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苟聒势力先一步接头……

    夏忻微拧眉头, 手.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她正想打电话给牧昀湛，霈毓刚好拨进来，张嘴就说：“老大，我们从老莫嘴里问出, 苟聒有两天内将势力渗透a区的打算。他原定三天后祠堂钟声为号令，一举拿下我们。截胡后，老莫被安排改口为今晚行动, 明里暗里唆.使苟九送上门。”

    蚌鹤相争, 渔翁得利。

    “老土的套路。”

    然而看苟九和苟聒的感情深度。老土，但也有效。

    “问问老莫人.贩.子的事。”

    夏忻说着，一边让小美检索新名单是否有漏，一边试图推敲苟聒那方的走向。

    ——苟聒今晚最开始的十个不是为了拖时间，纯粹想摸一下她是什么人。什么性格，各方面能力如何。不料她赶时间, 没有交流直接扣人, 又没收身上对外通信仪器。苟聒听闻此事担心有变故，另派一队人潜入查探究竟，正好遇上认识的（人.贩.子对接者）。

    ——或者，她的封锁能力还不错，信息暂时未曾传达到苟聒耳朵。苟聒接连派人前来进行布置, 途中偶遇认识的（人.贩.子对接者）。

    ‘宿主大人, 名单无误。’

    思绪有些莫名凌乱。夏忻听到小美汇报, 抛开思绪干脆下令, “兵分两路, 直接行动。名单在此，一个不留！”

    无论苟聒是不是与人.贩.子势力勾结，是不是与y组织有关联，先抓再审总会弄明白。光靠想靠猜，没支撑的证据，得出结果也谈不上靠谱。

    至于便衣们，她不打算对他们如何，同时不打算把人交出去。人.贩.子行为极度恶劣，害无数家庭子女生生分离，数十年难以找寻。偏偏c国对此量.刑太轻，不足以起惩戒作用。

    她这个世界身处黑暗，不拘泥手段下有的是方法叫他们吃苦头。

    倒可以透露一些消息，让警.察帮忙跨省追.捕。暂时来说，她只能管住a区一块。其他地方有零碎势力，然而尚未凝聚成型，等她抵达再发动。

    “是！”

    泰桁领一队，另一人领一队，自觉化整为零没入夜色。夏忻又转了一轮手.枪，决定先看看沈溘庂那边受.害者的情况，没挂的电话传来牧昀湛的声音。

    “老大，老莫表示只专心制.毒.贩.卖，没接触人.贩.子这块。不过毕竟跟苟聒日子比较久，多少有耳闻。”

    “苟聒失踪那消息有假，是加入某组织混了一段时间。苟九帮忙打理苟聒的势力，奈何天高皇帝远，多少力不从心。正好他接触沈溘庂，觉得这一赚钱门道很不错。变成专门提供a区庇护，又牵线给苟聒，让苟聒下属参与其中。”

    这么一看，三队碰头的还是熟人。

    “辛苦你们再分开审.讯，最好能问出关于组织的事。”

    “为老大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夏忻挂电话调飞行模式，拿.枪翻墙而过。她虽然交代了牧昀湛，但内心对效果不报多少希望。这群人就老莫、苟九跟苟聒接触较多且地位较高。老莫重点集中在制.毒，苟九要留着做人.质，不能动太狠。况且y组织这种……太不好说了。

    *

    深夜时分，大多人家亮灯的只剩写作业的孩童，街道格外安静。

    沈溘庂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烛光将他影子拉得老长，忽明忽暗下面容再无平日半分慈祥。他娴熟地打开小仓库，行走间油灯微光在众人脸上晃过。

    “呜……”

    仓库内大半陷入不正常的熟睡，清醒的几个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唯有含糊呜咽。他们被捆成粽子形状，嘴里塞着味道古怪的破布条，好些还有殴打痕迹，衣不蔽体。

    “呜……”

    沈溘庂非但走得潇洒，唇角还带着笑容。他用脚把稍微“挡路”的孩子踹回角落，轻声道：“乖乖的可以少受点苦。等去新人家，你们就有热饭吃，有好衣服穿了。”

    无人作答。

    “都乖乖的。”

    沈溘庂又重复一遍，抬脚转身离开。还没迈腿，侧面忽地袭来一双脚，在他裤子上增添一个明显痕印。他勃然大怒，目光仿佛要把那片地方的孩童及少女刺个对穿。

    每个人都捆好双手双脚，谁有力气攻击他？

    谁有胆量攻击他？

    ——彭蔚胥。

    沈溘庂不用翻找记忆就想起眼前少女。他当时急着打包离开，见踏进门的少女脸色苍白容貌尚可，刚做个名字介绍，他就用药粉将之迷.晕。后来发现少女衣领下遍布伤痕，堪称惨不忍睹，内心顿时后悔。

    本想多赚一笔，结果是个累赘。这种身段，塞那偏僻山里头汉子看见也受惊，不好卖。然而扔出去吧？现在又来不及了。

    他嗅到苟九出事的风声，知道势力交替。半夜三更是寻常人休息时间，【耽夜】手下那帮疯.子可不管。附近突然冒出个伤痕累累的弃女，谁知道对方会不会顺藤摸瓜出什么？

    万一堵住他逃生路就惨了。

    彭蔚胥不知道沈溘庂在想什么。她目光炯炯明亮似有火焰燃烧，看向沈溘庂的眼神仿佛地沟臭虫，恨不得一脚踩死。

    刚刚那脚是她踢的。

    她生性刚烈，不然也做不出不敌悬.赏.犯、为保全自己滚砖块的行径。奈何狠吃一顿苦头，她脾性半点不改，明知处境不妙依然敢与人硬抗。沈溘庂见状冷笑一声，解下皮带对她没头没脸一阵狠抽。

    反正是卖不出去的货色，抽死在这里他都不心疼。养养可能会好点没错，不过他这次手上“货”不少，不缺这一个，哪舍得费心思？

    沈溘庂越抽越起劲，对无辜少女发.泄着长年累月遭受的鄙.夷与不公。他无心回忆从前人不如狗的凄惨处境，皮带“啪啪”格外清脆，浑然不觉仓库墙壁被暗中凿开好几个孔，有丝丝缕缕催眠气体灌入。

    直到遮掩不住的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叩。”一声一声，平缓富有韵律。

    沈溘庂觉察情况不妙，看一眼昏暗至极的油灯，终究没动手熄灭。他随手从地上抓几根碎布堵住彭蔚胥的嘴，重新系好皮带。一会，敲门声停止，有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没敢立刻开门，赶紧拨打同伴的电话。

    “咕咕咕咕咕。”

    “老沈？唉这时候就别折腾什么鸽子暗号。老沈我跟你说，这会事儿大了，咱们连人带货被耽夜那伙盯上了！”

    沈溘庂怔愣一下，闻言不由得些许惊慌。但同伙没有第一时间对暗号，他心里更没底，又装了声“咕咕咕”。活像只鸽子不小心拨打电话，惹得另一头更加着急上火。

    “老沈，都这时候了，你！唉，你这疑心病的。喵喵喵喵喵。”

    确实是熟悉的说话方式，也是熟悉的猫叫。

    暗号对上，沈溘庂赶紧询问：“老徐，什么状况？”

    “还有什么状况？就是据点被发现啦！”

    “怎么可能？”

    沈溘庂对自己有信心。“老徐你认识我多久，咱们做这个多久？你看a区，我诊所附近巷子的人家哪个不赞扬我医者仁心的？谁家丢东西丢孩子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听说耽夜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电话另一边的“老徐”沉默数秒，勉强拿捏住先前调子。“老沈，你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特别是你今晚顺手捞的那只小羊羔，哎哟刚好被耽夜派人盯上，你这一动手不是找死吗？”

    这下事情大条了。

    沈溘庂没想到最大破绽出现在彭蔚胥头上。索性不该动的手已经动了，只能想办法断尾保命。他心境多少受影响，思维就被“老徐”带跑，绕两圈一脚踏进陷阱还称兄道弟的感激不尽。

    鱼儿上钩顺利得像梦境，另一头自以为野草的人物却险些把夏忻绊个跟头。

    ‘小美，佟贤修怎会在这里？？’

    夏忻先前跟.踪沈溘庂到仓库附近，干脆独自一人潜入地下室，解救另一批受困者。这些人不是孩童就是少女。为避免某种影响，她不得不提前投进催眠气体再动手解决。

    黑暗中人做好事不能留名（bushi

    仓库交给下属，夏忻接着前往三支队伍接驳地点，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然后，她错身碰上了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

    “半夜三更，你在这里做什么？”

    “散步。你呢？”

    两人相隔一段距离，背对背站立。夏忻身处阴影，被黑色遮掩模糊；佟贤修沐浴月光之下，身姿挺拔。像某种鲜明对比。

    夏忻那句回答简直不要太敷衍。佟贤修没抓这个不放，倒揪住另一根小辫子。

    “你身上有鲜血的气味。”

    “家境贫困，杀猪度日。咋滴？歧视穷苦人民？”

    “……”

    佟贤修蜜汁沉默数秒，右手摸了摸枪.柄，“你是……a区耽夜。”

    末尾两个字话音未落，他平地腾跃，来了个高度完全不科学的三百六十度后空翻。可惜身怀天使血脉、各项数值非人类的夏忻侧身躲闪，一眨眼再次拉开五六米距离。

    “我以为便.衣会先找上苟九，毕竟他作恶多端。”

    夏忻轻笑两声，皮里皮气半点未褪，换来佟贤修愈发愤恨的神情。“你又何曾好到哪里去？跟那苟九一丘之貉，我总有一天要将你们统统抓住，认罪.伏.法！”

    不知是夜色太浓郁还是眼前人太奇诡，佟贤修吼出脑海最深处想法，心脏一阵紧绷。

    他一方面觉得【耽夜】想尽办法灭他口，另一方面又怀疑对方会把这当成笑话听。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从不放任威胁生长，习惯性掐/死在萌芽状态；偏偏他“势单力薄”，言语天真，轻视一下再寻常不过。

    而且说不定……这是个动手好机会。

    先前同伴执意和他分开行动，他查探过附近街道没有他人。遇上耽夜是意外。对方下属忠心耿耿到诡异的地步，很多警.察无法近身。混不进去又打压不了，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得的落单机会，1vs1他未必会输。

    他吐露真心话是一时激动下的大意，同时不失为一个引子。如果耽夜有异样举动，他马上动手；如果没有异动……不可能的！

    “哦，那你可要加油。”

    夏忻浏览过主线剧情，自然对此清晰得很。她懒散一摆手，继续踱步前行，不打算在双方皆羽翼未丰的时候闹开。原剧情男主没那么好杀，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的，她才不干。何况想到达到她预想的世界终点，佟贤修是不可或缺的支柱。

    “……”就、就这么走了？

    佟贤修有点懵逼，继而习惯性萌发新的阴谋论。他死死盯着夏忻从容的背影，跑两步正欲追上去，另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在不远处炸开，使他下意识改变追踪方向。

    有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