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这里是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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榎田奈原本以为, 如果哪天她和齐木楠雄分手了,一定是因为齐木楠雄忍受不了她的刁蛮跋扈,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 真的到了分手的那一天,事情却不是这么发展的。
在榎田奈考上雄英、搬去东京以后,她一个月才难得见一次齐木,每次一见到齐木, 她就会抱着对方不撒手,不想回东京去上课。
齐木楠雄很无奈,和她说, 没关系,让他去东京找她吧。
榎田奈却坚决不肯, 她总觉得自己对齐木楠雄有所亏欠——毕竟她是个麻烦精,齐木忍了她这么久真的不容易。
但是没过多久, 齐木还是选择了在榎田奈登上前往神奈川的电车前,率先出现在了雄英门口。
“学校有活动,放学比较早,顺便就过来了。”他对榎田奈解释道。
但事实并非如此, 学校根本没有什么活动, 齐木楠雄是一放学, 就找了个人烟罕至的地方直接瞬移到了东京。
他知道榎田奈脾气倔,所以没打算事先说服她, 而是直接就单枪匹马地先杀过来了。
榎田奈信以为真, 那天果然很高兴, 拉着齐木楠雄绕着东京逛了一圈——
然后就逛出事来了。
东京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闹事的家伙也不在少数,榎田奈和齐木楠雄就恰好碰到了暴力事件。
他们遇到了一个在逃的杀人犯。
榎田奈很快就抓住了人,想杀了对方,齐木楠雄却阻止了她。
“这种事情交给法官就行了。”
他如此道。
但是多年来被仇恨的过往,默不作声地蒙蔽了双眼的榎田奈哪里肯听,她讨厌本间裕司,连带着疯了一样的仇视所有的杀人犯。
两人大吵了一架,最后她好不容易才冷静了点,告诉齐木楠雄,我们还是分手吧。
“反正你一开始也是被我逼的,”她道,“你也受够我了吧?那就分手好了,没关系,就这样吧。”
*
“就是这样?”迹部景吾问道。
榎田奈点了点头:
“现在听上去觉得很可笑吧?不过……后来想想,又觉得大概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一直偏激又张扬,他是和我完全相反的类型,我们两个,即使不是因为这件事,也会因为别的事而吵起来。”
“我不想和他吵架,让他对我失望。”
——还真是很喜欢对方啊。
迹部景吾想道。
听着榎田奈在讲她喜欢的对象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一直是个骄傲的人,这一刻却收敛了自己的光芒,别扭地假装成一个真的只是朋友的知心好友,对榎田奈问道:
“你很喜欢他?”
“……嗯。不过应该,也就只能这样了。”
迹部景吾突然有种无力感。
这么多年来,自从榎田奈搬家离开后,他还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对方的身影,他曾经没有一个朋友,只有她的陪伴,他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也会一直是榎田奈唯一的最特殊的陪伴者——
但是,在这些他没有办法去参与的独属于榎田奈的光阴里,她早就已经默不作声地从他身边走远了。
车子还在往前开,路过了一家游乐场,司机停下车,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迹部景吾,眉间隐约透露出几分自得的神色——
他完美地记住了少爷的吩咐,在少爷交代过的地方停了车!
但迹部景吾这时却兴致不高,没什么心情搭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怎么停了?”榎田奈问道。
“哦,车好像出了点问题,”司机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少爷和榎田小姐请先下车吧,我会尽快把车修好,不耽误两位的行程的。”
“……是吗。”榎田奈看了眼窗外,隐约觉得面前的景色有几分熟悉,这是小时候她常和迹部景吾来的游乐场。
十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门口卖气球的玩具店,路旁生意红火的零食店……以前她最喜欢吃这家零食店里的东西,现在却连那些零食究竟叫什么都记不清了。
这里还是曾经她和迹部景吾一起被绑架的地方……幸亏最后有惊无险,不然说不定游乐场就会被迁怒被迫关门了。
这家游乐场本来就是隶属于迹部会社名下的。
“还真是巧啊。”榎田奈道。
司机干笑两声,慌忙催促着:“两位请先下车吧,我马上解决问题!”
榎田奈就这么和迹部景吾一起被赶下车了。
她不是那种绝对恋爱脑的女生,平淡地讲完自己和齐木楠雄的事情就心如止水、毫无波澜了,反倒是迹部景吾,从那之后一直神情恹恹,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迹部?”她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迹部景吾打起精神来,“既然来了这里,你要进去看看吗?”
榎田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游乐场的大门。
“……不了吧。”她拒绝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没什么兴趣。”
这句话又让迹部景吾觉得扎心了几分——他本来就只有过往的情怀牌可以打,现在榎田奈却明确的说她长大了,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向来所向披靡的冰帝之王觉得有点烦恼:女孩子怎么这么难揣测?他还能怎么办?
他又想起来国中时他突发奇想,拉住一个对手学校网球部部长妹妹的手,叫对方和自己约会的后续——
迹部景吾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难道他真的搞不懂女孩子吗?为什么榎田奈会喜欢那种一点都不出众的男生——想不明白,搞不懂。
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他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榎田奈四处张望着脑袋,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突然走到一旁某个零食店门口,站在那里定睛一看,落地窗正好能倒映出她身后的世界……
透过巨大玻璃的反射,榎田奈的目光恰好能撞进对面一条小巷的狭窄入口……那是当年她和迹部景吾被绑架的地方。
十几年前,本间裕司就站在这里,说要给他们买吃的,磨磨蹭蹭了半天没有回头看他们,让他们悄无声息地被抓走了。
事后他对警方道,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回过头,迹部景吾和榎田奈就不见了。
当年他一口咬定了自己的说辞,没有人再额外怀疑他,现在榎田奈站在玻璃前,却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父亲当年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心里涌出一股寒意:
他明明什么都看见了。
他是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被抓走了才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