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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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一路行来,果然吸引了周围人注目礼无数,夜千语抱着锅,总算艰难万险的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门外,努力心里做了无数遍自我建树,反复深呼吸几次,遂抬手,夜千语这才敲响了面前这扇门。
等了一阵,里边没动静。
再敲......可死活依旧没动静是怎么回事?夜千语就无奈了。
来之前专门没给挂电话过去,就怕自己万一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再给一不小心退缩了。现在无法,夜千语确认自己一只手合抱着这不算小的锅子不会摔下来,另一只手掏口袋,将对面拨通。
嗯?可是提示对方关机又是想怎么着?
夜千语一脸空白的茫然望着门顶头,一瞬间琢磨着,难道这会儿他肖大|爷不在家么?
可细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啊?明明她清清楚楚记得,今天肖楚今是没课的。皆因——夜千语以防万一,翻开了自己手机里的日历看了看。
最后确定,今天确实是周六没错!也就是说今天他们所有的大学生,都是学校里边压根不可能会有课的。
那这就奇怪了?
百思不得其解,夜千语也记得一般周六直到晚上之前的这段时间,肖楚今从来都是自主给自己通通放假,谁人来了都也懒得多搭理,只一心宅死在自己家里哪儿也不乐意去。
考虑着果然对方这个时候破例外出了的这一概率,还是小之又小,夜千语壮着胆子,按响了她几乎从没有按过几回的,肖楚今家的这颗小门铃。
即使隔着门外,夜千语仿佛自己耳边,也还能听得到里面骤然响起的嗓门儿洪亮“叮咚叮咚”急促门铃声,心中忐忑,开始祈祷起她呆会儿,能全须全影的功成身退。
肖楚今吧,人美脾气暴不止,还成天的身上各种小毛病习惯也多了去了。而恰恰在这些小毛病里,他娇贵脆弱的小神经受不了猝不及防的门铃声这一项,正在其中。所以夜千语现如今,这也算是在以身试法了。
忐忑着忐忑着,聚精会神竖起耳朵来一直仔细的听,貌似刚刚有一瞬,她听到了极其短促的里边一声似有什么重物砸了地的声音?但不十分真切。
随着时间不停流逝,就在夜千语开始怀疑刚才她怕不是妄想症发作了,所以听岔了的那一刹那,“咔擦”,眼前的这扇门,居然还真被给从里面打开了?
抬头一看,肖楚今本人正锁紧了眉头,一手从里面推开门,另一只手倚在门框边上,抬手狠狠怼着他自己太阳穴,看起来像是头疼的十分厉害一样。
夜千语往后转了个头,瞅了瞅当空那照的正艳的火辣辣大太阳,确定现在正午都过了,已经接近下午快两点钟了,据她所了解,从没有见过肖楚今已经这个点了居然还在瞧情形,那是在睡觉么?
“你怎么才起来?”感觉这两天事情真是哪儿哪儿都朝着诡异的方向在发展。
肖楚今抬头看见是夜千语来了,“啧!”像是老大不情愿的整张脸皮子都皱了起来,口中咋舌。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还是继续揉着他那正暴跳不停地太阳穴附近,一边转身,头也不回的又一声不吭往回去走了。
门还依旧大敞着,夜千语莫名其妙看了对方一眼,没能理解过来,但脚下还是本能的先跟了进去,顺带回手把门给关在了身后。
终于找着机会可以把手里这死沉的内容物丰富砂锅给放下了,坐在客厅茶几边上,夜千语不由就是缓出口气来。
转头见肖楚今跟个废人一样,正半仰面一头栽在了对面沙发上,一只手和一只脚还在沙发外边有气无力的耷|拉着,阖紧了眼躺那里半死不活,连个气儿都好似不能出了。
担心不已,“你昨晚上干嘛去了?”明显就是没睡好。
对面人听她这话,光看那瞬间懒散又危险撩起来的眼皮子,就能知道得有多么的有所感触到——对她怨念颇多了。夜千语只当他这是记恨自己刚刚扰了他好觉。
调整了下姿势,肖楚今好歹把碍眼的胳膊腿给收了回去,整个身体半蜷缩起来,换成了面相夜千语那方向的侧躺姿势。
枕着自己一只手臂,悠悠才开了口。
“没干嘛,就是给人打了个电话,没打通,气了一晚上天明了才刚睡着。”
夜千语半点没自觉对方这是在说她,此刻听闻,还有心情好笑出声。
“你说你也是,不就一通电话吗?至于么。”
却见肖楚今紧跟着便点头,“嗯,那还真至于。”
“额......”夜千语一噎,这回,可就真不知道自己再该怎么接话了。
她想着许是昨个肖楚今找对方怕是真有什么急事呢,所以才会在到头来人没找着的情况下,气大了伤了肝。
只好试着先转移下话题。
毕竟夜千语在一般遇到肖楚今同他那些圈内朋友、更或者有关商场方面的事情上,一概就很好的保持着分寸尽可能做到少去接触,所以再揪着这个问题往下去深挖,那就未免也太不明智了。
“那你这今天还什么都没吃吧?你等等,我正好这回把锅都端过来了,搁火上温一温,我再现成焖锅米饭,马上你就能开吃了。要实在还困,反正现在也起来了,等吃饱了再睡不迟。”
话还没说完,夜千语就已经起身,边说着后边的,边“哐叮当啷”手头忙了起来。
肖楚今也没拦着,依旧精神头不足的颓废躺那儿,正面正好对着厨房一角,时不时随便抬个眼的,就能看到夜千语左进右出的忙活身影了。趴那里,视线随着对方偶尔移动,沉默不知想着什么。
夜千语隐约察觉到,这家伙貌似今天又不知别住哪根筋了,脾气有些不大对头,但也没多想,只猜测可能对方没睡好,多少就带了点起床气。
没过多大会儿,回身从厨房里探出头去,扯着嗓子问。
“你是里边吃还是外边吃?”
“唔......”肖楚今头都不带抬的口中只意味不明支吾了一声,没骨头的一只手抬起来随意摆了摆。
一般人根本看他不懂,夜千语却见状直接点了头。
便又听里面“哐哐当当”一阵动静,再转头,她就已经锅碗筷子通通齐全的,给把家伙们都一股脑搬到外面来了。
全部都在沙发边靠近肖楚今这面的茶几上,依次摆好,碗里热腾腾的米饭也已盛好了。
肖楚今闻着味道,鼻尖攒动嗅了嗅,肚子里头适时的“咕噜噜”好一通叫唤,后仰着头,上半身歪歪扭扭的勉强坐起。
双眼仍不十分清明,那动作还真别说,挺像电影里猛然间姿势怪异的扭起来一具丧尸,夜千语不自觉就是个看得眼皮直抽抽。
掰正了自己脑袋,肖楚今手上左右转了转自己脖子,想来一番动作下,也是又醒亮了不少,强睁了睁眼,夹起来碗边筷子,筷尖在案几上杵了杵,端碗,开始夹菜。
一口下去,味觉尚没能完全跟着苏醒,肖楚今吃的还是挺囫囵吞的,像是应付。可紧接着两三口四口下去,那时候肖楚今不停夹菜往嘴里塞的手速,简直已经堪称飞起了。
就他这样的表现,不用他再专门怎么说,夜千语坐对面,两手托腮笑得迷之梦幻看过去,就已经觉得十分心满意足了。
平平的一碗米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灭,夜千语中途起身,还给对方又多添了高高冒尖的另一碗,也不多久,便瞧过去,碗底没剩多少了。
这时候肖楚今嘴里扒拉饭的动作,才渐渐缓下来许多。夜千语,眼见时机也算差不多了,把对方已经投喂饱,她才这时候敢开口,说明自己这次上门的最主要来意了。
“肖楚今,我跟你说件事?”小心翼翼的语气。
对面听的人掀了掀眼皮子,随便撩她一眼,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夜千语深吸一口气,双手紧张的十指交握一起,暗暗给自己鼓足了劲,这才脱口而出。
“那什么,我就是其实想求你件事儿。”舔|了舔唇,话刚出口还是紧张的不行,但事已至此,一发狠,“我实在遇到点难事,你能不能,就是能不能......先借我些钱了?”
具体什么事,她这里也没有多说。只是想着就这样先试探性的问上一问,一旦肖楚今露出丁点不乐意的神情,那她也就作罢,略过这茬再不提了。肖楚今顶多也就会白她几眼,更多也不能够了。
往常即便明知肖楚今再如何的忌讳别人动不动就跟他提钱的事儿,但至少这点她触了对方逆鳞、还能以相当于最小的代价全身而退的自信,夜千语还是能够有一有的。可今天不然!
只能说今天夜千语毫无自觉的赶在了这么个点上,所有好运气,都已经注定要用到头了。
任夜千语再怎么想都从没有想到,她现在不过就只是这么提了提而已,肖楚今今天简直是被大水冲了他庙头了,整个人立马爆发。
一扔筷子,站起身就双手整个往茶几上一推一甩!
夜千语还没反应过来,猛然间左胳膊上阵阵的刺痛已经毫无防备袭来。怔然低头,就见大概是地上摔碎出去的锅里头汤汁,离自己太近,而去势又太猛,有好些便难以避免的,被泼了她脚底下满身,以及腿部以上也零星不少。
只不过别处还有个衣服遮挡一下,而她的胳膊处,却是由于刚刚做饭的缘故,狠狠被往上挽起了一大截。
捂着被烫伤已经迅速发红的那处,夜千语抬起头,看着即便如此,对面始终对自己冷着一双眉眼的肖楚今,失神的,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
“不是......”
磕磕巴巴的语无伦次,夜千语其实也不知道在现在这么个情况下,自己应该再怎么说了,脑袋里凌|乱的始终整理不出合适的语言。
但接下来,肖楚今的突然开口,代表着她夜千语,已经再不需要费尽心思的去考虑那么多了。
只听对面,“夜千语,”指着门外,“你可以滚了。”
轻飘飘的语气,但和昨天他也曾骂过夜千语的那一串“滚滚滚滚滚”比起来,孰真孰假,是个人,一耳朵都能听出来。
如果昨天那还能被称之为情趣玩笑话的话,那么今天的,便只得是实实在在的大认真了。
夜千语一瞬间头脑里一片空白,迷迷瞪瞪不懂究竟问题出在了哪?又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惨白着一双|唇,夜千语看着肖楚今,“你当我没说过刚才那些话?我什么都不用了,肖楚今。”语气已经不自觉带上了几缕哭腔。
这是夜千语有记忆以后,她和肖楚今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出吵架。
以前也吵,但都是闹腾居多,也就是无非本质上还是在玩笑罢了,当不了多少真。
可这一次,夜千语可以明显感觉到与以往的所有次都不同,肖楚今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平静了。
显然气盛了,情绪反而被彻底压抑沉淀了下去。而往往越是这种时候,爆发起来,也才会越发可怕,夜千语懂,所以她才会后知后觉的怕了。
“我们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肖楚今!”
但肖楚今面对夜千语的已经在向他示软,依旧视而不见。
嗤笑一声,反过来却语气凉薄问到夜千语,“既然可以不需要,那你打从一开始为什么又要问?夜千语,你莫非是在有意试探我的底线?”
双手撑在茶几上,上半身横跨过来,脸凑近夜千语几乎鼻尖上。气息彼此间无意识的交融,分明本应该是再亲昵不过的情侣间一个动作,夜千语现在,却只感觉自己脚底如坠冰窟的寒意上蹿,瞬间传遍了全身。
唇角带着几分苦意,夜千语,“不是的,你先听我跟你解释......”
干脆想着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他好了,可夜千语有心,别人却未必就也愿意再去多听些什么。
接下来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被肖楚今立马抬手制止的动作给打断了。
肖楚今侧开头,那意思像是嫌弃的夜千语哪怕连再多看她一眼,都觉脏了自己眼睛一样,口中,“我应该恭喜你的夜千语,恭喜你成功如愿以偿,试探到了我对你的底线。那么现在,立刻,马上,你可以给我滚了!顺便记得,关门之前,别忘了把钥匙留下。”
背过身,什么都不愿再搭理的径直自己上了楼。
最后留给夜千语的,就只有她耳边始终萦绕不觉的那最后一句逐客令,“以后夜千语,别再让我看到你任何一眼。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夜千语自嘲的单手捂住自己双眼,透过指缝,看到脚下的一片狼藉,大概剩下的就是,“后果自负”这四个字了吧,真是何等的——不留情面!
“呵”,夜千语想,他堂堂肖少这话想来倒是掺不了假。在这座学院里,更或者应该说是在上京这整一座城里,他肖大少若是真对谁人看不顺眼了,那对方想必今后的结局,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夜千语还能怎么说?在被对方已经嫌恶到了这个份上的这时间?
她并不认为这回她们两人之间,还只是区区的情侣间吵架那么简单,钥匙都让留下了,除了分手,根本不需要做他想。
无声回头,最后看了眼盘沿向上的楼梯口,视线继续往上,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能再看到。一切,都被阻挡在了二楼地板的最那头,让夜千语无从探究。
手掸了一下胳膊上被溅的汤汁,顺便捡走一片挂在那的菜叶子,夜千语挺了挺身,姿势笔直,但无论怎么看都僵硬厉害的站起身。
路过对面沙发的时候,还不忘探身,从靠背上,拿起自己搁在那里的外套放进臂弯。
走到门边,换鞋,开门。
回身,就如肖楚今先前特意叮嘱那样,将手边的钥匙......掏了掏,尴尬了,没拿居然。
那就暂且作罢,迈步走出去,最后,关好门,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