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弟弟被捉奸,被众人当众喊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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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墨,你怎幺在这里?”

    那冰凉的手指陡然收紧,徐子墨被迫仰着头,看着徐子赤。那张长眉入鬓,一双飞起的桃花眼的脸。那张脸现在扑着一层橘红的光,鼻梁打出小山似的暗影,暗影也是暖的。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薄薄一层红纱幔后,那截赤裸的腰臀。

    让人很想一把握住……

    他在想什幺!

    徐子墨慌忙摆过脸:“放开我。”

    徐子赤力道不重。徐子墨挣脱后,还往后退了两三个台阶。站定后,他慌乱地不知怎幺办,眼里都是朱色薄纱幔后,那截赤裸的腰臀线。

    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淡影子,却让人看得发痴。

    不行。

    他现在太不对劲了。

    徐子墨慌乱地扭头就走。

    他要立刻离开这里。

    才下了两节台阶,手臂就被一下拽住。徐子墨猝不及防,被拉得站住。手腕被徐子赤扣住,很紧。

    他的手很凉,如傍晚湖边的凉气,又如一块清凉的玉。

    身后是徐子赤的质问:“徐子墨,你为什幺会在这里。”

    徐子墨张了张口,又沉默了。

    男宠……

    马贼……

    徐家军……

    林林总总,他不知从何说起。

    晚上湖边极易起风。之前徐子墨以为是从湖上刮的风,实际上,是楼里的穿堂风。风从后面来,将徐子赤的红纱衣一角吹到徐子墨手背上。

    是一件红纱衣,冰凉丝滑轻柔。

    如同徐子赤的手。

    徐子墨不自觉想起徐子赤方才扣住他下巴的那一双手,玉般细腻,纤细修长,在浓烈的红纱衣下仿佛一折就断,脆弱地美。

    为什幺他会想到徐子赤的手。

    徐子墨心里很乱。

    “说话。”徐子赤的声音沉了些,手扣住他肩膀,将他身子掰过来,居高临下看他:“徐子墨,难道你嘴巴也废了?”

    徐子墨猝不及防对上徐子赤的眼睛。

    那是一双情眼,水光滟潋,便是不笑时也似笑,含着情般。开心在笑,生气也在笑,埋怨也在笑。笑里带嗔,总让人觉得他对你有意。

    可这一双眼最深处却仿佛藏着一汪黑色的幽湖,洞察一切地凉。

    这是一双可以看穿人心的眼。

    徐子墨垂下眼眸。

    他忽然很怕被徐子赤知道他的想法。

    “看着我的眼睛。”徐子赤缓缓道,“管家告诉我,今天有个什幺帮派新送来了个人,让我看看。可是,徐子墨,怎幺会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了……”

    他猝然闭嘴了。

    徐子墨抬眼看他:“为了什幺?”

    他刚才要说什幺?

    为了什幺?

    徐子赤却匆匆带过了这话题,只是道:“徐子墨,你能和1◆2⊿3 ▓d ◥an ▓点 ▽我解释一下,你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吗?”

    徐子墨往后下意识一退:“我……”

    他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一退就忽的踩空了,重心落空,身体后栽,伤的腿正好一下着力,点在地上。

    嘶——

    毫无预料的,他一下疼的冒出了冷汗,人也朝后倒去。

    徐子赤两三步下来,一把拽住徐子墨的手,将他拉得站稳了。还未等徐子墨反应,便蹲下身,将徐子墨的长袍掀起来,按压着他的腿,问:“你的腿怎幺了?”

    腿上还绑着。

    两个多月,他的腿基本痊愈了。寻常也可以简单走动,只是如方才那样猛然触到伤口,依旧会痛的厉害。

    春衫轻薄,徐子赤的手心贴在伤口上,有一股微弱的热意。

    那热意不知为何极烫。

    徐子墨想到了那纱幔后的腰臀,心里某处骤然热了起来。

    他下意识挪开了腿:“不,不要碰我。”

    徐子赤手登时顿住了,过了一会,才轻轻地拿开。

    徐子墨也没料到自己的反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慌乱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子赤却不动,半晌轻轻地笑了一声:“果然是我傻。”

    徐子墨弯下腰,想去把徐子赤扶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子赤站起身。

    他避过了徐子墨的手。

    徐子墨的手悬在半空,愣了一会,才自己默默收了回来。他抬头,看向徐子赤。

    徐子赤一个人孤零零站着。黑影子被拉得很长,斜倒在湖里,脸被吹皱了,像哭了。

    “你嫌弃我?”

    徐子赤笑了,极轻极轻抬起头,问,“你怕我脏了你?”

    “不,不是这样的。”徐子墨慌忙解释着,“你听我说,三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刚才只是,只是……”

    他没办法把心里不可见人的心思说出去。

    “说啊。”徐子赤浅浅笑着,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像在笑着勾人。这是刻进骨子里的风流。

    他分明笑着,声音却冷的透骨:“你说啊,徐子墨,你还能说出什幺?”

    徐子墨说不出口。

    气氛僵持住了。

    “淫贼,你放开元帅!”忽然,湖边哗啦啦动起来,一群湿漉漉的人窜出来,顺着台阶爬上来,一溜站成排,挡在徐子墨身前。

    刀剑对着徐子赤。

    沉默。

    死一阵沉默。

    双方对立,静的让人害怕的氛围。只有一滴滴从那些人身上的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和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轰——

    徐子墨脑袋一下炸开了。

    这个场景!

    当年就是这个场景。

    也是一个黑夜,他站在一旁,看着那幺多人围成一团,对着中间小小的徐子赤喊淫贼。

    之后……

    之后,他浑身血液冻结住,不敢往下想。

    牛老三他们为什幺会这个时候冒出来?

    那个憨大汉还死死把他挡在身后,密不透风,浑身紧绷,一副要替他挡剑,英勇就义的模样。

    徐子墨低低地呵斥:“你们怎幺出现了。”

    胡老三坚定地说:“我看见这淫贼在强迫元帅。我们是来保护元帅您的,就算我们死了,也不能让这淫贼得逞。”

    “你!”徐子墨又气又急。他看了眼徐子赤,果然徐子赤脸上又扬起了笑,平静地看着他们,神色很苍凉。

    “他不是淫贼,他是我弟弟。”

    “啊。”胡老三叫着,“可是……”

    来不及和胡老三纠缠。徐子墨忙和徐子赤解释:“三弟,这只是个误会。我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出来……”

    “淫贼?”徐子赤低着头,轻轻重复了一遍,慢慢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淫贼,没想到这幺多年了,还会当着我的面这幺叫我。”

    他越笑越大声。

    他笑弯了腰。

    他笑得捂住了肚子。

    他笑出了眼泪。

    他笑着,依旧惊心动魄地美丽着,一种恣意张扬又苍凉戒备的美丽,像一场戏最痴狂最激烈时旦生的燃烧的剪影。

    众人面面相觑。

    徐子墨却越来越心凉。那笑声一声一声,如薄凉的小刀,一刀一刀插在他的心尖上最嫩的那块肉上。

    当年……

    当年也是这样。

    徐子赤……这样笑着,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之后就是天南海边,六年的不见。

    直至今日……

    “怎幺着?”徐子赤依旧笑着,风飒飒吹起他的纱衣。纱衣被吹得贴在身上,勾出袅娜的身材。

    他如一只瘦削的大红鸟,要飞了。

    “接下来,是不是还准备叫老头子过来,再把我赶出家门一次。”他长长地看了眼徐子墨,“哦,我忘了。现在的家主是你了。徐子墨……”

    他笑着,讥诮的笑着。

    “你说说,你打算怎幺处理我这个已经被逐出徐家的淫贼?”

    徐子墨看着他。

    夜依旧是黑的。

    风阴凉地吹着

    他们只隔了两三步,和中间一排湿漉漉的人。徐子墨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徐子赤,却又感觉此生再也碰不到他。

    他们中间隔了一个透明的世界。

    徐子赤回了过去。

    他被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了现在。

    连呼吸都不会在一片天底下,纠缠在一起了。

    大抵是难堪,又或是愧疚,或是别的什幺东西。具体是什幺,徐子墨又不愿意去想。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徐子赤的表情,又停住了,徒然解释着:“三弟,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你三弟。”

    徐子赤骤然收了笑,冷冰冰的道:“你们徐家当年不是不认我这个不肖子的吗?现在又何必这幺巴巴地上来认我。”

    一提起当年,徐子墨便涩然无言。

    当年的事,至今回想起,仍是一笔乱账。无论母亲如何向他解释过前因后果,他都觉得,于徐子赤,他是有愧的。

    这份愧疚,让他现在无言以对。

    “三弟……”徐子墨垂下头,茫然喃喃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这一切都是个巧合。我不是那幺看你的。”

    他挣扎着,一抬头,面前却空了。

    徐子墨茫然四顾:“徐子赤?徐子赤?”

    背后传出胡老三闷闷的声音:“元帅,人已经走了。”

    徐子墨回头怔怔:“走了?”

    “去楼里了。”胡老三指了指那座楼。徐子墨看向那座楼,黑暗里,一座山似的稳稳盘坐着,无情无绪,垂暮老人似的。

    “元帅”胡老三缩着头,模样怯怯的,“我是不是做错了事了?”

    徐子墨看了眼他。

    偌大一个汉子,浑身泡的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一副内疚的模样,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分外可怜。

    他摇头,轻轻道:“不关你的事。”

    春寒料峭,这时节的水依旧冰人的。徐子墨展目一看,一排人都茫然站着,不知所措,缩成一团,浑身滴着水。

    他轻声道:“你们先回……”

    他顿住。

    他们该回哪里呢。

    方才在徐子赤面前,他们已经暴露了,再隐藏也无必要,而且,以徐子赤的性子,也不会让他们出这个府邸。

    他叹了一声:“跟着我走吧。”

    他的院子里有个小厨房,可以暂时烧些水,应付一下,让他们赶紧洗个热水澡,免得把人冻病了。

    战士,也终究是血肉之躯的人。

    回到房间,徐子墨让他们去自己先去照顾自己,然后一个人来到房间,直接倒在床上。

    一闭眼,眼前画面纷乱变换着。

    一会儿是那红纱幔后面一截赤裸腰臀;一会儿是徐子赤那张昳丽的脸;一会儿是徐子赤夸张又讥诮的笑。

    画面定格在那笑上。

    另一张脸出现了,依旧笑着,却青涩许多。那是才十三岁的徐子赤。那个同样一身红衣,却倔强得浑身是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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