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字数:11652   加入书签

A+A-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防盗惊喜, 吃我大橘压顶辣(*/w\*)

    从她还是纪承书、甚至更久远的, 她还叫做父母所给的名字的时候,她就不喜欢井。

    比起不断流动的河流来讲,井将生与死联系地太过紧密, 从她记事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之前有一个哥哥还是姐姐,失足掉进了井里, 淹死了。

    像一个开端, 那时候还是家生子的纪小姑娘, 每每间隔四五年,就听说后院有哪个姨娘投井自杀,又有哪个见生下的是个丫头, 丢进了枯井。

    从那时候起,她就将井与死亡联系起来, 并且从不会距离井太近。

    陆久坐在床边,她能看到窗外有模糊的影子一上一下, 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不断从井里跳出来又跳进去。

    她看了一会,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和多余的好奇心, 哪怕她看出来那个黑影的重量和体型都与陈先生颇为相似。

    在很多时候, 异常只不过是一种无害的现象,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可以避免麻烦。

    陆久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 开始闭目养神推断如今的状况。

    与世隔绝的小镇, 奇怪的季节, 能看到五脏六腑的人, 内脏奇特的颜色,唯一看不见内脏的陈修德药师……

    得找个时间跟着那个少年出门去看一眼,陆久想,她得试试看是只有他才能出入还是某个特定的时间才能出入,各种原因都能够达到“与世隔绝”这种条件,阵法、法宝、甚至自然现象,任何隔离都是相对而言,一些如果是修士可以强行打破,另一些则必须达成特定的条件。

    现在看来,她觉得这个镇子更类似于一种类秘境,与秘境非常相似但又独立于秘境,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属于这个世界的暗面——由负面情绪演化而成,对世界来讲就像是没法排除的毒素,在脸上长了一颗颗痘子,虽然不痛不痒,但想起来又非常烦人的一类沉疴。

    修士能够提前感知到灵气变换而察觉到秘境,没有修行特定的功法却难以察觉到这类沉疴一般的类秘境,除非他的功法比较着重影响情绪。

    这类沉疴其实比起秘境都还要受欢迎,因为解决掉他们,不仅仅可以获得自己在其中得到的东西,还能收获到天道本身的感谢,哪怕只有一丝,对自己日后的进境也十分有帮助。

    陆久本身就属于天道观察手册上的在编人士,她无论做什么都会以各种想不到的方式达到目的,令人哭笑不得,就拿她昨天做的陷阱来说,可能捕捉到兔子,也可能直接来一头野猪拱翻陷阱,周围如果没有任何猎物,就会有周围的人掉进去,如果连人都没有,她自己会因为某个契机掉进去。

    不同于天命之子们的为天地所钟,她能有这种待遇是她已经支付了足够的代价,多到足以另天地都欠她良多,在适应身体期间她因为交易内容可以享受和天命之子同等的待遇,而过了这段时间,她就需要消耗这部分“人情”。

    等到第二天,陆久估摸着大致在卯时左右,这声音就停了下来,她爬起来去厨房,依旧绕过水井,像昨天一样取雪水煮粥,这次她加上了自己的份,等吃完饭,她向陈先生提出了想去置办一下衣物的请求,陈先生非常好说话,看着她单薄的身板直接给她预支了两个月的月钱,每月两钱,一钱有一百文,总共是四百文。

    陆久顺着自己的记忆向成衣店走去,她打算买完衣服之后看看余钱能不能再买一点纸笔,不需要多么高档,能写字就足够了。

    服装店的老板娘是个小眼睛胖乎乎的妇人,说起话来咋咋呼呼的,为人非常热情,忙碌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小火炉,她热情地跟陆久推销着那些据说非常适合年轻姑娘的衣服,款式新颖,据说是从晶城传过来的,但陆久更喜欢那些方便活动的,故而只能婉言谢绝了她,她也不恼,一个劲的夸小姑娘长得俊俏,皮肤好,说道后来开始问她有没有对象,自己知道个合适的……

    陆久笑得脸都僵了,含含糊糊地应着,当她开始介绍对象的时候陆久一个激灵,直接抱起自己要的东西结账,老板娘麻利地给她结完账,还意犹未尽地拉着她想继续说,直到陆久承诺自己以后还会常来才依依不舍地放过她。

    一匹布在四丈上下,若省着点,可以做两件成人衣服和一件小孩衣服,卖三十文,一件成衣则卖二十文,而冬季的成衣因为过早到来的冬天,价格一件飞涨到了一两百文,哪怕是廉价的狗皮羊皮等,价格也都不低。

    这里虽然说是成衣店,各种布料也是卖的,如果是大城市,自然有专门的成衣和布庄,而这镇子太小,有没有什么特产,许多商铺都是相关的什么都卖一点。

    陆久买了一匹布,一件价值两百文的冬衣,一件成衣和一双六十文的羊皮鞋,加起来就花了三百一十文,钱包极速缩水。

    告别热情的老板娘,她在杂货店买了些制衣要用的剪刀针线等物,加起来一共十文,书店中的纸一共两种,一种价值低廉,一文十张,另一种价值高昂,十文一张,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陆久选择了前者,买了五文的纸,再用五文买了一根狗毛笔和一方破旧的砚台。

    她本来还想去看看铁匠铺有没有什么剑胚之类的,然而就她剩下的这七十文,很玄。

    陈先生开给她的工资其实非常厚道,一石米才不过五十文,她就一个人,买一石米足够吃五个月。

    铁匠铺在街道的尽头,陆久还是打算去看看,人还是要怀抱希望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种小地方的铁匠铺,主营业务一般都是这家要的菜刀,那家要的锅子,平日里还修补修补农具,兵器一般都是有人定做了才打造,要么就是供给民兵队或者大户人家的仆役。

    陆久的目标不是兵器,她也买不起,她的目标是买个能雕刻的小刀,只要是比木头硬的都可以。

    铁匠铺的老板是个白胖的汉子,内脏上面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他听完陆久的描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小刀丢给她,那小刀约莫两指来长,宽也是两指。

    他丢过去就开始打铁,这小刀是他外出时在林子里捡的,估计是哪个猎人掉的剥皮刀,随口道:“五十文。”

    陆久自然不乐意,她身上就剩下七十文了,就这么一把小刀买完她就没钱了,讨价还价道:“三十文。”

    “行吧。”老板无所谓,反正这刀也是捡来的,卖多卖少都是赚。

    陆久付了钱,抱着一堆东西往回走,到成衣店口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转头看去,是那日看到的少年,他心脏红得如同宝石,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少年对面,则是陆久第一天来到这见到的大户杂役,他心脏黑而小,正推了少年一把正在说什么,背后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

    “你看看你看看,你赔得起吗?啊?我可是被将军夫人派出府来采买的,这可是打算做给小少爷的衣服!”那杂役手里拿着一匹宝蓝色的布料,另一只手拍了少年头顶一把,趾高气扬道:“我们小少爷可是跟你比不得,娇贵得很,我刚刚付钱买下这料子,就被你这个蠢货给糟蹋了!”

    将军夫人?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将军?陆久一皱眉,开始离得近了些,在她怀里睡觉的白芨也被吵醒,揉着眼睛露出脑袋开始看热闹。

    “不是,我根本没有碰到……”那少年嗫嗫嚅嚅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显得非常急促不安,他解释的话被那杂役给打断。

    “你说你没碰到就没碰到啊?啊?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这泥腿子伸手按在这布料上,你看看这!这!”杂役伸手虚点两下,动作快得少年压根就看不清,陆久定眼看去,以她现在凡人的目力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而白芨,目前两米之外人畜不分。

    “连道个歉都不会,这么没有教养,还什么五月庄第一孝子,我看你这孝名估计也是吹出来的,实际上指不定……”那杂役做了个下/流的动作,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哎呀,算了算了!”成衣店的老板娘出来劝道,杂役背对着她,她并没有看到杂役的动作:“小丘也不是故意地,你快道个歉,道个歉就完了啊!”

    “我不!”被称作小丘的少年红着眼睛,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他可以侮辱我,但他侮辱了我的母亲,该道歉的人是他!”

    “你现在想道歉我还不接受呢!”杂役扯着公鸭嗓子,声音比小丘的更大:“你这布早卖给我了,我要怎么处理你管不着,我现在要他赔偿,这布料我买来两百两,你就赔个……不多,也就五十两!”

    这偏僻的地方,一家三代活一年也不过是需要十两,五十两,对给母亲抓药还需要自己采药给陈药师抵账的少年来讲简直是要了命。

    此时在陆久眼里,心脏乌黑地更加乌黑,鲜红的更加鲜红。

    陆久看着这一圈的内脏,隐隐猜测到这可能是和个人的个性有关。

    她对老板娘使个眼色,示意她出来。

    老板娘本就头疼的要死,一见是刚刚的小姑娘,眼睛一亮,立刻就钻了出来,陆久还没开口问,她就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地说了出来:“你看这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看这人!”她点了点那个杂役:“他叫马喆,别看他就是个杂役,他爹可是将军夫人亲弟弟,在将军府上做管家呢,不然他哪敢这么嚣张?”

    “将军夫人不管吗?”陆久假装好奇地问道:“这人也太坏将军府名声了吧。”

    老板娘痛心疾首:“管啊,怎么不管,但将军夫人父母双亡,就这么一个亲弟弟,简直是放在心尖子上,她每次想管,她亲弟弟跪在地上一哭,最后大惩也成了小惩!”

    “将军夫人和将军都是个好人,唉,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狗东西做亲戚呢!”

    “都怪这天气,那葛丘——就是小丘,进来的时候脚底下一滑,不小心踩了一下那狗东西的脚,那布料可是碰都没碰到!”

    “唉,摊上这破事,小丘也是可怜……”陆久将老板娘一副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样子,心有余悸地打断她:“请问将军府在哪?将军夫人身边有丫鬟吗,性格如何?”

    “你问这个干吗?”老板娘奇怪道,但还是指了个方向:“你说丫鬟,自然是有的,两个小丫头,是一对将军夫人当年救下的亲姐妹,简直是当成亲女儿养,妹妹咋咋呼呼地像个小辣椒,姐姐温柔如水,也不知多少户人家盯着想娶进门呢……”

    陆久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道了声谢就往将军府的方向跑,老板娘还以为她打算去找将军府告状,没想到她一消失在拐角就传出了声音。

    “姓马的,你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回去,将军夫人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惹事了!”老板娘还奇怪陆久怎么速度这么快,但实际上,这根本就是陆久喊的。

    将军夫人是个好人,又不怎么喜欢这人,只是看在自己弟弟的份上不为难他,耳濡目染之下,她身边的人肯定也不会待见这人,再加上有一个性子比较烈的小丫头,她完全可以合情合理地造假,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往往分辨的能力会下降,再加上距离和方位的影响,足以做出误导。

    “你就买块布料而已,是不是又在趁机惹事!好啊,我要告诉将军夫人!”陆久说完之后,在拐角露出一个影子,就跑走了。

    知道性格时候模仿起来就很容易了,陆久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句话那马喆并没有听到,他身边的家丁拉了他一把,他刚好听到第二句话,将军夫人这几个字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又看到墙角消失的影子,狠狠地放话威胁:“你听着,这事没完!”

    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跑走了,同时心中纳闷怎么遇到了这个姐姐,但这一连串通往将军府的脚印让他来不及多想,只好带着两个家丁跑回去。

    天地太冷,将军府门前并没有人守着,陆久走到大门前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纵身一跃,在墙面上借力一蹬,就到了另一处拐角,确定从将军府门口看不到她之后,她这才慢悠悠地走回家。

    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等她回到店里,天已经黑了,陆久才放好东西,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马喆喊道:“陈药师,我们家将军夫人请!”

    哪怕是一个仅仅只有一个月的短暂轮回,次数一多,马喆这种人也撑不下去。

    因为他被宠坏了。

    说的难听一点,马喆是个被宠废了的人。

    陆久见过许多这种人,心灵脆弱,不会交际,自我中心,脱离了护着他的人之后,一无是处。

    他错过了站起来的时候,现实只会不断的打击他,他肯定也尝试过打破这奇怪的循环,但毫无进展这件事本身都让他无法承受,没有人替他擦屁股,没有人扶他起来,更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

    之所以他撑得比这院子里所有人都要久,是因为他连死都不敢。

    即便如此,他也是距离源头最近的一个活人。

    唯一一个活人。

    将军夫人死之后会发生什么?以将军的表现不外乎两种,遣散所有将军府的人,或,杀光所有将军府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他心若死灰,生无可恋,只有一死了之。

    将军夫人死亡的那一瞬间,哪怕没有亲眼见到,陆久也把将军和死亡间画上了等号。

    马喆还在跟她讲将军府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喘了口气才讲到现在的时间段:“我姑妈在生下儿子之后就死了……”

    “将军呢,”看马喆叨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陆久打断他问道:“这一夜里,刚刚将军夫人死了,将军呢?”

    “我姑爹,我姑爹还活着啊……”马喆一愣,随后脸色变得奇怪:“奇了怪了……我怎么不记得我姑爹怎么了,他应该是跟着陈药师,陈药师……”

    他忽然抬头:“他好像去杀陈药师了?”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从听到杀字开始,陆久就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跑,等他说完,陆久也没追问他这个问句,已经跑出了老远,周围的人被她直接推开,有两个捧着床单的姑娘走过,她直接抢过床单,一条往地上冰面一丢,踩在上面直接滑了过去。

    另一条她披在自己身上,挡住迎面的寒风,脚下每一步都踩得很用力,飞溅的雪花粘住床单,化开一片水渍,然后结成一块脆而薄的冰壳,这层冰壳又在她的动作下崩裂,碎屑掉落,剩余的化为碎镜般的纹路。

    冰天雪地之中洁白的少女裹挟着寒霜飞掠,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她没有言语,呼吸均匀,姿态间带有不输于霜雪的凛然威仪。

    陆久知道自己过去什么用都没有,将军要杀人,她挡不了。

    但这不是她能容忍自己躲在安全之处静待下一个轮回的理由。

    陈药师是个好人,且对她有恩。

    哪怕她什么都做不到,也必须见证他的死。

    陆久冲进院子,一抹温热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抬手擦去,猩红的花在白色的布料上晕开,色彩鲜明,灼如牡丹,活像她穿了一身缟素。

    陈药师此时已经走入了后院,将军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举起手中利剑,身上热气蒸腾,肌肉绷紧掷出的剑插进陈药师的背心,距离实在太近,这把杀器以至没柄,从胸口透出。

    这剑在一瞬间就断绝了他的生机,巨大的惯性带着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被那口熟悉的井绊倒,那口井上已没了陆久放上去的竹席。

    一个熟悉的,陆久之前每夜都会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她这次距离最远,却听得最清晰。

    “咚!”

    世界归于一片黑暗,沉寂席卷而来,陆久被带入这条无法阻挡的河。

    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熟悉的药店柜台前,是她来到这的第二天或第三天,她将药柜全都清洗了一遍。

    一切重来,陆久拿起手中的抹布,任劳任怨的重新清洁。

    她一边清理,一边从第一天开始,理清思绪,陆久在第一天踏进这个镇子的时候,就和马喆有过一面之缘。

    他的心脏黑且小,哪怕不记得他的脸,都一定会对他胸膛里的东西印象深刻,生物总会记得给自己带来过的,一个人绝不会记得一个不贪钱也不少钱的摊主,但绝对会记得一个偷偷压秤的摊主。

    十分符合他之后在成衣店里的表现。

    按理来说,加上成衣店老板娘的性格,这些信息会让人不自觉的相信这是代表了其人本性。

    而对陆久而言,这偏偏是最大的破绽。

    在一开始,陆久就对“能看见内脏”有两种假定。

    其一,是她能看见的,其二,是有人想让她看见的。

    这些颜色,并不是她所认为的,因此,陆久推断是第二种。

    它们代表了一种最基本的判断标准:善恶。

    善恶是被先圣、被世人所明确的行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意为天地无所谓仁,也无所谓不仁,世间万物与它而言,就跟在人眼中草做的祭品差不多,祭祀之前珍贵非常,之后却只不过是区区一把枯草。

    它们是被人赋予的意义,如果没有人,自然不存在善,也不存在恶。

    反之,有标准的地方,必定有人。

    她所见到的,是某人看见的东西,是另外一个人的认知。

    如果是她自身所见,必定是在她对这些行为得出判断,表现出明显好恶之后才会染上颜色。

    陆久对这个人本来有极多的备选,但在她目睹第一个轮回之后,就排除了将军夫人和将军,同时找到了根源。

    将军夫人深入简出,如果是她,那么肯定是宅院里,距离她越近,和她接触越频繁的人色彩也更鲜明。

    将军他在轮回结束的时候还活着,凡人能生出这类秘境,只有关乎生死,他的感情虽强烈,却不可能诞生此类的秘境。

    求生欲。

    人为活着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根源在陈药师,如果他是为了活着,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

    但……好像还差了什么。

    陆久摇摇头,收拾起抹布和水盆,依旧绕过水井,开始做菜。

    想让他活着,就必须解决将军,如果要杀了将军,则根本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杀了将军夫人便可。

    将军夫人已死,杀一个死人也不过是让她再死一次。

    陆久很少直接对活人下杀手,除非是明确的仇人,她杀过不少人,反而更明白一个道理,活比死难。

    她清楚将军府的地形,接下来摸清楚守卫的换班时间即可,如果要动手,必须要保证一击即中,如果将军夫人没有当场死亡,将军必然还会再请陈药师到场,到时候治不好,他肯定还会迁怒。

    若是用普通的毒,这里医术最好的就是陈药师,难保将军不会又一个迁怒。

    陆久思索了一下,决定试试看能不能从记忆里翻出来什么凡间少见的□□,涂抹到兵器上,至于何种兵器……陆久眼睛一眯,想起了那把自己三十文买来的小刀。

    那把小刀上的铁锈她找了个时间去掉了,重新露出本来面容的小刀看着十分眼熟,陆久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是个剑修,在成为剑修之前是个被载入凡间史册的刺客,触类旁通之下,对这类兵器的稍稍熟悉就能如臂指使。

    陆久伸手把白芨从怀里掏出来,以剥夺她取暖位置的威胁让她去摸清将军府的各类岗哨。

    “说好的剑是君子之器呢?”白芨嘴角抽抽,对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顶着寒风十分不爽,胡须一抖一抖的,毛茸茸的脸看不出来表情,但那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露出了明显的嫌弃:“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跟往日里那个温瑞如玉的陆久完全是两个人啊!

    “剑是百兵之君。”陆久安静的看她,眼里是黑沉沉的光:“这句话,里面有一个字提到过人吗?”

    君的是剑,而不是人。

    将军以剑挟怒气杀无辜之人,她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十日之后,将军夫人亡。

    将军悲极吐血,缉凶数十里未果,随后闭门不出,将夫人置于冰棺之中,每日陪伴夫人,忽有一日,送食的下人发现将军已三日未食,商议之下管家派人进入,发现将军于三日之前,卧榻于夫人身边,拔剑自刎。

    但轮回并未终结,本该死去的陈药师依旧活着。

    又七日之后,将军与夫人一同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