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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0 章

    那女人转过身来,非但王怜花呆若木鸡,连沈浪都不禁猝然变色。

    眼前这艳光四射的女子,赫然竟是王怜花的母亲云梦仙子。

    她带着一副颇有深意的笑容,盯着王怜花缓缓道:“花儿,两年未见,你还好么?”

    王怜花似已神魂出窍,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妇人。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亲切,一颦一笑是如此的熟悉。

    难道,母亲当真没有死么?

    半晌,王怜花才讷讷地喊出一句,“母亲。”

    云梦仙子对着他慈爱地招了招手,“花儿,过来这边。”

    也不知是太出乎预料还是太不可思议,王怜花只觉得血液上冲,脑袋似已无法思考,正要举足走去,却被沈浪拉了手。

    他侧目去看,沈浪微微摇头,低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她当真是王夫人?”

    王怜花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心绪渐渐安定下来,认真去看不远处站着的“王夫人”。

    她全身上下,都于母亲无分毫不同,但细看之下,笑容生涩,脸颊肌肉有些僵硬,显然是别人易容改扮的。

    王怜花虽觉满心失落,但他素来沉着冷静。

    细观眼前此人,易容术妙绝,似比自己还要高明三分,加之来意不明,非得先解决再说,只对沈浪摇头示意。

    沈浪有意安抚,捏了捏他的手。

    “王夫人”冷声道:“沈浪,我实没想到你竟还可以活到今日。”她美目流转,又去看王怜花,“花儿,你真是太不争气了,你难道忘了你的血海深仇了么?”

    王怜花淡淡道:“我不知道什么血海深仇,你也并非我母亲。”

    “王夫人”纵声大笑,声音尖利,如刀刮竹,“不管我是谁,我都是来提醒你的,你是怎样为人子的?你难道忘了你父母都是死在沈浪手里的。”

    她阴鸷的目光看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冷笑道:“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杀父仇人。”

    王怜花笑道:“别说柴玉关不是沈浪杀的,就算是他杀的,我反而要感激他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柴玉关。他见异思迁,狼心狗肺,抛妻弃子,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王夫人”道:“你竟还要替他辩驳?哼,王怜花,你真是好样的,柴玉关的枭雄霸气被你忘得一干二净,王云梦的痴心不改你倒学了个淋漓尽致。”

    王怜花淡淡道:“柴玉关和母亲本就不是沈浪杀的。”

    “王夫人”嘶声道:“我不信。如果柴玉关不是沈浪所害,那你告诉我,楼兰那场大火究竟是何人所放?”

    王怜花面无表情,闭了口,不再说话。

    沈浪心念一动,已知他为何闭口不言。

    他当然可以直接说出,楼兰那场大火乃是龙卷风所放,但他偏偏不说。只因他知道龙卷风昔时的军师金无望与自己有着兄弟情义,若他说出,岂非陷自己于不义?

    “王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说不出?王怜花啊王怜花,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沈浪是谁?”

    王怜花摇头道:“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沈浪。”

    她突然咯咯笑道:“沈浪就是沈天君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吧?”

    王怜花身子一震,侧目去看沈浪。只见他面容平静,可那眼眸中光线闪烁,似勾起了往事。

    王怜花转过头来,囔囔道:“沈天君?你当真是沈天君的儿子?”

    “王夫人”恨声道:“他当然是沈天君的儿子,他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杀了柴玉关和王云梦。”

    王怜花道:“因为沈天君就是死在衡山一役中,而衡山一役便是柴玉关和母亲设计的。”

    “王夫人”道:“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你当真以为沈天君是在衡山一役中,自责羞愧撞壁而死么?不,他就是被你父亲柴玉关和母亲云梦仙子亲手杀死的。那时,李长青、齐智、连天云、少林弘法、武当天玄和沈天君六人,到了回雁峰巅,见到洞壁上以朱漆写着的五个大字‘各位上当了’,除了齐智外,俱被气得当场晕厥,醒来后见沈天君和弘法撞死在石壁上,是以世人都以为沈天君乃是自戕。”

    王怜花淡淡道:“难道不是?”

    “王夫人”道:“其实,柴玉关跟沈天君虽无新仇旧恨。但沈天君是何等英雄人物,他一代名侠,天资绝颖,无论武功名望俱是当世第一,柴玉关早就嫉妒他嫉妒得发狂。那天,柴玉关和王云梦就躲在衡山回雁峰巅的石洞中,见五人晕倒,柴玉关便对沈天君痛下杀手,并伪装成撞壁自杀之像。”

    王怜花道:“我不信,若沈天君真是柴玉关和母亲亲手所杀,为何当时清醒的齐智不将此事揭穿?还要替柴玉关隐瞒?”

    “王夫人”道:“你以为齐智是什么好人么?这样见利忘义的小人,要收买,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王夫人”笑得愈发残酷,“你现在是不是知道了,为什么沈浪一心要杀柴玉关,因为你父亲根本就是他的杀父仇人,而你,则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你们本就是世仇啊,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王怜花不禁去看沈浪。

    沈浪依旧从容自若,却闭口不言。

    “王夫人”说的本就是真的,对,他们本该是世仇。

    衡山一役后,两百武林高手死伤无数,侥幸活下来的几人也已心灰意冷,谁还会去细查沈天君和弘法到底是因何而死,只将二人分别送回。那时沈浪不过十岁稚童,他见到父亲遗体后,虽然悲恸,却仍头脑清醒,细查之下,发现父亲根本不是撞壁自戕,而是在昏迷时,死于猝然而来的一刀之下。

    是谁杀死的父亲?是谁制造了这场武林浩劫?

    沈浪虽只十岁,可他的心志早已坚毅如铁。

    他虽从未开口去说,但他杀死柴玉关的决心却已深埋。

    王怜花的确是他仇人的儿子,但他又怎会将这仇恨延续到他身上?

    况且,王怜花本也是受害者。

    “王夫人”仰天长笑,“我真的想不到,沈天君的后人竟然会跟柴玉关的后人在一起。”

    王怜花讷讷道:“世仇又如何,这又有何关系?我虽然不清楚其中详情,但沈浪岂非早就知道了。”他虽说着话,声音却越来越低,好似正在失去全身的力气。

    “王夫人”冷冷道:“你不杀他,你的蕉鹿就没法解,你就得死。”

    沈浪突然开口,“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段风,天下间有这般易容术,这般胆识的,除了班主,还会是谁?洛阳江畔的垂钓者,只怕也是你易容改装的。”

    段风仰天大笑,声音已恢复成清朗的男子之音,淡淡道:“是我又如何?沈浪,我知道你武功高绝。那日在洛阳江畔,你以一粒石子,破我自创的一招“月移影近,红香万点”,我就知道,绝不可小觑了你。”

    沈浪淡淡一笑,“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来。”

    段风笑道:“我能来,自然能走。只是,不管王怜花恨不恨柴玉关,他却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是柴玉关儿子这个事实。”

    王怜花冷冷道:“这又何须你来操心。”他话音刚落,人已纵身而起,掠向段风,右手五指成爪,径直去拿段风咽喉。掩在袖筒中的左手指间已扣了三根银针,针尖幽蓝,淬有剧毒。

    他自知不是段风对手,但此刻沈浪在侧,颇有几分有恃无恐,出手无所忌惮,只管狠辣。

    沈浪见他动身,也点足而来,虽后起,却先至,不出手,却已封住了段风右路。

    王怜花右手已至段风喉间,段风的身体好像根本未动半分,便像被风吹起一般,向后飘去,姿态翩跹悠然,速度却快得骇人,眨眼之间,退开三丈。

    沈浪紧跟其后,使的擒拿手,拿向他右肩。

    段风穿的女子裙衫,袍袖宽大,手臂抡动时,云袖翻腾出一片细浪,气劲汹涌,卷向沈浪前胸。沈浪一闪之下,已至他左路,王怜花也已掠到沈浪身侧,勾爪拳掌,劲风破空,攻势连绵。

    不过眨眼之间,三人已自交手上百招。

    天下间能与王怜花交手的人不多,能与沈浪交手的人更是凤毛麟角,而能与他们两人抗衡的,一定没有。

    段风能坚持上百招,已是旷古烁今了。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沈王二人只要拿住他,逼出解药,并未下死手。另一方面,段风的轻功也实在高得可怕,无论急退闪避都快如乘风。

    普通人若要施展轻功,无论是上纵还是侧跃,总要肌肉先蓄力。这蓄力的片刻,便是身形变换时的一个停顿。

    可段风全然不是,他好像根本不需要蓄力,刚刚闪到左边,足尖沾地,立时可以纵起。身形明明正在往上,攻势一来,又可以折到左边。

    这身法,当真以不似“人”可以使出来的。

    沈王二人配合默契,攻势连绵,滴水不漏,段风虽无法反击,但凭借这鬼魅的身法,一时竟也耐他不得。

    形势胶着,沈浪亦不急不躁,看清四下地势,只继续将招式舞得密不透风,将段风一步步逼退。

    不多时,已将段风逼至一片崖边。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沈王二人的凌厉攻势。段风竟也毫不惊惶,一招一式、闪避格挡依旧潇洒从容,那副“王夫人”的美艳面容上竟还带着娇花般的笑靥。

    沈浪瞥了一眼王怜花,突然闪电般向着段风右胸拍出一掌。

    此刻,段风后路已无,必得向左闪避。王怜花会意,左手扬起,三缕寒芒爆射而出,正向着段风那不得不避的左路。

    在这近乎绝路的时刻,段风却并不往左边闪避,只将身子凭空一扭,由正对二人变为侧对二人,沈浪这掌明明可以实实在在的打中他,却又不得生生停住了。

    不然,若将他打下了万丈深渊,蕉鹿的解药又找何人去要?

    段风身子虽扭转过来,堪堪避开激射而来的两根寒针,但最里面的一根却是无论如何也闪避不了。

    只听见噗的一声,寒针已没入了段风的左肩。

    沈王二人不在抢攻,只默契地各自站定一处方位,阻断段风全部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