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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血色黄昏·欲望的枷锁

    作者:少知艾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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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共 40 章,最新章节:正义与爱情

    备注:

    1997年,国家安全部成立的特别行动局想要铲除国内第一杀手组织:血色黄昏。1999年除夕夜,特别行动局围困住血色黄昏创始人,并派出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与之大战……2008年,汶川大地震后,在特别行动局通缉单上排第一的犯人人鬼星夜开始显现踪迹,两年后,血色黄昏创始人与人鬼星夜秘密合作,双方达成某种协议……2010年,影子杀手在暗杀一外籍专家时,“神灵”出现,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特别行动局压力倍增,分出人手追查神灵的踪迹。然而神灵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开始策划了一场“审判”,一场以□□义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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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画屏、李希柘 ┃ 配角:张鸿羽、韩柠、苏流萤、钟无盐 ┃ 其它: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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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的梦遗

    1

    清明节放了三天假。

    爸爸开车带着全家出去自驾游,我们去的是附近县城里的一个古镇。

    古镇不是很大,其“古”之处在于历史悠久,但究竟“悠久”多少也不是很清楚。南方的青瓦白墙房屋,它们有梁有柱,有门有槛,错落有致的被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串接起来,还有以前整个镇上人们来来往往的生活。现在这条石板路上熙熙攘攘的全是穿得花花绿绿,戴着各式各样帽子的人游来荡去,像是青天白日里一群飘游的鬼魂,有目的性的因为一个节日聚集起来欢乐。清明节不仅是阴间先人鬼魂的游玩活动,还成为了阳间生物的欢声笑语。

    我跟随着人流的流向向前挤来挤去。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拥挤,而我不喜欢拥挤的地方。我对这个古镇差不多是欢喜的,但对眼前数不清的人很是讨厌。

    石板路丝毫不具备平整,我被挡住视线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坎坷的路面上艰难地移动。我猜原先这一条条石头铺成的大道上,有着只是少许人的脚印,这便使得那些不经常踩踏的边边角角、犄角旮旯里会彰显着一抹青苔的绿。以前古人所说的“踏春”是否与此有关,但这个春应该难道指的是青苔吗?我不禁心中联想了一会儿。

    姐姐拽着我的衣袖,在我右后方离我半个身体的距离上跟着。

    我回头打趣她:“这是不是你的人间四月天?”前些日子,她在家里读着林徽因的诗词散文,其中那篇脍炙人口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更是激起了她心中的情感,声情并茂的在我面前朗诵了一遍。我看着她脸上滑稽夸张的表情只是觉得好笑,心底深处由衷的开心。

    正值阳历四月,姐姐在饭桌上向父亲提议清明假期出去游玩。父亲本打算清明回家祭祖扫墓,但让他最终下定决心的却是和母亲有关。那天中午,父亲坐在桌子的主位上,姐姐再次不经意似得提起出去玩的事情,父亲顺口问了一下坐在对面母亲的意见。母亲嘴里嚼着菜,含糊地回了句“随你决定吧”。

    恩爱的夫妻,加上十几年的情感和形影不离的生活,父亲能毫无障碍地揣摩出对方的意思。而且和大多数婆媳关系一样,母亲和婆婆的关系并不好,上次回老家不免口头上争吵了几句,身为儿子的父亲自然是左右为难。我对劝架说好话没有经验,只能干瘪瘪地坐在椅子上听母亲和奶奶拌嘴,有时候看着两人斗嘴时丑陋的嘴脸甚至觉得好笑,仁慈的奶奶和善良的妈妈就因为一点点小事将人的丑恶愤怒暴露在家人眼前,这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呀!姐姐和爷爷拉劝奶奶,父亲就拉扯母亲,一面小声说着中听的话语。任何事情都有始有终,两人斗嘴片刻也会消停一会儿,只是吃过晚饭,母亲一个人在厨房里闷着一肚子气洗碗刷锅,在母亲的面前,妈妈不好训斥坐在沙发上舒适看电视的爸爸来帮帮她,但那些碗碟激烈的碰撞声毫无疑问被听在了我们的耳中,奶奶的刀子嘴补上几句呵斥的话。懂事的姐姐会去帮妈妈的忙。我猜妈妈这时候心底自豪的是“我有个能干的女儿”。

    父亲在小事上享有一定的决定权,在大事上只有建议权,这建议权也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就这点小事情他倒是很乐意做下一个难得的决定,对于奶奶那边随便打个电话就能辜负了老俩口殷切、盼望的心。父亲把空碗递给姐姐,姐姐很高兴地盛了满满的一碗饭。我对这件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看到姐姐兴奋地吃了好几块回锅肉,我的天平跟着倾斜了。

    人间四月天没什么特点值得我去用心记住的,我宁愿坐在家里做题学习,但我们却是一家人。

    “前面有家店,我们进去看看吧。”她用一个眼神就回绝了我的讥笑。然后,扯着我的手在前面挤。

    和两旁所有的门一样敞开,这家卖饰物的杂货店向过客热情地张开了它的手臂,让那些只能用钱来衡量的东西欢迎着它们的新主人。

    我跨过被踩成灰尘色的门槛,满眼所见,皆是五颜六色。既然进了这个门,就得装作一个合格的顾客,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然后拿起一两件东西凑在眼睛下瞧个仔细。

    里面还有间屋子。我最先看到是地上放了个塑料桶,桶里胡乱插摆着一些刀剑,有些小男孩儿爱不释手的□□看看锋利程度。刀剑自然是假的,但式样有好几种。我很无聊地打量了一瞬就转移了目光。

    似乎是无意间,我瞥见了一个影子,心脏突然翻腾起来了。我任凭目光四处游离。没找见,我向里走了几步,再次细细打量这间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慌起来,伴随着阵阵的痛,好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胸膛,这颗脆弱的心脏在拼命的、使劲儿的挣扎着。

    这突兀而来的不安分没使我放在心上。从没有经历过恐惧,我不知道这种情绪因何而起。

    店员目的性很强的将视线扫在各个游客身上、手上,随时观察其中是否混杂着不检点的客人。其中一个店员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望着我的脸上是关怀的神色。我勉强礼貌性的报以微笑。我不太擅长送微笑给陌生人。

    这个店员离我只有几步远,刚开始我并没有打算注意到他,直到他说了一句话。当然,他凭一句话还不能吸引到我。但这句话很特殊,也很简洁。

    “我看到过一把真正的刀。”

    我眼珠子就那么轻轻一转,甚至不用扭扭头,就寻到了声音的来源。他这句话的声音很低,好像是故意在说给我听似的。这是一个年轻人,但毫无疑问经历的岁月比我多。对于那句常常挂在爷爷嘴边的经典的藐视年轻人的话——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显然,我无法按此判断出来这位小哥哥是否当真吃了很多盐,或者走过了许多的桥。倒是这个小镇上的桥不少。因为他那张秀气的脸,我无法估算出他的年龄,但能在这种地方打工,想必超过了十八岁。他的眼睛不漂亮,但看上去让人感觉里面隐藏着一潭笑意,随时都能溢出来。嘴巴小,嘴唇薄,下巴和上嘴唇上有着些胡髭。

    他穿着深蓝色的店员外套,站在那里,显得十分的守规矩的模样。我并没有用言语来回应他,在语言交际方面我并不具有赐予的天赋,也没有后天锤炼出来的技能。但兴许我观察他的时间太长了点,他把这当成了我的回答。

    “那把刀有这么长。”他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长短。他向前小小的挪了一步,仿佛试探我是否介意。

    一个游客从他后面经过,他被撞了一下,他不得不再向前一点贴近过道的这一边。他显得有点窘迫,和无可奈何。

    我距离他更近了。

    他环视了一周店里,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放低声音又从喉咙里接连跑出一大串:“那是店主的刀。我有一次偷偷看到他在擦拭。那把刀很锋利,我看着非常喜欢。我嘛,喜欢刀剑,但必须是真的,我家里就有好几把。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一把日本□□。”他眼中歆羡的情绪毫不掩饰就被我捕捉到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着实把我惊讶到了。

    “小兄弟,你长得真秀气呀。”

    毫无疑问我的脸上出现了两种表情,一是不喜欢“小兄弟”这个称呼的些许愤怒,特别是他这种口吻让人心里不爽气;二是“秀气”这两个字让我吃惊,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认为我长得秀气,难道他没看见我上嘴唇上的胡须吗?还有我脸上的青春痘也会驳斥掉他的这种观点。

    他眼睛里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连脸上也是,我猜心里、脑子里也是。我突然发现他的那种温和的笑意让人讨厌。尤其是他那张脸,我很讨厌。

    我把不悦的神情写在我的眼眉。背过身子,决定删除他和有关他的一切。

    相比之下,愤怒使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突然想起了姐姐,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我费力的张望着,我竟然失去了她的身影。我找不见她了。我心急得向外疾走,同时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那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希冀能让我看到那熟悉的面孔。

    当看见熟悉的身影后,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那样平静的站在那儿精心挑选。我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猝不及防之下,她被吓了一跳,望见是我,发怒似的挣扎开被我抓住的手腕。

    “干嘛呀?你买了些什么东西啊?”她顾着自己面前的事情,没有看到我的脸色。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的侧脸。

    “你喜欢什么,挑几件啊。”

    这透入心扉的不舒适感迫使我想要逃离这家店。“我出去等你吧。”

    “嗯,好。”

    我快速走出了这家店,在狭窄的过道上迎面却碰上了一个中年男人。他简单的穿着只给了我一个大概的印象,抓住我视野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我和他的眼睛离得那么近,在一刹那间,我们的四只瞳孔之间仿佛搭上了一座桥梁。中年人那对深邃的眸子像是漆黑的深渊,直通向他灵魂宫殿,吞噬了我眼神中所有的言语。那藏着利刃般的眼睛让我害怕。

    我来不及说句不好意思,躲避的本能让我侧转身子。他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就这样用肩膀摩擦了我的胸膛走过去了。我逃也似的跨过门槛,穿过左右蠕动着的人群,立在了对面那家冰激凌店前。

    在我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个人的背影,他像是个正苍老着的游魂飘进了那家店里面。突然之间,那家杂货店就好像一个原始的山洞,望不见底在哪里。天花板上明亮的灯光和玻璃反射出的光线像是倾洒在洞口的月光,引诱着无知的小动物前去奉献它的生命。

    排队到我了。我掏钱买了两个冰激凌,然后站在旁边一块架起的石头上盯着地面,同时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冰冷的味道。姐姐很快就出来了,她买了两个铜铃铛。我的注意力被她用铃铛在眼前摇晃打散了。她见我回过神来,把铃铛放进书包里,然后小心地接过我手里的冰激凌,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着。

    “爸妈呢?”

    “兴许在前面吧。”我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

    姐姐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会儿。“没看见。算了,待会儿打电话吧。你还剩下多少钱?”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的身后,吃完冰激凌后,感觉好了许多,我自然不会去在意,更不会去多想。而且,在进去其他店里没了那种感觉。

    2

    我和姐姐在一家休闲吧找到了父母,他们正坐在椅子上喝饮料。前面有个小台子,台子上有个青年抱着一把琴在弹唱一首歌。青年穿着一件长袖t恤,上面印了一个正方形的黑白图案。t恤外面是一件牛仔外套,下面是一条破洞牛仔裤。卖唱的青年坐在高脚凳上,嘴巴触在话筒上,眼睛微微睁开,深情的模样似乎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店家经过有意的布置,屋子里光线显得比较暗淡。昏昏沉沉的天气也是无精打采的,迎合这独特的氛围,勾起了父母多年前的回忆。

    看见我和姐姐进来后,妈妈招手让我们坐在旁边。我不会欣赏歌曲,我觉着好听就喜欢,觉着不好听就不喜欢。姐姐说我是凭着感觉走。姐姐听得歌很多,还没走进休闲吧就知道是谁的歌。

    她歪着头斜眼看着台上那个青年点评:“他没唱到位。虽然他的声音不错,但感觉缺少点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总好像有点距离的情绪在里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索性就懒得开口了。这昏暗的天似乎有下雨的征兆。

    我想到了人生这个绵长的题目。

    在休闲吧听了几首歌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家人出来没有带雨具,现在被困在了里面。父母埋怨对方忘了带雨伞,有点子着急,询问店主哪里有卖伞的。店主说了个方向后,就招呼那个台上卖唱的年轻人前去结账。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突然的绵悠悠的小雨,对于大多数游玩的人来说,却是早有准备。大家匆忙间从随行的包里拿出雨伞,撑开举在头上。只是原本就拥挤的道上此时更显得拥挤了,地面上溅起的水,伞沿滴下的雨珠儿总能往人身上蹿。这些冰凉的小东西似乎也知道温暖的地方更舒适。

    店里突然跑进来几个没带伞的游客,几个年轻人为了掩饰自己躲雨的目的,买了几杯饮料,打算坐在窗前等雨停。

    店里开始放上舒缓的轻音乐。

    卖唱的年轻人背起琴后走到我们面前说:“我可以带一个人去买伞,我的伞可以遮两个人。”

    父亲连忙笑脸相迎,道了几声谢,就叫我跟着去买伞。

    我正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人,心下想这场雨是扰了诸多人的兴致了,估摸着一段时间里,这条街上会清静片刻。我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出于礼貌,我应该叫他“大哥”或是“哥哥”。

    我虽然懂得礼貌,但叫不出来。也没有轻而易举就浮现出的微笑。

    当我站起身来时,惊讶地发现他比我高了一个头。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就像一个骄傲的人被一个更优秀的人打压了。我不得不仰头盯着他。

    他走到门口,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我从后面挤进他那方可以避雨的小天地里。

    那些飘荡着欢乐的游魂像是遇到了灼烈的阳光,顷刻就逃窜到别处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雨水。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是不是会长青苔?

    我俩在同一把伞下沉默着并肩行走。他似乎习惯性的把伞往我这边倾斜,并在无意之中缩短了他左臂和我右臂的距离。我能感觉得出来我们的衣服接触在一起。

    他这种侵略性的进攻让我内心有点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