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调烟身上淡淡的莲花香气中, 勾勒着一两缕别的什么很轻很特别的味道。龙息的香馥夹杂在花香中，让明灭的心湖中有如清风拂面，泛起了一阵涟漪。

    在这一瞬间的波动下，明灭俯身低首温柔的噙住了师妹的唇。

    没有给画调烟任何能说话，或者是可以继续愣神的机会。

    附有侵略性的灵力伴随着这个吻，一同度入到了画调烟的嘴里。她的口腔里被迫充斥着, 属于明灭的气息。

    以及一股子铁锈的腥甜味道。

    画调烟所依靠的莲子复生，本就是靠着明灭的龙血养育而成的。与其说她的原身是一朵红莲，不如说是一朵浴血而生的红莲。

    还是龙血。

    所以此时明灭咬破了舌尖, 这无穷无尽的灵力夹带着鲜血的味道，让画调烟本能的想汲取更多。

    明灭的灵力在通过交织的唇齿厮磨，正源源不断地送入画调烟的身体里, 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幻着长大。

    长大后的画调烟可不能再在明灭的手掌心中待下去了, 她为了能继续贪念师兄的灵力, 不得已在无处借力下，只能一把牢牢揽住了师兄的后颈, 才不会使自己掉下去。

    少女整个人都挂在了明灭的身上，长大后的身体方便她也能把舌头回吻过去，企图蹭吸更多的灵力。

    少年惊见于眼前的画面，他甚至识图终止传送法阵的运作，在一旁大叫着, “不！不可能！”

    盗剑少年, 不相信眼前小花妖在明灭的吻下, 所变幻的新容貌。

    也许少女的脸上仍旧保持些许年幼那种天真可爱的模样, 可不可否认的是——

    她比西海公主更像画调烟。如果再长大些，她简直就会和自己的师尊一模一样。

    明灭听见了孤鸿的大喊大叫，他有意停了下，舔去了溢出师妹嘴角多余的血液，低低笑道，“不要心急，师兄还能给与你更多……”

    被体内溢满的灵力充斥着画调烟，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她痴痴地呢喃着极为放肆的话语——

    “师兄是食物……”在此刻画调烟的眼中，明灭那俊美无涛的半张脸全都黑了，她认真着道，“师兄的脸被我蹭黑了，食物脏了就不能吃了……”

    被鲜血滋润过后的唇瓣格外的红润，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所言绝非虚言，画调烟放开了明灭，在站到地上后却还在意犹未尽中伸出了舌尖，舔舐了一下。

    本是明灭给予的亲吻，到现在他自己看来都不得不承认，这已经变成是她在掠夺了。

    这画面令明灭魔尊躁动难捱。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在明灭的眼眸变成了异样的瞳仁，转瞬即逝。

    “你究竟是谁！”为了打断法阵的传送，孤鸿已是在口吐鲜血中，最后大声质问斥着画调烟。

    孤鸿太想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真正的身份了。

    被自己徒弟的怒吼吸引了过去的画调烟，看见了一滩血迹，看见了孤鸿那张极为好看的脸，正在因为抗拒法力的反噬而痛苦扭曲着。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在传送法阵消失的前一瞬间，心怀恻隐之心，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孤鸿，是我……”

    太过强大的法术都是无法逆转的。

    在消失之前，孤鸿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不可置信的惊愕神情。

    而此时的明灭，在看见孤鸿抱着自己的佩剑逃跑消失后，并没有想要要追去。

    他反倒是走到了画调烟的面前来。

    明灭抬了师妹的下颌，迫使画调烟不得不去直视明灭。

    他细细地打量着师妹，在那笑了笑，“师妹失忆了，把师兄都忘了……却还记得孤鸿的名字呀……”

    明灭这一笑，很坏。

    ……

    几千年前，妖魔横行，天凡魔三界动荡不安，遍地可见战火纷飞的景象。

    在大地上更有一四足恶兽，名唤混沌。

    混沌兽有眼却看不见任何一物，有耳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最为可怕恐怖的是，它的脸上简直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模糊不清，没有清晰的面目。

    只有一张嘴巴通了一副直肠子，吃下什么都会径直通过，留不到肚子里面。

    所以它从出生起，就从脚下站着的大地开始吞食，连同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灵都要吃进嘴里碾碎。可不管怎么样吃，它都只有饥饿，越是饥饿混沌兽越是要继续吃下去。

    凡界的百姓们只得四处逃窜，在夹缝中求生存。

    深秋寂寥，天际浩渺一片，在云红浮动的云层里，降落下了一位气质出尘的仙人路过凡界。

    想在冬日以前赶往避难的凡人们纷纷对着这位仙人，跪地膜拜了起来，求仙人能否可怜可怜自己，将他们带回天界。

    那仙人头束白玉高冠，穿一身黑袍广袖，没有半点人气，神情冷肃有如万年不化的雪山。

    当明灭路过这群匍匐在地的人们时，分明就是一座行走的冰山，喜怒难测，眼里若无一物。

    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人敢再吱一声。

    因为高山本只需要人们仰止，根本无需理会任何人。

    道路旁满池的荷花都凋零了，干枯的荷叶挤满了大半个池塘，唯有一朵莲花在池塘里孤零零的屹立着它的小花苞。

    明灭路过时瞥去了一眼，也并未在荷塘前停留。

    可等那群逃难的百姓们都走远了，谁又能想到那位黑衣仙人却又折返了过来。

    明灭是捏了一个法诀，直接化光来到了荷塘前。他盯着那朵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莲花花蕾，把它折到了手里。

    方才路过这里时，明灭是真的就只是看了这未开放的莲花一眼。只是当他都走离这个荷塘很远时，他不知怎么的又在脑子里想起了那朵孤单屹立的莲花花蕾。

    他生而无父无母，天道给他判命说他七情六欲早绝，不会有任何的亲朋友好。他合该万万年都是冷漠、孤独的，却也因为这份冷漠、孤独而强大。

    像是为了印证天道所说无误，每次替天界出战，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从不会受伤。

    甚至没有人敢站在明灭的身旁，和他一块回来。

    明灭在想起那朵莲花时，下一瞬想的是，这莲花也许可以待在自己的房内。

    他可以找个瓶子，将它插在里面。那这样自己就能每天都看见它。

    在明灭的认知里，这天下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可不可以的问题。

    只要是他想，他就可以做到。

    所以他回来了，折断了这朵莲花的花茎，把它摘到了自己的手中。

    看着手中这朵花蕾，明灭感觉到了满足。就像刚出生那会子，自己修为有了很大进展时，那股满足的感觉。

    “唉！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华彦子失望之极，叹息着自己错过。

    原来华彦子急匆匆地赶来，竟然也是为了这株还未开放的红莲。华彦子算出了这红莲不是凡物，它通身皆是宝物，全都可以炼化成法宝。其中最为宝贵的是，红莲开放之时所结出的莲子。

    华彦子原本打算下凡来把这株红莲挖走，将来莲花开放时，等到这结出来的莲子，到时候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明灭无意与他的师尊争夺什么，他本身就已经强大到只位居天道之下了，遂对再珍贵的宝物，都无半点的欲望。

    他并不知道华彦子是想炼化这朵莲花，想着它插在师尊那里，自己想见也是能见到。

    于是明灭把这朵红莲，转递到华彦子的手中。

    华彦子却不肯手下，还在吹胡子瞪眼睛的埋怨明灭，“没有用的！你把它摘下来了，它就再也开不了花了！为师我想要的是莲子！是这红莲的莲子！”

    华彦子反复强调着最为重要的莲子。

    明灭并未理会他师尊的大呼小叫，他觉得自己要让一株莲花复生，本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只要他用灵力将莲花的断茎接口重新接上，莲茎上便会连一点痕迹都再也找不到了。

    明灭浮在一片枯荷之中，将花茎又重新插了进去。整枝莲花的花茎上，都萦绕着他的充沛而又强大的灵力。

    这样强大的灵力，莫说是一朵花了，就算是动物是人，都可以死而复生。

    可当明灭刚准备一松手，他就皱眉了。

    莲花脱离了他的支撑，险些掉落到干涸的泥塘里去了。

    明灭泄出了更大的灵力，周身的灵力如同烟气一般在他身边四散开来，扩散到了整个池面。满池的莲花竟重获生机，如同是回到了盛夏一般，争相绽放着。

    唯独他手里的那朵，别说盛开了，就连重新长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明灭冷若冰霜的脸，还是冷若冰霜着。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莲花茎的切口处，死死盯了片刻。

    片刻后，明灭扯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丝，系在了莲茎的伤口处，连同还埋在池塘里的下半段，用他的头发丝给系在了一起，重新接了回去。

    这下子，这朵一直不肯听话的小红莲，再也没有办法抗拒明灭的灵力了。只有在明灭冲盈的灵力之下，重新生长了回去。

    “师尊，好了……”明灭飞回到了岸边，淡淡的向华彦子陈述着事实。

    华彦子吃惊呆立在那里，“我以前找你要过一滴龙涎，你都未肯给为师，如今，如今你……”想了一想华彦子又算了，红莲重新接回去了最后还是便宜了自己。

    转瞬欣喜若狂，华彦子连忙把那朵红莲花蕾连同整个茎根枝叶都给挖走了，喜滋滋的抱回到了天界上，在自己的洞府前修了一个小池塘，单独给这朵莲花住。

    只等这朵红莲在结出莲子后，华彦子就要把它全身都炼化成法宝。

    明灭想起它时，也会来看看它。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时候明灭开始慢慢忘掉了这朵，一开始吸引了他，后面又开始不肯听话，最后非得自己绑住后，才肯乖乖听话的小红莲。

    华彦子想等小红莲开花，这一等就是几百年过去了。就连华彦子都快要，渐渐遗忘这件他还是从徒弟手中抢来的宝贝了。

    也许没有那件事情，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可事情偏偏就发生了。那天明灭领了天道的意旨，下界去了。

    等天界的仙人们，再次见到明灭时。是他手握长剑，一身是血的昏迷躺在天门门口。

    起初人们还不相信这重伤倒地的人，会是明灭。他那样的强大，就算是受伤，也不可能伤到这种地步。

    直到下界开始疯传混沌兽消失不见的消息，天道亦是证实了，混沌兽是由明灭斩杀的事实。

    三界的无数生灵们，才知道明灭是去做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那时候明灭仍旧是受伤昏迷中，躺在华彦子的洞府里养伤。

    后来明灭，终于被华彦子无数的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给治醒了。

    只不过，对明灭来说这次醒来，还不如一直重伤昏迷下去。

    因为醒来的明灭，根本痛不欲生，每时每刻都要忍受如同刨心之痛的痛楚。

    万幸他是明灭，要是换了旁的任何仙魔，早就自杀去了免了这痛苦，来个一了百了。

    这一切，还得从混沌兽说起。

    旨意是天道亲自下达的，明灭照例遵从。他以前也不是没有与这个混沌兽.交手过，更有无数天凡魔三界的能人英雄们，惨死在了混沌兽的手下。

    混沌兽之所以难灭，并不是你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而是这世上三界，压根儿就没有一件兵器能伤得了它分毫。

    明灭把大地劈裂开来，把混沌兽丢进了里面，再移来了两座大山，压在了上面。没过几日，混沌兽吃空了大山，又一次站到了地面上。

    明灭把它丢到了岩浆里，守着它被烧成灰烬，却变成亲眼看见它，一口口倾吞掉所有的岩浆。还吃的津津有味。

    在试过千百种办法皆不可行之后，明灭决定重返天界，必须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来对付这头混沌兽。

    自那日起已是过了几百年，他又一次路过从前凡界的那个池塘。

    也许几百年对明灭来说，不过是几瞬眨眼的功夫。可这在凡界，就是过了几代人的时间。当初那个池塘仍在，就是如今正值盛夏，满塘的荷叶换成零星散落的白骨尸体。

    死气沉沉的一片。

    如果混沌兽一日不除，这么大的威胁摆在众人眼前，那三界的动荡就不可能有平息的一日。万物生灵都只会为越来越稀少的资源而厮杀争夺，迟早天界也一样。

    明灭记得自己以前来过这里，准备带走过一朵红莲花蕾，最后又给它接了回去。换了自己的师尊华彦子给抱了回去，就种在洞府的门口，一方小池塘里。

    至今都没有开花，快把华彦子的眼鼻都给气歪了。偏偏华彦子还在那里信誓旦旦着说，这莲花不简单，终有一日会盛开的，是件天大的宝物。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再去看过那株小红莲了。

    华彦子曾经说过，龙本身就是件绝顶的宝贝。自他身上来的一星半点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妖怪得了他一口龙气，可以顿时化形成人，凡人得了他的灵力可以就地成仙。

    所以华彦子以前还央求过明灭，求他的龙涎也就是口水来炼药，被明灭断然拒绝了。

    他给了那朵红莲那么多的灵力，还把自己的头发丝都给它系到身上去了。莫说化形成仙了，就连这开花都让华彦子觉得没个盼头。

    明灭想，看来师尊华彦子的假话，又多了一条。

    如果哪天混沌兽吃光了整个大地，吃到了天上去。那他会带着小红莲走掉了吗？亦或是再过个几百年，想起来后跑回去看它，看着那些腥臭的尸骨，将它深埋到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

    明灭忽然想到，要是这朵红莲能开花的话，它的莲花香气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那时候他的灵力沐浴了这一片池塘，除它以外的莲花，都盛放开了来。那些别的莲花香味，明灭都有些记不得了。

    他也会有记不住的事情？

    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灭有点想知道那朵红莲如果盛开会，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龙这种生物，生而强大，并且执着。极为固执。

    龙的全身上下确实都是宝物，只有明灭自己知道，他身上最为宝贵的是一片鳞片。

    天道告诉他，这片鳞是龙的逆鳞，是一条龙身上最为坚硬也是最为脆弱的地方。

    特别是他明灭的这片鳞片，这逆鳞附着着他的情感，不亚于他自己的性命。

    因为出生时，这片逆鳞长在了明灭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上，是伴随着每一次龙心的脉动而长大的，最后干脆就化作了明灭心室旁的那根肋骨。

    这片龙鳞想来，就是这世间上最为坚不可摧的东西了吧。

    本该是夏季生机盎然的凡界，眼之所及却只见遍地战火焦土，生灵草木一概皆无。

    有灼热的风，吹过明灭那张冰冷的脸颊上。

    夕阳坠日的照耀下，站在如同坟场池塘前的黑衣仙人，在决定好了之后，他没有半分犹豫，将手掏进了自己的心窝子里，折断出了一根肋骨。

    拨出逆鳞的锥心之痛不过如此，不，是百倍于撕心裂肺的灭顶痛苦，瞬间席卷了全身，明灭的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根本无法站稳，最后还是仅凭意志力，才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看着溢满鲜血的手上，握着自己逆鳞的明灭，此时竟然是想笑的。

    明灭想笑，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血受伤，会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还下手这么重。

    明灭想笑，也是同在这片地方。当初他不过折了一朵莲花花蕾，今天也在这个地方，他却折了自己肋骨，赔上了自己最为宝贵的逆鳞。

    他抬眼看了眼天道，想问一句值得吗？

    逆鳞化为一柄长剑，通体幽黑暗沉，只在剑刃上泛着湛蓝的光芒。

    明灭拿着它，斩杀了那只混沌兽，就如同是在真的切一堆烂泥似得，明灭彻底斩杀了它。

    虽然过程很艰险，但最后他还是成功了。

    成功之后的清醒，等待着明灭的又将是新一轮的折磨。

    他想起天道说过的另一句话——

    一条龙在死去与挖出逆鳞之中二者做选择，任何一条龙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死去。

    没人龙会傻到去挖自己的逆鳞。

    死亡不过是灭却，对龙来说，就是自己重新回归到了自然万物的怀抱之中。

    而失去逆鳞的痛苦，不会有龙会去想尝试的。

    华彦子端详着那片逆鳞化成的长剑，他连碰都不敢触碰一下，“这剑龙压恣意外放，给它找把剑鞘吧……对它，对你都好……”

    这把剑在斩杀舔舐过混沌兽的鲜血后，已然成了一把凶剑了。

    明灭将来所要忍受的，不光是失去逆鳞的痛苦，亦会在这把剑的反噬折磨之下，日益疯狂，直到彻底的性情大变，沦为没有情感失去理智的疯子。

    一头疯掉的龙，对三界来说，何尝不是另一头混沌兽。

    真到那时，又有谁能斩杀明灭呢？

    这话华彦子没对明灭直说。

    这样攸关三界无数生灵的大事情，让华彦子立马就忙活了起来。华彦子试着将他洞府里，他所珍视的每一件宝物，都炼化成剑鞘，用来匹配明灭的逆鳞。

    就算是再稀世珍贵的宝物，到了逆鳞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天道没有骗明灭，这逆鳞真的是这天底下最坚硬的东西。

    逆鳞不肯甘愿受束，那些经过在华彦子手上炼化过的剑鞘，无疑都落了一个粉碎的下场。

    明灭干脆放弃了师尊华彦子的办法，他将自己锁在了自己的洞府中，日复一日受着失去逆鳞还有反噬折磨。

    直到有一天，那把逆鳞化身的长剑，不见了。

    明灭这才打开关闭的洞府，出来寻找。他与逆鳞之间有所联系，当然知道佩剑此刻在哪里。

    等他来到了师尊华彦子的洞府门口，就见着昔日的仙上华彦子。如今成了一幅破衣烂衫的糟老头形象，正站在那方小池塘前，恼羞成怒对着明灭的佩剑。

    华彦子瞧见明灭来了，劈头盖脸的就先是告状，“我思来想去，也就这当日你我在凡界摘来的红莲没有试过了，我正打算炼化来试试看。

    谁知你的佩剑竟然不知道从哪飞来了，竟敢拦在为师我的面前，阻拦我！

    它不知道为师是在为它好吗！还和我对着干！”

    明灭想了想，淡然道，“师尊，等到这红莲开花之时再试也不迟……”

    他还记得，他想知道它的香味，究竟是怎么样的。

    “等了这么多年了都没等到开花，为师也不想惦记那莲子了，今日为师就要将这红莲炼化成剑鞘，来试试看！”

    长剑上激荡着不详的龙压，除了明灭谁也不敢靠近半寸。

    华彦子斗不过这龙鳞化成的剑，只能是说说看，再灰溜溜地走掉了。

    从这以后，说来也怪。这逆鳞长剑倒是就守在这红莲花蕾的身边，生怕华彦子会不知何时从哪冒出来，把这朵红莲夺走了一样。

    某天夜里，也不见月亮，却只见漫天繁星如织，洒满了整个夜空。

    明灭想不过，也来陪自己逆鳞站在这方小池塘前，一块“罚站”。

    恍惚中，明灭闻到了一股香味，他猛然记起这应该是莲花的香味。

    红莲在悄然无息中盛开了，从莲花花蕊中漂浮出了一个婴孩。

    小婴儿落在明灭的怀里，他只能抱住她。

    这孩子睁着大眼正在哇哇大哭。今生第一次，明灭感受到了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名叫慌张。

    “月亮”落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心跳的好快。

    还是逆鳞长剑保持着清醒，跑去惊动了华彦子。

    华彦子赶来后，惊见于明灭怀抱婴儿的这一幕，直呼，“这是天意啊！”

    在这之前谁能想象明灭这种目下无尘的人，会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呢。

    后来这红莲的莲茎化作了明灭佩剑的剑鞘，那朵红莲莲花被明灭服下免了他的锥心之痛。唯一一颗的莲子，却被明灭瞒着师尊，偷偷藏在了手心里。

    好在华彦子大喜过望，并没有继续计较以前心心念念的那颗莲子，他倒是觉得，“她一身血肉皆为你所用，这个孩子，与你有莫大的缘分啊……我们应该想一下，怎么安排她。”

    明灭想了一整夜，终于在想好后去找师尊连同那个孩子去了。

    他根本没有料到，那个昨夜还在自己怀里的婴孩，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乖巧地跟着了华彦子的身后。

    华彦子看上去比昨夜都还要兴奋，他兴奋着告诉了明灭他的决定，“明灭，你看她就是昨天那个婴孩，果然不同凡响啊！为师知道怎么回报这个孩子了，为师决定收她为徒！”

    能做天界仙上的徒弟，无论在谁的眼里，这都确实是天大的福分。

    明灭没有理由反驳，他走上前去，走到了少女跟前，眼里波澜不兴，平静道，“师妹，我是你的师兄……我是明灭……”

    眼前的之人，白面朱唇，剑眉星眼，浑不似世俗男子。

    画调烟听他说是自己的师兄，便轻轻扯了扯嘴角，对着自己的师兄笑了笑，说道，“师兄好，我是你的师妹画调烟……”

    明灭心里一颤，瞬间就懂了一个词——

    好看。

    师妹黑发红唇，嫣然一笑，好看得惊人。

    ……

    画调烟被师兄咄咄逼人的凝视压到几乎快透不过气来。

    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胡乱的迭口一出就说出了孤鸿的名字来，遗忘了自己在师兄那里，应该还是个失去记忆，且懵懂无知的小花妖。

    嘿，懵懂无知！她可再也装不下去什么懵懂无知了！

    画调烟以为自己长大了，灵力也恢复了，她便底气也硬了，打算头也不回地走掉，强装作没听见。

    直到画调烟转身，在被明灭拉进怀里时，却又发现，他俩之间竟是这样的力量悬殊。

    好似自己仍旧是那个小花妖，根本没有长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