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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很快摆开了一长串的碗,每一只碗里都倒好了橙黄透亮的液体,还有几只大坛摆在地上。整个客栈已飘满了酸酸甜甜的醋香。
高惜木眼睛有些发直,“白姑娘是要与我比喝醋”
白姑娘笑道:“正是,你有一张口,我有一张口,你有一只胃,我有一只胃,比喝岂非公平得很。”
高惜木道:“为何不比喝酒呢?”
白姑娘道:“喝酒和喝醋又有何区别喝酒会醉,伤人又伤己,这醋是时姑娘这的特产木瓜醋,喝了还可以美容养颜呢,岂非比喝酒好得多。”
时姑娘也只得笑着应和道:“我这醋确实是个好东西。”
白姑娘又道:“况且,我先前看高长老讲话时,口中牙齿洁白整齐,想必喝一点醋也无大碍。”
高惜木简直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看来只要是男人,无论老男人、小男人,遇到能说会道的女人,都只能哑口无言。
高惜木已不得不答应。
两人各在一排注满了木瓜醋的碗前坐定,高惜木端起尝了一口,那木瓜醋虽然酸酸甜甜,并不难入口,可入了口之后酸味在口中激荡出来,只叫他浑身发抖,脸都绿了。
高惜木囔囔道:“我宁愿这些都是些酒,不过就是喝醉而已。”
白姑娘笑道:“那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高惜木长叹一声,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清朗又带些懒散的声音又响起。
那声音道:“高长老年事已高,不如让晚辈代劳吧。”
又是那落拓少年,此刻,他已走到了高惜木身侧,脸上还是那种从容又懒散的,好似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却看着那老头高惜木。
在场众人都有些狐疑,此人到底是何人他功夫高绝,数次出手阻止高惜木伤人,此刻竟似又要帮高惜木他到底有何目的
高惜木也眨眼盯着他,目光闪烁,似笑非笑。
白姑娘又笑了起来,“这位少侠尊老敬贤,自无不可,不如你们两位一起吧,不论谁喝赢了我,我自当马上离开这夜雨客栈,请帖和经书都不在染指半分。”
高惜木咬牙道:“好吧。”
三人约定,无论谁酸得受不了,把醋吐出来,即便只是半口,便算输了。
喝酒可以喝得很快,喝醋却一定快不了。
所以,三个人面对面坐着喝醋,都喝得很慢。
刚开始喝得时候,三个人的神情都还算平静。
喝到第五碗的时候,高惜木已有些受不了,似乎每喝一口,嘴巴都在抽搐,下巴都快要掉下来。那醋一碰到牙齿,就像被拔掉了一般酥麻难忍。
落拓少年虽然还算平静,可脸上的表情却也实在不好。
可白姑娘喝的时候,面上竟还带笑意,好似喝得不是醋,是白水一般。
高惜木知道这女子有备而来,心里叫苦不迭,喝到第八碗时实在受不了,只得丢了碗,懊恼认输,坐了看两人喝。
落拓少年虽然还在坚持,可未端碗的那只手已握得骨节发白。
这酸味儿,当真谁也受不了。
喝到第十碗的时候,高惜木见那落拓少年实在坚持得极为勉强,一掌拍掉了他手里的碗,恼道:“不喝了不喝了,我认输了认输了。”
落拓少年摆了碗,无奈摇头。
白姑娘娇笑道:“那小女子就承二位的让了。”
时姑娘看着三人,神色复杂,终于还是拿出一只布包,交在白姑娘的手中,郑重其事地说道:“现下我依照承诺将请柬和《遣心经》都交给你,望白姑娘也能信守承诺。”
白姑娘道:“时姐姐请放心。”接了布包,翻开看了一眼,又朝着那落拓少年微微一笑,便像片白色的羽毛般飘进了浓浓的黑夜中。
高惜木哀叹一声,“东西没了,老朽这就走吧。”说着,钻进了那顶牙绯小轿。
两个小伙子即刻抬起小轿出了夜雨客栈。
客栈漆黑的门慢慢关上,只剩一线昏黄。牙绯小轿走出几步,侧面小窗突然掀起一缝,露出双透亮的眼睛,往后窥看一眼,又放下了窗帘。
抬轿小伙脚步轻快,很快走上了山坡。
☆、第 37 章
抬轿小伙年轻力壮,沿着山道向坡上行去,走得很快。
一弯新月从山麓间跃出,在大地上铺洒下一片银白,晚风清扬,不时掀动轿帘。
轿子已快至坡顶,一条细长的影子突然探了过来,慢慢地延伸到轿前。
不远处的山道上立着个人,背着月光,只见挺拔身形如一杆青竹,亮若明星的眼睛正凝注着这渐渐靠近的牙绯小轿。
抬轿小伙犹疑了一下,向高惜木报告道:“高长老,前面有个人挡住了去路。”
轿子里又是一阵震天咳嗽,“此人凶狠嗜血,喜欢滥杀无辜,你们还年轻,也不是咳他的对手,速速放下轿子离去吧,我这把年纪了,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两个抬轿小伙惊惧地对视一眼,同时放下轿子,在月下飞奔而去了。
那人渐渐走近,轿里还是毫无动静。
难道他一点也不想看看来人是谁?
来人终于走到了轿门口,伸手掀开帘子,便看到里面坐着个唇角含笑的公子,哪里还是那垂垂老矣的高惜木?
只见他眉目俊秀,玉冠束发,青丝如雾垂曳在背,身上穿得却还是高惜木那身紫色锦袍。
他看着来人,皱眉道:“现下请柬已失,沈相公不知还有何见教”
沈浪的笑容好似盛夏日的凉风,沁人心脾,“请柬虽已失,幸好人却还未走远。”
轿中人道:“哦莫非沈大侠已经知道幽灵门的所在,白姑娘的去向”
沈浪道:“白姑娘的去向沈某虽还未明了,不过有一个人却是再也别想跑了。”话音未落,身形已起,轻巧地掠进轿中,就去擒他。
只听轿中人朗声大笑,双掌在身侧拍下,身体腾空,竟直接穿破轿顶,踏月而去。
沈浪无奈一笑,亦提气纵身,追着他去了。
“沈大侠轻功高绝,王某不得不服啊。”王怜花坐在屋檐上,晚风清扬,拨动他如墨青丝。他侧头去看沈浪,眼眸明亮,似跌进了一条银河,唇角斜勾,带一抹淡笑,眉间一星朱红,更衬得他面如白玉,
沈浪笑道:“王公子承让了。”
他们此刻正坐在夜雨客栈的屋顶上,极目望去,只见山麓间草木繁茂,“笔云”“兴龙”两山相依。
幽蓝的天穹上,繁星璀璨,银河横贯,一弯新月如钩,勾人心动。
王怜花笑道:“只是这屋顶之上,实非谈话方便之处。”
沈浪笑道:“不知王公子有何见教”
王怜花叹道:“沈兄不知,现下江湖已经为这封请柬闹到人仰马翻了。”
沈浪奇道:“什么请柬?”
王怜花道:“戏班班主段风将于清明之日举行狂风堡聚会,现下正广发英雄帖,邀请关外关内各路豪杰前往大漠,说要将快活王的遗藏交出来,包括八百本世间绝顶的武功秘籍和无数金银珍宝。你说,大家能不争相求这请柬么?”
沈浪皱眉道:“既然如此,为何夜雨客栈的老板娘要将请柬拿出来给别人?”
王怜花道:“她以请柬和昔年七心派的镇派之宝《遣心经》作酬,要人与她同往狂风堡参加聚会,助她完成一项大事,并承诺,拿到遗藏后,绝不与那人分半分。”
沈浪沉吟道:“或许我已猜到了她是谁。”
王怜花急问道:“是谁?”
沈浪道:“她或许就是段风、宿剑客、柴玉关昔年在七心派时的同门师妹。”
王怜花问道:“宿剑客又是何人?”
沈浪道:“宿剑客是我从云南回洛阳时遇到的一个剑法高手,亦是戏班生旦净丑中的净角,倚翠楼那几个胖女人便是他的手下。”
王怜花回想起在云南之事,心中生出几分不满,言语猝然冷了,“既是剑法高手,照样不是伤你不得?沈兄心如铁石,小弟是早已领教了。”
沈浪知他气恼在云南时自己以言语相逼,叹道:“即便是心如铁石,亦不能不被你感动。而且,我对你,绝非单纯的感动,还有真真实实的心动。只是,那时我不敢相信,不敢承认,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朱七七,更不知道与白飞飞之事会不会成为你我的阻隔?”
他说着话,已伸手扮过王怜花的脸颊,四目相对间,瞳眸深深,深情缱绻。
凝注着这样一双真挚的眼睛,王怜花实在不知自己还要怪责些什么,半晌,岔开话题道:“这位宿剑客既与段风同门,为何要听命于他”
沈浪道:“宿剑客也是一位多情人,他多年苦寻一个女子,为了知道她的下落,不得已替段风出手,若我没猜错,他找的就是这位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