一声中,白泠回忆起母亲,神色渐渐暗淡,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
很久没去墓园了,这趟回去后怎么都要抽空去跟母亲说说话。
“确实,忘却与等待最令人哀伤。”温念薇缓缓道来,感同身受。
羊肠小道上,两个各怀着心事的人一步步走到客栈门口再没有开□□流过。
孟灵洛坐在床沿,工作人员正拿着热毛巾给她敷脚腕,一见到白泠进来挣扎着要跳起来,被一旁的安夏醉按了下去。
被限制住自由,小丫头委屈的抬头,期期艾艾的叫了声白泠的名字。
白泠低声应了,蹲下拿掉毛巾。孟灵洛本就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没多少肉,脚踝更是纤细非常,这会竟肉眼可见的比先前胖了小半圈。
“还疼吗?”白泠碰碰肿起来的地方,她动作很轻,不敢用力,生怕手重一些造成二次伤害。
“疼。”这声叫的更委屈了。
“你还撒娇着叫疼?”安夏醉在一旁插着腰,不断飙高的声音里带着诧异,气鼓鼓的瞪一眼孟灵洛回头跟白泠数落道,“这丫头脚崴了也不吭声,强撑着到了客栈,我回头一看,嚯,脸都白了,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我看你当时挺镇定的。”反驳完新交的小伙伴,孟灵洛笑嘻嘻的讨好道,“白泠……师父,你不要听夏醉瞎说,她就知道夸大事实,一点小事她都能编成天大的大事,你可不能信。”
“嗯。”白泠把毛巾丢进水盆里,大拇指指腹对着肿胀最明显的部分按压下去。
“啊!疼疼疼……白……师父你轻……轻点,我可是伤患!不带这么虐待徒弟的!”孟灵洛龇牙咧嘴的乱叫,听着要多惨有多惨。安夏醉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气的她伸手要打,可惜手臂不长够不到几步开在的人。
“痛就对了,不痛不痒的你下次会当心?”
一句轻飘飘的话,本来还张牙舞爪的人瞬间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安夏醉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真是一物降一物,孟灵洛这种娇纵惯了的人竟然也会怕,白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n线新人竟然治的住她,这个组合可真有趣。
温念薇站在门边,眼见两人说话随意里带着关心,埋怨里都是情意,她完全插不上话,就杵在门边冷眼看着三人插科打诨。
给孟灵洛揉完脚腕,十多分钟过去了,温念薇和安夏醉早已去忙别的事情。一受伤孟灵洛骨子里的娇气没门似的全跑出来了,央求着非要白泠在这边留下,好说歹说把人安置好,白泠才放心出了门。
打开房门,安夏醉看到白泠有些吃惊,“白泠?找我有事?”问完安夏醉觉得这句话纯属多余,白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找她,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进来说。”
在床边坐下,白泠斟酌着怎么开口,几个月相处下来,即使再不在意,孟灵洛在她心里也有了点分量,她拿小丫头当妹妹看,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你也看到了,灵洛脚伤了出入不方便,我想在这边照顾她两天,你……”
“想跟我交换下住处?”安夏醉一点就通,get到白泠话里的重点,率先开口。
“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白泠问。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本来我是打算照看灵洛的,既然你这个师父担心徒弟,我也省的多操份心。不过,刚刚灵洛已经在微信上询问过我的意思了,她没跟你说?”安夏醉拿出手机,上面正是之前的聊天记录。
好嘛,一会儿的功夫微信都加了,她俩真是自来熟。
不对,孟灵洛这个小丫头既然问过了安夏醉,刚刚怎么没提,还可怜兮兮的非要她留下来?
她怎么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留下来?
从安夏醉房间出来,白泠转身直接回了自己的客栈,上了二楼没回房间而是敲响了温念薇的房门。
过了几分钟房门开了,白泠详细解释了孟灵洛目前的状况,并说自己已经跟安醉夏沟通过要搬去那边,特地来说一声。
温念薇倒是一点不吃惊,在客栈时白泠对孟灵洛的关心她都看在眼里,更何况孟灵洛是天行总裁的妹妹,于情于理白泠都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只是没想到她会特地告诉她换房的事。
是怕自己不知情后期知道伤了彼此情分?
温念薇看不透眼前这个人,可越看不透她越是在意,像换房的事,若是其他人她不会介意。可面对这个人,心中却莫名其妙升起几分焦灼。
笑着点点头,温念薇关心的询问了孟灵洛的伤情,“希望她尽快好起来,小姑娘可是个闲不住的,让她坐着不动感觉比坐牢还难受。”
这个比喻真是形象生动,白泠好笑的点点头,两人告别后她回房将行李重新装好,下楼去了隔壁客栈,就这几分钟,微信不停的响,放炮仗似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来的。
本着对同伴的关心,安夏醉在白泠离开后再次回到孟灵洛房间陪她消耗时间,两个话痨凑一起,真是热闹非常,打闹的声音能传出好远。
“对了,夏醉你把那个黄色行李箱打开,里面有好东西。”孟灵洛坐在床边荡着悬空的腿,指着角落里刚被工作人员送上楼的行李箱。
“什么好东西?”安夏醉被勾起了好奇心,拉了黄箱子到床边,打开后里面放着两排不同口味的小火锅,足足占据了半个行李箱。同是吃货极其嗜辣的安夏醉异常惊喜,“你上节目还带这个?”
“本来我准备带一整个行李箱的,可白泠不让,后来我悄悄往里多塞了几盒,你拿走一半别让她瞧见了。”孟灵洛嘟着嘴,扯着床单小声抱怨。
“噗,你这是……销赃呢?不过自己的行李箱为什么还要悄悄塞?”孟灵洛两手撑着床仰头望天花板,选择回避话题。安夏醉心思转的快,眼睛一转想到了缘由,坐在地毯上笑的前俯后仰,“哎呦,你们两个真有趣,说是师徒,跟母女似的,她操的哪是师父的心,活脱脱一个带孩子的妈。”
“安、夏、醉!”
走到楼下,白泠就听见这声怒吼,越往上走,听的越清晰。
“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英雄好汉,你给我过来!”
“诶,你打不着,打、不、着~”
“有本事你走近点!”
“我就不过去~”
吵闹声越来越大,蔓延到房门前,未开门,房门已开撞出来一个人。
“我先把东西拿回去,等会儿再过来陪你。”
安夏醉感觉撞到了人,赶忙回头道歉,见是白泠连说了几声抱歉,抱着小火锅扬长而去。
白泠不明所以,但见她慌慌张张,又抱着东西,进了屋,再看孟灵洛心虚的笑,也不揭穿她,待安夏醉打了招呼离开才回隔壁。
因为脚伤的缘故,节目组本来挺担心节目进程,毕竟第一次拍摄就发生这种事,谁心里都不痛快。
可第二天,孟灵洛的脚腕便消了肿,这还得益于白泠跟老板讨要的一小撮花椒和盐煮的水。不得不说,这个偏方真不错,顺利解决了节目组的担忧。
在客栈耽搁了一天后,第三天上午如导演的愿,拍摄顺利进行。
俗话说祸福相依,多了一天相处,几个嘉宾明显比刚接触时熟悉了许多,再拍摄时,在镜头前有说有笑,甚至会开些小玩笑。
导演心中乐开了花,看孟灵洛的眼神和善了不少,虽然之前他也不敢发火,可心情舒畅总没错。
为了让嘉宾们更快融入集体,节目组安排了两个小游戏。
第一个游戏是跟在当地募集到的六个老乡比赛搭积木。为了让嘉宾更好的合作,积木是在由五根绳绑着的木板上进行。
六个嘉宾需要出一个人摆放积木,另五个嘉宾各拉一根绳子保持木板平衡,节目组给出图片后,两组队员同时开始,用时少的组获胜。为了提现公平,游戏采取三局两胜制。
游戏开始,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竞争。第一局嘉宾组派出了安夏醉摆放积木,因为合作度不够,拉绳子的五人无法保持木板的平衡,最终老乡组获胜。
第二局嘉宾组从失败中总结出教训,让两个男嘉宾对立而站,男生力气大,对立站着保持木板大致平衡,剩下三位女嘉宾——安夏醉与孟灵洛站在一起,白泠站在两人对面。位置调整后,木板平衡度好了许多。
游戏开始,温念薇迅速照着图片找到相应的积木摆放起来,中途因为小幅度的晃动摆好的积木倒过一次。
但很快的五人调整了姿势将木板稳定下来,温念薇将掉落的积木重新摆好,几乎同一时刻两个队按下按钮,但嘉宾组快了几秒,非常险的赢得了胜利。
欢呼声中,温念薇拥抱了离她最近的白泠,她像是真的为胜利而高兴,白泠未搞清楚状况拥抱她的人已经走过去跟安夏醉和孟灵洛击掌。
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提醒白泠刚刚发生过什么,她不让自己深想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什么含义,只当那是个庆祝胜利的正常举动。
此外,别无其他。
找到感觉,毫无意外的,第三局嘉宾组也取得了胜利,胜利带来的欢快气氛冲散了彼此的陌生。
第二个游戏相比第一个游戏简单了许多——两人一组蒙眼走楼梯。
规则很简单,抽签将嘉宾分成三组,两人中,其中一人蒙着眼,另一人搀扶着同伴避开障碍物上二楼转一圈回到原地,在此过程中未蒙眼的人不能给同伴提示,否则犯规,两人返回原点重新开始。
第一轮结束后,角色互换,以同样的方式再进行一次游戏。两轮结束,用时最少的小组获胜。
这个游戏与第一个游戏的不同之处在于,由于全程没有提示,被蒙眼的人在黑暗中无法预知前方会出现什么,黑暗与未知会使人产生恐惧。
如果同行的两人无法彼此信任,这段路程怕是走的会相当艰难。
抽签后,非常幸运的,白泠又和温念薇分到了一组。
……
白泠: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累不爱……
非常不幸的,孟灵洛跟安夏醉分开了,孟灵洛很忧伤,安夏醉挺乐呵,她的队友是周琛。
两人是相交许久的朋友,过命的交情有木有。另外几人无不是刚认识,唯一感情甚好的师徒组还被惨无人道的分开,这游戏简直就是送分题。
安夏醉自信满满,冠军非他倆莫属。
哨声冲破云霄,游戏正式开始。
黑暗中,一只手攀上了白泠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左手则被稳稳抓在那人掌心。白泠很不适应这样的姿势——被保护的姿势。
这么多年从来是她保护别人,从来没人保护过她。不,有人曾强行想把她护入羽翼,但却被她生硬拒绝,狠狠推开。
她不喜欢自己被视为弱者,更讨厌被保护。
最开始的路段非常平坦,白泠由着劲儿往前走,遇到障碍物时,温念薇会微微用力攥她的手给出提醒,白泠接到暗示则放慢步子,用脚摸索,踏实在继续走。
到楼梯口的时候,两人停下,温念薇松开白泠,拉起她的左手放到扶栏上,自己则转向另一边,以同样的姿势小心护着白泠。围着二楼转了一圈,两人从另一个出口返回。
走过一遍后她俩默契度明显上升,温念薇蒙上眼睛,不用白泠提醒,感觉快到障碍物的地点时会自动放慢脚步。如果记错了,白泠则拍拍她的手背,提醒走几步到达障碍物。
相对于白泠的拘谨,温念薇对白泠很是信任甚至可以说是顺从,这令白泠惊讶。
到了终点,拿下眼罩,意外的,她们竟然是第一名。
过了三分钟的样子,安夏醉和周琛也到了终点,拿下眼罩看到已经等待着的两人,安夏醉转头,幽幽的说,“周周,我觉得需要重新衡量一下咱俩的友情值。”
周琛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我是怕走快了,你踩不实摔跤。”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白了一眼周琛,安夏醉跑到白泠两人跟前,“你们倆不是刚认识,怎么走这么快,我还以为我跟周周能获胜呢,白高兴一场。”
这个问题问的挺到位。白泠想,也许扶着她的是温念薇吧,即使一度不希望温念薇认出她,可两人相识近十年,默契还是在的。
“可能就是太熟了,才会担心顾及。我跟白泠不熟倒是只想着往前走了。”温念薇笑着解释,提周琛打圆场。
安夏醉一听,还挺有道理,不再提重新衡量友谊值的事,虽然她只是随口说说,可别人却当了真。
周琛朝温念薇投以感激的目光,对方不动声色的笑笑,众人都没发觉两人无声的交流。
再过了几分钟,孟灵洛和柯沛新姗姗来迟,安夏醉拍着孟灵洛的肩膀打趣她像个蜗牛,孟灵洛把人拍开,嘲笑她没得冠军。
一片吵闹中,上午的节目结束,几人去了当地的饭馆吃了一顿s省特色美食。
下午一行人组团去泗溪湖周边游玩。泗溪湖东边的凤滕山上有一座腾安庙,据说是掌管当地的一位女神,当地人很是信奉她,但凡当地有新人结合,都要到庙里拜拜,以图两人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路过庙门口,安夏醉好奇想看看这女神长什么样,孟灵洛凑热闹也要跟着去。周琛和白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无法也只能在后面跟着。
柯沛新在后面笑他们一群单人贵族巴巴的去属于人家情侣的地方赶着吃狗粮,安夏醉与孟灵洛齐声反驳。
“说不定去了就脱单了。”
柯沛新被两人赌的没话说,他总不能咒她俩永不脱单吧,会被她俩粉丝揍有木有。不过他寻思,粉丝见着自家爱豆这么着急脱单,估计也也不爽。
“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楼梯上,温念薇和柯沛新不慌不忙的往前走。
六人里面,温念薇最大,柯沛新次之,之后是安夏醉、周琛,白泠第五,孟灵洛最小。
两人年纪相差不多,说话时也没什么拘束,“在想,第一集出来粉丝看到自己爱豆忙着脱单是什么心情?”
温念薇略想了两秒,幸灾乐祸的说,“怕是五味杂陈,直接化身柠檬精了?”
接近门口,就见四人蹦着往缠着红绳的古树上扔红笺,那树看起来年代久远,满树的红笺随风摇摆,述说着多少恋人的诉求。
“要去试试吗,说不定就脱单了。”柯沛新建议。
温念薇摇摇头,“不用了。”
四人尝试了无数次,终于将带着红绳的红笺丢到了树上。
几人心满意足的离开时,一阵风吹来,相临的两只红筏紧紧的缠绕在一起,难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