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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谢欢喜滋滋的回了宿舍,第二天上午没课他也不急着去自习室了,准备出门的温凝对着镜子整理发型,不无奇怪的说:“哟呵,今天不兔子似的跑图书馆了?”

    谢欢答应了一声,继续浏览最近错过的法制报告和国家地理的网上共享。温凝是急着去约会了,不然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谢欢也乐得清闲。

    看着表,等到下了两节课就去谭季临的办公室,跟去他家制作视频。

    开始几天谢欢是两边跑,到后来宿舍楼里实在不安静,自习室又太过安静不方便准备讲演练习,谭季临就丢给他钥匙,跟辅导员请个假,晚上也直接找个客房睡下了。

    可是忙碌着这面,就完全忘记要找出这间屋子的秘密这件原本很在乎的事情。

    比赛之前,数着日子觉得还挺遥远,每一天都挺度日如年的,等着到了那一天回头去看,就觉得这三十几天真是一眨眼的功夫。

    谢欢坐在礼堂观众席上,排着号等自己上台表演。谭季临不是这场的评委,所以也坐在观众席上。宿舍的其他人也来了,还有乔朕,都围着谢欢坐下。这般重视,到让谢欢平添了一份紧张。

    大概还有四五个人就挨到谢欢了,谭季临突然低低的咒骂一句:“该死!”

    谢欢不解的看他一眼,他歉意一笑,说:“我出去一下。”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

    “别紧张,你这么厉害肯定杀进前三甲,这只不过是热身而已。”谢欢身后是温凝,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着,谢欢努力挤出一个笑,他很想说他一点都不紧张,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好像这个礼堂四面漏风,寒冬腊月一般的让人生寒。

    乔朕坐在他右边,扭过谢欢的脸,脸色很不好看,白惨惨的像生了什么急病一样,他着急的拍拍谢欢的脸,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冷……”谢欢缩缩肩膀,看看四周,他心里还有点害怕的感觉,可是他说不清楚那种毛毛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谭季临有点气喘吁吁的声音低声响起,他侧头看着谢欢,手搭在他肩头:“等下就轮到你了,有信心吗?”

    “老师……”谢欢转头看他,把谭季临吓了一跳:“怎么了?没事吧?”

    谢欢说不出话来,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变暖,好像在冰封之后接触到艳阳天,那种不安和恐惧也慢慢消退了,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就听到音箱里传来他的编号。

    谭季临紧握着他的手,鼓励的看着他。谢欢点点头,跟其他人也从容一笑,拿着自己的光盘不疾不徐的穿过走廊登台,对着评委老师鞠了一躬,播放自己的视频短片,侃侃而谈,完全看不到他刚才的那番不适的状况。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谢欢越到后来越是从容,完全的放开,有收有放,简直堪称完美的表演。他下台的时候赢得一片掌声,评委席上的老师头对头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掩饰的赞赏。

    谢欢一路面带笑容回到观众席座位,继续看下面的表演,却发觉谭季临神色疲惫,不禁奇怪的低声问道:“叶老师,你怎么了?”

    谭季临摆摆手,又闭着眼睛微微摇头,靠着椅背深呼吸了几口,脸上的表情才轻松了一点。谢欢去握他的手,发觉冰冰凉,带着一层薄汗,而且手势古怪,手指弯曲,拇指顶在中指指尖,其他手指保持与中指水平一线。

    谢欢盯着谭季临的手发愣,他脑子里跑马一样掠过的都是以往看的影视剧,是那些拿着幡子带着假胡子,摇头晃脑走在路上,穿着长袍的古装电视剧里面,那些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

    谢欢又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离奇的遭遇,发光的罗盘,古怪的对话,莫名的晕厥……

    谢欢总觉得要发觉什么了,可是总是会被打断。谭季临看着谢欢扶着脑袋眉头深锁的样子,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你在做什么,刚才?”谢欢面色凝重,他知道有些秘密他不该去探寻,有些事情别人不想说他不该继续追问,可是他忍不住,他不确定这个秘密是不是跟他有关,但是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谭季临不想伤害他,并且在尽力保护他。

    谭季临听着这种近乎质问的问话,笑了笑:“头有点疼,就闭目养息了会。”

    “可是你干嘛掐自己手指啊,你看都这么深了……”谢欢拿起谭季临的手,大拇指掐在中指指尖的掐痕很明显,深深的一个小弧,血色还没有回过来,惨白惨白的,跟他刚才的脸色几乎一样。

    “总得转移一下心思,才能忍受住疼啊。”谭季临抽出手来揉揉饱受蹂躏的中指,“毕竟,指尖的疼能摸得到就能忍得过,头里面的疼,不太好忍啊!”叹息着,揉完指尖,揉太阳穴。

    乔朕拽了谢欢一下,谢欢转身回头,他也有些脸色不佳,越加疑惑:“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要不出去吧,这里面怪怪的。”

    “你是参赛选手,出去没关系吗?”乔朕问道。

    “没事的,自己的项目表演完了就可以离开了,是吧,叶老师?”他扭头跟谭季临说,谭季临点了点头,也说还是出去吧。

    三个人喝酒没劲,又杀到楼下钱柜去k歌,胡闹到半夜才往回走,谢欢已经提前想过了,等他回去的时候就跟楼管大爷演戏,就当是打点滴刚回来,因为最近感冒的人很多,这个理由很容易通过。所以他就让乔朕送他回学校了。

    从东门到宿舍正常的路,弯来弯去要走很长时间,如果从那个白玉兰的树林穿过来的话就近了一半的路。刚才下车的时候,也不知是车内车外温差太大还是预报的冷空气已经抵达了,谢欢冷的哆哆嗦嗦的,他怕乔朕看见了又该唠叨就说自己困死了要赶紧回去,话都没多说一句赶紧冲这林子跑了进去。

    起风了,谢欢打了个寒战,拉紧衣襟加快脚步。深秋的夜里,白玉兰的叶子几乎掉光了,风吹过来只剩下树梢发出抽鞭子一般的声音,恐怖的让人窒息,乌云遮住残月,狰狞的黑色浸透眼前的世界。

    走着走着谢欢就觉得奇怪了,他已经进了林子有段时间了,按他的速度,五分钟就可以拐到外面的通道上,再有十分钟就能到达宿舍了。可是,他好像在这个林子里就不止耗了十五分钟了。

    他下意识的要拿出手机看时间,突然一股强劲的风袭来,树枝子扭动着尽朝他身上招呼,有几下差点戳到他的鼻子里面。谢欢觉得这里很不对劲,想赶紧离开,他跑起来,按照脑子里面熟悉的路线想冲到林子外面去。可是他不知道,此时他正在林子中央,无论往哪里走都是一样的树林,在这么月黑风高的晚上,他白日的记忆一点都帮不上忙。

    谢欢不停的跑,四周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分不清方向,按照直觉跑直线,他知道林子的尽头是网球场,最不济他被铁丝网撞一下,总比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要好。

    可是他跑了也有一会了,这里又不是错综复杂的迷宫,照这么个跑法,他已经从林子这头跑到那头了,但是伸出手试探的向四周摸摸,还是不见半点东西。

    太黑了,需要一点光亮,来看清自己的处地。谢欢又去掏手机,这次一阵剧烈的风沙刮过来。说是风沙,倒不是他看到了什么,而是披头盖脸的被洒了一身,他呸呸吐掉嘴里的,擦了擦脸,明知是无用功还是尽力的向四周看,心里抱着一点侥幸希望能看到除他之外的任何东西。可是,什么也没有,甚至,他连自己都看不到。

    黑,像浓稠的墨汁一样的黑,无边无际。

    谢欢似乎明白了一点,可是他不愿意承认。他再次伸手去掏手机,这一次他静静的站着,偷偷摸摸的向口袋伸手,甚至都不敢用力呼吸。手机被拿了出来,只按了一下似乎就惊动了潜伏着的敌人,脚下的平地凭空生出一道坎,他一动不动却摔了个嘴啃泥,手机也因此从手中甩出,离着自己仅有一步路,但是要够到它却好像有十万八千里。

    谢欢现在非常害怕,他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他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无论是怎样都不能坐以待毙。就算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都要给自己一个万分之一的机会!

    谢欢努力的往前爬,他的手都已经碰到手机了,只要手指勾一勾手机就能握在掌心,可是身体硬是往下一滑,捧着手机的手指因为下滑的力道将手机推了出去,而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滑到哪个方向了。

    谢欢愤恨的捶着地,深呼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不管究竟是什么在阻挠自己,他要摸到那只手机,有了它就可以跟人求救!

    这个念头盘踞在他脑中,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摸索着找到它。也许是冥冥中有天助,刚才那一摔把手机链的感应灯摔亮了,谢欢一边摸索一边四面看,终于看到了那点微弱的绿色荧光。他支起身子快速爬了过去,抓起来用力握着,生怕再丢出去,他连忙按开解锁键,翻开最近通讯记录,那里有谭季临的电话,今天中午他来看比赛,打电话问他们坐在第几排。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觉得打过去就会得救。

    背后一股力量在频频的撞击他,后背生疼,可是他尽力去忽略。电话拨出去,信号受到干扰,几乎是打出去接着断了,根本就不可能连接上。

    谢欢费劲的重拨重拨重拨,愤怒的大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的恐惧已经让他几乎崩溃,更恐怖的是随着他的吼叫面前出现一团一团,奇形怪状的,像棉絮又像一团雾气的东西,带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慢慢的向他靠近,空气中有黏腥的味道,还飘荡着叽叽咕咕的声音,那些声音像长了眼睛,一齐钻进谢欢的耳朵。

    谢欢拔腿就跑,他不要被那些奇怪的东西碰到,他恐怖了,只有头没有身体和四肢的东西,或者是一只胳膊三条腿的怪物,还有只有在海洋中才会有的章鱼一样的东西,还有还有好多种他根本就看不过来,他根本就不敢看的东西……

    这些东西打破了他这么多年受到的科学性的教育,这些非常理存在的东西让他畏惧,他只想逃开。他也不管这个林子能不能走出去,他只想不停的奔跑,离开那些诡异的东西。

    可是事情哪有他想得那么美好,他在跑,那些东西就在追,他越是害怕那些怨气聚集的东西膨胀的就越快,眼看着有脑袋的都赶上他的头大了,三条腿的都到他腰了,那些伸长的触手仿佛就在脸颊边上,似乎他偏偏头那些东西就能伸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里。

    “啊!不要……”谢欢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他身上,他能感觉的冷冷的湿湿的黏黏的滑滑的,堆在他身上,好像是一坨缠绕在一起的蛇!

    谢欢伸长手,用握着的手机使劲砸身上的东西,但是他却发觉那些东西越来越重,好想他整个人被扯进了水里,那些都是加在他身上的石块,他越是奋力挣扎越是往下沉得快了。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接通了,他听到那边谭季临焦急的喂了几声,他想大喊,可是嘴巴都被那些东西封住了,他觉得再下去自己就要窒息了,那些东西仿佛是化成了粘稠的液体,将他浸泡在里面,像福尔马林浸泡着尸体。

    谢欢脑子里居然还冒出来,明天他的尸体被人发现会是什么情景?身上的粘液会被当做什么呢?粘稠的腥膻的,他想到的居然会是精液!

    谢欢苦笑了两声,自己却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许再有这么一会他连自己呼吸都感觉不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死了吧。

    ☆、第 28 章

    无论在何时,放弃挣扎放弃求生都是不应该的,那样的人也不值得被别人去救。谢欢一向都是意志坚定又倔强的人,这个时候他就不停地在心里跟自己说要坚强要挺住,电话既然已经接通了,长时间的通话却没有声音,谭季临一定会发现异常并且赶来救他。只要他撑到谭季临赶来,他就有生还的希望,最不济,他死了还有个人可以知道死亡真相,他不至于做个冤死鬼。

    谢欢是一个绝对的无神论者,他从来就不相信鬼怪之说,更不信人死之后有天堂和地域的归宿。但是今夜的经历,已经将他的信仰全面击碎,他无法不相信,在这个物质世界的对立面,有着一个不为人类所了解的空间,对那里面的神秘人们只能尽力去猜测去想象。然而它们可以出入我们的世界,我们却无法真正窥探它们,就算死去的人可以了解,却也不能再把真相说给世人。难怪都说,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但那都是说给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他自认没有听到看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为什么让他走这一遭?

    谢欢不打断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只要不让自己昏迷不让自己失去意识,管他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他在这些胡思乱想之外还不住的给自己加强意识,如果还能活着,他一定要问清楚,跟谭季临问清楚。他不知道的,谭季临一定知道,一定比他知道得多。那套什么他摔倒了,他出现了幻觉的鬼话他再也不会相信,他再也不要陪着他演戏了!

    只是,还能活着么?如果死了,是不是不需要问任何人,他自己就全部了解了呢?

    谢欢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流失,随着他流失的体温一起逝去,他拼命想抓住却也是徒劳,那根本不是他一个正常凡人所能做到的。

    人在无望的时候,什么都得信!

    谢欢想起来看过的各种神话传说,无论哪个国家的哪个宗教的,他在心里开始西天佛祖基督耶和华玉皇大帝观音罗汉的求个不停,甚至孙悟空威廉二世雅典娜都一起涌上心头,他在心里呐喊:管你们哪一个,快来救我吧,救活我我就皈依你门下,做你永世最虔诚的信徒!快来救我啊……

    神说:人们总是这样,做点好事都希望我知道,做点坏事都希望我不知道,这样很难做。

    的确,人们这么要求神灵是很过分,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有天在看着。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这样,那那些从来没有拿过屠刀的,怎么论?原来,连佛祖也是欺软怕硬的。

    人说:临阵磨枪,不快也亮;临时抱佛脚,搞不好还真能被庇佑。

    那么,那些平日虔诚礼佛的信徒,面对此情此景情何以堪?也许,佛也是虚荣的。

    ……

    无论怎么天人交战,无论怎么在心里磨破嘴皮,无论他怎么想把头都磕破来表示自己的虔诚,都没有任何神仙灵精怪来救他。谢欢在心里苦涩一笑,连那些超脱世俗的仙佛也这么矫情。又或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或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可能,祸兮福之所伏?

    不知道不知道,统统不知道,他现在只想活下去,他就是个平凡的学生,脑子好用一点希望以后生活好一点,他没有远大的志向,他不想承担天降下的大任,他也不用多少福气他命薄不要折杀了他……他只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小市民,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

    有句话叫求人不如求己,谢欢已经对满天神佛彻底失望了,他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似乎一动关节都会咔嚓咔嚓响的样子,他在想那种痛他能否忍受?但是任何感觉跟等死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痛苦,谢欢要紧牙关集中全部的精力在握着手机的手上,他要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但是手立即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能感受到对方在不停的碾压,用力的像是要将他的手化为灰烬。那种痛已经完全被身上覆盖的粘液所带来的感觉所冲淡,他除了能感觉有东西在碾压,其余的统统不知道。就在他几乎要对这只有手绝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对于此时的他而言,是比天籁更美妙的声音!

    “谢欢!”是谭季临。

    谢欢鼻子一酸,立即就要流泪了,喉咙哽的难受,但是却仍旧发不出音,也仍旧不能做任何表情,就跟死去的僵尸一样,表情木然浑身僵硬。

    他的眼睛渐渐的能看到东西,身上的负重也在慢慢变轻,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抬头可以转动眼珠可以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