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豪门弃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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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崔霓。

    男人的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即便微微倾斜着身体倚靠在墙壁上,也能看出那修长的身形以及笔直的大长腿,相比较其他人西服和晚礼裙的正式穿着,他就显得比较随意了。

    他穿了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领口的纽扣开了两颗,平白无故增加了几分痞气,袖口则是卷到了小臂上,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崔霓观察他的同时,那个男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崔霓。

    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好看。

    他的五官深邃,并且鼻梁高挺,眼角略微上挑的桃花眼恍若荡漾着无限风波,然而仔细看去,只能感受到一片冷意。

    很快,崔霓便冷静下来,她无意识地握紧双拳,努力压制住心头那股来得奇怪又异常强烈的情绪。

    再抬眸。

    他还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男人的表情意味深长,眉梢微挑,并没有要挪开视线的打算。

    崔霓与男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在一个老人热切的呼唤下,逼着自己转开了目光。

    坐在轮椅上被推过来的老人正是今晚的寿星宣老夫人,打扮得精神奕奕的宣老夫人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她亲切地把崔霓拉到跟前,握着崔霓的手。

    “小蔓啊,你怎么现在才来看奶奶哟,奶奶想和小蔓说话都找不到人。”宣老夫人用有些抱怨的口吻说道。

    见着了宣老夫人,崔霓冰凉的神情总算柔和许多,她扯着裙子半蹲下去,反握住宣老夫人的手,笑道:“对不起奶奶,今后我一定常来看您好不好?”

    闻言,宣老夫人顿时又乐起来:“对嘛对嘛,这才是我疼爱的孙媳妇。”

    宣老夫人好不容易心情愉悦,便拖着崔霓问长问短地拉家常,看得书房里的其他人尴尬不已。

    尤其是还憋了一肚子火的宣母和宣父,他们看了眼埋头站在角落不吭声的葛静乔和神色莫测的宣文柏,又看了眼絮絮叨叨对“葛蔓”说话的宣老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想处理一下宣文柏和那个女人的问题,结果宣老夫人跑出来插了一脚。

    宣母的脸色不太好看,不停地给宣父使眼色。

    宣父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前说一声,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宣老夫人忽然抬头环视四周一圈,随即笑吟吟地对人群最边缘的男人招了招手。

    “嗨呀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男人顿了顿,缓慢站直身子,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十分悦耳:“外婆叫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宣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都这么大的人了连称呼都弄不明白,我是你奶奶,不是你外婆。”

    男人微微一笑,没计较这些,踱步走到崔霓身边,站定后喊了声:“奶奶。”

    “诶,真是我的乖孙子。”宣老夫人笑眯了眼睛,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别拉起崔霓和男人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轻轻拍了拍,“文柏啊,奶奶这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幸福快乐,早点给奶奶生个曾孙子。”

    崔霓:“……”

    其他人:“……”

    男人却是淡定许多,笑着回道:“好的,奶奶。”

    如果说刚才宣母的脸上还只是恼怒,那么这会儿就已经被尴尬占据得满满当当,还挟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惶恐和忐忑。

    宣母忙不迭走过去把崔霓拉开,无措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又分外讨好地对男人说:“抱歉啊盛炀,你外婆有点老糊涂了,她经常认错人,你别介意……”

    盛炀握着崔霓的手落了空,他那只手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才缓缓落下,往后退了一步淡道:“没事。”

    此时宣母根本猜不透盛炀在想什么,虽然盛炀的母亲是她的小姑子,但是他们两家人的关系并不亲近,盛家是比宣家更有地位和权势的名门望族,今晚的大部分宾客都是直奔盛炀而来。

    若不是宣老夫人这个外婆在盛炀心里还占有一席之地,恐怕他们宣家连搭上盛炀的最后一条线都没有。

    因此,在场其他人对待盛炀无一例外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这条金大腿。

    想到这些,宣母顿感心烦气躁,赶紧把另一边的宣文柏拉过来,还把他往崔霓身边推了两下,尬笑着对宣老夫人说:“妈,你认错人了,他才是您的孙子文柏。”

    宣老夫人眼睛一眯,不高兴道:“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他。”

    宣父出来打圆场:“妈,他就是文柏,刚才那个是您的外孙盛炀。”

    宣母和宣父解释得口干舌燥,可惜宣老夫人根本不想听他们说话,当即板起脸来,气呼呼地要将宣文柏和他父母赶走。

    而其他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皆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只有崔霓表情冷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站在边上看热闹。

    见宣文柏脸色铁青的吃瘪样,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眼底的讥诮之意愈发浓烈。

    就在这时,她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倏地转头,便对上盛炀颇显探究的视线。

    盛炀的眸色偏深,浑身上下都带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勾起唇角,双眼微眯,这一刻他仿佛透过崔霓的表面看穿了她的灵魂。

    “……”不知为何,崔霓的呼吸陡然一窒,大脑竟有瞬间的空白。

    这个男人……

    比她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

    向来冷静的崔霓难得慌乱了一次,她强装镇定地偏头避开盛炀的目光,与此同时,受不了晚辈说教的宣老夫人试图拉着崔霓和盛炀去大厅叙旧。

    宣文柏是整个书房里唯一注意到刚才崔霓和盛炀对视的人,顿时心如火烧,只觉得那一幕扎得他眼睛生疼,若换做往常,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在盛炀面前刷存在感,可现在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拽住了崔霓的手腕。

    “你先别走。”宣文柏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

    话音落下,不等崔霓和其他人有所反应,一直在角落充当透明人的葛静乔突然鼓足勇气冲上来,泪水湿透了她的眼睛和脸颊,她轻声哽咽着,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可怜。

    “文柏,我想走了,我们回家好不好?”葛静乔说到一半,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似的直往宣文柏身上贴,甚至不敢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