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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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语调激起了我的揣度。她不是嫉妒,少了由衷地祝愿,也没有真诚地称赞。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我唯独怜爱她。姐姐不能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这些父母安排的任务,简单又容易,她只要照样执行就好了。通常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做得久了,并且不会从中得到什么物质或者精神上的收获时,就会感到厌烦,如果不能改变这种现状或者释放出厌烦情绪,就会逐渐麻木,最后态度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我庆幸的是父母在姐姐的学习上并没有再比这些更过多的逼迫她了,他们把“知识的焦点”放到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她的弟弟——身上。所以,其实啊,我不止是奶奶眼中传宗接代的工具,也是父母心中接收知识的一个瓶子。
我以成绩形式表现出来的事实让父母很欣慰,他们决定精心地把我培养成社会的栋梁、国家的人才以及传宗接代的高知识分子的工具。
姐姐有时候内心的想法让人一点也猜不透,尽管我和她从小一起生活十几年。就比如说现在,我和她一起回家的这段路程里,沉默不断地在我和她身上徘徊,我只感受到她身上的疲累。
一个人若是在言语上沉默,那么她在思想上就会非常地活跃。我自己就是这样,不擅长于言辞,可我在脑海里非常兴奋地活跃意识。往往这时候,我就非常的讨厌沉默,这个该死的东西让我心中发闷、难受。我也曾试着问过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她立马就回过神来:“没想什么!”这是一句显得多么虚假的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接着和她说话了。我有时候也会怀疑,难道她真能做到“放空一切,心无外物”吗?我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偶尔我会发疯似地希望姐姐问我:“弟弟,你的成绩为什么那么好呢?”
这是一种嫉妒和羡慕,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表现或者情绪,可她从来没有问过我,也没有丝毫的表露在我这个亲密的人的眼中。她不问为什么,只会称赞。可能她是我成绩唯一最有说服力的见证人,所以觉得没有疑问的必要。
“我不知道。”我想我会这么故作谦虚的回答。故作的“谦虚”在某些时候是个很让人不舒服、很讽刺的贬义词。
讽刺的是,我也经常这样谦虚。
☆、杀手的妥协
1
第二天早上醒来,阿莎趴在李希柘的胸膛上,零距离地挤压使得她一张精致的脸蛋变了形,脑袋歪向一边,淡纷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可见两颗皎洁似月的贝齿,带着体温的气息均匀地喷吐在他敏感的皮肤上。薄被在梦里滑下了床。
它太小了,但他暗自庆幸这吱吱呀呀的单人床一直在辛苦而努力地支持着他。抱歉控制不了的声音打搅到了无辜的邻居。他在心中假装道了一个谦。李希柘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微小的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铁床吱呀着抗议,也打搅到了熟睡中的阿莎。她迟缓又僵硬地从他的怀抱中醒过来,睡眼迷惘地看了身下的男人一眼,然后又放下沉重的头颅准备趴着继续睡一会儿。
世界上最优美的姿势就是女人睡觉的姿势,自然而完美。他帮她拨开散落到口鼻处的黑发,将它们归拢到阿莎光滑的后背上,两只手掌轻柔地摩挲着。如果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在睡醒到天亮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期盼这个疑问将很快得到解答。
想到此处,他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紧接着一股油然而生的失落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能听到胸腔里的跳动声。阿莎摆了摆脖子,扭扭嘴角,仿佛在埋怨他加快的心速打扰到她的好梦。
醒来后的第一种情绪。期待中的电话没有吵醒李希柘,更没有未接电话或未读短信来惊喜他,他暗骂那群王八蛋办事不力。破烂脏乱的窗帘外吵吵闹闹,纯洁的白光打照在女人凸起的□□屁股上,顺着自然天合的曲线而滑落到他的大腿,然后像白墨一般泼染在凌乱不堪的床单上。
欲望来得突如其然又理所当然。他发现自己“兴奋”起来了。李希柘昨晚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假装成自己的心爱女孩儿,在准备追求另一个她的事前,无耻地将可能出现在恋爱中的爱欲行为进行了亲密地模拟预演,他做了一回合格的温柔情郎,无论是轻柔的动作还是耳边的呢喃,都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爱情的悸动。由此,他心中略有愧疚,却不在乎一个性工作者内心对他行为的胡思乱想。阿莎以后会有爱情宠幸她吗?李希柘对瞳孔里酣睡的阿莎泛起一星怜悯。她体会不到身体上的爱情了,精神式的恋爱谁承受得住,在如今的这个时代里。
尽管他会有如此些想法,但他心中关于这类女性群体的思想却从来都是善良的。正是如此的善良,他从下面伸进手去摆弄一下自己的家伙,接着展露出自己娴熟的技巧,阿莎从深层的睡眠深处醒过来,在恍惚了一两秒后展颜而笑。“我刚梦见一个王子骑马踏花而来,来迎接他花与月的公主,我都还没看清他的脸,你这个坏蛋怎么就吵醒我了。”阿莎佯装嗔怒道。
“是吗?”李希柘曲起腿向上蠕动一下,“王子的脸就在你眼前啊。”
他与她再次欢爱。
“和我一起吃早饭吧?”李希柘刷牙的时候提出这个建议,语气中带着七八分的肯定。尽管他们先前一起吃过好几次,但他还是习惯性地问上一句,好似只有在确认了后心里才会缓释掉罪恶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希柘开始邀请与他共眠的女人一起吃早餐。早饭是新一天胃欲的开始,他很乐意和她们共同开启一天的食欲。这也是对她们职业的一种尊重。他偏执地这么认为。
俩人去的是街边的一家普通小店。李希柘点了两个水煮鸡蛋,一杯豆浆和一笼包子,女人点了一碗面条加了一个煎蛋。她坐下后,开始抽出卫生纸仔细地擦拭餐桌上的油污。
在短暂的等待里,莫名的尴尬氛围笼罩住了他们。李希柘蓦地想起他忘了给钱,而她也没有找他要,在眼前的这个纷杂环境里,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掏出钱包付给阿莎一笔钱,然后说“这是昨晚的费用”的情形,他会难堪至死的。阿莎也会很尴尬的。
阿莎擦完桌子,抽出一双筷子擦拭起来,然后在李希柘的面前放上两张纸,将擦拭好的筷子放到纸上。他道了一声谢谢。虽然他认为其实没有必要。两个人的视线交合了一瞬,他赶忙转动眼珠盯着忙碌中的小店夫妇。她开始给自己擦拭筷子。
僵住的氛围让李希柘如坐针毡,他怀疑阿莎是不是也想起了这档子事。他的早饭端上来了。为了避免两个人的尴尬,他挑起了一个话题。看来钱只有以后再给她了。“你很喜欢吃面啊?”
她将自己的筷子摆好。“喜欢吃好吃的面。”阿莎促狭似地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吃鸡蛋?”
“嗯,鸡蛋补充蛋白质,增肌。”他透过热气腾腾的蒸汽说道:“要不要吃一个鸡蛋?”李希柘举起一个剥得光溜的鸡蛋。
“我不喜欢吃蛋清,只喜欢吃蛋黄。”
他把蛋清剥在自己的碗里,然后递给她。“我小时候只喜欢吃蛋清,觉得蛋黄像屎,味道也怪怪的,所以蛋黄都是留给妈妈吃。”
“哎,你觉得爱情是怎么样的啊?”李希柘吮吸了一口豆浆,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等说完后即刻后悔,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他夹起一个小笼包送进嘴巴里,手上开始剥另一个鸡蛋。
“给我喝一口豆浆,有点噎人。”她的面还没有煮好。
李希柘神情古怪地瞄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到了他的问题,还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而且他只听说吃蛋黄噎人,没见过蛋清也噎喉咙的。毕竟要让这种身份的一个女人来评论爱情,荒谬得如同劝她从良。这个问题不适合问她。李希柘没有怀疑可能是自己满嘴的食物导致说话的不清晰。
李希柘盯着她看的表情让她停止了准备喝豆浆的举动。“怎么,你介意吗?”
“没有啊。”他异常夸张地换上一副任君品尝的态度。然而虽然嘴上说不介意,但他内心还是有点别扭,总觉得这样不干净。这种心理问题让他非常的困惑与苦恼,毕竟俩人在欢爱时曾那么疯狂地亲吻对方,深入到彼此口舌之中,却还要在意喝一口豆浆这么点唾液。
“你要吃包子吗?”老板端了一碗面条上来,李希柘夹了一个包子放在她碗中的煎蛋上。“这家的小笼包子很好吃。”
碗沿外的油渍使得阿莎又擦了一遍。她的这种行为让李希柘有点不理解,这是他心底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想法。他揣测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女人是不是在心里嫌弃过自己不干净的屋子,尤其是欢爱的那张床。
这种疑问促使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如往常吃面的动作,平静的表情猜不透内心的真实想法。李希柘吸进一口浓稠的豆浆在口里囫囵,突然觉得她很可怜,明明自己很爱干净,但却一次次逼迫自己去接受顾客的不干净,他无法更深一步地想象阿莎接了一个满口臭烘烘酒气、一身脏兮兮的顾客。她白皙的皮肤得天天十分委屈地忍受着。对于她这类人来说,这算得上是一种可敬的职业操守吗?
“这家的面条味道不咋样,没有上次吃的那家好。”阿莎吃完面条后评价。
“但他家的小笼包子不错,对吧?我喜欢吃小笼包子。”
走出店门后,两人互相挥手作别,分道扬镳。各自口头上的“再见”、“拜拜”可能就是刻意制造出来的永别。
2
李希柘辞了杂货铺的监视工作,又惹恼了上司,更糟糕的是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何方。六月清早里的阳光已经有了毒辣的势头,明亮的阳光晒在他的脸上,他不得不眯缝起双眼。他还是喜欢夜晚,深夜里不止有梦,还有血。这一天该怎么来打发完?
“哎,小哥,有火吗?借个火。”他的老大找到了他。
老王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他在一个杀手组织里工作。李希柘跟着上司王老大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两个人一起吞云吐雾片刻,先满足了自己的烟瘾。
“年轻人真是身体好,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今天早上还能来一发。”王老大有着浓重的东北口音,但身材却不像东北大汉那么高大魁梧。
李希柘有点羞红了脸。他知道自己的周围一直都有组织成员的活动,但没想到这群家伙连这种事情也不放过。王老大的这一句话就像是在说“嘿,小子,你时时刻刻都在组织的掌控之下,要小心哦”,他可以麻痹自己不去管那些躲在暗处偷窥他举动的老鼠们,却受不了老鼠光天化日出来“作案”,可能这个矮胖矮胖的混蛋昨天听了一晚的墙角。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谈论这等污秽不堪的事情吗?”李希柘似笑非笑地嘲讽了一句,借此反击以掩饰自己的羞惭。
“要是你认为污秽不堪的话。”王老大吸完一根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你知道我们这次围捕的人对组织来说有多重要吗?”
“不知道。妈的,你省着点抽,你个老混蛋不止没有火,还没有烟。”李希柘昨晚刚买的一包烟,转眼就只剩下几根。
老王没有理会李希柘的骂声。“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据说这次已经动用了组织的全部人员,连最高层都在时刻关注着。”
李希柘对“全部人员”没有一个确切数字的概念,他估计连王老大都不清楚这个概念。组织的保密性做得非常好,他在里面工作了四年,就认识自己的两个下属和王老大。每次工作时,都是由王老大交给他所要执行的任务,在整个工作期间,他总感觉不止一个小组在猎杀,怀疑与其他猎杀小组的目标是同一个。而且每次任务都有个先后关系,如果他是pn a,执行失败,那么pn b就继续执行任务。但作为杀手部门的一员,他没有分辨出自己的任务是a还是b。
“你这次突然辞掉杂货店的工作,虽然并不影响整体计划,但还是让某些人对你产生了不满。”
“我都监视那混蛋快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行动?我怎么看也没看出他有哪点不同,不过就是个他妈的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嘛,就算我看见过他有把真正的刀,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这么庞大的一个杀手组织还怕他吗?”李希柘的抱怨情绪吐露出来,这一发泄,顿时感觉心里的怨念提升了好几级,那每天像个木偶似的工作快把他逼疯了,站着还他妈的累。
“你觉得你作为一个杀手,你在业界的实力如何?”王老大被李希柘的火气搞懵了半晌。
他的口音想让李希柘发笑,“我估摸着前五吧,没有前五也有前十吧?”
“你先向前十奋斗吧,个傻小子。你那两个下属真的没说错,你就一小屁孩,自以为上了几个女人,毛就他妈的长齐了,自以为抽了几根烟,就他妈的不得了了,还夸夸自谈前五、前十呢。”
李希柘感到脸在火辣辣地发烧,就像被当众揭穿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谎言一样,他佯装镇定,“难道没有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技皇权其实只是一种很鸡肋的东西,它对同样拥有血技的人来说,可以加持也可以压制,但如果一个人不拥有血技的话,那他的皇权根本就没有用,或者同样一个拥有皇权的人,你就丝毫占不到半点便宜,所以,组织的体能训练和技术训练的目的在于提升你的外在体能和战斗技能,用来应付突发情况,你倒好,两样都不认真对待。还有,别用你的‘皇权’来炫耀自己的尊贵。”王老大那直透内心的目光和直直白白的话语使得李希柘的脸更红了,但他仍然不服输地徒劳狡辩自己在很认真地训练,而且自己也从没有想过自己很高贵。他甚至觉得“高贵”一词是对他□□裸地嘲讽。
“业界杀手排行里,你连前一百都没进。”这句事实的挖苦让他浑身难受。“给你一个奋斗的目标,第三是血色黄昏组织的创始人——”
“他还没死吗?”王老大还没说完,李希柘就惊叫起来。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王老大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对这一消息来源的真实性抱有怀疑态度。“这些都是我听来的,不过可以做一个参考标准。然后第二是人鬼。”
“人鬼是个什么玩意儿?”李希柘感觉有点口渴了,“你口干了吗,我去买两瓶水?”
王老大对李希柘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十分不满,好像他对这些足以让其他人震惊的消息一点也不感兴趣,象征性地说一两句表示一下虚假的情绪。“你想要的谷雨的消息在我这儿。”
当听到“谷雨”两个字的发音时,李希柘那副心不在焉的神态立马消匿在脸皮之下,期待的神色就像是一只摇着尾巴讨要食物的赖皮狗。
“你先听我说完这些你必须知道的信息,这与你接下来的工作密不可分,当然也与那姑娘有关。”
本来李希柘还很兴奋,但一听到工作与爱情挂上钩之后,顿时觉得那些分派任务的混蛋太无耻了,纯洁的爱情怎么能被血腥的工作玷污呢。妈的,一群王八蛋。
“据组织内部消息称,人鬼就是你的杂货店老板,杀手界内名字叫星夜,他被公认为业内第一杀手,就像是一只独自行走在人世间的鬼,抓不住,捉不到,但他自己承认还有一个人比他强,然而对于这个连人鬼星夜也心服的人却是什么资料也没有,所以第一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老王扭头看了看四周。“我猜组织这次围捕他的目的就是想招揽他,而不是消灭他。你这次擅自离职,使得组织重新调整了一下计划。你这次的任务是当一名大学生,前往本省的某所大学继续监视他,正巧,你喜欢的女孩也在这所大学里,所以——”
“今天下去我就收拾东西过去。”李希柘迫不及待的想要立马奔回出租屋去收拾衣物。
“别急,还没说完。据称星夜这次接了一个任务,任务目标是前来大学交流的一名外籍专家,另外,国外一些不服排名的激进分子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十有八九会前来搅局,而你的任务就是在一旁当个观众就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就帮帮你的老板,让他欠你一个人情。但我想估计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我担心你这个愣头青,到时候看热闹看不够瘾,跟着去掺和掺和。”
“你把我想得太敬业了,我现在天大的工作就是追求爱情,其余那些东西关我屁事。”李希柘对王老大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一时兴起的爱恋仿佛完全占据了他接下来的生活。
“诺,这是那姑娘的资料,还有你的资料。”王老大递给李希柘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幸好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你这记性也真是差,这么点东西都记不住,每次都得给你准备一张纸才行。”
“还好,我总记得什么是醋,什么是酱油,一闻就知道了。”李希柘拿王老大的糗事来反击,但这个厚脸皮的混蛋一点反应都没有。
“另外,小心特别行动局的人。”说完这句,王老大讨要了一根烟叼在嘴里准备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