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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武乐贤:有本事你们把木枷卸了啊!老子先让你们跑一百步再……
廖玉林:阿斐你嘀咕啥呢?
武乐贤:哦,小生说头上的伤好疼啊,好吹吹才能好。
第162章 冤家书生番外(中下)
这夜,狱卒们的简易小帐边篝火明亮,帐子里却无人。微风揽动绿叶沙沙作响,狱吏官的帐子里却传来细微响动。初始声音轻得连一只蚂蚱都惊不着,渐渐高涨。
“来来来!喝酒,再喝点儿!”瘦高的狱卒斜歪着酒壶,喝得津津有味:“贼狗!上回你少我二两烧酒,今日不喝,就从老子□□底下钻过去!”
被劝酒的狱卒和其他人一样喝得东倒西歪,说话像短了舌头:“嗝……你要喝,就喝啊?嗝!”弯着手指又笑,刚说不喝,这又端了起来:“啧,不过这酒,确实好,嘿嘿,嘿嘿嘿,好酒,好酒!”
“拿状元孝敬的酒钱来喝,能他娘的不好吗?”许是尝到了美酒滋味,白天给廖玉林扔干馍的那人眉眼都挤在了一起,胡须沾湿了几缕,神态似老猫,行动懒洋洋的,“得了,兄弟慢慢尝,我……嗝!我得去外头,行个方便。”
“呦,喝了状元的酒,还他娘说起文人话了!”腿边的一名狱卒扯着他笑骂起来:“撒黄汤就说撒黄汤,行哪门子的方便!滚滚,快滚!诶,出去顺便瞧瞧捆树上那小子,别叫他头一日就断气了!”
“哪儿就断气了,那小子硬气着呢!”最远处的一个咂咂嘴,斜眼瞪着:“天灵盖就差开个血窟窿了,眉头都不皱个,瘆人得很!”
“呸!爷爷再不去就尿□□里,你他娘给爷爷洗!”急着小解的狱卒不再多言,迈开晕乎乎的醉步,边往外挪边解裤带子,嘴里振振有词。
待他掀了帘子出去,里头又像炸开锅,哄笑声犹如街市。整日不多开口的狱吏也不作制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时那瘦高的狱卒献上好来,递过来半壶酒水,谄媚地奉承起来:“大人,大人,请。”
狱吏浅尝酒水,对手下的放纵并不愿多言,眼白浊黄,翻起眼皮像个倒吊钱眼儿:“算他廖玉林实相,还知道孝敬。若不是有这银票,明日廖玉林也上枷。横竖都是皇上发配的要犯,还得是咱们说了算。”
“是,大人说的是。”狱卒哈着腰敬酒,笑得脖子都短一块似的:“要说还是大人的招数高啊,您当好人,我们都当那恶人,叫廖玉林心里有个忌惮,这不,天还没黑就给上供来了!别说,他一介书生看着屁都不是,还真有点子富裕!”
“那就是你耳朵遭瘟了!他再不是,那也是状元!入了朝的官有几个不吃油水?否则哪来的银子,嫖那花街小相公去?”旁边的人接话,笑得双臂乱颤。廖玉林是九千岁亲二哥的事,叫皇上藏了个瞒天过海,故而狱卒也只当納奉的银钱是廖玉林私掏钱袋,拿去卖了酒菜。
“喝酒就喝酒!说那些狗入的砸碎玩意儿作甚!”瘦高的听了不乐意,喝酒的兴致扰去大半。身边的却不以为然,故意恶心他:“那又如何了?有那张脸,你也去当个试试?整宿地折腾,牛似的!伺候恩客,一年就累死!人家小相公赚得也是劳累辛苦钱嘛!”
“啧啧,你们说,那廖玉林真在花街跪下了?”
“还能有假?听人说扔了不少银票,求着里头相好的出来呢,一肚子圣贤书都读成狗屎赖,吃了又拉出去。”
“屁!底下都是二两肉,你倒说说看怎么弄?”
“撒尿的玩意儿和尻,你当人家没有啊?”
狱卒吵着嚷嚷,揶揄浪荡,好像真看见廖玉林在花街寻欢作乐一样,不堪入耳。只听咣当一声,狱吏把酒壶磕了,骂道:“都张着嘴嚷嚷什么!猪狗似的!去去去,出去瞧瞧人绑结实了没有!别把人勒死了,到了石洲不好交差,你我都掉脑袋!”
几壶热酒吃在肚子里,狱卒起身也是踉踉跄跄。谁料刚欲掀那厚重的帐帘,外头动静愈大,犹如快步跑入个人来。当头的狱卒反应快,转手拔刀,却不想叫帐子外头飞来的人撞了个人仰马翻。定眼一瞧,还不是方才去解手的人,只是此刻口鼻迸血,已是叫人快拳打昏了。
“谁!”狱吏猜到不好,拍案而起。
“还有谁!你祖宗爷爷上门取你狗命!”武乐贤掀帘而入好比快剑亮影,方才被扔进来的正是去解手的狱卒,上身木枷还在可脚上镣铐已去,一双扫堂劲腿卷风横踢,将最前头的几个踹翻在地,脸上留一个个鲜红的脚印。
“抓!抓他!”狱吏惊恐不已,但好在人犯只是少了镣铐,十一斤的木枷困住武乐贤双腕,是个十足的拖累。今晚入夜后,为防刺客挣脱,狱吏记得已命人将武乐贤层层围困,用麻绳将身子绑在了树干上。谁知还是算错一着,轻算了此人的厉害。
“抓你个祖宗二奶奶!你个泼皮烂屌的死玩意儿!大爷我睡姑娘碍你们什么屁股事,爷爷睡你爹娘的眼!”武乐贤的瞳仁透出疯狂杀意,双眸亮得诡异,提醒着眼前的狱卒哪怕白日他再隐忍,一旦抓住时机,他武乐贤的腿脚还未生锈,仍不可小觑。生于荒野,养得流离失所,再有几年花街的生涯,寻柳居掌柜桃娘那口腌臜话叫武乐贤学了个彻底,张口破骂,提膝飞踹,那狱卒的口鼻便于空中甩出一抹鲜血的弧来。
狱吏原是算盘打得好,不想被反将了一军,方寸大乱。可区区十几狱卒着实不敌武相精育来的刺客,佩刀还未出鞘就连人一同踹翻。几眨眼的功夫就杀到了眼前。狱吏暗道不好,耳旁几阵乱响,那边却杀得血气方刚,闪身一个地滚,站起时微微抖肩,木枷直磕在狱吏眼角。
“哎呦!杀人啦!杀……”狱吏捂住眼眶,几番挣扎登时惊觉一柄利刃竖在喉前,舌头不敢再动,一下跪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好汉个屁!爷爷我无恶不作!”武乐贤憋了整日已然大怒,若不是这帮杂碎欺辱了廖玉林,棍棒之下打便打了,一路忍就忍了。此刻他脚踩恶人背,足下发力叫人喊不出来:“爷爷今日就问你了!还想留着下边撒尿的玩意儿?”
狱卒捂住肚子,喝下的酒水大多吐了出来。狱吏被武乐贤踩住,一只眼汩汩冒血,他们也不敢冒失大动。拼得过拼不过不提,单看他双腕受困仍可横扫数十就不是个好拿捏的硬骨头。
“想!想!爷爷饶命!”狱吏眼眶破口子一道,红血渗入眼白,瞧四周尽是腥腥红红的,还当自己眼瞎一只。
武乐贤挑着断眉,脚跟下了死劲儿,啐一口:“呸!放你娘的混摆斜眼屁!爷爷老实和你们往北去,就当自己轮得上个儿了?给你们驴脸了!不想死的,想留着一条狗命回来的,就洗了耳朵给爷爷听清楚,往后仔细着。否则立马挖了你的眼珠子喂驴!”
狱卒浑身酒气也不敢上前来,狱吏又被踩中伤处,挥臂惨叫:“还愣着眼作甚!还不过来给爷爷磕头!”
“诶,磕头免了,在下武乐贤,受不起这么大礼。”武乐贤碾着狱吏的后心,嘘了口气,又道:“给你们当差的提醒提醒,甭当自己拿捏着大爷的命。爷爷我要杀就将你们屠尽,大不了脑袋落地。也不想想,你们押解的可是前朝要犯,我要是跑了,你们一个也留不下狗命!可你们若将我折磨死了,到了石洲交不上差,照样也得给爷爷陪葬!啧,这道理你们猪脑驴肠的不懂啊?爷爷有点儿闪失,你们还能顶着项上人头回胤城逍遥?嗯?”
狱吏眼眶早已血紫成片,这道理怎么会不懂?只是没想到武乐贤反身咬了一口,看来不是能惹动的主儿。“给爷爷磕头,给爷爷磕头了!”说着支起两根手指头来,弯曲地杵在地上。
“要不这么着办,爷爷我呢,也不是多事的恶人。除却伺候恩客和夺人性命,也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你们这镣铐着实拿不住我,明日就给免了。毕竟在下还是要犯,木枷该戴着就戴。只不过……”武乐贤侧过头,眼神如剜刀子从每人脸上划过去:“只不过在下脾气暴戾,出手没个轻重。爷爷明白把话说了,那小状元是我武乐贤的恩客,正儿八经给在下赎了身的,伺候不好他便是得罪了我。我与廖公子本是一对儿苦命鸳鸯,想怎样好就怎样好,若是叫我耳朵再听进些破烂话,拔了舌头都算轻的!”
“是是,不得罪,不得罪!”狱吏点头如捣蒜,只想起身看看双目可否还在:“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武乐贤眼珠一转,吩咐道:“你们,你你你,还有你!都给爷爷围上来,竖起耳朵听着!这几样你们若办好了,我安安分分随你们到石洲交差,绝不出乱子。可你们也得识相些,别叫廖公子看出端倪,否则明年今日坟头草过膝高!”
“诶诶!得嘞,得嘞!”狱卒纷纷应和,朝武乐贤作揖围拢过去。心里暗暗叫苦,这一趟怕是押送了一位活阎王,稍有不慎就一命呜呼呐。
待武乐贤一一交代完,还亲自将狱吏从地上揭起来,给官爷掸了掸腿,慢悠悠晃出了帐子。狱卒不敢再怠慢,躬着身子要出来送送,全叫武乐贤一个冷眼浇了透心凉。他可还要做戏呢,怎可露了马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被新浪抽风的事搞得很忙乱,叫大家久等了!真心希望社会平等对待每一个人!
武乐贤:头上的伤好了,可还想叫小状元吹吹,怎么办?
廖玉林:诶呀,阿斐你这伤哪儿来的?不是都好了吗?
武乐贤:狱卒打的,疼死了,嘤嘤嘤
狱卒们: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第163章 冤家书生番外(下)
一小簇篝火旁边,廖玉林枕着三弟的包袱,睡得正是好时候。他这副身子平日常坐下写字,极少行走几个时辰。头一日就走光了力气,合上酸涩的眼就没了动静。武乐贤回来的时候特意轻手轻脚的,怕扰人清梦,结果再一看,小状元连个身都没翻。
才一日就耗尽了体力,这要是日日夜夜走下去,人还没到石洲怕是油尽灯枯了。武乐贤越想越觉得自己能耐了得,得意非常。他有一手开锁的好功夫,自然能将镣铐再锁上。等他上好了铁链,正要拿那绳子往自己身上勒的时候,篝火旁边起了动静。
“嗯……”廖玉林微喘一声,像潜了好久的气,醒了。醒来恍惚不记得这是哪里,又缓神许久。武乐贤知道他这是累到极处,半梦半醒间迷蒙呢,也不做声,等他自己清醒。
半晌,听得廖玉林咳嗽了,武乐贤只好开口:“喂!醒了看见小生在一旁也不吭声,玉公子哑巴了?”
廖玉林在那头躺着,脸上挂不住有些尴尬。其实他缓过神就看清了人影,却万万办不出先开口这事。文人清高,清高过了头便是自负,但廖玉林的自负里头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自卑,叫他凡事都探头探脑,缩手缩脚,不敢求又不敢接。
“咳咳,没哑,将将醒过劲儿。”他回道,眼神忍不住朝那边瞥,“这么晚了,你、你怎么不睡,醒着作甚?”
“醒着看玉公子啊,这深夜寂静百无聊赖之时,佳人相伴,谁舍得睡啊?也就玉公子心硬如铁,自己睡得倒香,醒了还当没小生这么个人在。”武乐贤后背紧贴着树干,趁月夜树影斑驳,装作被捆着动弹不得。
“我是累极了,倒下便睡,若真是心硬如铁当初就不该叫你从大火里出来,凭白烧死了更好。”廖玉林一把利嘴也不认输,你来我往,一句接着一句,“你这人,算了……懒得与你争辩,趁天未亮还不如多睡两个时辰。”
“诶诶,玉公子别当真啊,小生混迹花街许久还是头一回碰上你这么不讲理的恩客。”
提起往日廖玉林无由升起一股火来,转过身假寐,任那人怎样唤他都不作回应。没一会儿就听身后哎呦哎呦地吸气,再不想理也忍不住又问:“你又怎么了?”
武乐贤装出虚弱的样子来:“几日前挨了打,脑袋疼,哎呦,脚也疼,腿也疼。荒郊野岭的,小生疼死算了。要不玉公子过来给小生吹吹脸,不然真叫人疼死了。”
“那你就疼死算。”前半句听得廖玉林还心疼着,后半句听了来气。气阿斐随口拿自己取乐,又气自己招架不住总上当。
“玉公子不过来,那小生过去了?”
廖玉林捂住了耳朵,继续闭紧他的眼,是真打算要睡了,横竖阿斐绑着绳子、锁着镣铐又戴着木枷,绝没可能过来扰他。时至初夏,可夜微凉,廖玉林缩缩脖子,两只手揣进了微敞的襟口,暖着腕子。就在睡意正浓的时候,熟悉的凉意爬上了后颈,顺着耳根往胸口来了。
“谁!”廖玉林瞬猛惊醒,低头看怀里盛着阿斐不怀好意的爪子,那人已然神不知鬼不觉侧卧在身后,“你!下作!”
“小生就喜欢听玉公子骂我下作,实不相瞒,小生确实是下作之人,无赖极了。”武乐贤一手撑头一手摸进了廖玉林的胸口,方才绕在身上的麻绳、铁锁和木枷全数脱了,咽了咽口水,“既然玉公子不过去,那小生只好过来,月下聆听玉公子出口成章的好文采了。怎么说你也是小生房里的恩客,还给赎身,小生怎么好叫玉公子独自度过漫漫长夜,你说是吧?”
廖玉林生了一肚子的火气,拢紧襟口,忍不住训斥开了:“无耻狂徒,眼下你我同为共犯,怎可嘴里还不清不净的!还不把你这爪子收回去!”
“小生手冷,跑玉公子怀里暖暖,还望公子看在你我往日露水夫妻的情分上能够怜香惜玉。”说完武乐贤忍不住扑哧一笑,明亮的双眸在夜色中满是讥笑,盯住怀里这只高傲的小孔雀。
“你胡扯些什么!谁与你露水夫妻!你这……你这无赖!”廖玉林僵着身子躲闪,又怕动静大了将狱卒惊醒,害了阿斐。谁料他越是不待见那人,那手便越发不知好歹,直接钻了缝隙,深入里衣,贴在了肌肤之上。
“哎呦,玉公子胸口好暖,竟不比你的人,总那么冷冰冰的。”武乐贤笑眯眯,手上功夫了得,极尽抚爱之能事,撩拨廖玉林青涩的身体。
“你……阿斐,你先把手拿出去,有话好好说。”廖玉林恨不得自己回身能掐住那人的脖子,胸脯痒痒的,又难受又奇怪。从前在花街,阿斐动手动脚习惯也就算了,荒郊野外成何体统!
“不拿,小生的手正适合在这里暖,除非……”武乐贤捏紧了手下起粒的柔软小肉凸,惹得廖玉林耐不住颤抖,“除非玉公子说说,为何总是对小生不冷不热的,叫小生心里好生难受啊。”
“你……你胡扯些什么,再胡闹我要叫人了!”廖玉林恨声骂道。
“好啊,小生就是要胡闹,玉公子叫吧,叫出来叫人听听。”武乐贤一句话就煞掉了廖玉林的锐气,方才还张牙舞爪,瞬间老实下来,喜得武乐贤那条断眉高高挑起,贴近了问道:“不舍得,对吧?不舍得叫狱卒对小生动粗,再叫小生身子受苦,玉公子啊玉公子,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何总要装出一副与小生互不相干的脸色来。那日你哭我出来见你,小生可连赴死的心都灭了,不知道自己多心悦呢。谁知你转脸就变了面孔,不理不睬的。”
廖玉林低低压住下巴,背后叫人贴得火热,脸色却阴沉下来。“那你先把爪子拿出来,你这样……这样羞辱我,我说不出来。”
“羞辱?小生羞辱天王老子也不舍得羞辱你啊,状元郎啊状元郎,你这能言善辩的嘴真是一把利刃,刀刀捅人心口。”武乐贤笑道,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得意,只不过抽出了手却仍不肯放过,双手环于廖玉林胸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同躺好:“好了,小生知道公子面皮薄,可以说了。”
廖玉林闭了闭眼,一双眸子墨沉沉的,揪紧了宽松的襟口,慢慢开口:“别赖我翻旧账,今日你说,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