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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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不断流动的河流来讲, 井将生与死联系地太过紧密,从她记事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之前有一个哥哥还是姐姐, 失足掉进了井里, 淹死了。

    像一个开端,那时候还是家生子的纪小姑娘,每每间隔四五年,就听说后院有哪个姨娘投井自杀, 又有哪个见生下的是个丫头,丢进了枯井。

    从那时候起,她就将井与死亡联系起来,并且从不会距离井太近。

    陆久坐在床边,她能看到窗外有模糊的影子一上一下,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不断从井里跳出来又跳进去。

    她看了一会, 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和多余的好奇心, 哪怕她看出来那个黑影的重量和体型都与陈先生颇为相似。

    在很多时候, 异常只不过是一种无害的现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可以避免麻烦。

    陆久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 开始闭目养神推断如今的状况。

    与世隔绝的小镇, 奇怪的季节, 能看到五脏六腑的人, 内脏奇特的颜色, 唯一看不见内脏的陈修德药师……

    得找个时间跟着那个少年出门去看一眼, 陆久想,她得试试看是只有他才能出入还是某个特定的时间才能出入,各种原因都能够达到“与世隔绝”这种条件,阵法、法宝、甚至自然现象,任何隔离都是相对而言,一些如果是修士可以强行打破,另一些则必须达成特定的条件。

    现在看来,她觉得这个镇子更类似于一种类秘境,与秘境非常相似但又独立于秘境,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属于这个世界的暗面——由负面情绪演化而成,对世界来讲就像是没法排除的毒素,在脸上长了一颗颗痘子,虽然不痛不痒,但想起来又非常烦人的一类沉疴。

    修士能够提前感知到灵气变换而察觉到秘境,没有修行特定的功法却难以察觉到这类沉疴一般的类秘境,除非他的功法比较着重影响情绪。

    这类沉疴其实比起秘境都还要受欢迎,因为解决掉他们,不仅仅可以获得自己在其中得到的东西,还能收获到天道本身的感谢,哪怕只有一丝,对自己日后的进境也十分有帮助。

    陆久本身就属于天道观察手册上的在编人士,她无论做什么都会以各种想不到的方式达到目的,令人哭笑不得,就拿她昨天做的陷阱来说,可能捕捉到兔子,也可能直接来一头野猪拱翻陷阱,周围如果没有任何猎物,就会有周围的人掉进去,如果连人都没有,她自己会因为某个契机掉进去。

    不同于天命之子们的为天地所钟,她能有这种待遇是她已经支付了足够的代价,多到足以另天地都欠她良多,在适应身体期间她因为交易内容可以享受和天命之子同等的待遇,而过了这段时间,她就需要消耗这部分“人情”。

    等到第二天,陆久估摸着大致在卯时左右,这声音就停了下来,她爬起来去厨房,依旧绕过水井,像昨天一样取雪水煮粥,这次她加上了自己的份,等吃完饭,她向陈先生提出了想去置办一下衣物的请求,陈先生非常好说话,看着她单薄的身板直接给她预支了两个月的月钱,每月两钱,一钱有一百文,总共是四百文。

    陆久顺着自己的记忆向成衣店走去,她打算买完衣服之后看看余钱能不能再买一点纸笔,不需要多么高档,能写字就足够了。

    服装店的老板娘是个小眼睛胖乎乎的妇人,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为人非常热情,忙碌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小火炉,她热情地跟陆久推销着那些据说非常适合年轻姑娘的衣服,款式新颖,据说是从晶城传过来的,但陆久更喜欢那些方便活动的,故而只能婉言谢绝了她,她也不恼,一个劲的夸小姑娘长得俊俏,皮肤好,说道后来开始问她有没有对象,自己知道个合适的……

    陆久笑得脸都僵了,含含糊糊地应着,当她开始介绍对象的时候陆久一个激灵,直接抱起自己要的东西结账,老板娘麻利地给她结完账,还意犹未尽地拉着她想继续说,直到陆久承诺自己以后还会常来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她。

    一匹布在四丈上下,若省着点,可以做两件成人衣服和一件小孩衣服,卖三十文,一件成衣则卖二十文,而冬季的成衣因为过早到来的冬天,价格一件飞涨到了一两百文,哪怕是廉价的狗皮羊皮等,价格也都不低。

    这里虽然说是成衣店,各种布料也是卖的,如果是大城市,自然有专门的成衣和布庄,而这镇子太小,有没有什么特产,许多商铺都是相关的什么都卖一点。

    陆久买了一匹布,一件价值两百文的冬衣,一件成衣和一双六十文的羊皮鞋,加起来就花了三百一十文,钱包极速缩水。

    告别热情的老板娘,她在杂货店买了些制衣要用的剪刀针线等物,加起来一共十文,书店中的纸一共两种,一种价值低廉,一文十张,另一种价值高昂,十文一张,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陆久选择了前者,买了五文的纸,再用五文买了一根狗毛笔和一方破旧的砚台。

    她本来还想去看看铁匠铺有没有什么剑胚之类的,然而就她剩下的这七十文,很玄。

    陈先生开给她的工资其实非常厚道,一石米才不过五十文,她就一个人,买一石米足够吃五个月。

    铁匠铺在街道的尽头,陆久还是打算去看看,人还是要怀抱希望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种小地方的铁匠铺,主营业务一般都是这家要的菜刀,那家要的锅子,平日里还修补修补农具,兵器一般都是有人定做了才打造,要么就是供给民兵队或者大户人家的仆役。

    陆久的目标不是兵器,她也买不起,她的目标是买个能雕刻的小刀,只要是比木头硬的都可以。

    铁匠铺的老板是个白胖的汉子,内脏上面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他听完陆久的描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小刀丢给她,那小刀约莫两指来长,宽也是两指。

    他丢过去就开始打铁,这小刀是他外出时在林子里捡的,估计是哪个猎人掉的剥皮刀,随口道:“五十文。”

    陆久自然不乐意,她身上就剩下七十文了,就这么一把小刀买完她就没钱了,讨价还价道:“三十文。”

    “行吧。”老板无所谓,反正这刀也是捡来的,卖多卖少都是赚。

    陆久付了钱,抱着一堆东西往回走,到成衣店口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转头看去,是那日看到的少年,他心脏红得如同宝石,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少年对面,则是陆久第一天来到这见到的大户杂役,他心脏黑而小,正推了少年一把正在说什么,背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

    “你看看你看看,你赔得起吗?啊?我可是被将军夫人派出府来采买的,这可是打算做给小少爷的衣服!”那杂役手里拿着一匹宝蓝色的布料,另一只手拍了少年头顶一把,趾高气扬道:“我们小少爷可是跟你比不得,娇贵得很,我刚刚付钱买下这料子,就被你这个蠢货给糟蹋了!”

    将军夫人?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将军?陆久一皱眉,开始离得近了些,在她怀里睡觉的白芨也被吵醒,揉着眼睛露出脑袋开始看热闹。

    “不是,我根本没有碰到……”那少年嗫嗫嚅嚅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显得非常急促不安,他解释的话被那杂役给打断。

    “你说你没碰到就没碰到啊?啊?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这泥腿子伸手按在这布料上,你看看这!这!”杂役伸手虚点两下,动作快得少年压根就看不清,陆久定眼看去,以她现在凡人的目力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而白芨,目前两米之外人畜不分。

    “连道个歉都不会,这么没有教养,还什么五月庄第一孝子,我看你这孝名估计也是吹出来的,实际上指不定……”那杂役做了个下/流的动作,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哎呀,算了算了!”成衣店的老板娘出来劝道,杂役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到杂役的动作:“小丘也不是故意地,你快道个歉,道个歉就完了啊!”

    “我不!”被称作小丘的少年红着眼睛,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他可以侮辱我,但他侮辱了我的母亲,该道歉的人是他!”

    “你现在想道歉我还不接受呢!”杂役扯着公鸭嗓子,声音比小丘的更大:“你这布早卖给我了,我要怎么处理你管不着,我现在要他赔偿,这布料我买来两百两,你就赔个……不多,也就五十两!”

    这偏僻的地方,一家三代活一年也不过是需要十两,五十两,对给母亲抓药还需要自己采药给陈药师抵账的少年来讲简直是要了命。

    此时在陆久眼里,心脏乌黑地更加乌黑,鲜红的更加鲜红。

    陆久看着这一圈的内脏,隐隐猜测到这可能是和个人的个性有关。

    她对老板娘使个眼色,示意她出来。

    老板娘本就头疼的要死,一见是刚刚的小姑娘,眼睛一亮,立刻就钻了出来,陆久还没开口问,她就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地说了出来:“你看这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看这人!”她点了点那个杂役:“他叫马喆,别看他就是个杂役,他爹可是将军夫人亲弟弟,在将军府上做管家呢,不然他哪敢这么嚣张?”

    “将军夫人不管吗?”陆久假装好奇地问道:“这人也太坏将军府名声了吧。”

    老板娘痛心疾首:“管啊,怎么不管,但将军夫人父母双亡,就这么一个亲弟弟,简直是放在心尖子上,她每次想管,她亲弟弟跪在地上一哭,最后大惩也成了小惩!”

    “将军夫人和将军都是个好人,唉,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狗东西做亲戚呢!”

    “都怪这天气,那葛丘——就是小丘,进来的时候脚底下一滑,不小心踩了一下那狗东西的脚,那布料可是碰都没碰到!”

    “唉,摊上这破事,小丘也是可怜……”陆久将老板娘一副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心有余悸地打断她:“请问将军府在哪?将军夫人身边有丫鬟吗,性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