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你别不要我……

    ——抱歉，玩腻了。

    结束了。

    真好，终于全都结束了。

    甜蜜和苦痛全是南柯一梦，意识溃散时，车窗外急速倒退的画面像是正在快进的电影片段，她瞧见一对模糊人影，渐渐，那对人影变得清晰，是她和那个人，从他强势入侵她的生活开始，到他升上车窗，毫无停留的疾驰而走……

    可是好吵。

    耳边，不知是谁一直在朝她吼，“顾相思，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坚持住，我答应过替你保住孩子的，坚持住你听见没有？！”

    ————

    医院手术室。

    “羊水破了！六个月……是生产还是流产？”经验不足的小护士白着脸结结巴巴的问。

    边上，苏凉宵飞快做好准备工作，“别废话！生！”

    “是！”

    半小时后。

    “哇……”孩子虚弱的啼哭声在手术室里响起，小护士抱过孩子，那些微一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在脸上散开，取而代之的已是一层骇色苍白，“苏医生，孩子怎么不哭了……没呼吸了！苏医生你快看看……”

    “闭嘴！”手术台前，苏凉宵吼她一声，并没有接手抢救她手里那个‘死胎’。

    小护士已经快急哭，却在瞧见他动作时愣住，“苏医生，你这是……”

    苏凉宵眉心紧紧的皱，事情似乎也在他意料之外，“产妇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

    相思整整昏睡一个星期才醒。

    彼时窗外阳光和暖，可那光线对她来说却是刺眼，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等终于适应，她也只是平静压了压被子下早已平坦一片的小腹，至始至终脸上都只有麻木的平静，就连往日总是神采熠熠的一双水眸也在一夜间光彩尽失，仿似这世上再无任何事情能够在她眼底勾起半点情绪。

    “病人醒了！”不远处病房门突然打开，要进来的人很快退出去，“快！快去告诉苏医生！”

    苏凉宵很快进来，白大褂还穿在身上，像是刚从诊室过来的模样，确认相思果真是醒了，立刻着手安排一系列的检查。

    折腾快半小时，检查总算结束。

    被人抱着重新躺回病床，她也只是静静盯着窗外，醒来到现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苏凉宵示意护士门出去，等那边病房门关上，他才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抱歉，相思。”很开门见山的话，只是后半句出口时他到底是一再的斟酌，她太平静了，以致他一时拿捏不准，她是否能够接受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抱歉……

    相思耳朵没问题，听得见他说的话，脑子也没坏，读得懂这句话里饱含的深深歉意。

    可是他哪里需要对她说抱歉呢？

    相思像是陷进冗长回忆里，想半天才想起来是什么，一双手隔着被子静静落在小腹，“哦，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准备要他了。”

    嗯，没关系的。

    也不过是没了孩子和一颗爱人的心而已。

    毕竟后路漫长，她还有好长一段要独自走完……

    没关系的，她可以一个人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