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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将纸头包进面粉里头上锅蒸,还不带将纸头蒸烂的,这些搞谍报的才是做科学家的潜力股吧?他于心中腹诽了一下,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蒸饼给吃下了肚,随后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头又给掏出来了一个放在桌案上,便匆匆离去净手啦。
片刻后他甩着手上的水痕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小吏正等着他,夏安然若无其事得招呼了一声,便听着这小吏给他汇报情况和进展,边听夏安然边抓起了剩下的饼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同时他手上不停,尚在批复公文,等到一篇批完了他蒸饼也吃完了,便顺手将这一篇递给小吏让他吩咐下去。
待听闻小吏言道如今灾民迁移情况遇到了些麻烦需要他拿主意时,夏安然起了身大踏步走出“且来同我说说现如今还有多少人待安置?”
“回王爷,尚有三千一百余人。男约占六成,还有二成为妇孺。”
“这样……”夏安然思考了一下“第一批出发的车马何时能到唐州了?”
“约莫还有两旬。”
那就是不可能回头来接了。
夏安然大步流星,脑中快速计算“再派人已经来不及,若是错过春耕,于民众而言尽是损失。”
而且等到了地方没事干也容易出乱子,安置灾民也好,乱民也罢,有一重点便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空下来。人一空下来就容易瞎想,一瞎想就容易闹事。
如此……“官家下派的赈灾银两尚有多少?”
小吏报了一个数字,夏安然盘算了一下“应当够了,且去请太平军押运局之人。”
“王爷……这是要请押运局的人护送?此是否……有些不妥?”小吏吞吞吐吐“对灾民过于轻亵。”
“非也,吾不是请押运局押送灾民,”夏安然笑了一下,他眉目清朗,一笑起来便如雨水拂尘一般“我请他们护送的另有他物,同行的是归家的游子,不算在货物里面。”
“东西我已经带来了……”说着他步伐不停,带这小吏去看了一块石碑,上头已有零散几个篆刻,小吏定睛一看,上头刻着的是一些姓氏,都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所登记下来的归宋燕民的姓氏,
他顿时恍然这位王爷想要做什么。
由官府出面篆刻这一块碑石便是说明这些大宗将要落户此地,这不仅仅是给这些灾民一种归属感,同时,对于当地官衙来说亦是有利局面,一个地方引入的姓氏越多,由大宗化为小股,在管理上也要更为方便。
而同时,于灾民来说,亲自将自己的落宗之物护送入当地,对其本人来说也更有意义,一举三赢,只是……
“王爷,如今剩下的这些安置费还够太平王他们接这笔单子吗?”
夏安然笑了一下说,表情却看不出紧张之色“应该可以,如若不行的话,我再同他谈谈价呗。”
谈价……和谁?太平王吗?
小吏目瞪口呆得看着平南王和太平王二人只交谈一会,彼此见的称呼便改为了“贤侄”和“皇叔”攀谈的速度比他还要快,至于夏安然提出的降价要求太平王更是丝毫没有犹豫一口便应了,末了还自掏腰包送了一笔行走时的盘缠。
彼此气氛极其的其乐融融了。
谈完了这笔合作,夏安然顶着小吏满脑袋的问号和满脸的“我好想知道啊”“这一定就是大人物之间的权利交换吧!”的表情回到了帐中,他松了松衣服领子,心里头想。
哪儿就有这么复杂了,太平王世子只是被夺爵,因为本人失踪了故而赵祯也没多判。为了自己儿子的小命还有积累日后需要的替儿子求情筹码,太平王自然要给帝王几分面子,别说只是降价了,只怕要说免费他都会接。
很多事,能用钱解决的那根本不是事,就怕用钱都没法子解决,那时候可就麻烦了。太平王在此驻扎多年,他又家大业大,压根也不在乎这点子开支。
而且牵扯到寇小郎递来的那封秘奏,夏安然捏了捏自己的虎口眯起了眼,寇小郎说自己似乎摸到了太平王世子的下落,而且他觉得太平王世子在北边,虽然没明说,但是夏安然觉得太平王之所以能够稳如泰山,想来也是因为他已经知晓了儿子还活着的消息。
啧,算了不管了,反正赵祯也没说让他查世子的下落,他当做不知道便是。
现在要烦心的事情可多,他一时间也没精力管这个。
正当他如是想的时候,便听门口兵士一阵动静,营帐布帘被掀开,紧随而来的便是他已经熟悉的味道盈满了房间,夏安然只觉全身一松,安心感生出之后便连眼睛都懒得睁了,只意思意思歪歪头“泽玿。”
“嗯,累了?”温热的大手轻轻按压他的脑袋,将头顶翘起的小软毛给按了下去,夏安然顺势抬了抬下巴,意思很明显:要亲亲,要抱抱。
他的举动换来了男人轻轻的笑声,那人将他半搂在怀中,掌心相对,一股子暖流便从交合之处传递过来,舒服得夏安然直哼哼,一直到全身都暖融融的,白锦羲才断开二人链接,他一手按住了爱人肩颈位置,方才运功之时便觉此处语塞堵截,果不其然,他稍一用力便听夏安然惨叫连连“嗷嗷嗷痛痛痛,你轻点”
白二少眉头紧皱,他挪了挪炭火,让它烧的更旺些,随后便示意夏安然脱去里衣,随后拿出一药膏罐子便向爱人血脉淤积之处点去。
“别别别,别盯着这儿按啊,转个地方,嘶……”
“这儿也痛?”
“痛的。”
“伏案太久了,这几日都没怎么歇息吧?”
“忙着挪人呢。”夏安然从桌案前走开,一下将自己摔在了后侧的小榻之上,他趴在被子上头任由那人手掌压在自己背上,方才的酸胀经过白二少的按压转淡,已经舒坦了许多。
心中烦心事让他禁不住叹了口气“若非渡河之时过于寒冷,还是有人着凉,本还可以更快些。”
“这些人在这儿多留一日便是一日风险。”
“怕其中间谍?”白锦羲声音沉沉,夏安然嘴角一勾,阖上了小杏眼懒洋洋道“间谍我倒是不怕,宋辽之间从来就没有少过互派间谍,我怕的是疫病。”
“所以你让人借口开始新的人生,烧了他们的衣服?”
“嗯哼。”
白锦羲叹道“你可知,此一举便足以让有些人恨上你。”
夏安然笑了一下“我要那么多人爱我作甚?”
他眼睛亮闪闪的,就像是拘了一往碧波,又似拉下了满天星辰“只要有你喜我便可。”
白二少少见的楞了一下,他忽然站起身,将手浸入一旁的温水中,再用皂角将指腹间的药膏给洗干净,夏安然莫名其妙得看着他的举动,歪了歪脑袋“你洗手作甚?”
“此药膏消肿松筋,是军中妙药,用在身上有热涨感。”
“?”
“我不洗掉,你等等会哭。”
“……?????”
白锦羲擦干了手走了过来“我不喜欢你因为别的事哭。”
隔日一大早,夏安然睡到了个日上三竿,创下了进入此地以来睡眠最久记录。
对于此记录,平南王表示自己不想多谈,大家心里有数就好。
随着最后一批灾民离开,负责此案的夏安然等人也要回京了,临走前他同此地将领一同在春日的雪地内,烤着篝火吃了顿原汁原味的烤羊肉,热情的北军将领庞统还想要送他一头他们养的小豚,被夏安然婉拒了,于是庞统转而向他订购鞋子。
这个生意让夏安然立刻露出了兴味,他打开了小册子,就军靴的模样功能和庞统展开了热烈讨论。
并且很快平南王也加入了进来,签下一笔大订单后,夏安然向着大家挥挥手,愉快地回京了。
赵祯对于弟弟干的漂亮事非常满意,并且因此开了一次太庙,此次迁回宋地并且最终落户的有近两千户,这个数目极为可观,尤其灾民还多为燕地居民,通过这些人你一眼我一句的拼凑,宋人们很快拼凑出了辽国如今的内部状况。
内忧外患。
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辽国。
辽帝年事已高,但凡帝王年长,总免不了一些老毛病,譬如对老臣心慈手软,对于自己的名声过于爱惜,重视宗教,渴求长生,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有一点最麻烦也最头痛——子弱母强。
事实上,辽帝早在十数年前便已经将长子立为皇太子,并且确立了确立长子继承制,但皇太子耶律宗真今年不过才十三岁,便是加上了虚岁和年岁也不过才十五。
而他的生身母亲萧耨斤是个极为强势的女人,屡次算计大辽皇后现萧菩萨哥,即宗真的养母,其本身和宗真关系也不如何,自数年以前开始,便想要推出自己的小儿子耶律重元。
虽然帝王是个明白人从不曾动摇,并屡次斥骂,但是这都只是暂时遏制生母的野心。
辽圣宗在其母萧太后的阴影下生活了数十年,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如此,但是辽国人尊讲孝道,重视母亲的身份,他若是代替儿子处置萧妃,容易引得儿子落下骂名,故而局面一时尴尬。
恰在此时燕地连年饥荒成灾,圣宗便暂且将重心投注于此,不料燕地没安置下来,流失大量人口之余还被宋人抢了先,他心中本就不痛快,此时渤海又生乱。
当年六月,辽大延琳发动了叛乱,囚禁了东京留守、附马都尉萧孝先和南阳公主,诛户部使、户部副使,并且建国号为“兴辽”。
在辽国的地盘上建国,用的还是这般国号,毫无疑问便是在赤裸裸得打辽帝的脸了,还不待辽帝做出反应,其叛乱队伍火越烧越旺。
前几年被辽屡次打压的女真族亦是加入了其叛乱队伍,大延琳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武器武装了部队,他接连攻下保州城、沈州城,手握三城,他以辽东地区被压迫的农民为主要力量,背靠女真族,同时接纳了来进贡的高句丽物资,此处易守难攻,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连翻不顺让辽圣宗极其恼怒,以辽国之大,竟与区区一弹丸小地僵持,加之大延琳所占辽东平原上最好的一块农耕地,毫无疑问其足可以自给自足,万不可仍其壮大起来。这块地方东西均为山脉,南边是渤海,若让其站稳脚跟他们只需要封堵住北部一块地方即可,极难攻打。
而其立国的挑战之姿是每个帝王都难以忍受的,故而辽帝调动了十万大军,意图拿下此地。
而历史的巧合便在于,在同一时间,宋辽两个东亚板块的超级大国又遇到了同一个问题。
不错,宋国又遇到了一叛乱之臣,正是襄阳王。
此前经由夏安然的煽风点火,使得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很低调的襄阳王,而此世间,万物都经不起“琢磨”二字。
任何事情你拿放大镜去看,总能看出好事坏事。
襄阳王的事便是如此。
去襄阳调查的四鼠也好,去凑热闹的武林人士也罢,亦或者去“圣地巡游”看看小说中湖光山色的吃瓜路人都没能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抓到了一尾大鱼。
比之几年后的老谋深算,如今的襄阳王尚且不具备面面俱到之能,尤其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免不了留下总计。
他想要造反,自然要积累大笔金钱,而襄阳王最大的财政来源便是靠售卖兵器,贩卖人口。
但随着赵祯屡次以梳篦盘查中下层官僚,削减各地军队,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加之对党项、对交趾出兵,包括后来的削减军械局数量,都一次次得打乱了他的计划。
常言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便是因为一个动态的、经常在改变的环境很难让人抓住其中规律,并且加以利用,此番环境下人的本能便是按兵不动,做的越多越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