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久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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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笑着看了看沈严, 沈严得了那么些好成绩, 连带着沈家也更是出了脸面,王氏自然看他也就宽心一些。
眼下见着他,也只是笑, “昨日你院子里的人还与我回话说, 你多咳嗽了两声, 可是给这倒春寒扑着了?我叫人给你请了医士,你也不肯看,眼下身子可是好些了?”
正经的母子之间的对话了, 沈晴垂了垂眼, 听沈严回话。
他行了个礼,“多谢主母问,原本就不值当的一点小事儿,倒是叫主母挂心了,今早起来早早便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他又看了眼沈晴,才说, “我见妹妹脸上多有倦色,想来是舟车劳顿了。”
王氏答说, “正是呢。过去些年每每如此, 还未歇个消停, 便又要走了。倒是叫我心里颇为难过, 这会儿便好了, 再也不必走了, 就可在家好好的歇了。”
沈晴笑, “阿娘疼我才有此说,左右不过是坐马车,哪里有什么累的。”
沈严看了看她,“主母说的极是,从今妹妹便就都留在家中了,倒也是来日方长的。”
听了他说了这起子话,沈晴的心口一跳,他却很快塌了腰,“主母,一会儿我还要去答课业,就不能久留了。”
王氏连忙说,“你且去。”
见他走了,王氏才说,“如今你阿爹对他可是越来越上心了,我时常说,就是你那几个哥哥还在念书时,也未见你阿爹这般看重。”
沈晴陪着王氏往里头走,“阿爹许是自己心里有盘算的。”
“他可不就有盘算么。不过现下瞧着,他倒到底也算是个好的,功课那些不论,你倒是没瞧见他对沈玉稳的态度,倒不怪你父亲要多看重他几分了。”王氏摇摇头,“但到底是别人家的郎君,即便如今是养在了我们府上也是一样,在我心里,又如何能比得上你的两个兄长。”
沈晴笑,“便是女儿心里,也觉得哥哥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是说起了沈玉稳,王氏便又说,“等你歇好了,明日再去给他也问个安,虽说眼下他寄居在我们府上,可到底也算你的长辈,你阿爹平日里看重规矩礼节,你可莫要在这个时候被你阿爹训斥了。”
沈晴点点头,“这女儿是晓得的,原本还想着回来了给阿爹阿娘问安了就过去呢。”
王氏摇头,“那也不必如此着急,你休息要紧。你少与他接触不清楚,那人脾气怪的很。不过眼下他儿子中了举人了,瞧着气色和心情又都是比往日要好上不少了。”
王氏也没久留,很快就让沈晴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一回去,刚坐下就听到屋子外头叽叽喳喳的,小丫鬟们在说话,“女郎从今以后可是再也不走了?”
“可是不走了吧?这屋子一空便是好些年,如今可算盼着女郎和从前一般了。”
沈晴笑着摇摇头,又让阿濯给她拆头发,阿濯也是听清了,就笑,“女郎一走许久,她们也是一日日的无所事事,如今盼着女郎回来了,还不知多少开心呢。”
她一想,又说,“只不过这么些年,头上没有个主子,只怕规矩也生疏了去,明日我就再问过她们的规矩,好叫她们不冲突到女郎。”
“这些又有什么要紧。”沈晴笑了笑,“总归都是回来了,日子还长着,你贸贸然的去敲打,她们恐怕心里未必服气,你只管去与阿绣说了,你两人把眼睛睁大了看看,若是有人不规矩就提点出来,也算是在众人面前立个名头。”
阿濯连忙答是,“到底是女郎思虑周全些。”
沈晴摇头,“这都是小事,即便我不说你也都做的很好。只是眼下我回了来,不如在族学里头那般了,这沈家也不是就我一家,屋子里可要封严实了,我倒也不求滴水不漏,少不得不要变成筛子就是。”
阿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连连点头,“左右女郎身边也就我和阿绣贴身伺候,原本屋子里头的老人也都是信得过的,只是女郎说的对,咱们走了许久,也只恐生变。”
沈晴不多说了,又稍微用了点晚膳,早早的就躺下歇了,还吩咐阿濯次日早些把她叫起来去请安,倒是生怕自己累着了起不来。
但次日还不等阿濯叫,沈晴就醒了。她下意识的直起身子叫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不再族学里头归家来了,她松了肩膀,又躺了下去,舒了口气。
族学其实也没有那么苦,比起高中生涯来自然是小巫见大巫的,但是时间一长,到底还是叫人记得了这些难事儿,比如说原本的起床困难户,如今倒是不要人叫起了。
阿濯和阿绣已经迎了进来,“女郎,时辰尚早呢,可是要再歇歇?”
沈晴摇头,“伺候我梳洗吧,我早起练一会儿字,等时辰到了再去阿娘那边去。”
阿濯素知她勤勉,也就没多说,只是阿绣哪里知道,颇有些心疼的看着沈晴,又去扯了扯阿濯的袖子,“这已是不在族学了,女郎也不必这般勤勉了,多歇歇可不是更好?”
阿濯从小丫鬟手里把水接过来,又低声和她说,“这些年,女郎都是这个时辰起身,一日不错,从前是赶课,如今想来是习惯了,不过午歇时间会长些,倒也不要紧。”
阿绣无话了,只觉得女郎也不易,心里更是难受。
沈晴换了一件春桃色的裙子,又梳了精致的头发,她朝阿濯笑笑,“若是在族学的时候,咱们晨起还有这么些步骤,只怕日日都要迟到抄书。”
阿濯给她添了一枚簪子,“眼下女郎归家了,事事都求精不求急的。”
沈晴笑了笑,又挽了袖子去练字,练字讲究心平气和,更讲究手腕的一个稳,她的字虽是被夸,可是照她看来仍旧不算好的,在纪夫子的书房里看了太多的字帖,自己的字就像是狗啃过一般不上眼。
一连写了三张大字,阿濯才和她说时辰到了。
沈晴把笔放下,又把袖子顺了下来,才吩咐阿绣说,“早上想用小米粥,我许是不会在阿娘那边吃饭,你吩咐下去备好了我回来吃。”
阿绣连忙应了,又去给她带了披风。
沈晴一路朝着王氏的院子去,路上正巧就遇见了沈严,她眼皮跳了跳,给他行了个礼,“兄长好早。”
沈严在她身边伴着她往里走,“日日都来给主母郎主请安,已是习惯了,再说这个时辰也称不得早了。”
沈晴笑了笑,“是吗?我却是不行,这会儿是上下眼皮子还在打架,恨不能回去补个眠呢。”
沈严便说,“你在我这儿,又何须说这些话?”
沈晴便开不了口了,她现在也是不知道她和沈严算是个什么关系,但也没人就这种事儿进行讨论的,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沈严便说,“再有一月,我便要下场春闱,你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沈晴张口便来,“那自是祝兄长心想事成,金榜题名的。”
沈严的步子一顿,正要转头和她说,王氏的院门就在跟前了,沈晴忙扯起一个笑,“我与兄长一块儿进去吧。”
沈严止了话茬,轻轻点了头,而后便错开她半步进去了。王氏和沈时清自是知道有人要来请安,早早的就起了,这会儿刚好就出了来。
沈晴给沈时清还有王氏请安,沈时清便说,“如今阿晴也是长成了亭亭玉立了,在族学中学的东西,可都还好?”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做爹的和女儿没话找话罢了,沈晴笑,“夫子们各个博学,女儿自然是受益匪浅的。”
沈时清看了一眼沈严,又说,“离你下场也不过就一月的功夫了,如今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课业上才是。我此前就说过,歇了你的请安,你阿爹那边我也会去说,自然会安排妥帖的人前去伺候,你自管好生念书才是正道。”
沈严答了一声是,“今日来也是和郎主主母告罪,此后一月严便不来请安了。”
王氏连忙说,“自然就是这个道理了,此前日日劝你,你只管不听,眼下听话了,叫你叔父还有你阿爹,才算放心。”
沈玉稳算是长了沈时清两岁,沈严唤沈时清一句叔父,倒也不算逾矩的。
知道她们一家三口有话说,沈严也就不多呆,很快就出来了,沈晴这才放松了一些。
沈时清问她,“回了家之后,学过的课业可就随手抛下了?”
沈晴笑笑,“女儿原本学的就不精,算是脱了个睁眼瞎的名头罢了,阿爹若是也想女儿去科考,怕是不能够了,只不过有时可以去给阿爹伺候笔墨倒是真的。”
沈时清笑起来,“我倒是用你伺候笔墨了,不过你刚归了家,在自己府里便都放松自有些,没得那么多拘谨的事儿。”
沈晴答了声是,外头突然就婆子喊起来,“郎主,主母,回来了回来了,大郎君回来了。”
沈晴转身看去,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