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豪门弃妇[8]-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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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静乔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双眼发直地盯着“葛蔓”的右手,刻不容缓地想在上面找到受伤的痕迹,或者是“葛蔓”根本不能执笔的证据。

    可惜她一无所获。

    “葛蔓”的手纤细好看,每根手指在灯光下如同被技艺精湛的技师用熠熠生辉的水晶雕刻而成,连以前经常被“葛蔓”戴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那只漂亮的手被宣老夫人握着,极为怜惜的翻来翻去地抚摸。

    “早就听说你的手受了伤不能拿笔,不过是一个生日礼物而已,你随便买点什么过来奶奶都会很高兴,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宣老夫人眼睛里泛着心疼,紧紧抓着崔霓的手。

    崔霓撇唇轻轻一笑,另只手搭在宣老夫人的手背上,很是郑重地抬眸看着宣老夫人,笑道:“不委屈,只要奶奶高兴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宣老夫人一楞,顿时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在场其他人无不小声议论起来。

    “我的天啊,那幅画居然是葛蔓画的?我还以为是大师的名作呢!可话说回来,葛蔓的手不是早就废了吗?她已经退圈好多年了,没想到这次会为了老夫人重新拿起画笔。”

    “你们也不看看宣少爷带来的那个女人是谁,”有人八卦道,“那个女人叫葛静乔,和葛蔓是亲姐,也是宣少爷的初恋情人,丈夫和亲姐纠缠不清,葛蔓一怒之下想争口气很正常。”

    “葛静乔?!你说的是今年在威尼斯国际绘画大赛上靠着‘初恋’那部作品名声大噪的葛静乔?!”其他人震惊。

    “除了那个葛静乔还有哪个葛静乔?”说话的人啧来了一声,“但是葛静乔除了那幅‘初恋’以外,其他作品就像是小学生涂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那些画出自一人之手,比起葛蔓这幅肖像画,更是云泥之别。”

    闻言,其他人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们默契地看向前方那幅肖像画,真实得像是照片,每一笔都圆润丰满,宣老夫人的神态风韵跃然纸上——恐怕连葛静乔巅峰时期创作的“初恋”也远远比不上这幅。

    另一边。

    宣文柏也彻底呆住了,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浮现出“葛蔓”搬走之前发生的桩桩件件,那时的“葛蔓”经常在画室里呆上两三天不出来,却始终不肯说她在做什么。

    当时宣文柏沉浸在葛静乔的温柔乡里,无暇关注其他事情,还以为“葛蔓”在用行为报复他的冷暴力。

    可他现在才知道——

    原来“葛蔓”一直在认真准备奶奶的生日礼物。

    宣文柏无声地张了张唇,心中一阵动容,他直接推开试图阻拦他的葛静乔,迫不及待地加快步伐朝“葛蔓”走去……

    从掀开画框上的白布那一刻开始,崔霓就在关注着宣文柏的一举一动,余光中瞥见宣文柏疾步走来,她缓缓站直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奶奶,我还有些话,想对大家说。”崔霓轻声道。

    “想说就说,奶奶在这里,不怕。”宣老夫人并没有想太多,笑眯眯地回答。

    崔霓眼底有一闪即逝的愧疚,她深深看了眼脸上溢满慈祥笑意的宣老夫人,转身往二楼走去。

    二楼有一处正对宴厅的小天台,并放有管家特意准备的无线话筒,刚才宣父便是在这里表达了他对宾客们的谢意。

    经过那幅画之后,崔霓已经成为全场焦点,这时更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安静如鸡地看着她在小天台上徐徐站定,都好奇着她要说什么。

    崔霓站得笔直,一束亮光从她头顶洒下,将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艳丽面容衬托得尤为冰冷。

    她没有说话,凉飕飕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人,最后定格在不知何时走到宣老夫人身边的宣文柏身上。

    突然,崔霓咧唇笑起来。

    她本就长得非常美丽,这一笑,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迎着艳阳逐渐盛开,每一朵花瓣都美得让人惊叹。

    然而宣文柏对上崔霓的笑容,心底掀不起任何欣喜的情绪,不知为何,他竟感觉一阵浸入骨髓的冰凉之意迅速涌上喉头。

    那股不祥的预感猛地逼近,宣文柏甚至有了上去将崔霓拉下来的冲动。

    还没等他还这么做,冷不丁听到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和惊叫声,他赶紧定睛一看,随即震惊地发现崔霓居然当场脱下了她身上的长裙。

    她里面穿着一件只能裹住胸部的黑色运动内衣和一条黑色运动短裤,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上遍布着可怖的淤青和肿块。

    “宣文柏。”崔霓拿起话筒,皮笑肉不笑地喊出了宣文柏的名字,“我身上的印记都是你的杰作,你打人这么厉害,不让大家瞧瞧岂不是可惜了。”

    宣文柏脸色惨白,他做梦都想不到崔霓敢豁出去上演这么一出,一时间连掐死台上那个女人的心思都有了。

    “文柏!”宣父率先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地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甩在宣文柏脸上,“你看看你闹出来的事!这就是你给你奶奶的生日礼物吗!”

    宣文柏被打得脸歪向一边,口腔里很快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毕露,眼神阴鸷地抬眸看向二楼的崔霓。

    宣父还想打,却被宣母拦住。

    “够了,现在说这些话有用吗?脸都丢尽了。”宣母抚摸着宣文柏的脸,又心疼又愤恨道,“别杵在这里了,赶紧去把那个女人拉下来啊!”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宣老夫人怒不可遏,对着宣文柏就是一阵狂锤,老太太这会儿终于认对人,眼泪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嘴里直喊着葛蔓的名字。

    宣家人见状,忙不迭过去安慰。

    这边已经乱作一团,台上的崔霓依然淡定,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温软的地毯上,对上宣文柏宛若淬了毒液一般的目光,微微一笑:“我已经找鉴定机构取证了,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寿宴到此再也进行不下去,丢脸至极地宣家人以最快的速度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送走。

    当宣文柏领着几个佣人跑去二楼逮崔霓时,那个掀起了轩然大波的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条亮银色的裙子和随意脱下的高跟鞋。

    宣文柏捡起裙子,狠狠撕成两半,神情阴沉得吓坏了随行的佣人。

    *

    崔霓对宣家的住宅不熟,在庭院里绕了好久才找着通往大门的路,好在宣家人没脸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大张旗鼓抓她,给了她可趁之机。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月上梢头,清冷的月光和路边昏黄的灯光融为一体。

    崔霓赤着双脚沿路边行走,她和司机约好十点半在这附近等,她迟到了半个小时,不知道那个司机有没有先离开。

    夜晚的街道寂静无声,崔霓漫无目的地走了良久也没有找到那辆车,她在逃跑过程中不小心丢了手机,不知道该去哪里联系那个司机。

    她走得有些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到绿化台边,揉了揉双腿,忽然感觉到一道刺目的亮光从旁侧照来,伴随着两下响亮的喇叭声。

    崔霓以为是她挡道了,站起身准备往后退,却发现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朝她驶来,不一会儿便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盛炀微微抬了抬下巴,淡道:“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