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只会翻窗？”斑挑眉看向那人，一脸嘲弄。

    打鬼打不过，打你还是可以的。

    不过那人却没有放弃的意思，既然挟持不成，只好明着干了——

    见那人持刀冲来，斑也不慌，一个侧身闪了过去，那把刀“嗤”的一声，将他随身的包划了个长长的口子。

    斑此时正好站在楼梯口，包被划破也没什么。可包里那刻有前半句话的石板却顺着口子滑了出来。

    “！！！”

    斑心里大叫不好，想立刻去捡，无奈还得躲着那柄刀的攻击，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半截石板和上次一样，顺着石阶掉了下去。

    不是吧？

    我这么倒霉吗？！！

    斑心中咆哮，正好那把刀当头砍落，斑心里气极，飞起一脚踢中那人手腕，刀便直接飞了出去。似乎还不解气，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再补一脚将他也踢飞。

    眼看那人似乎摔得不轻，倒在地上挣扎着却站不起来，斑也没心思理他，回身顺着石阶就追了下去。

    石板一下一下砸在石阶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斑拼命往下跑，企图追上。

    老天不要再用同样的方式耍我第二次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追到底层的大堂，斑打开手电筒，借着光还能看到上次折断掉落的横梁、散落的木头和因地震裂开的巨大裂缝。

    然后他看见那石板蹦了几下掉到深不见底的裂缝里。

    “……”

    一时间斑的心情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耍我吧？故意耍我吧？！拼死拼活就是为了拼一小块石板，结果后半截还没找到，手中的前半句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斑怔怔走到裂口前，呆立在那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斑急忙回头，黑暗中只看见刀光在自己头顶一闪。

    刚才那混蛋？！他又来了？不是已经摔得站不起来了吗……？

    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斑闭上眼，却没有等来那迟早要落下的一刀。

    反倒是一些粘稠发热的液体渐到了脸上。

    血？

    斑立刻睁开眼，微光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依稀能看到他头上长发垂肩。

    随后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咳……斑，抱歉……刚刚得到的身体还太弱，只能……帮你挡这么一下。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声音戛然而止，那个身影也在那一瞬间突然消散。

    那人见到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人挡了一刀，也没多想，想顺势将他推下裂口，没想到手上突然一空，自己一时没收住力，反倒一头栽进裂口，随后惨叫声从里面传来又渐渐消失不见。

    斑瞬间呆住了。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疲于应对，一时间连悲伤都忘了。

    是那家伙么？那家伙刚刚实体化了！他替自己挡了一刀，然后……

    斑看向黑漆漆的谷底，动了动嘴唇，想喊却不知道喊什么。

    喊什么呢？

    一般这种时候，应该喊对方的名字来发泄内心的悲伤。

    可斑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由于之前自己从来都是一个人，所以在家里对他的称呼就是“喂”或“那个鬼”，有时连称呼都省了，反正没别人，开口就是和你说话。

    更多的原因在于，斑一直认为他是个鬼，在心里对他的称呼就只是“鬼”。

    不过……

    他也曾经和自己一样是个人类啊！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亏自己以为很了解他，以为明白了所谓的“爱”的含义，到头来却连他的名字也没问过！

    难怪之前一直感觉差了些什么，原来是差在这里了吗……

    现在再想问，只怕已经迟了。

    我真是个……

    拼了这么久，最终却是这个结果吗……

    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绝望。

    有得到就必有失去，得到的和失去的往往是等价的，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得到……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斑缓缓蹲下，双手慢慢捂住脸。

    “斑，我在这儿。”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斑立刻站了起来，回身朝那个声音奔去。跑到那人面前伸出手——

    却抓了个空。

    第23章

    斑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斑……抱歉，刚刚得到身体太弱，又让你失望了……不过还好你没事，再伤到你的话……”

    “够了！”斑吼道，“你、你……”

    “我之前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你也已经习惯了……”

    “谁要你这个样子！”斑又伸出手试图碰到他，但手指始终在他身体中穿过无法碰触。

    “咳，斑，其实……我刚刚碰到你的头发了哟。”

    “什么？”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刚刚碰到你了，能碰到你两次，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被拉回去也不会有遗憾了……”

    “两次？！你之前果然实体化过！怎么又……”斑身体一动，肩上的绷带扯得自己十分难受，低头一看受伤处，斑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样吗！

    见他神情，鬼说了一句似乎与话题无关的话：“斑，我之前是一个医疗忍者呢，很厉害吧？”

    果然……！

    怪不得他会说那些话！难道这些真的是不可改变的，他注定没法变回人类？

    斑无力地坐在地上。微光中看到鬼也蹲了下来与他对视。

    “你怎么会找到这个神社？”

    “神树的根就深埋在这里，当我感应到神树的力量与另一种力量引起共鸣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危险了。”

    引起共鸣？所以才会地震？

    果然是命中注定吗……

    斑没心思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唤醒那所谓的神树，只想再有一丝希望留住他。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斑问，不禁看了一眼地上巨大的裂口。唯一的希望已经掉了进去再也没法找回了。

    “……嗯。”鬼点了点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神树拉回去，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除非拥有身体能固定住我的精神……不过，斑，你也看到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办到……即便我有了身体，也会在下一刻因为别的原因失去……”

    之前斑从来不信这种说法，但现在他信了。但心中的不甘却无法因此抹去。

    鬼继续说道：“其实……斑，我也不想就这么消失，虽然我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但我才刚刚见到你，还想碰到你……不，我已经碰到过你了，但那不够啊，我还想抱抱你呢……”说到这儿，干笑两声，说：“哈哈，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些？明明消失后就不会继续困扰你了，你也不会被传言影响……”

    “不对！”斑突然打断，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