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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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残余的敌军和统治的官员驱逐清理,白予安率兵占领了云城。
数十年的时光变迁,云城之中已经有不少月玄国的百姓居住。他们见城门被铁蹄踏破,皆是惶惶不安,有的闭门锁户,有的则是想趁乱逃出。
“将军,这些敌国百姓应该如何处置?”驻守城门的士兵将逃离的百姓抓获之后,一时犯了难。
而白予安毫不犹豫地回答:“传令下去,想走的不拦,留下的,皆与本国百姓地位平等,不得有任何歧视欺压。”
说完,她看向了沈逸,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
城主府邸内,白予安唤人取来地图,专心致志地画出战后的两国界线。
这时,沈逸推门而入,他一看白予安捧着地图的双手还渗着血,开口嗔怪道:“你啊,难道不知道疼么?”
沈逸一走近,白予安便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道,深吸一口:“怎么,你现在改行做大夫了?”
沈逸颔首,微蹙眉峰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气味?”他知道白予安的嗅觉非常灵敏,轻微的香气便能把她呛得打喷嚏。
白予安笑着摇头:“不会,反而是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沈逸心中淌过暖流,心中顾忌一扫而空,坐到她身旁,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
白予安将坚硬的铠甲褪下,挽起衣袖,将受伤的手伸了过去。
因为使用重剑,她的虎口已经震裂开,白皙的手臂上更是深浅不一的刀伤剑痕。
沈逸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洒上药粉:“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要是留下疤痕,多难看。”
“不怕,我又不是姑娘。”白予安毫不在乎地嘟囔几句,扫了眼沈逸,眼尖地捕捉到沈逸身上的伤。
“还好意思说我呢,来来来,我也给你上药作为报答。”
但她一介武夫,下手没个轻重,沈逸疼得“嘶”了一声,哭笑不得:“你这是报复还是报答啊?”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却是杜恒火急火燎地赶到:“小逸啊,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啊!”
但他一看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便石化在原地。
“爷爷,这是我军主帅白予安。”沈逸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主动介绍道。
然后,他转过头,对着一脸懵逼的白予安解释:“予安,这位是我母妃流落民间时的养父,也是青城有名的医痴,我们解除余毒便是得了他的帮助。”
“多谢杜先生!”白予安直接站了起来,彬彬有礼道。
而杜恒一看沈逸眼中暗含的柔波,再联想他之前拼命的行为和“情敌之论”,马上反应过来,收敛了喜色。
小逸竟然喜欢的就是这个男孩子!
“咳咳,小逸,我有话想单独对白将军说。”杜恒的语气分外严肃,弄得白予安莫名紧张起来。
沈逸有些迟疑。
白予安感觉杜恒的脸色更加难堪,开口催促:“没事,你先出去吧。”
房内终于只剩下两人,杜恒挨着白予安坐下,将拳头握紧又松开,纠结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开口。
“杜先生,是沈逸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白予安胡乱猜测道,语气带着些焦急。
瞥见她眼里的关心,杜恒感觉怒意消了些。
看来,自己的孙儿也不是一厢情愿嘛,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于是,杜恒避开了本想谈论的话题:“不是不是,将军你长期苦战,脸色憔悴,杜某想为你开几剂疗养的方子。”
白予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大方地将手伸了过去,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杜恒是什么人,华佗再世,学识广博。
他一按上白予安的脉象便察觉到不对,再凑近观察了她的骨骼和皮肤,惊讶得直接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是女孩儿!”
白予安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捂住老人家的嘴,待老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松开手,苦着一张脸说:“在下是身不由己,还望杜先生别透露出去。”
杜恒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惊叹道:“本来听闻虎啸军中的阿莱姑娘担任副将,征战四方,老朽已经是无比佩服,没想到他们的首领,竟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是!”白予安慌忙反驳。
“无论是晋王府的小王爷,还是三军统率,都只能是个男子,否则一定会引起大乱。”说到此,她攥住了拳头。
见她严肃的神色,杜恒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对于白予安愈发佩服起来。
这么个小姑娘,竟然替日曦国收回旧山河,威名远扬。
杜恒的内心马上被狂喜填满,暗暗赞叹沈逸的眼光。
但他高兴没多久,白予安便语气冰冷地说:“还请杜先生保守秘密,包括沈逸也不要告知,否则,我可能会翻脸无情。”
她这样说着,另一只手便按上了剑。
肃杀之气迎面而来,杜恒克制住喜悦,连连点头。
反正小逸还年轻,不急不急。
……
房门终于被打开,两人先后走出。
沈逸迎了上去,一看白予安脸色沉沉,而杜恒却喜上眉梢,顿觉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随我一同去探视伤情。”白予安的语气分外僵硬,直接越过沈逸往外走。
沈逸疑惑地看向杜恒,见他只是笑容灿烂地挥挥手,也不好多问,转身追了上去。
……
白予安首先关心的便是阿莱。
与她并肩而走,沈逸有些郁闷地告知真实情况:“阿莱一直沉浸在丧父之痛,无法振作。”
“哎……”白予安分外怜惜地叹了口气。自己也是失去父亲,但还有母亲和长宁陪伴,阿莱一定非常孤独无助。
听着这一声叹,沈逸的心悬了起来,生怕下一秒白予安就下定决心娶阿莱。
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到房门口,还没敲响,便听到屋内的说话声。
“那一天,在黑河旁,我被敌军包围,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人,居然是你。”莫阳的声音分外地温柔,而阿莱却没有开口回答。
紧接着,便是莫阳鼓起勇气的表白:“阿莱姑娘,我想一辈子在这守卫秦副将的坟冢,保护边境,不知你可愿一起?”
良久,阿莱不耐烦的声音才响起:“别做梦了,我是将军夫人,你给我出去。”
白予安马上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阿莱,做梦的人,好像是你啊?
片刻的沉默之后,莫阳语气苦涩道:“那就不打扰阿莱姑娘休息了,但在下不会食言,愿一直等着。”
话音刚落,便是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予安和沈逸觉得迎面撞上肯定会尴尬,便想往别处躲闪。
这时,只听一声倒地的闷响,然后便是阿莱焦急的声音:“你有病吧?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好好待自己房里,跑我这儿来!”
嘴上这么说,她却快步跑到莫阳身边:“有没有事啊?”
“嘿嘿,没事,我没事。”莫阳笑得非常傻气。
白予安忍不住“扑哧”轻笑,然后一把拉起了沈逸:“走走走,别打扰他们了。”
沈逸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心中似有春风吹拂。
这下,他终于放心了。
……
对将士们一一探视慰问,白予安碰到了朝廷的援兵主帅。
他先前因为突发急症,未能上战场,此时也恢复了健康。
对白予安抱拳行礼之后,援兵主帅神色严肃地掏出一封信笺:“白将军,这是国君托在下交付的密函。”
白予安一愣,双手接过后,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
……
回到房内时,夜幕已至。
白予安打开信函,阅读完里面的内容之后,心下大惊。
沈轩竟然有意让她继续战斗,掠夺月玄国的疆土!
白予安直接将信函拿到蜡烛上焚烧。
眼看着火苗将字迹吞没,她感到心口一闷,索性走出房门。
此时,已是秋季,冷风萧瑟,空中的明月几近圆满。
不知不觉,白予安登上了城楼,极目远望,似乎能看见月玄国的万家灯火。
“怎么不好生休息?”沈逸凑巧也在此地散心,一看她烦闷的表情,开口询问道。
“沈逸,怎样的人才算是明君?”
被这样一问,沈逸的内心掀起一丝波澜:“明君,民贵君轻。”
白予安认可地点点头,追问道:“沈逸,如果是你,会想要趁此机会吞并月玄国么?”
“我不会,而且现在也不合适。这场大战已经将国力透支,需要很长的时间休养生息,继续下去,那便是穷兵黩武,两国都会民不聊生。更何况,平衡一旦破坏,其余小国也会趁机崛起。”
听了这番话,白予安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我们要尽快回皇城,说服沈轩。”
“沈轩?”沈逸一时诧异,在他心里,沈轩是最为推崇柔治之人,甚至温柔得过分了。
白予安微蹙秀眉:“我感觉,皇城是出了什么变故,明日便划定疆界,以尽快赶回!”