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进了第五域世界。

    第五域整个世界除了一座小岛外, 到处都是汪洋大海，海面上一艘小船在顺着风的方向前行, 杏衣的青年伏在水面上逗弄着游过去的鱼，白衣的则是站在船头找小岛的方向。

    一尾红色的鱼游过, 头顶还有个尖尖的如灯笼般弯曲的东西，它抬起头, 原本闭合着的‘灯笼’缓缓打开, 竟然如花一般, 内里还散发着红色的点点荧光。

    “师尊，你快过来看！”余斐舟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水面, 那傻鱼绕着他的指尖游来游去，半响还凑上前来吻了下水面下修长白皙的指尖。

    姜无复让船自主往小岛的方向走, 和余斐舟并排坐在一起看着那围过来越来越多头上顶着‘花’的鱼：“这是海上的引路使者, 这一域的人就是靠这鱼寻找传说中的人鱼。”

    传说中的人鱼落泪成珠，又生来一副好相貌, 他们极善于躲藏，人类几乎没有办法能找寻到这些人鱼，但是这种鱼却是可以, 也正因为如此，小岛上的人给这类鱼取名为引路使者，找到人鱼后便囚禁于家里, 日日夜夜逼人鱼落泪。

    余斐舟突然对这些鱼失了好感, 伸手拍打了下水面想赶走这些鱼, 无名和他融为一体的时候他也跟着想起来了转世的种种, 自然记得有一世他就是条人鱼，被青梅竹马长大的人类男孩骗去了家里，血尽而亡。

    他的血被自小一同长大的人类男孩拿去卖了，人鱼中的王位继承人，身上的血自然与普通的人鱼不同，那人类男孩自此一夕富裕起来，娶了几房太太，甚至还修建了别苑养了一两个娈宠。

    “你也知道的吧。”余斐舟单手托腮，另一个伸向水面的手拨动着水面，继续赶着这些傻而不自知的鱼，他现在早不是人鱼了，这些家伙还缠过来做什么。

    姜无复点头，他看着越来越多聚过来的鱼，眼里有了一份凝重之色，风拍打着海浪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几个人的喊话：“快，下网！”

    一张大网向余斐舟和姜无复这艘船上网下，余斐舟抬了抬头，看着那张网还没落下来就碎成了粉末，飘散到了海面上，连他半点衣袖都没碰到。

    此时那些落网的人也站在小船上面面相觑，他们都穿着粗布衣衫，前襟大大方方的敞着，露出了被风吹日晒的古铜色皮肤。

    都是些陌生面孔，余斐舟看着那些手里举着钢叉的人，看了眼姜无复。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实力悬殊的比拼，谁知道这些男人全部丢下了手中的钢叉，跪下喊道：“仙人，是神明听到了我们的呼喊，才派你们来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吗？”

    “还请你们千万要救救我们，我们的孩子已经出海几天没有回来了，想来必定是遇到了那些凶残的鲛人......”

    鲛人？余斐舟眨了眨眼，不是应该是人鱼的吗，人鱼性子纯良，而鲛人虽然也是一副好的相貌，却素有海底夜叉的称号，性子极端，爱憎分明的同时又十分暴力凶残。

    是他和师尊来错了地方，还是这一域世界早被次人格给乾坤颠倒了......或许应该是后者。

    一阵歌声顺着风浪一路飘到了这里，小船周围的鱼们纷纷四处逃避，原本还跪着的人们眼神渐渐空洞起来，膝行着前进，双脚踩空就要往海里跳。

    歌声有点熟悉，余斐舟再次和姜无复对视了一眼，姜无复摇头：“他不想见到我。”

    “那要不然你先去海岛上，我独自去谈判试试？”余斐舟双眼里写满了恳求，搓了搓手做祈求状，这是他还年幼时候习惯性耍无赖的招式。

    渔民们被扔到了他们的船上，海底的人似听到了余斐舟的声音一般，停止了歌声后又将一个小孩扔了上来，那小孩穿着素蓝的衣衫，仰面躺着，余斐舟只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将转世人鱼的自己骗上岸的人类竹马。

    看来这域世界没错，余斐舟看了眼那小孩，半分恻隐之心都没有，他交代姜无复说道：“你把其他人带回岛上，看看这域世界被次人格修改的规则是什么。”

    姜无复点头，手下微微使力，借着一阵力直接让那一船昏迷着的人顺着小岛的方向飘去，至于他则是脚尖点在海面上，几个走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交界处。

    唯有余斐舟船上的那个小孩被遗忘了一般，事实上余斐舟知道姜无复是故意的。

    海面上一时风平浪静，海底下偷偷藏着的次人格似乎没有立刻出来的打算，余斐舟等了一会儿，船上的小孩呛到了一样翻了个身狠狠咳了几下，吐出了些污浊的水来。

    余斐舟转移了阵地，脚尖踩在船头看着姜无复离开的远方发呆。

    “咳咳咳。”小孩儿眼睛半睁，眼看着就要清醒过来，一尾活蹦乱跳的鱼突然砸向了小孩的额头，让他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头顶顶着朵大红花的鱼大张着嘴巴，一道劲风袭来，有什么东西卷住了余斐舟的腰，将余斐舟拖向了海底。

    余斐舟看着腰间缠着的不明生物，憋气憋了半天后才想起来他现在早和姜无复一样是龙，到了水底下完全不需要憋气，缠在腰间的不明生物停了下来，失去了水面下的推波助澜，余斐舟这才彻底看清了腰间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团碧绿的水草......

    水草停在了一座琉璃宫殿前，动也不动，余斐舟解开了缠在腰间的东西，自行走上前去试着推了下宫殿的门。

    一道身影立在宫殿后，他一身红衣张扬，墨色的发用发带简单的束着，双目微敛挡住了赤红的瞳孔，正双手抱胸倚在门边，藏不住的尾巴慢慢卷了起来，就等着门被打开后能准确无误的用尾巴缠住来人。

    “夜阙？”余斐舟沉了脸色，怎么也没想到在水底下的居然是这占据了六欲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